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一九八七年阳历新年来到那天,花儿回到了高山镇上自家的花网厂,虽然花网厂还没有正式开业。
花儿从于学孟的“高山镇工艺品厂”回来,提前并没有向大哥柳琴打过招呼,同样也没有向三哥柳书说过啥,完全是自己做得主。
陶、柳两家的花网厂的建设、设计装潢都已经到了尾声,这个时候的果园子也没啥大忙头了,柳琴、柳书两个人天天靠在花网厂里,做一些扫尾的工作。陶、柳两家的花网厂建在在高山镇通往县城的公路边上,这里原来是一片乱石滩,柳书花了十万元钱买下这块地皮来成了两家的永久不动产。他们在这里建了南厅北正两进平房厂房,梁头都是八米长的,南北对称,共计四十间房子;东西建有厢房作为仓库;大门朝西,一出门就是公路,交通特别方便。院子里,除了建有水泥甬路之外,柳书、柳琴让柳青老板压上了一层足有几十公分厚的泥土,留着来年种植上一些花花草草和风景树。柳书、柳琴商议着不仅在院子里打了一眼深井,还修起了一座小型水塔,安装了一套抽水设备,让水塔里的水通往各个房间和花坛里。他们在北正房那一排二十间房子里,分别建有三个办公室,两个两间的,分别是柳琴和柳书的,一个单间的,是给花儿准备的;还建有一个三间的会客厅;剩下的十二间,每两间设计成住家的格式,为今后陶、柳两家六个家庭的进住做好了准备。
花儿回到这个崭新的地方来,一一看了起来,她被大哥柳琴、三哥柳书的细心打算折服了,心想这哥俩的思想意识起码要超前自己二十年啊,她哪里知道这都是按照三哥柳书的要求进行建设的。
其实花儿这次从于学孟那里回来,是有两个主要的原因的。
第一个原因,花儿没好意思告诉大哥柳琴,在私下里悄悄告诉了三哥柳书,把个柳书气得上火冒烟的,差点要去找于学孟拼命。
前边说过,这个于学孟是个好色之徒,看见漂亮性感的女人那可真的是白天没有心思吃饭,晚上没有心思睡觉,绞尽脑计地想把美人弄到手尝个新鲜,在他的厂子里的那些漂亮姑娘少妇们没被他睡过的几乎没有。于学孟早就听说桃花溪陶渊平家里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有三个嫁给了柳家湾柳燕舞的三个儿子,剩下那个小四嫚最漂亮。于学孟想这四个美人想得头也疼,正愁无法接近时,柳书却找上门子来了,把个于学孟差点给美死,一口答应下来,并要陶花儿来她的厂子做实习技术员。于学孟这些言谈举止听起来堂而皇之,没有半点不是之处,其实他的目的是在打四花儿的注意。四花儿被毒蛇咬了出院之后就来到了于学孟的厂子里,于学孟心里高兴得无法形容,那就像抽大烟的犯了毒瘾突然弄到了大烟土一样,仿佛常年买彩票的从没中奖突然间中了五百万大奖,真的是白天晚上高兴得手舞足蹈,走路都唱上了小曲儿。于学孟知道心急了是吃不到热豆腐的,要想把四花儿弄到手还得过一段时间,否则就是鸡飞蛋打,但是他的心里痒痒得不得了了,就跟那猫爪抓得似的难受。每每看四花儿,从那高耸的胸脯看到细细的小腰儿,从那翘起的臀部看到两条长长的美腿,几乎要流哈喇子了,恨不得一口把花儿吞下去。
一天,于学孟就是把持不住自己那颗色心了,就把花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来了。花儿刚刚走进于学孟的办公室,于学孟就顺手插上了门插,还没等花儿明白是咋的一回事儿,于学孟就把花儿抱紧了,一边胡言乱语地叫着心肝宝贝儿,一边去亲吻花儿芬丹丹的嫩脸。花儿蒙了,她哪里遇到过这种阵势?几十秒钟过去了,花儿清醒过来,原来于学孟叫自己来是不怀好意,是要对自己耍流氓啊!花儿刚要喊叫,立即想到这不是太丢人了吗?传出去,知道是咋回事的能理解,不知道的还以为于学孟把自己糟蹋了,自己的名声就完了!这时,于学孟把花儿抱到了床上,花儿开始反抗了,花儿用手扇于学孟的脸,于学孟就用两只铁钳般双手握住了花儿的两只手,花儿就用两只脚很劲地登于学孟的下身,两个人都累得干肠气短的。花儿说,你再不放手,俺就要大喊了,后边俺就去公安局告你强奸罪,于学孟这才松开了手。花儿站起来,扯巴扯巴自己的衣服,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怒声说道:“老流氓!”,然后走了出去。
第二个原因,花儿告诉了大哥柳琴和三哥柳书,三个人就开始合计起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于学孟厂子里来了河南的客户——河南信阳一家大型工艺品厂的一个副厂长,这个叫王福兴的副厂长手里有几大批活儿,价值几千万,他这次山东之行一是来看看这边的生产能力,二来是顺便游游山玩玩水儿。这个副厂长来到了于学孟的厂子,在酒桌上告诉于学孟这几批活儿都可以给于学孟,但是不是在这里签合同,而是要去河南签合同,有一个不可更改的条件,这就是必须要陶花儿亲自去河南,这几批大活儿才可以给,否则是一点儿也别想得到。于学孟去央求花儿帮这个忙,花儿就说了一句话就把于学孟给顶了回去,花儿是这样说的:“哼,又是一只大色狼,没门儿!”但是,后边花儿一想这是几批大买卖就有点心动了,她想如果把这几批大买卖拉倒自己的花网厂不是一件大大好的事情吗?几批活儿干下来,百八十万的就挣到了手里了,可就是需要仔细计划计划再行事,否则自己就是羊入狼口啊!于是,花儿就不辞而别,回到了自己家的花网厂来了。
柳书听完后把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连声说道:“不行不行,咱们就是一分钱不挣,也决不能让花儿去的!”
柳琴思考了半天后,摸着下巴说道:“俺看这事儿有点门道!”
“啥?”柳书一听就急了,脸都涨紫了,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大哥,你是不是擎着人家的孩子打捞捞不知心疼啊?!花儿,是咱啥人?是咱四妹!俺是坚决不会让花儿吃亏的!!”说罢,气哼哼得把脸别过去,不再搭理柳琴。
花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知道三哥心里装着自己,疼自己,不会让自己去做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这是啥?这不就是爱吗?花儿心里就像是吃了蜂蜜那样甜。
柳琴一看柳书急成了这个样子,就解释说:“你看你看,把你急得都要翻脸了,呵呵,俺不是要让花儿自己去,俺还不知花儿是咱四妹?俺是说,咱们可以来合计合计,想到个周全的计策来,既不让花儿吃亏,咱又能把这几批大活儿弄到手。”
“是啊,大哥说得有道理,咱们合计合计嘛。”花儿柔柔地看着柳书说。
柳书听大哥和花儿这么一说,这才放松了心情。于是,柳琴、柳书和花儿就合计起来,把些细节都考虑得周周道道的。
元旦过去了几天之后,柳琴、柳书、花儿三人动身去了河南信阳。他们三人到达了信阳之后,先去了旅馆里住下来,然后就去打听那个工艺品厂,并没有费多少周折就打听到了。接下来,他们三人就分头去打听那个王福兴副厂长家的住址,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就搞清楚了王福兴所住的地方及其楼层门牌号。
晚上,柳琴、柳书、花儿三人提上在家里带来的花生油、花生米、板栗以及两条大中华香烟、两瓶茅台敲开了王福兴的家门。王福兴一点都没想到花儿和两个哥哥能到河南来,他问于学孟为啥没来,花儿笑了笑说:“您不是让俺亲自来吗?于厂长来不来还有啥用吗?”顿了顿,花儿接着说,“俺自己家里也有花网厂的,俺把您手里的那几批活儿接下来,咱们不就有了业务往来了吗?”说这话时,花儿真的是笑成了一朵花儿。
柳琴不失时机地说道:“王厂长,俺高山镇的妇女们钩花结网都是老传统了,质量绝对过得硬,这个你放心就是了,俺厂子保证按照合同要求做。”
柳书坐在那里,一句话没说,他看见这个王福兴心里就直倒胃口,因为只要是打花儿主意的家伙他都特烦他们的,如果不是都计划稳妥了,他才不会来找这个啥子副厂长的。
王福兴是既高兴又懊恼。他高兴的是,陶花儿这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真的来了,不仅再一次让自己大饱了眼福,而且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囊中宝物,任自己享受;他懊恼的是,不是于学孟来了,而是陶花儿的两个哥哥来了,自己不大好下手。思来想去,王福兴还是决定把这几批大活儿给陶花儿,与陶花儿的花网厂签订合同,与她发展新的业务。王福兴之所以要这么做,他对于陶花儿她们带来的比较丰厚的见面礼固然喜欢,最主要的是他还是把希望寄托陶花儿身上,想得到花儿这个美人。如果不把活儿给陶花儿,就永远不可能把这个漂亮姑娘弄到手里的;给了,就有了业务上的往来了,这次达不到目的,后边有的是机会,他相信早一天晚一天总会把花儿弄到手的。
第二天,在王福兴他们厂子里签合同。签合同前,王福兴以谈工艺技术为借口,把花儿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开门见山地告诉花儿说自己特别喜欢花儿,想让花儿做他的情人。花儿说,不可能一点不了解就这样的,等以后慢慢了解了再说吧。就在王福兴和花儿谈话时,花儿偷偷地打开了装在衣兜里的微型录音机,把王福兴跟自己谈话内容全部录下来了。这是柳琴、柳书和花儿在家里计划的一个方面,他们准备如果王福兴真的胆敢包天做出那等龌蹉之事,他们就把一切捅到王福兴的上级那里去,逼迫王福兴就范,老老实实地与自己的花网厂签下合同,挣下几笔大钱。
王福兴也许是个识时务的人,也许是个还依然抱着梦想的人,合同总算是签下来了,柳琴、柳书和花儿没有白费了心思,也没有白跑了一趟河南,凯旋而归,把个于学孟懊恼得上吊的滋味都有了。
柳琴他们的花网厂开业了,白底黑字的大牌子挂在厂子的大门口的墙上,“陶柳工艺品厂”六个大字特别地吸引人。
在于学孟哪里放货的业务员们,闻听“陶柳工艺品厂”里来了好活儿,也都争先恐后地来了。枝儿、叶儿、骨朵姊妹三人也做起了放货的业务员,收货验货的时候,她们三个人又就成了技术员了,柳琴和柳书一合计就让她们都搬到厂子里来住了,打夜班验货就不必回柳家湾了。
一时间,“陶柳工艺品厂”红红火火,盛况空前盖过了于学孟的“高山镇工艺品厂”。
县上工艺品厂的网也送来了,柳琴、柳书、花儿、枝儿、叶儿、骨朵六个人忙得焦头烂额,饭都不顾的做,最后把胡雪丽接到厂子里专门负责给这些孩子们做饭吃。
柳琴的党员也转正了,成了一名正式的中国共产党员,在年初的支部改选中被选为副支部书记。
柳书告诉柳琴,厂子里需要一部分人,还需要添两部车,一部中等货车,一部轿车,这都是势在必行的。于是,陶、柳两家人坐下来开会研究,做出决定。
家庭会议决定陶、柳两家的果园由陶渊平、柳燕舞、柳棋三人具体负责带领所雇用的人进行生产管理,秋天忙时再临时调配人员,胡雪美在家里哄着朵朵,负责做饭。柳琴、柳书、花儿、枝儿、叶儿、骨朵六个人一心扑在工艺品厂上,把勤志、琪晔转到高山镇上的小学读书,胡雪丽负责看管这两个小子,并给厂子里他们这些家人做饭。工艺品厂先买两辆汽车,招聘两个驾驶员,柳琴、柳书、花儿倒着班去学习汽车驾驶考证。
最后,柳书提议把柳华明招聘到“陶柳工艺品厂”上班,负责门卫工作和仓库保管工作。家人不明白柳书的意思,都在定定地望着柳书,等待着柳书给出答案。柳书环顾了一下家人,他说:
“大家可能不明白俺的意思吧?你们去看看现在的社会形势就知道了俺的用心了!现在社会上治安情况不好,有多少痞子混混儿在打打杀杀的啊?他们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看见谁家里挣钱了,不跟你讲道理,找上门子敲诈勒索,要钱要吃的,你不给他们,他们就跟你闹事,砸你的门子进行捣乱。这些人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气死公安,难死法院,整个就是社会渣滓。但是你如果能治了他们,能打得过他们,他们不仅不敢找你的事儿,还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咱们村里的柳胜宏就是这些人的典型代表啊!俺提议招聘柳华明来咱们的厂子里,有他在,高山镇上的小地痞小混混儿就不敢来咱们厂子闹事了!”
柳书说到这里,陶、柳两家人这才明白了,都不得不佩服柳书的细心。骨朵大刺刺地说:“妈的,谁来咱家找事,你们兄弟仨还不把他揍个半死啊!”
柳书白了骨朵一眼说:“你知道啥?咱们不顾得去干那些破事儿,咱们是要猫着劲儿去挣大钱啊,咱不能丢了西瓜去捡芝麻啊!”
陶、柳两家人按照家庭会议决定的事儿去干了,无论是果园还是工艺品厂都是按部就班干得红红火火。
|
共 0 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