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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雨中等待 花朵绽放(散文)

作者:成敏   创建时间:2017-01-28 00:00   阅读量:11392   推荐数:0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4044

【编者按】不是所有的爱恋都有相依相伴的结局。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本文唯美的爱恋却没有美好的结局。主人公却用祝福结束,用洒脱的心态放手。这正是本文之精髓,为你点赞。推荐欣赏!【编辑:梅兰】【新长城编辑部精品推荐170128第4308号】

                雨中等待  花朵绽放

作者:成敏

小雨淅淅沥沥,不紧不慢地从天上洒落下来,赶走了夏日的酷热,带来丝丝凉意,朦朦胧胧中,整座城市就像腾起一阵白蒙蒙的烟雾,把我们笼罩在烟雨中,我们最喜欢这样的小雨天了。

下雨天不用干活,这是老板的规定。我们可以像城里人那样休息一天了。虽然大雨和暴雨也可以休息,但我们还是喜欢这种轻柔绵密的小雨天。

想当初就是在雨中漫步,不经意间在雨中与梅子相识、相知、相恋,虽然未曾相伴,但却留下难以磨灭的一段美好时光,那是我生命中的一次最浪漫回忆。

记得我在一个雨天,工地队长宣布放假一天,我们几个人便伪装成了城里人的模样,高高兴兴地到大街上去了。我们手中都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这是麦子的主意,他说男人就是蓝色的天。好吧好吧,既然麦子这样说,我们就听他的,因为他是高中毕业,文化最高,也最懂得浪漫。

我们来到济南的西郊苗圃,那里有我们在阳光下栽种的花草树木,四季常青,鲜花盛开,我们可喜欢它们了。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城市的园丁——绿化队。这里的花草树木,我们都一口气说出它们的名字,丁香、茉莉、紫叶李、白玉兰、榆叶梅、一串红、凤花月季、连翘、绣线菊……看着我们辛勤栽种下的花草树木在城市里灿烂生辉,为城市增添了靓丽的风景,我们无比惬意。一张张快乐的、兴奋的脸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

护城河边,我们坐在小亭子里,满目都是在雨中盛开的“花朵”。它们是姑娘们手中艳丽的花伞:红色的、绿色的、粉红色的、紫色的……如雨中绽开的花朵,又如蘑菇般在我们眼前晃动。我们傻呵呵地看着她们匆匆而行。我们看不见她们的脸,只能看到她们的裙子和裙子下面白皙的小腿,还有像玉一样的脚,脚上的高跟凉鞋、矮跟凉鞋、或者拖鞋。那些白皙的小腿和脚上的各色各样的凉鞋把我们的心情,涂抹上一层浪漫的色彩。看的我们心花怒放,心头鹿撞,情不自禁。没想到在这样的雨天里,我们也口干舌燥。

从此,我们盼望着这样的小雨天,那样我们就可以去护城河边,感受那份悸动。我们憧憬那些美丽的花朵里能有我们的一朵。

感谢老天,那年的小雨天特多,终于有一天,我有了一枝属于自己的花朵。

那天麦子和苇子回老家去了,我一个人在雨中来到护城河边。回趟老家要花我几天的工资,有点心疼,算了,还是一个人来赏花吧!在那个小亭子里,我遇到了她,梅子。梅子是我小学时的同学。

梅子像一朵绽放的花朵,袅袅婷婷地走来,到了小亭子里,收了手中的花伞,摔摔伞上的雨水,坐到了我对面,眼望着小清河里的悠悠流水,一个人出神。

尽管七八年未见,我还是认出她来。因为她是我心中的花朵。但是我还是不敢确定就是她,于是我借口搭讪。她扭头盯了我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花一样的笑容:成敏!怎么是你?

啊!她还记得我。久违的,花儿一样的笑容。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很疼,是真的!

她的裙子很短,露出雪白的大腿,一双黑色的高跟凉鞋,把那玉般的脚丫衬托的更加晶莹剔透。她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描着细眉,本来就美丽的脸庞更加妩媚动人。

梅子来济南已有几年,穿着打扮气质谈吐俨然已是城市女人。我不自觉间便有些自卑,手足无措,口齿结巴。她大致问了问我的情况,就谈起了她的工作。

她说在一家大酒店当服务员,由于工作积极,现在已经是被提拔成了大堂经理。我真的对她的成绩感到高兴。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很久,她把我上学调皮捣蛋的事又提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最后她说快到点了,要回去了,就像仙女下凡一样,袅袅婷婷地走了。我觉得今天真的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一天。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就经常见面了,当然我是背着麦子和苇子的,我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梅子。爱情是自私的,当然不能让伙伴们分享。我们有时是在晚上见面,因为她下班很晚,我就去酒店外面等她。每个夜晚都是那么的迷人,每次都让我心情激动。

我们在公园里散步,在僻静处的连椅上共坐,在灯光昏暗下攀谈,我觉得我们像城里人一样恋爱了。我们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年轻时都是心比天高的,前面总是一片美好,一片阳光灿烂的光明。

那时,我觉得每天都是快乐的。

也不知在我们相识的第几个晚上,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口干舌燥地咽着唾沫,想要抱抱坐在旁边的梅子。可是心里又有点怕怕的,怕她生气说我下流,以后再也不理我。我的思想在翻山倒海似地做着斗争,我觉得我的脸在发烧,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

梅子看到窘迫的我,非常奇怪,用她那柔软的小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病了吗?这样烫!

我觉得梅子的手又柔软又丝滑,又有股淡淡的清香之气。我的心“咚咚”跳得像打鼓,一只手赶紧捂住胸口,生怕它跳出来。

梅子显然有点害怕了:你是不是真的病了?

我鼓足勇气结巴着说:梅,梅子,我,我想和你“对个火!”那时电视里郭冬临的小品《对火》正播放得很火。

梅子脸上红的像那才盛开的红玫瑰,娇嗔道:去!来城市才几天?就学坏了。但她没有生气,只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两只玉手不停地摘着旁边一棵蔷薇的叶子。

我突然觉得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傻小子!快去抱她啊!她在等你呢。我有了无限的勇气,伸手抱住了梅子。她的身体是颤抖的,她真的没有反抗,倒在我的怀里。我吻了她,我第一次接吻,那感觉我说不出来,反正头“嗡嗡”地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到宿舍后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慢慢回味那初吻的甜蜜幸福的感觉,有时竟然笑出了声。白天麦子和苇子追问我夜里怎么了?老说梦话,还“嘿嘿”地傻笑,吓死我们了。

我幸福地说:我恋爱了!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花朵,我现在是最最幸福的人。我把和梅子的恋爱经过告诉了他们。把麦子和苇子羡慕得要死要活的。

我觉得自己真的恋爱了,每天见不到梅子就心烦意乱,空空落落的。那时还没有手机,我只有每天晚上去大酒店门口等她。可是有一天晚上,酒店里却出来几个小伙子,把我揍了一顿。那几个临走时,对着躺在地上的我不屑地说道:穷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然后嬉笑着走进那宫殿般豪华的大酒店。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爬起来,打着身上的尘土,坐到了酒店前面花池子的大理石边沿上,盼望着梅子的出现。但是接连十三天,我都没有见到梅子。期间那些人虽然没有再揍我,但却把我赶得远远的。我就在很远的地方看着酒店的门口,眼巴巴地等着梅子的出现。

白天干活时我无精打采,心不在焉。麦子说:你小子是怎么了?是不是被那女人甩了?我早就说过,酒店里的服务员见到的都是大老板,有钱人,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农村里出来的穷光蛋?

我没有理他,我才不信呢,梅子是个好女孩,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她说过对那些傲慢无理的有钱人特烦,她也说喜欢我的朴实本分的性格。我的梅子不会变。

晚上我又来到酒店门口,这时,过来一个保安,这段时间他已经认识了我。他说:小伙子,你最好还是别再来了。我们老板早就喜欢梅子,他追求梅子已经很久了,你来插上一杠子,这不是自找挨揍吗?

我说他不是有老婆吗?为什么还这样花心?难道有钱就可以这样无法无天?

保安无奈地说:小伙子你还是年轻啊!现在哪个有钱的大老板不是这样?再说我们老板也是真爱梅子的,为了梅子都闹离婚了。听说老板才进城时也是个穷小子,是老板娘家里很有钱,才帮助他们创业的。老板经常叹息自己的爱情不幸福。

那他也不能抢夺我和梅子的爱情吧?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我说。

人家还抢夺你的爱情?我们老板都和梅子睡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酒店谁不知道这事啊。别傻了,快回去吧。保安不屑地说。

看着我不知所措痛苦的脸,保安又说:还有一件事,梅子的母亲病了,而且是非常厉害的病,听说要花十多万呢!这钱可是我们老板替她出的,你有那么多钱帮梅子吗?

我真的很吃惊,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在苗圃每个月除了吃喝才剩下三百多块钱,十万对我们这些打工仔来说犹如天文数字。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趴在床上无声地哭泣着。苇子想问问我是怎么回事,被麦子拦着了,两个人走出宿舍,在外面嘀咕着什么。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人空了。我的花朵枯萎了。

白天我没有上工,一个人躺着不愿起来,浑身无力,头疼欲裂。队长问起时,麦子和他说了我的情况。队长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他说这是正常的,他年轻时也失恋过,痛不欲生的感觉,好了,让他一个人多静静吧!

我连着三天滴水未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真的觉得生活失去了奔头。这可把麦子苇子吓坏了,他们叫来队长和队长的老婆,不停地劝说我。我们都管队长的老婆叫嫂子,她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她给我端来她亲手做的鸡汤,坐在我床头不停地给我讲道理:你要是真的爱她,就让她得到幸福,你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起,还怎么给她幸福?放弃吧,嫂子再给你介绍个好的,我有个侄女在服装厂上班,有空我把她叫来,你们谈谈。

我吃了嫂子的鸡汤,第四天我又上工了,但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快乐活泼,变得沉默寡言,一个人默默地修剪着绿化带里的冬青。我用不停地工作来强迫自己不去想。晚上我再也没有去过酒店门口,小雨天我也没有和麦子苇子去护城河边,我要忘记过去的一切。

三个月后,我坐着苗圃的车,拉着满车的瓜叶菊,去大明湖东门栽种时,经过了那个大酒店,发现酒店换了名字,门口的装饰也换得几乎认不出来了。我不知道酒店发生了什么。

晚上,我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那家酒店门前,看到了那个保安,他见到我后打着哈哈,和我说起了酒店和梅子。酒店老板终于和他老婆离婚了,把酒店留给了老婆。梅子的母亲也已康复出院。老板带着梅子回江苏泰州老家去了。

看到我没有出声,保安又说:老板是个不错的人,临走给我们每个员工都分了五千块钱,这可是我们一年的工资啊!真的是个好人啊!

我没有继续听保安的唠叨,我终于放心了,起码梅子得到了自己的幸福,没有比这更让我欣慰的了。是啊!嫂子说的对,我既然爱她,就应该让她得到幸福。

早晨,在淡淡的晨雾中,太阳出来了,放射出柔和的光芒。我们唱着歌儿走向开满花朵的苗圃,去栽种培养我们自己的花朵,让它们在阳光下抒情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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