【回归线上】假面人生（随笔）

假面人生

作者：策马人生

    假面即面具。面具一词久矣，面具其事更为久远，其久远亦可追溯到人之初。面具是人类与生俱有的原始特征，是人类精神最显相的外在心理表达。唯有面具，才让人看起来更像人。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从动物的本能就能看到，只有智商情商达到一定高的程度，才可能有掩饰自己原本动机的伪装自然诞生，伟大面具的雏形就是丛林法则的先哲，是人成为食物链顶端的秘籍法宝。或许可以这样说：自从有了面具，人类才能在动物界脱颖而出，寂寥的世界才有了如此模样。面具是人形的外在形式和内在的精神气质，是人类相依相伴、生死永随、誓不分离的挚友；是以人形存在于世上的具体象征展示；也是人的灵魂附体或出窍的抽象意念的形式表现。没有面具，人便不是人。没有面具，人类将不复存在。

   人类始于面具的诞生。

   由此看来，面具是人成为人的必需和必备，也是人战胜万物的外在精神武器，同时也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润滑剂”和个人性格的“壮胆剂”。没有面具的间接缓冲，人间的万象将会荒芜，人类的基因从此绝种。从最早人类战胜其它物种的尝试开始，到人类战胜自身的心理必须，再到未来的人类命运的最后极尽，面具将随着人类进程的始终而始终，并随着人类这个物种的消亡而消亡。没有面具的人生不存在，面具以它高傲的象征昭示了人类存在伟大的意义，从某种价值来判断，面具是人类的救星。没有面具不足以谈人生。

   傩是人类古老文化的精神化石，从傩的面具种类来看，面具在多种多样的外形里暗藏了一种狰狞，这就是面具的升华，由物格象征转为神格意义，使面具有了更为宽泛的实用价值和灵魂指导标准。此时的面具是神的象征，是人类自信的来源，是人神共舞的契约，是人类最初的美学呈现——齐刷刷地匍匐在自己创造的神的脚下，为后来的皇权美学奠定了形式意义的美学示范，就像整齐划一的挥手致礼，排山倒海般的狂欢雀跃，气象森严的山呼万岁，让人产生震撼的臣服。所以面具是伟大的，它能以神的面目出现，将混乱的灵魂收拢归位，洗刷晾干，然后批发。

   面具的更伟大之处，是每个人都必须有许多不同的面具，其内在的意义和远古的傩面一模一样，并没有新的创意，这不禁使人内心大骇——人类的初期怎么能对面具如此垂青，倾力塑造，以至于使当今的人类没有发展提升的余地……由此可见，面具不仅是道具的外在形式，而是人类必须的精神图腾，不然就不可能有今天的人类。面具的神性是人类的生存保障，是人不能分离的隐喻灵魂。面具的人性外示，又使人类社会像模像样，彼此相见，似曾相识。

   面具就是人之魂魄，人之本尊。

   试想，人自出生时的刹那惊恐，至死亡后的瞬间安详，在这个明丽而混浊的世界上的生存度过中，所面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人情事理，家长里短，市井百态，亲痛仇快，人烦马殆，枭蛇鬼怪，怎能以一种面具相对！一种面具的人生还是人生吗？人间有多复杂，面具就有多复杂；世界有多少变化，面具就有多少变化。面具就是社会的整体象征。面具的伟大意义还能使我们的人生五彩缤纷，充满诗情画意。纵使是连绵万里的烽燧狼烟弥漫，纵横千年的乱象生灵涂炭，这也是神圣面具下的人生。

   面具在大多数情况下是缺少章法的，很难用规范性的条框将其厘清，也没有具体的指标来量化衡比，恰是一种似是而非的猜测，必定就显得诡秘异常。太诡异的事情反而让人无所适从，因此面具在人间就成了摩肩接踵的常态，甚至还成了做人成功的标准暗指。逢人只说三句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就是中国标准面具的原型。这种聪明，既可以当面不得罪人，又可以用在明哲保身的经典。面具的终极目的可以说就是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在政治上，面具就是权术学，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说是窝里斗。如今人人都想商业一把，却也把政治上的策略活学活用到了商业领域，可以说这是中国人长期身处极权社会得到的血的教训，没有面具，将一事无成。

   相关成语中的“尔虞我诈”，就是宋国和楚国把“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写进了盟誓之中。神圣同盟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的潜台词，甚至就是背叛的保证书。乱世之中，谁没精美的面具，谁不欺诈，就难以立住脚。各国之间的外交手段，外交辞令，结盟修好等等，便成了欺诈的一种手段。耐人寻味的是，现今在中国出镜频率最高的词汇，便是“诚信”二字，从目前全民互害的模式里我们可以看出，诚信真成了一种面具。当人们在高喊什么号的时候，往往正是最缺乏那种东西的时候。所谓“春秋无义战”，在一定程度上也包含了那时各国之间的利益纷争，那个时代的人们大讲信义，忠诚，说明那时候最缺乏信义和忠诚。人们在极力呼唤理想之时，表明正好缺乏理想；在召唤精神时，说明最缺乏精神。所以，在人们最信誓旦旦的时候，最应该提高警惕，最应该多一个心眼儿，听其言，观其行，切不可让鬼面迷住了心窍。骗子们的唯一强大的法宝，就是戴上憨厚诚信的面具，用信誓旦旦的花言巧语，指鹿为马，祸害苍生。

   面具其实是分高雅和低俗的，高雅的面具是淡淡的，静静的，有种喜形不露于色的微妙，恰似一帘幽梦，让人难以捉摸，无所适从，这是世代推崇的一种做人的理想境界。而低俗的面具是极具狰狞特征的外露，一般在低级看家护院的打手和坐稳了的奴才脸上出现，这些人经常挥舞狼牙棒疯颠状的跑前跑后，比主子都凶。大多主子的面具都呈慈善纹样，也似一帘古风幽梦，分外绵长。真正意义上的高雅面具，是一种来自传统的修养，还配有专门的服饰礼仪，在朝圣大典上就可以看到。此时映入眼帘的是整齐划一的顿首投足，齐声雅颂时的摇颈摆尾，群魔乱舞般的杖舞幡动。这是在一种常态下的君子面目，在非常态的时候就很难说了，因为面具的意义此时才彰显奇妙——正大光明的背后是龌龊和猥琐。在极端的非常态下，人的兽性会复活，君子也会以毫不掩饰的最狰狞面具出现，以高尚的目的吃人，要了别人的命，或者以要别人命为邀胁，贱收了别人的魂儿让其成为效命的奴才。这种面具我见过，狰狞中还有一种威严，有帝王相，或貌似。

   人出生时就带上了面具，那是一种真挚的索取，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了这个新到之人。在以后的人生经历中，这种意识不断强化——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婴儿的啼哭就是最大的情绪外泄，也是最简单的面具，目的是要得到自己必要的生长需求。成年后的面具是随着智商而随时定制，或是骄狂，或是憨态，都取决于应用心智的熟练程度和回报经验的多寡。智者一般以静面素颜的善面具示人，佞人则以狰狞鬼怪的恶面具做敲诈的狐假虎威。除非遇到克星，被打得骨断筋折，皮开肉绽，才会长记性，改换面具，以憨状之囧面之具讨人可怜。但无论善面或恶面，其目的是一样的，这是一块硬币的两面，需要时就掏出来使用。

   可怜人或许真可恨，戴一副能勉强为生的面具就死活不肯换，这类人的面具就像俄国作家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创作的短篇小说《装在套子里的人》，性格孤僻，胆小怕事，恐惧变革，想做一个纯粹的现行制度的“守法良民”。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寄信、交朋友、读书，不敢周济穷人、教人识字，不敢吃荤、打牌，不敢搞任何娱乐活动，人们都像他一样蜷缩在自己的套子里苟且偷生。这类人的面具还不如鲁迅笔下的阿Q呢，还敢捏一下小尼姑脸蛋的阿Q，不仅想和赵老爷攀亲，还想造反。最让人悲悯的面具是，即使老爷给个无妄的显差走在前端，一边鸣锣开道，一边还要求求庶民路人给官家让道，实为不可理喻之可怜人，丢尽了官威杀气，成了笑林广记的美谈。

   但大多数人的面具还是在可控的范围内变换，因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完善是和面具的表达息息相关的，甚至是面具创造了社会的主体形态，反过来社会形态又控制了面具的随意性，使之在一定范围内顺应社会的主流文化和价值观。偶发的面具返祖现象将会被社会制裁，因为太离谱，有伤风化。但离谱多了就见怪不怪了，如卖假药、假××等等，反而成了风气。因此，人们的面具就顺应时代潮流，不断创新，有了全新的画风，面具也像电脑一样，需要经常更新重启。

   林林总总的面具数不胜数，但总归是年复一年地演绎着朦胧微茫的人性之美。其实世界就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大面具，我们看到的一切，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呢？那竞相登场，营造层次丰富的视觉美感与细腻触感的面具效果，让我们过目难忘的同时，将永生怀念。
   假面人生——我们永远的真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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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随笔以“假面人生”为题，为我们打开了一扇认知自我和世界的窗口。开篇告诉读者：假面即面具，是人类与生俱有的原始特征，是人类精神最显相的外在心理表达。然后结合人类发展历史，论述面具使人类从动物界脱颖而出，人类始于面具诞生，论述了面具对人类发展所起的重要作用。以多种多样傩面具的外形里暗藏狰狞，证明面具是伟大的，以神的面目出现，将混乱的灵魂收拢归位，洗刷晾干，然后批发。每个人都有许多不同的面具，它不仅是道具的外在形式，而是人类必须的精神图腾，是人之魂魄，人之本尊。百味人生，怎能以一种面具相对？面具的伟大意义在于使人生五彩缤纷，充满诗情画意。面具成为人间摩肩接踵的常态，做人成功标准。中国发展历史，无不证明面具的意义。面具分高雅和低俗，真正意义上的高雅面具，是一种来自传统的修养，还配有专门的服饰礼仪。人出生时带有的真挚索取的面具，在以后经历中，不断强化，成年后的面具是随着智商而随时定制。智者一般以静面素颜的善面具示人，佞人则以狰狞鬼怪的恶面具做敲诈的狐假虎威。大多数人的面具在可控范围内变换，人类社会的发展完善和面具表达息息相关，人们的面具应顺时代潮流，不断创新。面具演绎着朦胧微茫的人性之美。最后点明：世界就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大面具，假面人生——我们永远的真挚朋友。本文论点新颖，论述有理有据，分析论述由浅入深，由古及今，思路清晰，给人启迪。具有很高的学术研究价值。感谢精彩创作，推荐共赏！【编辑：心灵飞鸿】【推荐号:202106091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