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暴风雨铸就英雄汉 武工队讨债黎明前
常志斌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如五雷轰顶。他心想,如此保密的住所岂能让外人知道,一旦被坏人掌握,别说自己有杀身之祸,,连这位女同学的性命也恐怕难以逃脱。不行,我得处置这个知情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常志斌一只胳膊托住受伤女子,另一只胳膊闪电般的抓住那人的肩膀往地下一按,趁势踏上一只脚。忽听得下面的这个人叫到:“好汉饶命,我是她的学生,她是我们张老师,我是来保护张老师的,请你赶快松开我吧。”
常志斌突然一愣,原来跟在身后的这个人竟也是个女子。他一听觉得好笑,怎么搞的,今天晚上我是闯进女儿国了,净遇见些女子。不过也好,受伤姑娘有人伺候了,起码有人能证明我的清白,不然的话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怎么说呢。常志斌打开房门,进了夹墙,点灯一看让他大惊失色,这受伤的姑娘竟是自己的同窗好友张克窈……
儿子说出了这么些情况,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跪在常剑阁的面前说:“爹,儿子不该欺瞒你和母亲,是打是骂都可以,但不能阻拦我上前线去杀鬼子,我一想到两军对阵一定会死人的,所以不敢对你们说,我知道你们心疼我,等我打败了小日本后再回来孝敬你们。如果我回不来了,到下一辈子还当你们的儿子。”
“志斌哪,你不必担心,我和你妈都不是那样的人,压根你就应该对我们说出实情,我们好给你些盘缠,出门在外,没有钱怎行,这两年你的花销都是借人家谁的吧,说出来我们好还给人家。哎呀,真是让你吃了苦头,不但晒黑了,而且也瘦多了。”
“爹,苦我倒不觉得,从小练功有了基础,虽说部队训练非常严格,但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至于花的钱都是那同学克窈借给我的。她不但借给我钱,而且又写信把我介绍给她哥,她哥可是个大人物,还兼着我们的校长哩,对我十分关心,一到部队就让我到干校学习,你瞅,我的军装和士兵们的都不一样,所以你只管放心。”
“好啊,咱别的不多说了,你和克窈姑娘先呆在这里,我出去弄点吃的,这么长时间,你们饿的够呛了,特别是克窈姑娘,眼下正需要营养,我出去设法弄只老母鸡,给她炖碗母鸡人参汤,时间可能稍长一点,别着急啊。”说完话常剑阁出了房门。大约过有半个时辰,父亲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带来了,大家赶紧吃饭。吃完饭后,常剑阁说:“志斌哪,我觉得克窈姑娘的伤情虽然不大,但失血过多,不但需要食补,而且还需要中药调理,咱老家苏先生治这些病还是很有经验的,我们必须尽快回去,让苏先生检查一下,重新制定治疗方案,以免误事。刚才我上的药无非是应急罢了,但真正解决问题还必须让大夫治疗,还是我去雇辆马车,把你和两位姑娘拉上,连夜启程,为了克窈的伤情,咱们辛苦一点不算什么,你看咋样。”
“全听爹的安排。”于是常剑阁雇好马车收拾停当,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离开县城,大约于三更天时分返回到了刺林寨。回来后克窈姑娘有了先生的治疗,又有了志斌娘的照顾,伤口恢复的很快。这天吃过晚饭,常剑阁夫妻把儿子和克窈姑娘叫到自己的书房说到:“志斌哪,这两天我看你俩也挺着急的,但不知有啥打算,所以我问一下,和你妈好有个准备。”
“爹,我的时间本来是很紧的,原计划回来告诉你们一下我就走了,谁知道遇到这档子事,时间给耽误了。我回来前,张校长跟我说,由他提名,经冯玉祥将军推荐,我和其他三位同学赴南京汤山炮校考试,只有我一人被录取,在走之前必须到学校和老师们告别,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们。”
常剑阁一听儿子能考上这样的学校,从心里感到高兴。于是开口说道:“儿子啊,你只管安心学习,别的什么也别想,只是有一点你得记牢,谁不知道,这种学校可不是谁都能去上的,除有人举荐外,还得有真本事,你要感谢克窈的介绍和张校长的培养,在学校把大炮的知识学精、学准,保证一炮多死打几个日本鬼子,我和你妈就会开心的。”
“爹,你老只管放心,我这次要好好学习,多学本领,一毕业就上前线,保管弹无虚发。妈还有啥说的,我听着呢。”
“志斌,妈也不会说那些打仗的道理,我只想说一句话,希望你和克窈姑娘成罢亲在走,这样一来,我和你爹更放心了,不知道你俩可否同意。”
一听老妈说这样的话,常志斌着急了:“妈你咋能说这话呢,我和克窈只是同学关系,你咋把我们扯成一家人了。人家克窈多漂亮啊,现在又是中学教师,况且,她哥还是军队的长官,咱根本配不上,千万别胡思乱想,你要再说下去,克窈会生气的。”儿子的几句话说得当妈的没词了,可是张克窈却开腔了。
“志斌哥,我不会生气的,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我吗?”
“我不但喜欢你,而且还敬佩你,在我心里你就是一尊天神,我会一辈子喜欢你。”常志斌的话还没落音,张克窈红着脸笑起来:“志斌哥,嫁给你。但是我有个想法,今天我们把婚事定下来,等到打跑了日本鬼子后再举行婚礼,不知你们可否同意。如果同意了,让志斌哥明天到我家去一下,就算下聘礼了。”
出乎常家人的预料之外。张克窈这样一位神圣的天使竟如此爽快的应下了和儿子的终身大事。姑娘说的条件,常剑阁父子没理由不同意。是啊,眼下,大敌当前,国家有难,没有国哪有家。既然家都没了,还谈什么儿女情长。常剑阁父子觉得张克窈说的太好了,于是同意了她提出的这个建议,让志斌第二天到县城拜见岳父大人后便动身归队。
常志斌到汤山炮校学习后,卢沟桥事件发了,志着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的全面开始。从此以后,侵略者的蹄踏向了中国内陆腹地,中国军人奋起反抗。第二天,中共中央通电全国:“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蒋介石提出了“不屈服、不扩大和必抗战”的方针,中国军队29军全体指战员,经过4小时的激战,从日寇手中夺回卢沟桥,战斗进行了一整夜,几百名日军的尸体横卧于卢沟桥上。
1937年8月中旬,南京政府发表宣言,接受了共产党提出的团结一致共同抗日的主张,将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南方各地的红军及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新编第四军,国共两党合作成为一条坚强的抗日统一战线。统一战线的形成,为抗日战争的胜利打下了基础,从此使日本侵略者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这几年,不但全国的斗争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桐柏山游击区的斗争形势也同样如此。1936年3月下旬,鄂豫边省委为扩大武装斗争力量,解决游击队枪支弹药的紧缺问题,动员边区数县党员干部、群众配合游击队行动,决定在桐柏县平氏镇发动一场计划周密的夺枪斗争。沈家儒接到吴用之的命令后,和刘泊杨一起带着白雾山游击队按时到达指定的地点,参加战斗。
平氏镇位于桐柏县城西北约30公里处,镇西南有一座山丘,名孤峰山。山上古树参天,庙宇矗立,蔚为壮观。每逢农历三月初三至初五,这里照例举行三天庙会,庙会期间,方圆上百里的香客便会蜂拥而至,会场上看大戏的、赶庙会的及各类人群无计其数。当地的一些土豪劣绅、达官贵人也都骑马坐轿带着保镖到庙会上逞威风,甚至借机在这里敲诈勒索。由于这一带繁华富饶,所以土匪们也常来捣乱。镇子上驻有两个连的民团负责维持治安,以保证那土豪劣绅和达官贵人的利益不受侵犯。
平氏庙会人山人海,需要隐蔽作战,张星江带着鄂豫边游击队和白雾山游击队于下午四时许鸣枪为号,指挥游击队员,党员群众,突然袭击带枪逛庙会的民团团丁和土豪劣绅的看家狗们。顿时会场棍棒飞舞枪声大震,局面陷入了一片混乱,镇会的民团控制不住混乱的局面,只是对天鸣枪以示警告。经过短暂的战斗后,游击队供夺得步枪十五支,短枪十支及部分银元布匹。群众在党员干部的带领下共夺得短枪十支,长枪二十支和大批物资。在两支游击队的掩护下迅速撤出庙会。沈家儒和刘泊杨带着白雾山游击队担任断后任务。当党员们和群众们带着战利品消失在山林中时,他们也巧妙的摆脱了平氏民团的追击,沿着崎岖的山路,怀着胜利的喜悦连夜撤回到了大本营清风寨。
在这次夺枪的战斗中,有了白雾山游击队的配合而一举成功。战斗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人民群众的革命斗志,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对于开展武装斗争,反击敌人的围剿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是所不幸的是,边区省委书记张星江同志在这次战斗中壮烈牺牲,年仅三十一岁,其他领导周骏鸣等同志同时负伤。
边区游击队的活动引起了国民党河南省政府的不安与敌视。1936年5月,国民党豫南剿共指挥部发布《豫南清乡计划》调动正规军四个营及省保安十四团的两个大队的兵力,向鄂豫边游击区展开了疯狂的清剿。在豫西南,敌军进驻到邻近交通要道的集镇和村庄,调动地方民团配合,采用“过篦子”的战术分进合击,日夜不停。那些民团都是本地人,对象清楚、情况熟悉,敌军有了他们的帮助,如鱼得水,致使游击队的处境十分危险,边区省委为了避敌锋芒、保存实力,将游击队化整为零分散活动。清风寨的游击队员们也暂时转入地下,刘泊杨将队伍分成十个小组,分散在白雾山的纵深地段。
国民党清乡计划实施后,不但使红军游击队受到重创,并且使共产党的地方组织也遭到严重的破坏,尤其是南阳以西各县的党组织损失惨重,而宛四县中唯有邓县最为突出,追其主要原因是别廷芳、丁叔恒两人乃罪魁祸首。
别廷芳,西峡县阳城张堂村人,分别担任过内乡县民团团长,南阳十三县联保司令,是一个血腥屠杀共产党人的刽子手。曾枪杀过内乡县第一任县委书记马华敏,两次带兵堵截过境的红四方面军和红二十五军团,杀害红军战士100多人,血债累累、罪恶滔天。
丁叔恒,外号丁大牙,邓县丁东村人。14岁跟随父亲到山东读书。其父丁稚云时任河南督军署军械处处长兼山东陆军小学教官。丁叔恒后入开封甲种工业学校读书,1919年考入北京大学预科班,192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北大毕业后投奔河南镇嵩军并加入国民党。先任陆军科长,后任陆军处长。又先后担任山东临清县县长,河南新乡县县长,并担任过《河南民报》报社社长等职。后又曾一度在河南大学教书。1937年先后任邓县四、五区区长。抗战爆发后,丁叔恒又分别担任镇平县、淅川县、邓县联防自卫指挥官,邓县新野联防少将指挥官,同时兼任郑州绥靖公署第三支队司令等职。
丁叔恒本人反共决心之大,反共手段毒辣,对共产党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人。平时他通过自己亲手培养的特务、匪首、恶霸、帮会四位一体的“剿共防奸网”,侦查、窃听、监视、盯梢共产党的活动及行踪,随时予以破坏和剿除。同时还命令全县教职员工一律具结,信奉一个政党,服从一个领袖。并扬言自己将反共到底。违者保人联坐,包庇者视为同罪。并且在保甲体制中增设了防共副保长,防共副甲长。增加的这些人全都是与共产党人、革命群众有着血海深仇的地痞流氓之辈。由于丁叔恒心狠手辣,又依仗着别廷芳的器重,手段极其残忍。抗日战争时期,县城有个地方,人们私下议论,共产党将红军游击队改编后调到前线一事,丁叔恒便对此实行血腥镇压,把一起议论此事的九个人全部杀害。还有一次,他通过剿共防奸网得知鄂北红军游击队队长常子英回邓探亲,遂将常子英杀害,并逮捕了和常子英有过联系的五十多个人,进行严刑拷打、百般折磨。
由于丁叔恒反共决心之大,手段毒辣,邓县的党组织惨遭破坏。而在邓县以西的山区三龙镇,因有丁叔恒的心腹干将汤倌熊的血腥镇压,共产党的地下党组织处于瘫痪状态。丁叔恒反共政绩突出,得到蒋介石的高度赞赏,封丁叔恒为“反共英雄”,并把丁叔恒统治的地区称为“反共模范区。”
国共两党虽然达成了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救国方针。但是蒋介石表面上接受了抗日主张,而实际上并没有落实,仍然顽固的推行“北和南剿”的战略方针,加紧调兵遣将围剿我南方各个游击队。1937年5月,蒋介石调动了30万大军全面进攻鄂豫皖、鄂豫边游击区,妄图将这里的共产党和红军游击队全部消灭。
但是共产党人是吓不倒,也是杀不完的,当白色恐怖来临之际,申请参加共产党的先进分子大有人在,这不是,眼前在清风寨的议事大厅里,沈家儒正带领着刘泊杨、关敬东、张天翔、薛冬梅和常陪侠站在鲜艳的党旗下举手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坚决执行党的决议,遵守党的纪律,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共产主义奋斗到底。”像这样临危受命的优秀儿女,在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他们在党组织的带领下巧妙的转入地下,暗中坚持对敌斗争,仍像一把把利剑插进敌人的心脏。狠狠的打击威慑了那些破坏抗战的恶霸地主和铁杆汉奸,保卫着胜利的果实。
张星江牺牲后,中共河南省委召开了边区省委工作会议,会议决定仝中玉担任边区省委书记,王国华担任组织部长,周骏鸣担任宣传部长,陈香斋担任游击队长。为了巩固发展边区的革命成果,促进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1937年9月下旬,边区省委将桐柏山红军游击队和白雾山游击队合并编为“豫南人民抗日独立团。” 1937年12月,中共中央长江局在武汉召开会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代表中央宣布,豫南人民抗日独立团改编为新四军四支队八团。
新的边区省委,还针对宛西地区,特别是邓县的特殊情况,决定任命吴用之担任邓县临时特委书记,省委并接收吴用之的提议,任命陈胜铭为淮水镇区委书记,沈家儒为邓县特委敌工部长兼三龙镇地下区委书记,武工队政委。薛冬梅为三龙镇区委委员兼妇救会主任。刘泊杨为三龙镇区武工队队长,新的区委设在国民党区公所的对面“井水生大染坊”院内。原来这个井水生染坊的老板井水生是我党的地下联络员。清风寨的这伙好汉们,关敬东被团政治部任命为三连连长。张天翔、常陪侠被任命为副连长,刘栋梁被任命为三连一排排长。从此以后,这些绿林好汉们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救国之梦,他们和英勇的新四军战士们一道奋斗在杀敌的战场。
这一天吃过早饭后,常剑阁把村寨的几个具体事儿交代给尚高枫后,来到柏树林街,他刚想进保公处,突然发现街道两边坐满了逃荒之人。这些人拖儿带女,面色憔悴,一个个骨瘦如柴,引起了常剑阁的注意。他往东一瞅,大路上也有不少逃荒人。究竟是咋回事呢,找到民政干事问了一下,才知道是小日本把黄河炸开了,河水把这些人的家全淹了,上边人叫作是什么“花园口事件”。
常剑阁听后大吃一惊,这么说来,日本人已经打到中原腹地了,这还了得,岂不是快要亡国了吗。不行,我得找人问一下是真是假,那么找谁问呢,区长汤倌熊?他和丁县长是一伙的能说实话吗?倒不如到县政府找刘宏志请教,他整天看书读报消息灵通,并且现在还是县党部干事,以老上级的情谊,他也会告诉我实情的。对就是这个主意。常剑阁返回东家大院骑上快马直奔县城。果不其然,刘宏志告诉了常剑阁真实情况。
原来真叫“花园口事件”,花园口事件又叫“花园口惨案”,是中国抗战史上著名的三大惨案之一。1938年5月19日,日本侵略军攻陷徐州沿陇海线铁路西犯,郑州告急,武汉震惊。6月19日为了阻止日军西进,蒋介石下令扒开位于郑州郊区黄河南岸的花园渡口,造成人为的决堤。早在5月5 日,蒋介石发现自己的主力很有被包围在徐州的危险,就放弃徐州。此时,日军土肥原贤二的十四师团约两万人强渡黄河,蒋介石又匆匆飞往郑州,亲自指挥豫东战役。当时日本军队只有两万人,而中国军队却有十二万之多,如果按双方人数比例的话,中国军队稳操胜券 。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曾说过,“我们就是吃也要把土肥原这两万人吃掉。”但是蒋介石的嫡系,桂永清、黄杰两个一流装备的军,在日军还没有发起冲锋时便逃之夭夭。使得土肥原一路顺风向西侵犯,攻占开封,逼近郑州。
蒋介石一看形势对自己不利,便采取陈果夫等人的意见,电令程潜督办决口事宜。6月4日上午,五十三军的一个团在中牟的赵口决堤,因大堤坚固未能成功。6月7日又加派新编八师的一个团改在花园口。用平射炮轰炸的方法,炸开黄河大堤。9日开始放水。蒋介石哪里知道,洪水是根本阻挡不了日军的进攻。
黄河决堤以后,淹没了河南、安徽、江苏三省44个县,29000平方公里的地区成为沼泽区,淹没老百姓良田2000万亩,受灾人数1200万人,其中390万人无家可归,89万人死于洪水中。洪水过后一片黄沙,难民们拼命逃生,哭喊声、叫骂声惊天动地,其凄惨之境目不忍睹。花园口事件让世界震惊。国民党当局为了掩人耳目,一方面宣布此次决堤事件是日军用飞机炸开的,另一方面责成河南省政府将灾民往西驱赶,其中一部分被驱赶于邓县正西50里处的戴岗周围的荒郊野岭地带。由河南省民政厅拨给极少量的经费,只可叹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到1939年初,难民们陆续逃到这里,邓县以西的大路上成群结队。这些难民面黄肌瘦,衣服褴褛,实在可怜。当地的老百姓十分同情,有条件的家庭干脆把一些难民留在家中。事后发现,仅刺林寨附近几个村子就留几十户难民。
常剑阁听完介绍,拔马而回。第二天他让尚高枫组织人力,把全寨十来个盘石磨全动起来,将自己仓库的小麦、包谷、高粱磨成粗糁,又让保公处民政干事借来十几口大铁锅,用东家大院的牛车下乡买柴。所有这些均在一天内完成。第二天沿大路两旁从柏树林街至戴岗路口立上灶台,开火熬粥。让逃荒的难民来吃。十几口大铁锅一直熬了二十多天时间,在常剑阁的带动下,其他两三个财主也良心发现,也行动起来,拿出自家的粮食和常剑阁一期熬粥。待灾民们都安定下来方才停火。这一场下来,常剑阁将仓库的50000斤粮食熬了个净光。对于丈夫整天干的这些赔本买卖,妻子薛风铃气的心口发疼,一恼之下离开了东家大院。决心不和这憨头球人过日子,他把被子一卷、衣裳一包到庙上来住,打算在这里看守庙门。
别看薛风铃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却也是柔中有刚,其性格和男人一样火烈,尽管过了不惑之年,但那脾气和少女时代好不了多少,这一次不管别人咋劝硬是不回家,在关帝庙住了下来。对此常剑阁无可奈何,住下就住下吧,等过几天妻子的气消了在去接她回来吧,到那时,可好好的向人家负荆请罪就是。本来,这事也怪自己,这么大的事情,事先一点也没和风铃商量,再说了,这批粮食是个不小的数目,也是东家大院好几年的积蓄呀,这一下倒好,叫我这个大桑叉给戳了个精光,她咋能不心疼呢。
这几天不知什么原因,庙上来烧香的、还愿的人格外多,三五成群络绎不绝。薛风铃觉得好奇怪,不由得详细打量这些穿着破烂的善男信女,一看才知道这些人全是逃难过来的难民。薛风铃犯了嘀咕,难民们可真是可悲而又可笑,老蒋扒开河堤淹了你们,那是他蒋光头的罪恶,可你们却来找关老爷说叨,关老爷能帮你们收拾蒋介石吗,纯属瞎想。薛风铃只觉得好笑,于是有意停留在大殿的门外空场上装作扫地,听一下这些人究竟许的啥愿、还的啥愿和官老爷唠叨的啥话。
“大慈大悲的关老爷,你老赶快显灵吧,让那些该死的刮民党都去见阎王吧,保佑常保长两口子长命百岁吧。”这一拨人说完了,磕几个头起来走了,并且向那功德箱里投几个铜板。过了一会又来了一拨人,同样是先磕头后祈祷“关老爷,你老睁眼看看吧,常保长两口子可是我们这些人的救命恩人哪,如果不是他们老俩供我们这些人吃喝,我们这些老的、小的、病的、残的早死光了。我们请关帝爷保佑常保长一家人长命百岁,真不行了你老和阎王说说,把我们阳寿拨给常保长一家人吧。”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只听的薛风铃热泪盈眶,她知道错怪了自己的丈夫,随即收拾了东西回到了东家大院。常剑阁从保公处回来后,看见薛风铃在院子洗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慢慢的来到跟前不知道问啥好,还是不问的好。
薛风铃一看丈夫走过来了,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吼道:“夫君我问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屋里人吗?前几天,你动了那么大的动静解救难民,弄了半天只会熬粥嘛,别的有啥能耐,为啥不蒸点馍改善两顿伙食呢,如果叫你喝上个三天,看你是个啥感受。亏你想得出,我都替你觉得脸红,你算是把东家大院的人给丢清了。”说完话便扭头进屋了,薛风铃的这几句话让常剑阁摸不着头脑,他像木头一样立了好一会,忽然醒悟了过来,于是他飞一样跑到屋里,一把抱住妻子。
这年冬天,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除了怒吼的寒风以外,大地上什么声音也没有,村寨内外没有一个行人。刺骨的寒风像利刀子一样搜刮着世间的万物,恨不得一下子把一切生灵全都刮走,那意思是让人们瞧一下,谁敢和我老天作对。然而,和他作对的大有人在。管家尚高枫,此时正顶着他老天的寒风蹲在房顶的最高处,瞪着夜鹰般的眼睛,竖起猎犬般的耳朵,全神贯注看着四周的动静,保护着东家大院和全村寨的安全。
天色已过三更,尚高枫站在房顶上抬眼观看,但见天地一色,白雪皑皑,虽说更深夜定,但有白雪的映衬,看起来依然清晰,大院以外四周的情景尽收眼底。远处近处全无可疑的迹象,直到此时,他的内心才有所放松。尚高枫静下心来暗自思索,那一年的风雪之夜东家好悬遇刺,多亏了我及时发现避免了一场大祸。今天的这个风雪之夜,我仍需要恪尽职守、严阵以待,如果有人胆敢行凶,我一定叫他有来无回,绝不像那次一样大发慈悲。尚高枫收回目光,深深地吸了两口冷气,顿时觉得精神倍增。他决定下去往后院里查看一下,于是轻轻一跳,双脚点地,稳稳当当的落在院子中央。
可是正当尚高枫转身的那一刻,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从楼门房顶上飞过来一团白色雾气,这团雾气伴随着一股寒风从上面飘落下来,白气下来之际不但能听到呼呼的风声,还能看见被风刮起的雪花乱飞。尚高枫感到好生奇怪,什么东西是这个样子,人不像人、物不像物,难道说今天晚上真的遇上鬼怪不成,绝不可能。尚高枫望着那一柱气雾深思,忽见一条白蛇穿过白雾,向他的脑门子上窜来,这条白蛇足有八丈长短,头上长着胡子,尚高枫大吃一惊,赶快用钢刀相迎,试想将白蛇一劈两截,只可惜为时已晚。但见白蛇高昂着头在他的头顶上狠狠的往下一磕,尚高枫情知不妙,这么大的蛇肯定长有獠牙,只此一口足以让我丧命黄泉,尚高枫不敢大意,将头轻轻一勾紧跟着用钢刀迎了上去,他以为这一刀上去非把白蛇的头给砍下来不可,谁知道忽听得“咣当”一声,震得他胳膊发麻,天哪,什么白蛇,原来是一杆银枪。紧跟着这根枪神出鬼没,上下飞舞、呼呼生风、雪花飞扬、尚高枫的那两把钢刀根本无攻击之力。此时尚高枫方才明白,今天晚上遇上高手了,还不是一般的高,武功远在我之上,如果只凭我的功夫绝不能取胜。于是他决定尽快向东家报信,以便做好准备,然后瞅机会用飞镖制服他。想到这里,尚高枫用一只手招架,另一只手迅速抽出飞镖,照着东家的门上打过去,只听“当”的一声钉在门上,估计东家接到报警了。
尚高枫一看惊动东家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踏实了,便专心来对付眼前的这个高人。好一个尚高枫,自出道以来从没遇见这样的敌手,今晚正好痛快的活动一下筋骨,他施展平生之功将钢刀舞得上下翻滚,如果对方是一般高手的话,恐怕早就成了他刀下的败将。可是今天的这根枪如同一条白龙,出神入化,别说是尚高枫取胜不了,三十多个回合下来,他已是筋疲力尽。尚高枫觉得对方这根神枪的套路竟然是那样的熟悉,并且使枪之人是一个仁义君子,如果不是手下留情的话,身上早就中枪了。尚高枫突然觉得大事不好,不对,他的刺杀目标不是我,弄不好又是冲着东家来的。而今之计,我须以退为进,拉开距离仍用飞镖胜他,以保东家的安全。
主意拿定,尚高枫将计就计,在银枪连连逼近的情境下,他往下一蹲,就地十八滚趁机抽出飞镖向对方扔去,紧跟着来个鹞子翻身跳将起来,单等着对方中镖后上前擒拿。可是尚高枫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说啥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高人竟用手一抓,将他的飞镖接在手中,反过来一扬,那飞镖贴着自己的耳根子飞过去,咚的一下打在常剑阁的门上,常剑阁硬是被堵在屋里不敢出来。尚高枫大惊失色,这样下去不但我要出事,恐怕东家也要出事,倒不如先保护东家一同逃走,保住性命此为上策,眼前这刺客的目光盯在东家的门上,我何不破窗而入呢?对就是这个主意。想到这里尚高枫暗中运气,然后像雄狮一样向前一窜,用头向窗户上撞去。实指望用这个法子破窗而入进到屋内保护东家,谁知道又慢了半拍,当他的身子没有到窗户跟前时,那刺客已经等在这里,用双手将他抱住并且笑着说:“尚高枫好样的,为了主人连命都不要了,够交情,为师心中高兴啊。”边说话边把尚高枫放在地下。
刘泊杨这一句话好悬把尚高枫吓了个半死:“什么?师父,真的是师父吗。”
“哪还有假!”尚高枫扑通一声跪在师父的面前说到:“师父,好几年不见,你老咋会用这种方式在这种天气相见,岂不是让我冒犯恩师吗,请师父原谅弟子的不敬。”刘泊杨把尚高枫扶起来,用披风甩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说到:“高枫啊,不用这种方法能看得出你的武功丢了没有,不用这种方法怎能看出来你保护剑阁是否尽心,眼下经过这一场撕打,师父我心中有数了,就凭你能和我大战这四十多个回合,说明你的武功没丢,又凭你头撞窗户去救东家说明了你对主人的忠心,所以我和沈先生心里都非常高兴。”
“师父你说什么?沈先生,我家老爷,他人在哪儿?”刘泊杨用手一指,原来沈家儒和陈松林两人正站在楼门下的走廊里看着他们哩。尚高枫跑过去跪在地上,大礼参拜沈家儒。这时常剑阁也出来了,和尚高枫一起跪在沈家儒面前。沈家儒扶起二人一同到客厅坐定。常剑阁让薛风铃招呼下人,半个时辰后一桌子酒菜准备停当。四个人边喝酒边说事,沈家儒说明了此行的目的任务和边区省委的决定。常剑阁也把国民党区长汤涫熊的情况,区别动队的情况和那些副保长、副甲长们的情况向沈家儒详细的汇报了一遍,从而使沈家儒等人,对三龙镇目前的对敌斗争的艰巨性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沈家儒问到:
“剑阁呀,前不久丁叔恒曾扬言,对共产党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跑一人。在他这种反共思想的指导下,邓西一带的党组织遭到严重的破坏,三龙镇面临白色恐怖,民众的情绪一落千丈,要想打开这种局面,应该从哪些方面着手,你可帮我出出主意,参谋一下。”
“老爷,眼前危害最大的是丁叔恒配备的那些副保长和副甲长们。这些人拿着丁叔恒的委任状,好像有了尚方宝剑一样,胆大包天、为所欲为,有事根本不和保长们商量,想抓谁就抓谁。比方说我们这柏树林的防共副保长薛永刚,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虽说他是风铃的叔伯兄弟,但把我这个保长根本不放在眼角,有事从不和我商量,他物色了一群地痞流氓当副甲长,想打谁就打谁,谁要敢顶撞他,马上通共的帽子给你戴上,让你没有好果子吃。因此,我觉得不把这些人的反动气焰杀一下,群众的情绪是起不来的。至于汤涫熊本人,我觉得是团结的对象,此人重视教育、兴修水利,用老百姓的话说是有一定长处的。”
“我也听人说汤涫熊的别动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些人血债累累,罪恶滔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你有所不知,别动队的队长叫袁胜金,柏树林小街人,恶霸地主,兵痞子出身,和共产党有着刻骨的仇恨。前些年农会革了他家的命,他上部队当兵,第一次在一个部队干了大半年,带短枪潜回老家,枪杀了农会主席。尔后逃到另一个部队混了半年潜回老家,枪杀了农会主席的父亲,又连夜逃走,第三次又到一个什么杂牌军的部队里干了半年后,回到了柏树林里。这一回到家后不走了,干脆明火执仗的干起了罪恶勾当。一天下午,他趁一个农会干部不在家,竟把农会干部的妹子按到床上欲行强奸,正好农会干部回来撞见,立即抄起一根棍子照着袁胜全的后背上给他了一家伙,袁胜金恼羞成怒,将这个农会干部打了个半死,按在地上用手捏住两个铜钱夹住农会干部的胡子一根一根往下薅,薅的对方满脸流血,当场疼死过去方才住手。”
“噢,这家伙在哪学来的这一手,够残忍的。”刘泊杨一听说此人用这种方法折磨党的干部,心中十分生气。
“刘队长,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当上别动队队长后,故意显摆自己的本领,在区所公的大门口放上一张桌子,当众用黑布蒙上眼睛,将两把盒子枪全部拆散,用一块布将枪支的各种零件一包一搅,然后又一样一样的将短枪安装成功。双手一举四十颗子弹飞向天空。从开始拆枪到子弹升空根本没费多长时间。可见此人玩枪的功夫,人们暗地里都叫他‘活阎王’。对于杀害农会干部的这种刽子手必须来个杀一儆百,方能让老百姓们扬眉吐气。”
“放心吧,血海深仇一定要报,杀一儆百一定搞,下一步我们的武工队一成立,首先找这些人算账。眼前为了三龙镇的斗争需要,我有一个任务想让你帮我一下,但不知近一段时间你能否替我跑趟远门。”
“老爷,只要是对敌斗争的需要,别说跑一次远门,三次五次都没有问题,你只管讲到哪里去,干什么事,啥时间走,我绝不推辞。”
“好,前几个月,我专程到武当山均州武馆面见了袁水清父子,想让他父子回老家来和乡亲们一道打鬼子,两个人欣然同意了。现如今这父子俩好生了得,且不说这袁水清武功高强,其儿子袁西林更是英勇无比,那一把土枪百发百中,并且这父子两个光明磊落,宽宏待人,对你的为人是十分敬佩,尤其是袁水清曾对我说过,如今的刺林寨有这样的好东家主事,老朽回去后愿为他鞍前马后,尽释前嫌。所以我打算让他回来当你的管家,把尚高枫腾下来和袁西林一起参加三龙镇区武工队。目前从三龙镇的情况看,没有一个由高人组成的武工队是斗不过那些反动势力的。如果剑阁你能同意也算是又为革命立了一功。”
常剑阁非常同意沈家儒的意见,他计划天气放晴后,即亲自去请袁家父子回乡。不知不觉天色微明,四个人各自歇息。沈家儒等三人在东家大院呆了三天,于第三天当夜四更时分离开东家大院,返回了三龙镇井水生大染坊。
为了表示对袁水清父子的诚意,常剑阁让尚高枫把袁水清老家的旧房子重新翻修,揭去了烂草棚,换上新瓦房,厨房内一应用具全部换成了新的。一切准备就绪后,常剑阁赶着马车去均州武馆把袁水清父子接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中。按照沈家儒的意见袁水清当上了东家大院的管家,儿子袁西林参加了区武工队。
通过几个月的不懈努力,沈家儒在井水生的帮助下,很快将三龙镇各农会的地下党组织恢复了起来。召开了新一届的区委工作会议,组成有十五人参加的武装工作队和武工队锄奸小组。武工队成立后,枪支弹药是一大难题,这一天沈家儒和刘泊杨在一起商讨此事,征求刘泊杨有什么高招。他问到:“刘队长,眼前面临最大的一个难题是武器问题,根据武工队的战斗性质而言,短枪是最合适的。眼下咱们四个人虽然带来六支,可是缺口的这些怎样来解决,我是没法子了,你有什么招数亮出来,咱商量商量。”沈家儒说完话用征求的眼光看着这位文武双全的队长。
“沈先生,这几天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别的法子都不可采取,只有一个可行,那就是向敌人要。在清风寨的那些年,有剑阁的支援和沈老伯父的操心,我们可省了大事。可是眼前咱没这些条件了,剑阁这快成光杆司令了,我们别无选择,昨天下午我找了几个队员打听了一下,三龙镇这三十多个防共副保长们每个家伙都是双盒子,要知道这批短枪帮助他们干了多少坏事啊。因此,我们的主意应从这上面打,不过我的这个法子不光彩,不敢对你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目前我们正处在特殊时期,那么,特殊时期的对敌斗争就得有特殊办法。请你把想法说出来,真不行的话咱们就采取特殊的方法来解决,只要能把对敌斗争局面打开就成。”
“如果说,要杀一儆百的话,正可趁此行动、一箭三雕。在镇压袁胜金的同时可打击一下副保长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缴下他们的盒子枪以示惩治。一来打击了这些人的反共气焰,二来鼓舞了老百姓的斗争情绪,三来嘛又武装了我们自己。但是本次行动需在一夜间同时完成方可奏效,要想干净利索地完成任务,没有天翔兄弟的帮助将有很大的难度,因此,请政委三思,如果觉得我说的方案可行的话,咱可派人专程回清风寨请他过来助一臂之力。”沈家儒一听笑了起来:“哈…哈…哈…泊杨兄弟,这么一整不是去偷枪了吗?” “哎呀,我的沈大政委,怎么能说成是偷呢,是下他的枪,缴他的枪,这叫特殊时期讲究策略。
“嗨,刘队长经你这么一说,这法子还是可行的。只可惜县特委不知道批不批准,今天晚上我写个报告,明天去交给吴书记,单等计划批下来,即刻回去邀请天翔同志过来帮助咱们。”
“沈政委千万别写,我觉得兵贵神速,如果按老路子走恐怕得十多天也解决不了。干脆我们来个先斩后奏,古人云‘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我认为此话的意思就是有了战机,尽快捕捉。你是特委委员、敌工部部长,在战斗的危难时期也可以代表组织吧。明天只管前去,我在家里把队员们拉到朱连山去搞一次实弹训练,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只等你回来后一声令下,我们绝对稳中取胜。”
“好吧,为了三龙镇那些遇难的同志们,我就犯回错误吧,单等这次行动胜利后,用刽子手那黑血去祭奠他们。如果天遂心愿,首战告捷,我情愿向特委做深刻检查。”沈家儒别无良策,采纳刘泊杨的意见,骑快马五天后返回了三龙镇。
暗中收拾这些人,张天翔有独到之处。通过周密计划,沈家儒将武工队分为三路各自行动,相互策应。张天翔、尚高枫等人奉命收拾汤涫熊和他的别动队。袁胜金果然是兵痞出身,一到晚上,把区公所和别动队的驻地布防得铁桶一般。然而,这些对张天翔来说依然是小菜一碟。是夜五更时分,只见一条黑影像蝙蝠一样从空中飞起,如一团雾气飘落到区公所最后面的一个小院里,这便是别动队的驻地。不用说这条黑影便是张天翔。他用一根小竹竿从上面往两个门岗哨兵的脑后一点,两个哨兵只觉得浑身一麻,不省人事、顺势溜倒在地下。张天翔一看站岗的人已经趴下,便站在门口学了两声夜猫子的叫声,尚高枫和另一个队员从院墙外面跳进来,三人一同来到袁胜金的屋子门前。张天翔点头示意,尚高枫心领神会,便和另一个队员在走廊的两根柱子旁隐蔽下来。只见张天翔又像蝙蝠一样蹿上了房顶。轻车熟路、动作干练。趴在房顶上,片刻功夫揭去一大片瓦块,看清了袁胜金睡觉的位置。
此时袁胜金正像老鳖大晒盖一样,四脚爬叉睡在床上,呼噜声震得窗户纸一鼓一鼓,根本不知道有人来要他的小命。张天翔两手按住房坡上的椽子,像一块黑布消然无声地落到袁胜金的床边。他迅速拔出短刀像猫玩耗子一样,用刀尖在袁胜金心口上轻轻刺了一下,血便冒出来。袁胜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伸手去枕头下面面拿枪,可是张天翔用刀尖刺到他手腕上:“别抓了,这不是,两把盒子在我这儿,你拿不走了。”
一看这阵势,袁胜金软了,他一只手按住滴血手腕上的伤口,而受伤的手又按着心口上流血的伤口,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疼痛,一时间双手乱颤,顺头汗流,中气不足地说到:“你是何方高人,咱俩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为什么如此对我。” “我不是何方高人,我是武工队的军人。咱两个倒是无怨无仇,但是你对我们共产党犯下了血海深仇,所以,就是要这样对你。”张天翔话音一落,半尺多长的短刀扎进了袁胜金的胸膛,这个血腥的刽子手最终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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