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长城诗话] 陌上花开
作 者:蜀门

这是一个澄净的早晨,路过池塘,荷花含苞待放,像一个清婉的女子。别家的荷花,就是这样,用朱自清的话说,就是像亭亭的舞女的裙,仔细品味,真好,芭蕾舞女演员的裙不就是这样的么,在水波荡漾的舞台上,一群群的少女不就是穿着的这样的裙子么。我曾在这里摘过莲子,不太饱满的莲子嵌在绿色蓬松的莲蓬中间,掐出一颗,放入嘴里,有一股青嫩的甜,还带着微微的涩。最喜小儿无奈,溪头卧剥莲头,我不敢溪头卧剥,只丢下了残碎的莲蓬。
犹记得,不远处有一个小圃,原本种了若干的菜蔬,有绿的苦瓜,青的丝瓜,淡淡的黄花菜,与可爱的小葫芦,藤蔓络绎其间。只在一个角落栽了好几株芍药,那时,我虽不知道这花的名字,但我仍是喜欢它,喜欢它浓绿的叶子,以及红色端丽的花骨朵儿。它们只是在小圃一隅,静静开放,凋谢,偶尔有路人投去的微微一瞥。或许,崎岖的路径旁,会遇到一个采桑而回的妇人,提了满满一筐带着露珠的桑叶,或是一个捕鱼而回的小伙子,红色的塑料桶里装满了细细的白色渔网,带着一股鱼腥味,从身旁点头而过,路畔细草的露珠沾湿了我的鞋。
我想起了一个人,我的堂大哥。他是一个军人,英姿飒爽,方阔脸,绿色的军装与帽子,他会轻轻弹出在肩上火炉里飘落的灰尘。婶子给他介绍了一门对象,是她本家的一个女人,一个叫院子的村子,那里我很少去,感觉很游离,很隔绝,像是隐居在热闹之外是另一个秘密的地方。那个女人我的印象模糊得如一张白纸,我只记得在八九岁的时候,可能连乘法口诀表都不会背的年纪,所有的记忆都是一团浆糊,我站在一扇坚固的大木门边,他递给了我一把花生,仿佛千万年之前,涂着淡红的嘴唇,脸上施着一层淡淡的粉。
僵持了好多年,后来,听说是她不喜欢堂哥,跟一个黑社会的小头目好上了。那时,我只觉得惆怅,如同阴天里潮湿的空气。又过了若干年,堂哥从部队回来,去了那个女人所在的城市。不久,他把她给杀,得到消息的人把消息传布开,周围的人一夜之间都知道了这件事。
“怎么能杀人呢,太不应该了”“杀人是要偿命的,难道他不懂吗”“这都该怪他二婶,如果当初不硬凑这门亲,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人们纷纷这样说,我很惋惜,想起他还在我很小的时候,拮据之时,给了我零花钱,虽杯水车薪,然亦有雪中送炭之怀念。
后来听说,他跑到了三亚,警方抓住了他。
我想,生命真的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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