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晨风柳韵

晨风柳韵        作者：肖吟                好久都不曾晨练了，一直蜗居在陋室里，就象是一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不停的码字。对于文字的酷爱，使我丢掉了许多业余时间，沉侵在书香墨海里，与唐诗宋词结缘，实际上也是一种享受。象今天这样与大自然零距离接触，看朝霞染红了远山近林，听小鸟欢快婉转的歌喉，唱一曲晨风柳韵，吸一口凉爽清新的空气，心情自然而然的舒畅。走在春寒料峭的郊外，寒气袭人，凉风习习，这北国的四月天，与江南的四月天，真的是两个世界两重天，一个是春花烂漫烟雨蒙蒙，另一个是春寒料峭万物萧条。漫步在郊外，沐浴在晨阳里，放眼峰峦叠嶂，使我深切的感觉到，祖国的伟大和幅员辽阔。 　　       站在干部河大桥上，趴在桥栏上，俯看冰河洁净的冰面，真想走下大桥，走上冰面，感受一下那滑出溜的诗意，心里话，还真的是不敢。春天的冰与冬天的冰不一样。冬天，冰是横茬，就算不上很厚，走在冰面上，冰层“嘎嘣嘎嘣”响，还能看见裂纹，在你的脚下出现，迅速向岸边扩散，白色的裂痕，让人心惊胆战，不过，不要紧，那是刚入冬，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掉下去的。记得刚来大兴安岭的时候，也是初冬，就和邻居去东面的塔河砸鱼。那个时候，塔河的鱼类还是比较丰富的。咋一听砸鱼，我还是真的弄不懂咋回事，邻居就说：走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父亲算不上是渔民，对捕鱼这个行当还是很精通的，早年的时候，就在大队打渔组管事，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很多渔具，象旋网，拉网，丝挂子，花蓝子，柳钩等等，只是那时候还小，没见过真正的捕鱼。十六岁那年的冬天，和父亲等七个老头一起出去几天，真正的当过一回渔民。数九寒天，气温相当的低，走在荒甸子上，西北风刮起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凉风钻进棉袄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真想回家，坐在热炕头上，冷的时候，还可以在火盆上烤烤手。其实，天气寒冷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付出劳动过后，没见到收获，这也是常有的事。最喜欢的就是，渔网从冰层下出来的一瞬间，看见活蹦乱跳的鲜鱼，苦啊累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小手在冰上水里捡鱼，也就不觉得冷了。至于什么叫砸鱼，还是第一次听说。 　　       想捕鱼，就要知道鱼类的生活习性，生活在塔河里的鲶鱼，白天多半静卧在大石头缝里，只有晚上出来觅食。了解了鲶鱼的生活习性，就给捕猎者创造了先决条件。晚上，踏着融融月色，拿上手电，扛起大斧就出发了。走在路上，我心里还在划魂，就这样简单的工具，还能捕到鱼？邻居的哥们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就笑着对我说：别急，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到塔河里砸鱼，两个地方是首选，一个是黑石砬子山下，一个就是一三五吊桥上面的水域，因为这两个地方的河床都是大石头，是鲶鱼最喜欢的场所。走下铁路，来到河边，远远的下游，在银灰色的月光下，吊桥就象怪兽，凌空悬挂在大河上方。砸鱼，说起来很简单。那时候，岸边刚结冰，薄冰透明，用手电一照，就会看见水里的游鱼，也会有大一些的鲶鱼在岸边游玩，看准了，一斧子下去，就会有美味佳肴了。 　　       大河边多是阔叶林，针叶树很少，主要以红毛柳，河杨为主，间或有山榆树，树林里苔藓遍地，河汊纵横，是广东菜最喜欢生长的场所。广东菜属于蕨菜科，和山蕨菜不同，有猴腿和广东菜之分，颜色有绿色和淡粉色，多年生草本植物，生长速度快，几天就会放叶，那就不能食用了。刚出地皮的广东菜，象卷曲在一起的绿色虫子，一墩一墩的，比山蕨菜壮实。八九公分高的时候，就象一位害羞的少女，羞涩的低着头，当她昂起头来的时候，就只能等待秋天慢慢的老去了。最高的广东菜，大约有一人高。 　　       冬天的柳林，枝条苍劲，迎风而舞。红褐色的树干粗糙，布满沧桑，树皮很厚很结实，轻易都剥不掉，人们选择它做菜板，也许就是它经久耐用吧，这里面的学问我也说不好。大兴安岭的湿地柳林，就是红毛柳。不光树皮的红褐色，就连春天的树头，也是红色的，很打眼，相距很远就能看见，春日艳阳白云下，那红色的枝条，在冰河岸边，伴随阵阵春风，妙曼而舞，咏起的涛声铿锵有力，震耳欲聋。湿地柳林，是湿地保护的第一道屏障，也是最后一道屏障，换句话说，就是湿地保护的唯一一道屏障。现在，湿地保护形同虚设，盗伐事件屡屡发生，红毛柳林基本上被砍伐殆尽，河岸边已经很难找到成片的柳林。昨天又闻言，有十二棵柳树结束了生命，真的是痛心疾首。 　　       红毛柳算不上珍稀树种，却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不但在湿地形成壮丽的景观，也为保护湿地，保护河床周围的田园道路，起到不小的作用。试想，柳林殆尽，就无法用根系很好的保护河岸，河水就会任意改道，其结果就是农田被毁，禾苗遭殃。就会留下满目苍夷和干涸的河床，袒露在阳光下，嘲笑人们的无知与贪婪。大兴安岭的九零大山水，已经给人们发出了严重的警告，仍然有一小部分人，为了一己私利，向人类的朋友伸出罪恶之手。去年五月，有幸去湿地踩广东菜，看见柳林里，一个个向天哭诉的年轮，看见枯朽的年轮下，被掏空的河岸，心里顿生许多感慨。而我，也只能是感慨而已。 　　回来之后，心里久久难以平静，就写了一首打油诗。 　　《红毛柳》 　　褐颜红发向天骄，常居湿地咏春潮。 　　沟壑沧桑话岁月，不伴山花伴林涛。 　　春去秋来百年过，风霜雨雪自逍遥。 　　只为浊流归故道，不许肆虐毁青苗。 　　娇姿挺拔立河岸，凛然身躯轰然倒。 　　躯干寸断心啼血，散布千家受煎熬。 　　年轮向天诉甘苦，谁人与我护河道？ 　　       虽然是一首打油诗，也抒发了我当时的心情。那时候对诗词只是爱好，至于平仄，对仗，根本就不懂，经过这一年的学习，也是略懂皮毛而已。且不管打油还是七言，抒发了我自己的感情，也算是一吐为快。本人不才，认识的柳树只有两种，另一种，我把它叫做家柳，也算是与红毛柳有所区别吧。家住北方，说话乡土味也很浓，老百姓对家柳的叫法，也都很有意思：柳条子，柳树毛子，柳树趟子，唯独没有柳林。可见，这种柳树，在老百姓眼里，也是不成才的。就象现实中的许多事情，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是要看你的本质是什么。披着羊皮的狼，伪装得再巧妙，也是狼的本性。大公鸡的羽毛再俏丽，也不会变成凤凰。 　　       一群鸟飞过，在我的眼前划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矮树丛里，于是，响起婉转的歌喉。我停住脚步，屏住呼吸，近距离的观察枝头上翘首欢歌的小鸟，多想自己的腋下，也生出一双凌云的翅膀，与它们一道，不辞辛苦，去追逐春天的脚步。或许是远处汽车发动机声惊动了它们，或许是它们不愿意呆在矮树丛里，要奔个高枝吧，“扑棱棱”，一群鸟飞上蓝天，溶入碧空里。我的目光，久久驻足在蓝天碧空里，心里顿生出许多感慨，人们哪，不必去在意生活的不公平，给自己一片晴空，择一方净土，累了倦了，就蜗居在自己的世界，快乐自己的快乐，幸福自己的幸福。你无法改变整个世界，只能选择改变自己。 　　      阳光跌落矮树丛的时候才发现，柳树毛子的表皮，已经披上淡绿色的外衣，毛毛狗也长出了淡绿色的触角，不久的将来，就会柳絮轻飘，沸沸扬扬。站在公路上，远眺湿地，初阳下，萧索的林地，盛开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