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通往一条较远处的一个叫陈家村的山路上,走来了一个解放军,他叫陈光海,25岁。他是从山东济南部队获准回家,从山东到河南赶了一个星期的火车,到了河南下车又赶了几天汽车,昨天才到河南某县城,今天下午到圆士场镇,才匆匆向位于大山里的陈家村走去。他头戴有些皱褶的浅黄色军帽,帽上有一颗细金边中间红色五角星的徽章。
一条在帽下细条的边子往前面伸出去的非常英气的帽檐下,有一双正直清亮的眼睛,纯朴俊逸的团脸,黑黑胡子,红润嘴唇,略尖鼻翼,身着浅黄色的军衣,两道红领章。他身子壮实,背着一个包,他厚道质朴机灵的眼睛,显得十分渴望回到自己家乡的急切心情。
他匆匆地向前面走去。因为再过几座山,就到了他的老家一一一陈家村。五年前,就是1947年4月末,他那时二十岁,是刚满。而那时处在解放战争初期的河南,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向国民党腐朽政权发动解放全中国的军事战争的时候。有许多村子里的年轻人(青壮男子)都参加了解放军,打国民党的反动军队去了。20岁的陈光海也想参加解放军。家里就只有50多岁的母亲,父亲在他九岁时就死了。他爸爸在武良县一家私人碳厂做苦工,才三十岁,就得了肺病、吐血,被工友抬到家里,过半年就死了。妈妈就把小光海辛苦抚养成人,尝尽了人间的苦难……
现在,让我们跟大家讲讲,已经是解放军济南部队某团三营六连连长陈光海和他同村参加解放军的伙伴在解放战争中的战事
1947年4月28日。陈家村。
这天早晨,陈光海的妈妈天还没亮,就起床做饭。因为,她唯一儿子今天要离开家,参军去了。尽管她舍不得,但是,自己也不能耽误儿子的前途。她把鸡蛋,米饭,还有昨天在镇上买来的肉温热,端到外房的桌上。然后到儿子房里,把自己还睡得惬意的儿子喊醒起来吃。
“小光子,起来了。”
睡得一脸润亮的陈光海,正在做大梦。
“起来,起来了。”他妈又喊。
睡得安逸的儿子动了动;他妈妈以为他醒了,要睁开眼起床了;却嘴巴蠕动两下,就继续睡。他妈妈就干脆把他推醒了。
“娘,你推我干啥?”微睁开一双睡红眼睛的还睡眼惺忪的儿子喊道。
“快起来吃饭了。你忘了,你今天还要参军。”
“好多点钟了?”
“快到时间了。”
然后,陈光海睁开眼,马上起来,好像才想起这一件事。不久,在桌上,他娘把好吃的如红烧肉、荷包蛋都给自己儿子夹到他碗里,希望他吃了。她知道,过了这早晨,儿子就到异地他乡打仗了。吃过饭后,到早晨八点多钟了,在房里正在为儿子收拾的妈妈,把一个布包斜绑在儿子身着灰粗布衣服的宽厚肩膀上。这时,一向话多的妈妈却一直都沉默,为自己的儿子准备行囊,毕竟儿子要远去他乡打仗,毕竟,儿子是母亲的命呀!时间越往后,就过的越快,离儿子要走的时间就越近了,这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自己儿子呢!
母亲在心里又想这个问题,尽管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这时,他母亲还处于这种思绪中,就听到门外和他俩身边过去的方格窗子外传来了一些人的噪杂声。
“李嫂,送你大牛参军呀?”
“是呀。今天村长把他送到在五里庄的部队那里去。”
“看来,这次村里有不少男青年都去参加解放军了。村里就只有我们这些老人了。”
“村长说,要打败蒋介石,让天下的穷苦人都过上好日子,就需要有很多青壮年去参军打仗。”
“对呀。你家大龙,二龙不是在三年前参加的解放军吗?”
“是呀。”
“他们回来没有?”
“没有”
……
这时,河南青年陈光海和他妈妈听到了更多的声音,非常的热闹!是从他家房子前面一条过道出去,在两间土方侧墙拐出是李大妈、杨大伯房子边的村道上传来的。这里也是一条出村尾的路。听到越来越近的愉快的说话声,这是老乡们把自己儿子送出村去参军的时候。他妈妈身子一抖,她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终于要走,即刻就要离开自己,心里一阵难舍!
“妈,你怎么发抖了?”二十岁的懵懂的陈光海看到了妈这一情形就问,一般情况下,二十岁的青年是不太懂事的。那么,陈光海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发抖?脸黄黑,额头上布满皱纹的妈妈,想到陈光海自小他爸爸死了,是做娘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就更加舍不得。但是,他娘是通情达理的,更不会为了自己感受,影响儿子前途。为了不让自己情绪影响到儿子参军的心情。他妈妈就说:
“可能是房里有些冷。”说道这里,她立刻又说,“走,小光子,村上参军的青年要到了。咱们走吧。”
“嗯。”陈光海觉得自己的妈妈是有些冷,也没有想更多。就和妈妈出门去了。
母子出了自家一道污迹发黄的破门,走过了地坝,过了李妈侧房的灰色土墙,以及吊在他俩头上房檐发黑的茅草,就到了村口的路边。这时,有多个乡亲站在黄泥土的村道边,都叮咛站在自己跟前,高过他们头顶的精神奕奕,为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而非常光荣、健壮的儿子。陈光海也站在妈妈的面前。尽管妈妈强烈地不舍,尽管妈妈深知这一去就很难见到自己儿子,尽管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自己儿子,妈妈还是脸上“平和”。才说:
“小光子,你要好好打敌人,听部队领导的话。将来胜利了,一定要回村看看娘。” 妈妈停下不说了,她想尽量多地看看马上就离开她的自己儿子。
“嗯。娘,我一定回来看你。”
“在部队上,好好干,不要调皮,跟同伴搞好关系。”
“嗯,我知道了。”这时,陈光海要走了,“妈,我走了。”
妈妈点点头。陈光海非常轻快地转过身,就走到正在有些青年往村尾高高兴兴地匆匆走去的队列里,往村尾走去……
看到自己的儿子一下就走到身着灰布衣服,身体壮实,那坚厚的一个个相遮的背影和头要高些和矮些的往村尾走去的青年里;这会,做娘的还能看见自己儿子,再一会,就被走到他身后的青年的身子挡住了,融进了缓缓走动的参军队伍去了。他妈妈知道,自己从今后过上了惦念盼望儿子的日子了,心里一阵难受、惘然,更多是孤单。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直到当兵的村里青年走远了,就剩下乡亲们。很一会,陈光海的妈妈就失落地回家了……
陈光海的娘一个人非常失落地往自家慢慢地走回去。自己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从没有离开过她。自从光海的爸爸死后,她决定不再嫁人,带着儿子陈光海生活一生。她就盼着自己儿子长大,再跟做娘的在本村找个媳妇,生几个孙子,她觉得这一生就没有白过。现在,儿子参加解放军走了,她觉得心里是空空的,至于自己一直期盼的愿望能不能达成就难说了。谁都知道,当了解放军就生死难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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