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老 鼠

老 鼠 作 者：墨磨人       说不清人们对老鼠是怎样一种情结，是愤慨、厌恶？还是嫌脏、怕传染疾病？或许兼而有之。这种啮齿类动物，终日觑觎着人们的餐桌、粮仓，人们在忿忿然和无奈之余，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确实，它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从田间、地角、洞穴，到闹市、仓储、排水沟、住宅，无处不有它们的踪影，或成群结队打闹嬉戏，或形只影单匆匆而行。据资料记载，老鼠种类达450种之多，且生命力强，适应性广，繁殖极快。         照实说，老鼠属一种公害，最典型的是糟蹋粮食，传播疾病。我国历史上也曾多次发生过鼠疫，病死率极高，由此“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一成语应运而生，有道是“前世贪婪刮民膏，今生为鼠受煎熬；只待前世债还尽，来世可期入人道”，老鼠岂能还尽前世债？只不过一厢情愿或有意揶揄罢了。《诗经》里的《硕鼠》则是喻古代统治阶级的蝇营狗苟、贪脏枉法、搜刮民膏。与老鼠有关的成语，如：抱头鼠窜、贼眉鼠眼、鼠迹狐踪、鼠目獐头等等，无不以鼠之形态或形象、或夸张，极尽贬斥之意，来表达人间的是非曲直。        我在儿童时代依稀记得，老家木质吊脚楼的顶层，可是老鼠们格斗、嬉戏、娱乐的场地。半夜，仅听见那雨点般的“咚咚”走动声，就知道它们相互追逐，一群群忽南忽北，忽东忽西，一会“叽叽”嚎叫，一会从屋檐落到水塘里，响起美妙“叭”的一声。我非常喜欢听到这种声音，或许是对这些玩劣家伙的一种幸灾乐祸吧！       昨天，我在厨房打死了一只老鼠，“战斗”场面惊险、迂回，小小的鼠辈，岂是我140斤堂堂大汉的对手？但事实并非如此轻松，数十个回合下来，我脑门也直冒汗了。最近一周来，半夜总听到窗子、厨房有响动，料定是老鼠，也懒得起来。妻子前晚买了一包叫“闻到死”鼠药回来，睡前我用剪刀剪掉包装小袋半边角，将里面的泡好药的米粒、糖壳倒在餐巾纸上，分别放在阳台、厨房、储藏室。心里暗暗想：明早起来，这食货肯定直挺挺的寿终正寝了！也奇怪，钢筋混泥土支撑起的高大建筑，老鼠也能出入自如，不会像古代侠客一样飞檐走壁吧？况且我家居住在三楼啊！不对，肯定是从房顶沿着太阳能热水器的水管下来的。       昨天早上起来，寻遍全家四周角落，不见那食货死尸，由衷钦佩这家伙挺机灵的，不轻易上人精心设置的圈套。小时候，在我农村老家，要放老鼠药，一般是忌讳提及老鼠二字，大人们 在放老鼠药时，一边向我们使眼色，一边郑重其事说“晚上要请客人吃饭，有好酒好肉啊！”什么的，虽然让人感觉十分滑稽可笑，但却是他们屡屡从现实中总结得出的。       吃过午饭，我刚到电脑桌边，女儿从厨房喊“爸爸，有老鼠！” 我又起身捡起一只拖鞋到厨房，准备把那只拖鞋当武器，跟它交锋。接着，我把通往小客厅和阳台的两扇门都关了。“在这柜子里！”女儿指着一张只遮一层花布、里面敞开着的存放闲杂厨具的柜子说。我把花布撩到上面，用晒衣杆四处碰击一下，试图让它闻声出来，结果不见动静。我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还包着塑料膜的炒菜锅、不锈钢小奶锅一件件的移到桌面来。突然，见一只手腕粗的老鼠蜷缩在那一口还尚未拆开外壳包装的饭锅上面，我与它四目相视……我一阵窃喜，它却泰然自若，婉如陈年饲养感情甚笃彼此心照不宣的宠物，更像身经百战、气定神宁的士兵。那种神情远不是人们惯性思维中胆小如鼠所显示的惊惶、恐惧，更像一对朋友阔别多年偶然邂逅后的似曾相识。       我用晒衣杆顶端“U”形的叉往它身上扎，它愣了一下接着挣扎起来，瞬间跑了出来，往放在餐桌旁的电炉边跑，女儿尖叫着迅速站在凳子上，妻子坐着看我表演，老鼠却以迅雷不及掩之势从妻子脚背爬过，妻子吓得惊叫起来！我走到电炉旁，撩开垂到地面的桌布，老鼠就在电炉用来放脚的底层，它察觉我发现它，便绕到那边，我到那边，它又窜到这边…… 这是什么游戏啊？但对它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劫数，是严肃的人生命题。        妻子从那边驱赶它，它倏地窜到洗菜池的灶台下，这是一块稍为宽敞的场地，我快速走过去准备用晒衣杆扎它，它接着往电炉这边窜，我把杆横着一扫，把它重重摔到灶台的壁上，它又沿刚才方向窜，我又迅疾的一扫，又窜，又扫……情急之下，它掉头往左边厨柜窜，我措手不及又扎又扫。几十个回合，它稍安勿躁似地停了下来，显然是累了，另一方面也受伤了，它的腹腔一起一伏，两眼还在察看我的举动……我攥着拖鞋的一端，朝它头部猛然劈过去，它顿时四脚痉挛，口吐鲜血……一场灭鼠之战就这样告终。我感觉全身发热，鼻梁冒了汗。       其实，老鼠也是极富智慧的。刚参加工作那几年，我租本单位一公司底楼一单间住，门的下端与水泥地面有两指的缝隙，这为小老鼠的光顾提供了便利。那时候，一个单身汉，除了一铺床、衣柜、小厨柜，就没有别的了，所以捉老鼠，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要在一个墙角放一个塑料袋，你从另一面把老鼠赶来，它自然而然就自投罗网钻进了塑料袋里，有时一脚踏死摔了，有时我把它放进空香槟酒瓶里，并留意观察它。只见它眯着眼，在酒瓶里环绕三圈后纵身一跃，就出来跑掉了。我叹服这只老鼠的技能，像一位武术高手练就的轻功。有一年，我要搬家，自然也搬煤棚，见有一窝七八只红扑扑、尚未睁开眼的小老鼠，其父母不知从哪弄来的人工线编织的绳，全缠绕着老鼠的腿脚，分明生怕年幼小老鼠乱爬失踪。       在全县开展一次灭鼠活动中，我注意到了只能“减少”二字。心想，这或许是生物圈中的一链，因为老蛇要依靠老鼠才能维系生存。       芸芸众生，神秘莫测……每一种生命，都得有其独特的生存形式。而人是这个星球的主宰，但愿人们应理性地保护好生态系统，促使生物链良性循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