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堡,沉湖之谜
作 者:苑 安
引 子
盛传云南抚仙湖古时是个很大坝子,坝子里有个繁华城池,那里还有较大规模的椭圆形石球和斗牛场,一场象水漫金山一样的大水淹没了这个坝子,那个热 闹非凡的城池也在这场灾难中沉入水底,人们后来在湖上行船,风平浪静时还能看见城墙模样。
有地质专家教授解释说该地段地震断陷痕迹很明显,该建筑群依山傍水,山体有明显大面积断裂陷落痕迹,古城靠岸呈七十度陡坡。
考古人员在水底在一小块石体上发现了阳文刻字符号“01”,“0”在古人观念里代表太阳,很有可能根据这一符号,要将抚仙湖水下古迹年代往前推,大约提前到四千年前左右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份人面石刻的微张嘴部,锯齿状的牙齿,与云南玉溪附近李家山地区出土的青铜器上巫师人物相吻合。
(一)坝上王父子与美妇
坝上王异伟威严升坐龙椅,蚕纱黄袍加身,白玉白羽高帽罩顶。
身旁,上王妃吕霖落坐在另一张藤椅之上。
异伟高贵海涵鹰隼般目光扫视一番石殿廊前文武官员,干咳一嗓方才朗声道:“皇宫侍卫长左将军素乌听令!” 素乌出班叩拜:“臣素乌在。”
异伟继续点卯:“王子异赤羽出列。”异赤羽出列叩首:“儿臣在。”
“本王命你二人前往玉笋宫去接苏曼夫人。”
“臣遵旨。”“儿臣遵旨,”臣子受命转身去接人。
上妃吕霖面露不悦欲言又止,薄唇撅得老高简直能挂得住葫芦瓢。
异伟目送他们出殿,他转而询问右将军提曼道:“提曼将军,苗地那几个生擒到的将领现下如何呦?”
右将军提曼出班叩拜道:“独有黄土信将军愿降。”
“哦,”异伟传谕:“不愿降者颊际烙印充作奴役,传黄土信将军上殿。”
御使官方及伫立殿门处,向外传唤道:“传降将黄土信!”
黄土信被安排觐见,已预先来到殿首。听到宣召,他整整衣冠铜甲随后大步迈入殿门,向前来跪倒参拜:“罪臣叩见坝上王!”
“黄将军,你起来吧。”异伟温和地说。
黄土信诚惶诚恐起立,尚不敢直身。“你愿归顺我大池王国,本王当众赐封你为前军统带。”
“臣躬谢大王恩赐,愿效犬马之力。”
“好,黄将军且入武班候旨,亦可当朝随时随机谏言。”
“谢大王隆恩!”黄土信闪身退在武班末后位。
侍女伊妮步出笋宫,本色布裙干净整洁。伊妮偏胖,鸭蛋脸盘健康红润。头发梳成两股抓髻,年纪将到二八。
素乌率领一队卫士,恭立在石阶前甬道旁。
“夫人就要出来了!”伊妮回身转向廊前人等传话娇声道:“下人们备轿”
八名轿夫皆为男丁,伊妮深知这群来自岭南的轿夫原本受过宫刑。
异赤羽伫立素乌身边,看到从石宫外低矮石窑内走出来四对轿夫。
车轿备在廊檐下,他们各自到达指定位置,将大木轿抬到楼阁前恭候主人。
很快,苏曼夫人由伊妮搀扶着走出玉笋宫门。高大身材配套紧身蚕丝裙裾十分得体,格外彰显丰胸突臀。
素乌与卫士们尽皆偷眼觊觎,倍觉佳人靓丽赏心悦目。
异赤羽把眼痴望著看呆,他已到成年尚未娶王子妃。
美貌女人却如过眼烟云,如眼前这位美冠群芳实属罕见。
扫描之间,夫人已步下台阶。
但见她粉颈低垂云鬓不整,峨眉紧锁红唇闭拢。双颊愁云惨淡,长睫密密匝匝,双眼皮低溜俏媚,眼胞显肿,黑眸稍鼓,鼻梁微塌,红唇张扬性感。
身材确是高大匀称,裙裾内掩双腿修长丰腴。
看来这位苏曼夫人就是父王此番征服岭南苗人部落俘虏来的漂亮女人,异赤羽暗羡父王真是有享不尽的艳福。
苏曼夫人离得近些,直接走向车轿。异赤飞愣怔在原地未动,把一双艳羡目光毫无遮掩尽情扫射。
眼绽流波,苏曼夫人似乎依样画葫芦似地先看了看素乌将军,转而瞄睃一眼异赤羽,似乎比较看清楚眼前这位呆伫男子,眼里似乎印证下他挺秀鼻峰白皙脸模厚实唇口,强壮身材。
“苏曼夫人到!”御史官方及站殿朗声传报。
官员们齐刷刷把头扭转,眸光聚焦。王妃吕霖苦情脸面,瞪一双杏眼把来者匆忙瞥去几眼。
苏曼不卑不亢,信步趋前跪伏:“戴罪之身,岭南江都王罪妃跪见大王!”
“苏曼,”异伟和颜悦色:“我大池国将士进攻岭南,射杀岭南江都王裴昌是为不得已而为之,两军交战不死亦伤,夫人不要怀恨本王。”
“夫君已然做鬼,罪女苏曼只求了断余生,跪求大王赐死。”
“苏曼夫人正值如花似玉妙龄之年,本王岂可滥杀无辜?本王有幸得遇夫人实乃三生有缘,苏曼夫人听封,本王决定赐封苏曼夫人为我大池国偏妃,住居玉笋宫,赐号玉妃娘子!”
苏曼俯首沉吟许久,不愿作答。异伟以为她默许,哈哈哈大笑道:“玉妃娘子平身,请素乌将军小心护送娘子回宫!”
吕霖打鼻孔内气气地哼了一声,异伟并不理睬。
苏曼躬身起立,转身淡然离开。她明显听到身后,官员们持续发出的啧啧赞叹之声.......
父皇仅仅命素乌护送,异赤羽心中好生不快。
他把眼膘着苏曼姿态优雅地步下十八层台阶,直到她由侍女搀扶着踏上车轿。
车轿轿帘深掩,如同云遮雾障。
他两眼茫然,心岸何其不茫然?
(二)江山美人渔利双收
早朝收得一将一妃,异伟意犹未尽。
朝前自有官员主持,御使官朗声宣布:“早朝结束,百官留下,参加筵宴”
廊前一队乐人伊始奏乐,敲羯鼓击方响吹玉笛弹琵琶拨瑶琴,奏响一曲《南宫乐》。
十名宦官忙碌摆台,十名侍女穿梭往来呈上美味佳肴,奉上铜壶玉盏竹筷,开启坛封佳酿。
不久,又有坝上美女身穿金蚕丝瘦裙曼舞《金孔雀》。
“呵呵呵.....”异伟举起雕龙玉杯,洋洋得意笑道:“诸位卿家,本王此番亲率数万铁骑一举征服岭南一带,射杀文昌,立其子文仲臣服我朝,年年来朝纳贡......来呀,为此番南征大功告成,各位卿家且随本王尽皆畅饮杯中美酒!”
殿前文臣武将尽皆响应,仰脖豪饮。
左相山老称扬道:“大王效仿当年南苗蚩尤,必将一统南方!”
“南岭臣服,臣服乃是称霸第一步,”右将军提曼问道:“下一步是不是要征服左右江一带喽?”
“当然是要进军喽,”异伟踌躇满志地说:“我军眼下尚需暂时将养恢复元气,不急不急呀。”
上大夫洪多拱手称颂道:“迟早定会征服沿海 各部,臣以为不出三年,江南大部必然唾手可得。”
异赤羽听着心中别扭,心下骂道全是些阿谀奉承之辈!
他正在气恼,忽听到吕妃手举玉杯娇声道:”大王此行真是可喜可贺,可谓是江山美人两两不误渔利双收啊!”
已然听出吕霖话中带刺,异伟当时沉下脸面,面对诸臣却又不好发作。
右相文丞打圆场,淡笑道:“各位当举杯畅饮,为我大池将士英勇善战而干杯呀!”
“对,对呀!”上大夫洪多随声附和道:“干杯!干杯!”
酒宴持续到持续到酉时日薄西山,方才散席。
异伟起身拂袖而去,他还在生气,对吕妃话里夹刺耿耿于怀。
吕妃翘嘴唇极其不满地哼了一声,同样是一扭身腰兀自走人。
异赤羽平常静坐不露声色,片刻之后方才起身,步出云召门。
苏曼夫人的玉笋宫寝靠近大池湖畔,位于云召殿西北不到千丈远,其间路面全部铺陈方石玉板。
石板路面较宽,可以容纳三乘马车并行通过。
吕霖夫人的丹凤宫寝,位于云召殿东北方向临湖而建。
父亲异伟的南坝宫寝位于云召殿后身,其间两侧设有偏殿,中间密布甬道四通八达。
异赤羽翘望父亲步出宫殿,随后登上车舆。
玉笋宫多年闲置,是因为暂时选不到合十偏妃。父亲偶尔临幸些宫人,多是些没有资格左偏飞的侍女下人。
王公眷属范围内,上大夫上将军家眷里看过几位芳龄处女,暂时也不甚中意。
车舆缓缓开动,四匹马拉车轿由御史官方及亲自驾驭,上将军素乌率卫队军士分作前后左右持戟随行。
以苏曼的绝世美貌,异赤羽难过地想到父亲如此急迫当殿宣布她为偏妃,可见父亲对苏曼迷恋的程度确实非同一般。
父亲的车轿果然沿着那条宽大石板路朝玉笋宫方向行进。临近玉笋宫,异伟掀开轿帘走下车舆。
“两位将军辛苦,”异伟抬头看见侍女伊妮以已立在门前恭候,当即吩咐:“素乌,你去安排弟兄们住进偏厢宫内;方及你去安排几桌酒菜款待军士们。”
“末将遵旨!”“末将遵旨!”两位将军得令乐得前去打理。
伊妮走过来跪身施礼道:“奴婢拜见大王!”
异伟说了声:“起来吧,门前自有军士把守,你在阁楼下门内侍候着,插好门栓,任何人不得开门放行入内。”
“是,奴婢知晓。”
异伟轻轻推开玉笋宫们,信步登上两层阁楼台阶。
寝宫内亮着八盏大蜡灯,床帏那边薰衣草香气袭人。
他看见苏曼夫人身穿红衣凝神伫立在阁楼窗前,而苏曼同时也闪眼看见异伟走进楼阁。
她匆匆走过来,伏地而跪莺声燕语般轻声道:“罪女苏曼跪迎大王!”
“爱妃快快请起!”他大步向前搀扶起苏曼。
一边搀扶一边拢她入怀,近距离观赏她标志五官白皙面肤乌黑秀发。苏曼受不了他这番火火逼视,早已闭拢双目微瞌长睫。
她竭力使自己不再想那个已经战死的男人,现今自家明远掌握在他人手里,苟活着是唯一选择。
他伸手强行托起她下颏,加力托抱直至锦帐......
(三)大池湖上君臣泛舟
气候温和适宜出游,农历七月里坝上都风和日丽。
大池湖畔石屋林立,大池国王宫建造在大池湖东南岸,达官贵人们争先恐后在大池湖畔王宫附近建造石楼宅邸,而平民住户则选择在大池湖以南平川地带建造低矮石屋。
街巷市井普遍由王宫投资铺设石板路面,整个都城近万户人家尽皆居住在石垒巢穴中。
坝上都居民喜欢打造石屋,已有许多年历史,人们无须从大理搬运石材,附近的峨山既有丰富石材。
坝上都拥有一大批手艺高超的石匠,专事打磨石板,垒造石屋甚至石楼。
房顶不必使用檩木,石工们以杠杆助力吊起石板加之屋顶与石柱之上,其间缝隙皆以树胶弥补涂抹。
整个坝上都堪称一座石林堡,却也不是空前绝后绝无仅有,苍山洱海那边也有一座规模稍小些的大理石堡城。
数十条舟筏并排傍靠岸畔,异伟今日特意安排带上苏曼夫人游览大池,一睹大池秀美风光。
水岸舟筏悉数由船家木工打造,一律由铜轴木檩排基旁衬竖桩厚板为船身,浅水可撑杆深水可摇橹。
今日,异伟似乎担心女人之间争风吃醋,故此并未通知吕妃参加。
“赤羽,你跟为父和你姨娘坐一条船筏吧,”异伟回头招呼道:“你亲自把橹,为父放心。”
“儿臣遵命!”异赤羽欣然领命道:“儿臣周身有使不完的气力,摇出去千把丈远蛮有把握。”
大池湖水确实深不可测,如若有人失足落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素乌对每条船筏都作出具体安排,每条船前部安置两位朝臣,后部安排两名壮硕船工掌橹。
随行文武官员分列岸畔,依次是巫师南伯、左相山老、右相文丞、御使官方及、左将军素乌、右将军提曼、上大夫洪多、谏议大夫西理、大管家贡良。
异赤羽、素乌先后跳上船筏,坝上王乘坐这乘筏被众船筏前后左右夹在中央。
军兵船夫官员呼啦啦登上舟筏,撑杆摇橹舟筏纷纷驶离湖岸。
素乌摇橹,异赤鹰撑篙,舟筏缓缓向北行驶,起伏颠簸在风浪之中。
异伟不由伸手抱紧苏曼,紧紧依靠着挤坐在舟筏前仓内。
异伟穿件蚕丝黄袍,腰扎宽玉带,高装袜下面是一双精致鹿皮靴,头上戴玉冠两侧垂流苏。
苏曼依旧穿着红丝长裙,膝下露出一截水粉色灯笼裤,半遮一双绣花红布鞋,芙蓉娇面半遮粉纱巾,头发梳成坠马髻。
异赤羽与素乌身穿草绿军旅衣裤,头遮宽檐斗篷,煞是修长干练。
船筏进入深水地带,撑篙改为摇橹。
异赤羽无由想起五年前,母亲段瑜贵妃活着时也曾出游大池,母亲是患上乳瘿肿块去世的......母亲似忽最担心弟弟异赤龙,弟弟那年十岁,比自己小四岁,母亲去世之前喃喃恳求父亲一定要看护好她的两个儿子,尤其是偏向异赤龙。
父亲没带异赤龙来游大池,必是不想让他耽误跟随武杰师父操练大枪。
眼前碧波荡漾,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爱妃你看,”异伟手指岸畔两块巨石说:“相传许多年前,玉皇大帝派遣两位仙人来滇中巡察,久居碧水岸畔竟至流连忘返,被贬为两座搭手并肩巨石,生生世世守护在湖崖那边。”
“哦,”苏曼轻轻叹息道:“原来还有如此美妙的故事啊!”
心情敞亮些,她今日终于肯开尊口与人交谈。
“你再看那边,”异伟手指湖西耸立的一座尖尖山峰说:“此山看去形态峻逸,人们习惯称作玉笋石峰......还有座山石更是奇妙无比呀,你再看那边......”
苏曼顺他手指方向,果然看到一座赭色石壁。
异伟乃如导游谆谆善诱:“此石墙被称作‘界鱼石’,是不是很漂亮?”
苏曼点点头,引颈注目。
“湖东侧还有热水塘,那边建有行宫,拣个大热天,我们过去泡温泉。”
“哦,”苏曼习惯地优雅沉吟。
“素乌将军,你歇歇手,”异赤羽关切地说,“我来摇橹。”
“好吧,”素乌闪退身后,坐下歇息。
“素乌将军,”苏曼夫人回转身形,颇为关心地致谢道:“让您亲自摇橹,真的受累了呀!”
“不累不累,”素乌连连摆手道:“末将多谢玉妃关照。”
稍许惊艳,他们皆未想到苏曼会回过头来亲切问候。
回眸之间,她转过脸时,迅速瞟到异赤羽。
美目疾转,玉颈折北,一切恢复平静。
咫尺回眸,伊使赤羽周身如被闪电掣击,身在船上魂魄飞嫣。
(四)周旋两宫美妃之间
“爱妃,”异伟侍立吕妃身后,温柔似水哄劝道:“本王保证每月大半时日到丹凤宫来陪你......”
“有了新欢忘掉旧爱,你有了那个妖精,跑来我这里作甚?”吕霖不依不饶。
冷脊背,话中刺,男人理屈。
外掠美人归,吕妃绝难忍受。
换位思考,吕妃若偷男人,自己作何感受?
肉长人心,衡量有度。
当务之急,摆平吕妃。
“苏曼她死掉男人做了寡妇,可怜兮兮着......“他竭力劝慰:“长妃者,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总该宽宏大量是不是哦?”
甜言蜜语,和风细雨。
进宫五载,他早已摸透她脾气秉性,刁钻偶有,心肠不坏。
她是已故大臣吕新的女儿,她母亲庆姜还活着,异伟为岳母建造寿宫接老人进去居住。
他自己的老娘已去世多年,待庆姜如亲娘。
这份情衷,吕霖自然感念。
他跟进一步,双手自后身环抱前腰。
吕霖不如苏曼肥胖,身材窈窕,春山峨眉高挑,双眸且娇且媚,鼻梁高耸,薄唇善辨,自有一番南国美女曼妙风采。她稍作挣扎,却不抵抗。
他抱紧她,纯粹托架她步向床榻。
“行宫设有两处温泉,前面此泉名玉泉,”异伟挽搀苏曼肘弯,走向温泉一隅。
“水温,不会很烫吧?”苏曼担心娇问。
“温度适宜,此时正适合入浴。”
温泉长约十丈,宽度约五丈,底角有石咀不断喷涌热流,排水另有其他暗处机关。
“爱妃请先下去吧,我去外面看看防卫情况。”
“好的,大王您尽管去安排。”
步出宫门,展眼见防卫煞是森严。
见父亲出门巡察,异赤羽当先躬拜:“父王没得下去温泉?”
“此东湖距离王宫较远,必须加强戒备,我是不放心出来看看。”
异赤羽此际却正在想象着苏曼夫人,风行水上鱼游潜水好生惬意。
以为回到温泉门外,侍女伊妮例行躬拜礼。
看到苏曼身穿浅色泳装,正在仰身温浴,丰肌雪肤格外引人注目。
水汽蒸腾中,几缕秀发随身飘逸,神韵美轮美奂。
他急忙换上一身深色泳装,信步淌进水中。
她急忙调转娇躯,交给他背影。
(五)异赤羽王子之爱眷
异赤羽走进王子府,两名护院守门,管家申叔恭礼秉报道:“贡月姑娘来了,在里面候着王子您呢。”
“哦,我知道了。”异赤羽直奔后院寝内。
十四岁小宫女南花迎面躬身道:“大王子您回来啦?”
赤羽笑笑点点头说:“嗯,回来晚些。”
宫厨苗嫂请示道:“大王子,晚肴已备好,是不是要即刻端来?”
“送过来吧,”他吩咐。
他大步跨进门内,贡月也从窗帷那边翘望着迎过来,扑进他怀里。
“我啊,苦等你半日,”她穿得好鲜艳,红牡丹花裙抢眼,“如何忙得方才回来哦?”
她身材不高不胖,鼻梁微塌,脸蛋水灵,肤白兮兮惹人怜爱。
一双溜溜大眼含娇藏媚,他当初就是被这双水眸相吸相引进而被征服。
是否让她做王子妃,还有待观察。
她是大管家贡良家宝贝女儿,她还有位哥哥叫贡发在巨行将军麾下做后军统领。
“我今日,真的很懒很累呀......”他搀扶着贡月走向桌椅,扶她坐下长叹一声道:“唉,父王新近娶得一位偏妃,今日陪她泡温泉,我跟素乌将军在外面足足站了一整天哪!”
“真是难为你啦,”贡月表示同情,对他父王家事不便多问。
他们之间相处一年有余,贡良去岁春宴请异王子,他酩酊大醉醉听贡月弹奏琵琶,当晚醉宿管家府上,是贡月陪侍他一整夜。
异赤羽挨着她坐稳,伸手搭上她右她就势将身体倚靠进他怀里。
“我已有了......有三个月了吧......”她羞晕兮兮牵住他右手,娇声道:“好盼着能为王家生个小王子啊......”
“有了好啊,”他喃喃地说。
按说贡月的美貌不比苏曼差,若是在月前听到她说怀孕,他会更高兴。
如今由于苏曼的原因,他心里一直压抑郁闷。
他偏向喜欢女人丰满健康,在他眼界里窈窕淑女却成为缺憾。
南花小心翼翼敲门,得到主人许可后走进来请示:“大王子,苗嫂说食肴送来了,在门口呢。”
“送来吧,你帮她送进来,摆布在台面上。”
“师父,”异赤羽恭敬为巨行将军斟酒,“这杯酒是徒儿特意孝敬您的。”
“不可不可呀,孝敬谈不上,”巨行将军连连摆手,“我虽说教练过你的武术,仅仅是师父而已,你是王子迟早要登大王位的,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师父巨行率部驻扎在滇池湖畔,走马行程需得两日,异赤羽经常过来看望师父,关系亲如父子。
斟酒之后,异赤羽归坐,满脸堆笑道:“徒儿从小跟随师父学练刀戟枪棍弓弩钺叉,又教徒儿占卜问龟计数形字,如同再生父母,徒儿长记师父恩德!”
“呵呵呵......”巨行心下领受着王子夸奖,嘴上却说:“老夫受大王委托任教于王子,理当要尽心尽责,今日请王子就在军营里陪老夫畅饮通宵如何?”
“好,徒儿甘愿奉陪!”异王子爽然应允,“既来之则安之嘛。”
师徒两人行杯畅饮,左近没有旁人,军帐门外伫立一队持戟卫兵。
“徒儿此番来,是受父王之命,”异赤羽道出他主要来意,“明日七月十五祭祖之后,父王决定在七月十六丁卯日举行七军石球对垒竞技,其间还有赛马、斗牛等等赛事,命徒儿届时通报澄江右将军提曼部、坝上都左将军伍于部、南川巴仁将军部、沧江石山将军部、大理白相将军部,加上王宫卫队素乌部、师父这边滇池部,总计七支劲旅搏技,还望师父提前做好各项准备。”
“好啊,老夫军中早有准备,”巨行踌躇满志:“老夫绝不是自我炫耀,我巨行部石球劲旅接二连三获得桂冠,莫说派出一支球队,就是拿出三支球队,定当包揽前三名!”
“师父所言极是,”异赤羽由衷赞道:“师父麾下经常举行石球对垒擂台竞技,将之视为操练军兵体能重要项目来抓,徒儿佩服佩服啊!”
“师父担心你孤行千里,前往各地军营通报赛事,”巨行临时决定,说道“我明日派遣贡发将军陪你同行,王子殿下你看如何?”
“好极,好极,”异赤羽拱手称谢道:“徒儿感念师父关照!”
祭祀先祖拂晓,异伟登上祭坛,文武大员随后依次登坛。
巫师南伯趋前引路,同样头戴玉冠,并无流苏。
“大池国祭祖开始!”他立在异伟右侧,朗声宣布:“南天祭日祭神祭拜香火!”
异伟、吕妃、苏妃、异赤羽、异赤龙各捧三柱香,贵眷尽是素衣玉帽。
“大池国君臣祭拜先王宗庙!”南伯带头焚香,面南虔诚躬拜,百官效仿。
随后,金字塔形祭坛上,王室亲眷、文武百官下跪三叩九拜。
南伯唱诵祭文,南风抚来福音飞旋湖岸......
(六)坝上举国赛马斗牛
坝上都竞技场位于石林堡正中央广场北侧,竞技场全部使用大理石砖垒砌而成,围场呈椭圆形,长百丈宽七十丈。
看台从基底阶层向上达十三级,上置一排排石凳可容纳两千观众入坐。
看台上一排排垒砌起十足,支撑起一款款条石遮顶遮阳遮雨,条石缝隙皆以树漆灌注防水。
异伟亲率王室成员来到赛场,文武官员悉数陪同登上看台。
今日赛事由素乌将军全权负责安保,巫师南伯与御史官方及全面主持赛事。
场上首起赛马竞技,七军七十名骑士锦衣马裤无檐帽全副武装乘坐骑等候御史官发令。
起跑线黑漆烁烁,方及高举铜剑,亲自发令:“马队出发!”
起跑线外,三排武士举起牛角号呜呜呜长鸣吹响,三排武士头缠红巾咚咚咚敲响十八面牛皮铜鼓。
众目睽睽之下,七军七十名坝上勇士挥鞭策马踏上椭圆征途。
喝彩声浪迭起,七军军兵坝上官商官商眷属纷纷引颈探头,目光追随马队聚焦移动。
前几圈很难辨别强弱,七圈之后骑士们渐渐拉开距离。
“我们这边是不是很热闹?”异伟目光转向苏蔓,笑容里充满自信。
“嗯,”苏曼颌首,淡淡一笑说:“我们那边也是时常有赛马,这边要跑多远哦?”
“今天是二十圈吧,到最后选取前六名。”
“是呀,我们那边也是如此这般,”苏曼由衷回忆说:“主要的还是要看奖项是不是丰厚,赶上有一年王室会赏名贵玉器呢。”
异伟原以为苗地那边不会搞什么竞技活动,其实类似娱乐竞赛普天下百姓大半知晓。
趋前领跑骑士一直是巨霸和他的黑骏马,巨霸是巨行将军的长子,身材高大壮硕,跟他爹一样长得四方大脸,黑眉豹子眼,肥头大耳,塌鼻梁宽嘴巴,红脸膛络腮胡。紧随其后领跑在第二位的是侍卫长素乌与他的枣红马,他也是参加赛马比赛为数不多高级将官之一。
将至最后五圈,情况发生剧烈变化,一批苗地白马从中间位置风驰电掣冲到前十,并一路持续向前超越,所向披靡。
全场观众报以热烈掌声,年轻士兵起立高呼呐喊:“白马王子加速!白马王子加速!”
鼓点声咚咚咚咚响彻回荡石壁,诸多千里马俱是汗流浃背,马上骑士更是紧张纵马飞驰,以图最后孤注一掷。
官员们认得白马坐骑上那名骑士正是伍豪麾下降将黄土信将军,没人会料到他那匹苗地白马会如此狂风闪电般先后超越红鬃枣红马和乌鬃黑骏马。
这一幕相当震撼,振奋人心,三匹快马几乎是并行飞奔长达两圈之遥。
最终,也是在最后一圈,白马杀出重围,一马当先驮载黄土信疾驰奔向终点。
看台上爆发出雷鸣般掌声,掌声此起彼伏,直到参赛者与坐骑全部顺利到达终点。
奖品随后直接发放,方及当场宣布取得名次人选。
苏曼看到巫师南伯、左相山老、御使官方及等官员亲自为六名获奖者颁发奖品,依次是玉佩、玉石、玛瑙、珠宝、铜剑、马鞍。
很贵重,很炫富,苏曼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斗牛比赛将竞技远动推向高潮,情绪激越的坝上都人最喜欢观看斗牛角逐,富人们甚至不惜一掷千金打赏光荣获胜的勇尖牛。
养牛需要本钱,牵来公牛参加竞技的斗牛主人,多半是达官贵人富庶商人。
几十头公牛数轮角斗下来,历时一个时辰,到近晌角逐出前三甲。
往年,凡是获得前三甲斗牛,冠甲者王室赏牛面人身玉佩一枚,获乙者赏玉环一双,居丙者上铜锁一对。
牛角号声将尽,方及当众公布三甲公牛:“最终进行决斗的是大理部白相将军的白种牛,坝上布商石泉氏的黑公牛,左相山老的黄水牛,下面一次上场的是黄水牛对决白种牛!”
主人各自放出自己的斗牛,地层石阶设有围栏谨防斗牛冲撞伤人。
牛眼仇敌相对格外眼红,黄水牛怒视对方,斜眼逼视伺机发动进攻。
白种牛果断进攻以尖利犄角直刺黄水牛头梁,黄水牛侧身躲闪,先自跑开呈败像。
人们不由发出一阵阵叫嚷:“上啊!追呀!顶啊!”
黄水牛一直左闪右躲,任凭白种牛三番五次冲刺进攻。
还好,牠很灵敏,一概化险为夷。
黄水牛膘肥体壮,显然比白种牛个头大些,观者十分奇怪这个大块头为何不敢恋战,颇为胆小如鼠。
观者唏嘘不已,颇为黄水牛担心。
两位主公山老与白相伫立在牛栅栏门前,相当沉稳地凝视着当前战况,等待着悬而未决的最终结局。
异赤羽今天仍然是与素乌将军率军队担任警戒任务,他让贡月加入王室家眷登台观看赛事。
她落座的位置距离两位王妃很近,得以近距离欣赏到苏曼的美貌。
她自认在大池国堪称第一美人,如今见到苏曼方才觉得人外有人。
品貌相当,差别只在身材胖瘦而已。
苏曼却没有在意有人暗中觊觎,她把注意力全部投在斗牛场上。
谁也不曾料到,在一连串闪避退缩之后,黄水牛突然发威发动猛攻,或许这是训牛人以逸待劳反败为胜的策略,关键是主人与斗牛之间在长期训练中能否达成默契。
果然,白种牛招架不住接连败北,最后被黄水牛重重撞翻在地。
山老终于吁出一口长气,看台上许多人扬起手来向下抛送大片铜币......
山老虽说不缺钱花,当时这种场景往往象征着一种对顽强征服者的敬意和荣誉。
第二场决赛是黄水牛对垒黑种牛,两头壮家伙初上场即成重量级顶撞,双方都竭力躲避牛角锋芒,两头牛拱来顶去,大战十数回合难分伯仲。
黄水牛故伎重演,黑种牛紧追不舍。
黄水牛疾倏转身蹦起来进攻,前蹄踢击黑种牛,黑种牛瞬时惊呆,立时被击中前额。
额头上鲜血霎时涌出,伤口足有小半尺长。
监赛员登时吹号宣布:“黄水牛获胜!”
立时,又有许多达官富商往下抛洒奖赏。
第三场对决是白种牛激战黑种牛,黑种牛受轻伤需要敷药商贾石泉氏连连摆手放弃决赛。
最后结果是山老的黄水牛或第一名,白相的白种牛获第二名,石泉氏的黑种牛获第三名。
(七)斗场七军对垒石球
异赤羽在赛场门内,照样可以观看赛事。
石球赛分组循环,他特为巨霸感到骄傲,石球小子天生一双长腿。
左冲右护,那石球如同长在他脚畔。
他与巨霸从小就是好伙伴,巨霸在七军中号称第一勇士,他几乎每场都有进球,引得看客争相喝彩。
台上,官员之间也在议论巨霸,成为聚焦亮点。
“这位青年勇士真是了不起啊!”苏曼赞不绝口:“呀,他又要射门了!”
异伟嗔目向前探看,见大理白相部球员们正竭力阻滞巨霸运球接自家一丈长十尺高球门。
场上现状,巨行部石球队进一球领先。
巨霸巧妙地躲过对方三后卫阻击,神速将石球传给南侧贡发,贡发以极低角度偏向射门,石球轱辘辘直奔左侧球门,大理部守门队员扑地前滚及时将球抱住成功拦截。
险些二比零,好险一场球!
异赤羽从前经常参加王宫里举办的石球对垒竞技,王室各部加上王宫卫队相互较量,赛场上也可大展球艺风采。
他很为自己今天没能够上场参赛而感到难过,千载难逢的绝佳机遇啊!
球场两边各有球门,每队十二人上场。
每场设正副裁判员三名,要求执行石球竞技规章。
球场上此际,巨行部重新组织进攻,先后遭到白相部顽强抵抗。
目光扫射,异赤羽无由却把目光投向中央看台,苏曼夫人端坐在父王右边,吕霖夫人挨坐在父王左侧。
距离较远,他依然可以大致看得清苏曼夫人灿烂笑容。
她白色的蚕丝裙裾,在阳光下白得有些耀眼。
她白皙的美貌,亦如她白裙炫目。
她的美貌她的白裙相当抢眼,与身后灰白色石墙,与周围官眷女人们七色艳裙交相辉映。
她简直是雪峰悬崖峭壁上一朵莹洁雪莲,高傲而绝难攀摘。
他兀自摇了摇头,重新把审视目光拉回到激烈拼搏的竞技赛场。
(八)异伟大军进攻两江
环视朝堂一周,异伟开言道:“自春初征伐南苗以来,我大池各部休养生息已恢复元气,今正值夏末秋初,为尽快征服左右两江地区,本王决定亲自统军南征,拟调澄江提曼部两万人,大理白相部一万人,总精兵三万择日出征。”
巫师南伯出班奏道:“是否再调南川巴将军一部最为后盾并负责递进粮草。” “甚好,”异伟赞许,旋即吩咐:”右相文丞听令。“臣在,”文丞出班。
“你携带本王调兵手令,速往澄江、南川、大理调集军队,令他们务必于七月末赶来坝上会军。”
“臣遵命,”文丞退下。
“本王御驾亲征,坝上防务交由异赤羽王子负责,左将军侍卫长素乌、右将军伍于全力协助赤羽王子主持政务。
异赤羽领命道:“儿臣遵旨,”
“臣等领旨遵旨。”异赤羽、素乌、伍于出班接旨。
烽火狼烟,在那坡城楼上冉冉升腾。
东山之巅,雾锁初阳。
提曼将军指挥部众强力攻城,呐喊声划破原本静谧黎明。
一队队军兵肩扛云梯冲到北城墙下,城墙上那坡守军奋力发射弓弩,即时抛下滚木礌石。呐喊声惨叫声相互交织,大池国军士奋不顾身架起云梯举起砍刀,前仆后继向上攀登。
不久,异伟亲自来到城下督战,白相将军一部赶来助战。
兵宜増,将宜勇,气宜鼓,异伟趁机发出死令:“我军务必在晌午之前拿下那坡关隘!”
“我部穿插加密云梯,”白相建议:“那坡守将郎岱必然自乱阵脚。”
“好,”异伟大笑道:“人心齐泰山移,两位将军齐心协力,攻下南天国南都指日可待!”
“兄弟们,给我击鼓鸣号!”提曼疾呼传下将令。
十面大鼓咚咚咚震动四野,三排号角呜呜呜响彻云霄。 原本,提曼部众一部分已经杀上城头,此番白相部增援如虎添翼,那坡守军立时陷入被动困境。
肉搏战,持续在城墙上展开。
守将郎岱左砍右杀奋力拼搏,终是抵挡不住敌军潮水般涌上城墙,眼见部下将士血战倒地殉国。
忽见传令官从石阶下飞跑上来,疾声呼道:“郎将军快撤!主公派人传令过来,立即放弃那坡!”
郎岱听了,恨得咬咬牙跺跺脚,他原本准备跟敌军同归于尽,然君命如天岂可违抗? 他大叫一声把铜戟抡圆三圈,扫倒一大片敌军士兵,方才疾呼大喝一声道:“弟兄们,跟我撤退!撤退呀!”
定眼观瞧,尚有千余名天国军士呼啦啦撤下来,跟随他往台阶下奔走。
大池国军兵排山倒海般穷追不舍, 那坡守军平时巡关备有千余匹战马,此时派上用场。
溃败下来的南天国将士飞身上马,集约千余众得以从北门顺利逃脱。
“大王,大王!”侍卫长天兴匆匆进入上行宫,双膝跪地奏报前方战况:“方才有哨马驰来说大新、新圩、那坡军民已经先后渡过右江,那坡五千守军血战到最后,郎岱将军率余部成功突围......”
“唉,那一带关隘虽险峻,怎奈大池国军来势凶猛啊,”南天国王那卓颌首惋叹,随后吩咐道:“右相禹成、上将军长平听令。”
“臣在!”“末将在!”禹成、长平跪地。
“本王命你二人率军两万北出南都,于南都北三十余里扎下营寨,同时搭建帐篷暂时安置三关百姓入住,另传郎岱、关玉、朱公进宫议事。”
禹成、长平躬身说声遵命,即刻前去督办处事。
眼望他们离去背影,那卓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问左相梅公:“梅爱卿,你主张让三关军民全部撤离,本王采纳了你的建议,眼下大池国重兵压境,下一步该如何防御是好?”
“大王不必焦虑,”梅公站在前面微微一笑道:“敌军远道而来,其锐必渐乏钝,我军宜保存实力以逸待劳,并伺机行动,我南都守军兵不足三万,加上三关撤下来的总计超过三万,大王还可临时招募男丁充实我军兵员。下一步,我军可在左江南岸右江东岸摆设船筏,以加固防线,量他异伟无船筏如何泅渡过江?他便有三头六臂亦是绝难施展的!”“嗯嗯,”那卓首肯道:“梅公所言极是。”
“大王,”上将军单达表态道:“梅公高见,我等佩服!”
“眼下军情急迫,”右将军大卫谏道:“敌军近万众行将进犯两江,我等不妨就依梅公之计,以逸待劳御敌于两江沿岸。”
“好,好啊,”那卓脸上方才绽露笑容道:“众将需齐心协力,前线三皆归梅公指挥。”
“臣遵旨,”梅公跪拜,欣然领命。
异伟挥师南下,数日之内连克三关。
时值八月初十,异伟傍晚在大新府邸摆下宴席款待三军将领。
席间,异伟奇怪地问道:“那坡遭遇抵抗,而新圩、大新却是空城。”
提曼笑道:“大军压境,两关守敌皆是望风而逃,大王不必疑虑,我军歇过三日再议进军右江亦不为迟晚。”
白相却说道:“此或为疑兵之计,末将久闻南都有位左相梅公足智多谋,或许是他主持撤出三关守军,可能有其他安排。”
“谨小慎微有益无害,”巴仁直言不讳:“南都有左右两江做屏障,我军连克旱路关隘,面临水路时我等如何进兵?”
“这个嘛,”提曼嘴角显现一丝微笑:“我部在澄江的三百乘舟筏今水路运抵右江上游,不日即可顺流而下。”
两将争执各不相让,白相反问道:“南都水军舟筏不下千乘,你那三百舟筏如何形成水上威胁?”
异伟急忙调节:“两位将军所言俱各有道理,我军可临时打造五百舟筏,推迟些于八月底大举渡江。”
隔岸东望,南都国军营列阵绵延长达几百余里,江面上尚有舟筏集结。
异伟观看许久,回身传令:“三军两江沿岸扎寨,白相与巴仁将军率部设防,提曼将军率部抓紧打造船筏。”
当晚,大军在山前扎营造饭。
次日,提曼抽调两万军士集中伐木搬运,斧凿榫卯营造大批舟筏。
异伟军动向早被哨探飞报向南都,此时正值早朝,探马禀奏:“异伟大军在两江交汇处扎下大营,正在集中建造舟筏,准备渡江......”
“尔等再接再厉,接续再探再报!”
哨探起身领命而去,那卓转而问询梅公:“下一步,我军该如何防御?”
梅公手捻长髯,沉稳授计“设防势在必行,设防之余宜主动出击,搅扰他们造筏。”
“左相妙计,本王愿洗耳恭听。
“我军主动出击贵在突然袭击,第一支军队交由长平将军禹成右相率部一万扼守江岸,并拱卫南都;第二支军队一万人交由郎岱、比兴将军沿左江北上乘筏渡江,从背后袭击异伟大寨;第三支军队由朱公、关玉将军引兵两万从正南方向夜间乘筏渡江,偷袭敌军大营,拟定于后天八月十五夜未时举火把集结分头出征!”
众将得令,各自前去调集本部军队。
那卓起身笑道:“梅公此际若得容身,就随本王沿江巡查一番如何?”
“好极好极!”梅公笑道,“望江台上登高望远,或许会看到异伟江北大营哪!”
(九)醉翁之意不在于酒
“两位夫人在上,”异赤羽举起铜盏,扼要解释道:“时值八月十五,我们身为王子的为表达心意摆下这道酒宴,邀请两位王妃姨娘共饮美酒以图赏月,如此良宵美景何不开怀畅饮哦?”
“好啊,”吕霖唇角勾出浅笑,“难得两位王子深情厚谊,本妃真的要谢谢你们辛勤忙碌呢!”
论年纪,吕妃比异赤羽长五六岁。苏妃更年轻,至多比异赤羽大两三岁。
名为后妃,年龄相仿,相互间关系必然显得有些微妙。
“我呢,”异赤龙表示道:“也是哥哥要我一定过来赏月的......”
他讲的是实话,即使他不说,女人们心知肚明。
“长王子在大王出征之后主持宫务很是忙碌,今夜又张罗着举行家宴,”苏曼觉得必须说句话来表达一下心情,于是坐在木椅上婉言道:“罪妃在此谢过两位王子。”
“何言称谢啊,表示敬意而已,”异赤羽谦逊地说,“两位王妃尽管大口吃肉大口饮酒,无需拘束,专等月亮升起来......”
每道菜肴皆经苗嫂精心烹饪,多半还在蒸腾热气。
苏曼只是优雅地时而伸筷夹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异赤羽举起铜盏邀请道:“两位王妃与赤龙兄弟随便,我呢就率先饮了这杯紫酒。”
“好,”吕霖微微一笑举举铜盏,“干杯!”
苏曼也是象征性地动了动酒盏,两眼同样睃瞄着交盏逢场作戏。
不久,一轮皎月挂上树梢。
他们是来王子家院饮酒赏月,有卫队军士严密把守门庭。
酒过三巡,吕霖起身告辞道:’本妃不胜酒力,先行一步。”
异赤羽起身,准备送行。
苏曼随后也起身说:“王子防务大任在身,也要出去巡视,罪妃也不多坐了。”
异赤龙趁机告退:“大哥,我那里还有师父留下的课务,我也该回去啦!”
“好吧,要走都要走,但各位终究还是给了面子,赤羽再次深表谢意哦!”
他一直送行到宫门外,直到三人先后坐上抬轿,方才这身回府堂。
三人所走路径不同,苏曼坐着抬轿一直在想心事,想着异伟出征不晓得战况如何,又想到异赤羽方刚邀请到的家宴......
她幽幽想着心事, 忽听轿身后有人招呼道:“苏夫人请留步!”
“停轿,”她吩咐四名轿夫道,挑开轿帘向后看去,见是一位身穿素裙的中年妇女。
“您是?”她从轿帘探出头来询问道。
“ 我是王子府上厨娘,手腕子之托,请您过去一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夫人商量。”
“哦......”她兀自沉吟着,心问会有何等重要事情急着要商量呢?”
“打轿,再去王子府!”她不暇思索,旋而发令道。
轿夫们兜个圈转过身来,重回太子府。
“异王子,您......”苏曼走进府内,迎着异赤羽当面询问道:“您是有急事要商量吗?是关于防务方面的事情吧?”“对呀,“异赤羽迎上来,朝她亲切地微笑着,说:”而且,夫人在宴会上遗忘下一件物件在我府上。”
“是吗”苏曼站在原地,惊讶地说:“我没记得忘记什么呦?”
“魂魄呦,您不觉得,本王子是觉察到了呀!”
他说着大步走过来,毫不顾忌伸出双手搭上苏曼肩胛。
她穿着月白蚕纱裙裾,很单薄,他足以感受到她的身体稍稍有些颤抖。
“不要这样,不要......”她语声喃喃想要拒绝,却身不由己。
他迅速攥住她双手,不管她满面绯红。
“夫人,抓紧吧,”他微微吁喘着央求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半是推诿半是顺从,任由他拥抱着,拥推进他的寝内。
很快,他将她拥护到榻边......顺势,她向后摔倒......
(十)梅公妙计四路包抄
八月十五入夜,君臣军营之中聚会酒宴。
异伟贪杯,散席后早早卧榻醉睡不醒。
天交三更,醉睡中忽听营帐外鼓声大作锣声响亮。异伟被惊醒,抓起铜戟冲出帐门。
南伯、文丞、白相、巴仁先他一步跳上战马,但见营帐外漫山遍野耀动 火把,喊杀声震天动地。
侍从牵过马匹,异伟飞身上马惊问道:”奶奶的,不知南都来了多少人马?“ “大王,”南伯奏道:“定是那南都国王趁我军月圆设宴,前来偷袭!”
“大王不必担忧,”提曼谏道:“我军主力强于南都双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击鼓!击鼓啊!”异伟传令,振臂高呼:“众军将与我冲杀出去迎敌!”
北辕门外,郎岱、比兴各引一部南都军队汹汹掩杀过来。
南辕门外,朱公、关玉率部及时赶到,即向大池国营帐发起猛攻。南天国军士一概黑衣铜甲,与大池国军士绿野劲装服色有别。
双方混战持续到子夜,提曼亲率长枪手主力掩护异伟向前冲杀。
慌乱之中,南伯谏道:“敌军四面合围人数众多,我军猝不及防,尽快传令鼓角手鸣号撤退吧!”
也罢!“异伟无奈之下只好传令:“号角手吹号,众将官与本王继续冲阵向北撤退!”
百多支长号耸天吹响,声声呜咽,大池国军兵如同潮水般转身跟随异伟向北方奔走......
提曼、白相、巴仁亲自断后且战且退,异伟一口气向北溃退八十余里,及至山前地段方才歇脚。
“传令各军扎寨,派出巡逻队警戒,即刻埋锅造饭,”一位跳下战马,命令提曼:“清点一下人马,奶奶的真晦气,让南天王那卓占到本王便宜!”
南伯尽量宽慰着:“此战,我军未加防范,以为敌军只有防守的份绝不会渡江来犯,疏于轻敌呀,如今两江久攻不下,大王莫如尽早班师,等待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再发兵征伐。”
“嗯,”异伟点头首肯,“就依巫师之见,明早拔营起寨班师回朝!”
秋雨连绵,乌云低锁大池湖面。
在这样的天气里,异伟心情更坏。返回坝上不久,他大病一场发烧,吕霖、苏曼、赤羽、赤龙整日陪他说长道短嘘寒问暖。
持续闷闷不乐,他始终对此番南征受挫耿耿于怀。
南伯、三老几位老臣前来看望,他心情稍稍好些。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何必忧虑自责?”南伯直言解劝。
“我非自责,而是在想自己命运多舛,”异伟慨叹不已,“我也想开了,此番败北乃为天意,一统江南之大计恐怕要付之东流啦!”
“大王何以灰心丧气?”左相山老道:“我军元气尚未损伤,实力依然雄厚,明年若是不能举兵远征,还有后年大后年嘛,”“山爱琴却是很乐观的,”异伟听罢,心境开朗些,“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莫非我异伟生来总要好事多磨?”“大王凡事还是要向前看嘛,”吕妃插言道,“大凡过去的事情不必再去多想,人总会有梦想,有梦想就会有梦想成真那一天咯!”
“呵呵呵......”异伟脸上明显绽露笑容,转而看了看苏蔓,笑道:“你看看你瞧瞧,还是我的吕妃善解人意啊,会说话一语中的,本王打开心结了呀!”
(十一)东窗事发危在旦夕
次日早朝,异伟因头晕脑胀身心疲惫而匆匆处理政务,便传令:“各位爱卿退朝吧,素乌、伍于、方及、贡良留下。
异伟连连品茶,等到官员们陆续退出。
“本王留下几位爱卿,“他竭力打起精神,说:“是要与你们商议一下十月初十祭祖安排,本王决定组织安排还是按老规矩,由方及、贡良安排程序以及参加人员,伍于将军率部负责安保。”
方及拱手道:“臣一定会抓紧拟办,绝不会延误諸项准备事宜。”
“场上布置,”贡良随后表示:“臣会提前三日完成。”
“末将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伍于表示,“每年到此时都要祭祀祖先的嘛。”
“素乌将军当然主要还是跟随本王,负责王室人员的安全......”
“末将定当尽职尽责,”素乌趋前一步,俯身又道:“末将还有一事要向大王禀报。”
“哦?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讲啊?”
“大王出征这些天,也就是八月十五那天,”素乌如实禀奏道:“异赤羽王子是夜邀请吕妃、苏妃到他府上赴宴赏月,出门时末将曾经向她们询问过此事。”“是这样的事情啊,这很正常嘛,他当然可以举办家宴邀请王妃,以示孝敬嘛!”
“可是......”素乌颌首,欲言又止。
“好啦,“异伟微微一笑说:“伍豪、方及、贡良三位爱卿可以回去了。”
三人知趣地退离朝议殿,素乌再度前行一步,奏道:“末将后来打探到苏妃返回玉笋宫途中又被赤羽王子请回去议事,不知为何直到夜半三更才回来,末将以为此事......”
“好了,不要再往下说了......异伟脸色铁青,当即吩咐道:“你去追伍于将军,着他带人押解异赤羽进宫来问话!”
“末将遵命!”素乌折转身形,往外走。
“切记,”异伟追加吩咐:“此事不可太过张扬。”
离开朝议殿,贡良匆忙赶奔异赤羽府宅。他走得急,比伍于提前一步赶到。
他因此,并不晓得伍于受王命带兵前往王子府。他步出朝议门驻足片刻,听到素乌奏报,他已从素乌奏报中听出事情端倪,看来这赤羽王子却是与那苏曼夫人有了暗恋之情。
即使如此,他还是偏向赤羽,不希望他被查获关进石牢。
他十分清楚,女儿贡月已经怀下异赤羽的骨肉,万一赤羽有三长两短,贡月岂不是成了寡妇?
其实,他前脚来到内宅,伍于一干人已经到达王子府门外。
王子府管家申叔引他入内,赤羽退朝后归来正在中堂内浇花,看到贡良来到,他急忙放下手里活计,拱手向前恭迎道:“贡叔里面请了!”
“不坐不坐了,”贡良急忙转告道:“方才素乌向大王禀奏你在十五赏月那天留下苏曼夫人过夜经过,事情相当不妙啊!”
“嚼舌根,”异赤伟愤愤恨道:“这素乌忒是多管闲事!”
忽见小侍女南花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大王子,不好了,伍于将军带一队军兵闯进府门来,说要传大王子您进宫去问话呢!”
“快,”贡良来不及多想,一把扯住异赤羽衣袖道:“跟我从后门出去,你立即其上快马闯出城门,道滇池巨行军帐里躲一躲吧!”
“也只好如此,”异赤羽回过头来关照申叔、南花:“好生替我看护家门,让你们多多费心啦!”
南花急切切说:“王子您快走吧,外面的人马就要冲进来啦!”
异赤羽狠狠心,跟随贡良奔向后门......
优雅端庄,苏曼迈动碎步走进朝议宫,方才素乌将军到玉笋宫说大王请他过来叙话。
趋近异伟驾前,意外遭遇到冷冰冰目光,如同十二月霜锁蓝桥。
“罪妃跪见大王!”她伏地跪倒,莺声燕语着并未抬头。
异伟怒容难抑朝素乌、方及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本王口谕,不得入内!”
朝议殿内一干人等,悉数诺诺退出殿门。
家丑不可外扬,异伟亲自去关宫门,回过头来恨恨走到苏曼面前,嗖地拔出铜剑来横在她脖颈咽喉处,气哼哼斥问道:“你这贱人,本王待你不薄,你跟本王从实招来,八月十五夜里,你是不是跟了异赤羽?!”
“是,确有其事,”苏曼毫不理会那已然逼到咽喉的铜剑锋芒,她似乎早已料到偷情之事迟早会败露,想不到东窗事发会如此这般快......她横下向平静地想着眼下唯有求死了事。
“说!”那异赤羽是如何勾引你的?!异伟汹汹地逼问。
“是我,”她平静地扬起脸面惕视异伟那充满血丝的睖瞪老眼,“是我勾引他的,与他本人毫不相干,要杀你就杀了我吧!”
“想死?没那么容易......”异伟收回宝剑冷笑道:“从今日起,就遣送你入住我的寝宫,派专人看守,今生今世你休想出去!”
她跪着,心下对她干的风流韵事毫无悔意。
面对异伟大王暴怒指责,她不屑一顾如同耳旁风得过且过。
方刚那剑冷嗖嗖横亘在咽喉绝顶,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丝幽灵尚存但绝非隶属,属于自身血肉之躯.......
是的,是活着的幽灵,囚闭的困兽。
(十二)巨行发兵王子逃逸
“师父,快快救我!”异赤羽扑地跪倒在巨行将军面前,悲声叫道:“我老爹派人抓我,我闻讯提前逃跑出来,没有地方可去,只好扑奔师父您老人家!”
“大王为何要抓你?”巨行疑惑不解问道。
“是因为八月十五那夜,徒儿设宴情吕苏两位夫人来府内吃酒赏阅,是徒儿酒后失控,留那苏妃住了半宿,徒儿罪过当斩无饶啊!”
“大王真是昏了,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他自己又如何快五十的人了,抢来个苏妃小他二十多岁,可以当爹爹的嘛,你是年轻男子跟那苏妃年纪相仿,大王他正应该撮合你们在一起嘛!”
“师父所言,徒儿不敢妄想,这也是徒儿酒后失德呀!”
“这异伟大王啊,我该如何评说与他?“巨行直言不讳恨道:“这几年来一贯打打杀杀,东征西讨,劳民伤财,我早就腻烦透顶啦!徒儿你且站起来说话,待我进宫去跟他说道说道,若是不行就让羽王子当政便是!”
“师父且息怒,忤逆之事,徒儿断断不敢去做......”
“有理你怕什么?怕什么?你就听从为师我来安排,为师我自有主张!”
伍于扑空,石殿回禀:“末将奉大王之命前去迎请羽王子,府内确是未见他踪影,故此回返来秉报。”
“不必问啦,”异伟道:“你的部下副将来报,说异赤羽已飞马驰出西门,往滇池方向去啦,他必定是前往巨行军帐,本王命你即刻带领人马前往巨行大营耀人,无比将这逆子给我抓回来!”
此刻老爹把传唤改成抓捕,早已气愤填膺。
“末将晓得,一定尽力去办。”伍于躬身施礼,心中却在为难,担心若果那巨行不允,我该如何是好?
天将日央,军厨送来几样菜肴,巨行笑道:“徒儿且放宽心在我军帐住下,看你老爹敢把你如何处置?过些天让他消消气嘛,事情就慢慢过去了嘛!”
“赤羽兄弟,”巨霸手捧酒坛走过来道:“哥哥过几日陪你往府上去,苦苦劝劝大王莫往心里去,不就是男女之间那丁点事儿嘛,往后咱不干了还不成吗?何苦那么叫真!?”
“唉,唉,难哪,”异赤羽长吁短叹道:“恐怕老爹他难以饶恕儿臣哪!”
贡发已经大致听出来龙去脉,尽管对赤羽行为颇感不快,心下还是有所谅解包容,漂亮王子身边有几个要好女人在所难免,即使与大王妃子有染,也不是什么奇闻轶事,何必较真?
午后过来作陪者,多是军中年轻将领,巨行希望藉此尽快排解一下王子心中郁闷。
酒菜延至中途,中军将领前来报告:“伍于将军、并黄土信将军统领大队人马前来帐前问询,说要迎请长王子赤羽回宫议事。”
异赤羽起身,苦笑道:“爹爹他果然不会放过儿臣......”
巨行啪地将铜碗摔掷桌上,恨道:“好你个伍于,胆敢来我巨行帐前挑衅!诸位将官跟我出去会会他!”
“走!走啊!”众将随声附和,齐声呼叫:“出去做了他!”
巨行披铜甲提铜刀飞身上马,亲自引五千军兵出迎。
伍于在马上拱手道:“巨将军,我奉大王之命迎请大王子湖宫,不知他在否?”
“当然在,就在我军帐中用饭,借问大王为何强逼赤羽回去?”
“末将只是遵王命前来接应,还请巨将军成全此事。”
“请你转告大王,就说我巨行款待赤羽多住几日,請大王亲自来接王子吧!”
“你!”伍于强压怒火道:“你难道还想违抗王命吗?”
“怎能说违抗呢?”巨行依然不急不火,“异赤羽是大王亲儿子,也使我巨行的徒儿,你应该晓得师徒如父子之道理,我巨行也是他老爹!”
“既然如此,”伍于实在忍不住心中火气,怒不可遏高声喝道:“就休怪本将军无理了!”
他挺戟正要上前来跟巨行交战,黄土信从身后打马过来说:“将军留步,末将愿会会他!”
巨霸不等父亲传令,夹紧马肚腹,摆动铜板斧上前抵挡黄土信。
双方内讧,各不搭话,黄土信抖动方天画戟兜剜着来刺巨霸彪壮粗腿。
巨霸勒马左闪,黄土信向右抡戟劈砸巨霸头盖。
进逼招招狠毒,巨霸将板斧猛然叫力向上磕崩拦架。
咯崩一声脆响,众军将皆把傻眼观瞧,黄土信手中那杆长戟斜刺里蹦飞出。
黄将军啊了一声,拍马转身子便走,巨霸高声喝道:“你往哪里走!?”
夹马追进几步,轮动板斧拍向黄土信后背。
因是同朝为将,莽夫巨霸自然知晓留着分寸。
黄土信被拍下战马,早有军兵扑上前来抹肩头拢二臂将他捆绑推走。
伍于见状更加恼火,抖动铜戟叫道:“巨行有种你过来,本将军与你单打独斗!”
“嘿嘿嘿......”巨霸橫在两军中间,憨笑道:“伍叔叔,我爹他哪里会是您的对手?还是让侄儿跟你学几招吧!”
伍于无奈,挺戟直刺巨霸坐骑,巨霸兜马向一旁闪避。伍于一枪走空,巨霸这边心中暗道我这当晚辈的怎能让他当众出丑呢?旋即回头喝令:“我的钩子兄弟们,怎的还不快快行动?”
众军将听到,方才明晓内种含义要抓活的留活口,登时蹿出几十名钩镰枪。
伍于属下将官们各自摆刀戟接应,皆被巨霸、贡发等将领搏击拦截。
伍于挥戟左拨右拦,争奈此来彼往那些尖钩钻取下盘。
苦了这匹黄膘宝马,长啸着扬起前蹄。伍于最终还是被钩镰枪扯翻在地。
众军兵闯上前来,照样把这位右将军绑个结结实实。
伍于手下战将见主将被擒,各自拍马四散奔走。
“好你个巨行啊,”伍于被捆绑站立一旁厉声喝道:“你想造反是不是?!”
“对不起啦伍兄弟,”巨行在马上拱手笑道:“不好意思,让你先受些委屈,现在就请你上马与兄长我进宫去面见大王!”
“哼!”伍于气哼哼摇摇头,无可奈何。
“巨霸、贡发,”巨行招呼道:“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
“末将在!”贡发上前听命。
“贡发你跟巨霸留在滇池这边镇守大营,我要陪同羽王子进宫走一趟。”
“爹,我也想跟着进攻去看看!”巨霸竭力央求。
“这不是什么好事!”巨行再一次叮嘱道:“我儿去看什么?好生看家,不要出了差错......”
巨霸听了,嘴撅得老高。
贡发揖手道:“巨叔叔此去一恭谨行事,代想我父亲问个好吧!”
“好了,时间不早了啦,”巨行朝身后军将们挥挥手传令:“走,水本将军赶往坝上都!”
(十三)宫闱内乱石堡震塌
巨行两万大军历经长途跋涉,来到坝上都南门。
守门将领云白并不知情,急急忙忙开启城门,跑过来参拜道:“末将叩见大王子殿下!”
异赤羽跳下战马,搀他起来,说:“我去请巨行师父来坝上操练军马......”“嗯嗯嗯,”云白连连点头,随后向巨行深施一礼道:“巨将军远道而来,辛苦辛苦啊!”
“好好好,不辛苦不辛苦啊......”巨行应付着,大模大样率领军队进入都城。
行程不到半刻钟,巨行军抵达宫城。
素乌不在,统带寅虎引军一部恪守南门。
寅虎心下觉得疑惑,巨行陪羽王子进宫统带这万众军队做什么?当即传令:“副统金玉,尔等即刻关闭城门,待我进宫向大王秉报!”
寅虎言罢,飞身上马驰向朝议宫廷。
宫车石墙坚固,滇池军士抛绳套挂上墙垛,奋力向上攀爬。
守门军士终究抵挡不住如狼似虎滇池大军,遂放弃抵抗各自疲于奔命。
副统兵金玉飞马狂奔至朝议宫前,素乌见到寅虎跑下台阶惊问道:“跑得这么急迫,南门那边出了什么事?”
“巨行和羽王子率军万众攻进王宫,”寅虎气喘吁吁急报,“将军快快封闭朝议宫门以保护大王!”
“你说的是真的?”素乌迟疑着追问道,不相信会有此等变故。
金玉随后赶到,俯身秉报:“巨行大军已然攻入南门,请速速奏报大王!”
素乌复又踏上台阶,一个箭步跨进朝议殿。
异伟正在于南伯、山老、方及等人议事,见素乌素乌跑进门来,起身惊问道:“是不是异赤羽这个逆子来到朝议殿?”
“他是来啦,”素乌气咻咻恨道:“是跟那巨行带着军队杀进宫里来了!”
异伟立时愕然愣怔,暗暗叫苦素未料到巨行这家伙会造反!
“大王,”方及拱手谏道:“臣愿去前面跟他交涉。”
“好,你去吧,去问问他巨行在搞什么鬼?!”异伟言罢兀自摇摇头。
方及领命出宫,抬头看见巨行、异赤羽拍马统领无数滇池军兵眼石板路急闯而来。
“快!”素乌传令守宫将士:“折掉石桌石椅堵死宫门!”
方及孤单单伫立石阶之上,向下俯视看了看羽王子和巨行,镇定地张口动问道:“长王子、巨将军为何带兵擅闯宫闱?”
“擅闯就擅闯啦,”巨行瞪瞪眼呲呲牙,“你能给本将军治个什么罪?我不想听你在上面啰嗦,请你速速进宫去禀报说我巨行有话要奉劝大王!”
“你真是吞了熊心豹子胆,大王是要随你本意呼唤的?”
“闭嘴吧你!”巨行怒斥道:“大王不该为了一个女人派人捉拿大王子,你休得为这昏君辩护!”
“我劝你还是早早退兵,至于羽王子的事情可以搁下来再议,长王子您说是不是该如此?”
“这个嘛,”异赤羽沉吟片刻,道:“本王子一时还拿不定主意,一切谨从师父安排。”
“好,好,众军兵听令!”巨行高声吩咐:“你们都给我听好,谁敢违抗命令,我先行杀掉他!全体集结攻坚,给我冲上去砸开朝议殿门,据守者一概抓活的!”
“冲啊!”“冲啊!”万众滇池军士鼓浪一般涌上台阶。
众人抬着巨石板上前咚咚咚猛烈撞击殿门,这声音不断持续震动着整个坝上宫闱。
忽然,连接砸门的巨大撞击声响,不知从何处传来更加沉闷的响声。
这声响沉闷得令人心惊胆战,如同闷雷震响在遥远天际。
人们此际尽管感受到震动,却错误地纷纷以为是宫墙被撞塌。
“撞门!撞门!“巨行扯开嗓门大吼道:“给我狠狠撞门!”
猛然间,石宫开始晃动,宫门却并未砸开。
脚下石板在剧烈晃动,众人皆东倒西歪扑地坠倒......
突然,石阶崩裂,宫墙开始下坠、下沉......
巨行下意思地抓住异赤羽右手,两个人急剧在大地震动中摇晃摔倒。
但是,一切为时已晚,王宫石殿迅速塌陷,大池湖水漫延过来......
整个坝上都,转瞬间伴随大地震裂,疾倏塌陷沉降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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