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雅兰香】初恋如诗（外一章）
作者：曹济南
初恋如诗
这是五十年前高中时代的经历，至今仍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十七岁的懵懂雨季，并不懂得什么叫爱情的含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有“心有灵犀”的交流，朦胧中有了如高山清泉般的爱，没有杂质，只有浅浅的、纯纯的情愫、
那年夏天，我们还是大人口中所谓的嘴上没毛的孩子，赤着脚，在田埂上奔跑，嬉闹，吓得水中的小鱼儿一摆尾巴，搅浑了一沟清水。就在那片田中，我们抓泥鳅，抓小鱼，之后我们玩泥巴，做泥人，我做了一个她，她做了一个我，我们让两个泥人抱在一起……之后，我们来到芦苇丛，以芦苇当香烛，许下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记得当时被晒得通红的小脸上，我看到了他傻傻的很认真的表情，还挂着傻傻的笑。
我们一直以为，未来离我们还有好远，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挥霍。于是我们每天端坐在同一个课桌前，认真听课，认真读书写作业，喜气洋洋的，没有任何压力的生活、学习；于是总能看到一群不大不小的孩子嘻嘻哈哈，互相捉弄，天真无邪。如此简单的日子反反复复，乐此不疲。我们的感情却越来越深，深到以为只要我们手牵手，就是拉住了整个人生，整个美好，整个幸福。
但是我们不知道我们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十字的交叉永远只有一点，这一点过后，我们终究得离开，像雄鹰一样飞向很高很蓝的天空。
多年以后的夏天，我们十九岁，只有我一个人称自己为孩子，因为我是那么地不想长大，害怕成熟后就不会再有纯真，更害怕我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然后忘记了彼此。我仍以为未来离我还有好远，可它一刹那就到了——高中毕业了。可以挥霍的年华来去匆匆，终于远去了。我们坐在巨大十字的背后，看着似水流年各奔东西。我们开始相信，仰望彩虹后剩下的只有支离破碎的回忆。于是我们为离开找到理由：十字路口，你左我右！于是我们攥着一张终点叫“理想”的车票，开始轰轰烈烈地去追求，去拼搏。
尔后的一年，我始终一个人忙碌着。看车在马路上川流不息，看灯在夜空中璀璨繁华，让寂寞在心中发芽。我喜欢坐在办公桌前，看圆镜里自己发呆的样子，伸出五指，任时间在五指的缝隙里流过，分明地感觉时光如水在流逝。我抬头看窗外的天空，却看到满眼忧郁。我会在每一个清凉的早晨，将曾经的美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希望它仍留存着熟悉的温度。我不能指望那么多个“曾经”还能变得刻骨铭心，我只想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回到过去？回到那个被时间带走的年华？当我们不再有过多言语的瞬间，我终于转过身泪流满面：为我们逝去的年华，为我们做过的那些事，为每个变幻莫测的季节，以及那被藏入心底的记忆。
偶然间，看到空无一人的街上，有种放松和归零的满足感。人潮拥挤，忙着看热闹；形单影只，才开始寻找迷失的自己。我站在阳光下，任那条荡气回肠的射线肆意虐待自己的皮肤。我闻到一成不变的空气里，弥漫着我一成不变的思念。有人说：痛苦缘于执着。我也知道，一切已物是人非，但仍执迷不悟，只因为那年我们是不顾一切的孩子。现在，我已开始学会原谅，原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我相信我们的友谊早已变成亲人般的爱，深深地刻在心底，任何阴霾都掩盖不了。我明白，离开只是让我们变得更坚强。
开心过，伤心过，然后可以离别，可以遗忘，我固执地认为任何事只要心甘情愿总能变得简单透明。没有为什么，我选择不去忘记任何事。我仍记得我们的“相抱泥人”，仍记得我们的“芦苇誓言”，仍记得曾经的一切，直至永远。我们的友谊，我们的爱情，还有我们的青葱岁月，都已成歌，成诗。
十字，一横一竖。前面是情，后面是欲，左边是名，右边是利。我们的爱，夹杂在中间，不能忘记，也不曾忘记！
五十年了，仍是那般清晰，那般心动，那般美好，像诗一般美好……
2016年5月
记忆之痛
我的记忆之痛，诠释着白雪与红心、消失与永远、死亡与重生的含义……
——题记
十年前，正值“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的新春佳节，湖湘大地（其实包括湖南、湖北、贵州、广西、江西、安徽等17个省）却爆发了50年来罕见的大雪灾。正值春运期间，暴雪和冰冻连续发起它的淫威，世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真可谓冰天雪地。北风呼啸着，摇曳着树梢上的积雪，也钻进了人们热烘烘的心灵。过了好多天，还是“当头片片梨花落，扑面纷纷柳絮狂”，地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树梢、屋檐都挂满了又长又大的冰棱。道路冻结了，公路、铁路的交通中断了，高压电线、电线塔断裂和倒塌的数字在不断地增加……
正值风华正茂的侄儿是一个普通的电线工，坚持在这个最艰难的时期工作着。经济收入不高，现在侄媳又处于休产假时期，侄儿的担子也变得越来越重。
侄儿不放心怀孕的妻子，便请我这个伯母去照顾他妻子。
这天晚上侄儿终于回来了。入夜不久，冰压塌了电线，房间变得漆黑一片。正在吃饭的侄儿和侄媳停下了筷子，侄儿说：“你坐着别动，我去找一下手电筒！”侄儿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手电筒，可是手电筒也没电了，只有微弱一点光。侄儿借着微弱的光线走到妻子旁边说：“走，我扶你到床上睡觉，你别乱走动，这乌漆墨黑的，如果不小心摔着，对你的小宝宝可不好啊！我现在就到街上去买蜡烛回来，你先休息睡觉吧!我很快就会回来！”
时针转了几个轮回，都不见侄儿回来的踪影。天渐渐地变亮了，突然侄儿的一个同事气喘吁吁地跑进房间对我说：“你侄儿出事了！”侄媳一听，猛地翻身起来。这一下，可能动了胎气，便开始疼痛起来。“这可能要生了，赶快叫人来送医院！”我连忙叫侄儿同事帮忙。
当我忙完侄媳的事赶到侄儿出事的地点时，侄儿的身体已经冻僵了。原来侄儿在去买蜡烛的路上，突然接到领导的紧急电话，命令他马上去参加抢修高压电塔。侄儿二话没说，马上赶到了抢修地点。可是侄儿不幸从铁塔上掉了下来……
如今，孩子已出世了，侄儿连亲生儿子也没看上一眼，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每当夜幕降临，侄儿的僵硬的躯体便浮现在眼前，记忆便回到那个冰天雪地的冬天……
2018年春节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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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 1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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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妹发表了评论
2020-12-02 21:41
亲,没有评论了感谢支持社团，期待精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