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白沙》
梅子爱屈原,甚于我爱苏东坡,刻骨铭心,思思念念,甚至有些魔怔。那年我们一车四人渡汨罗江,登玉笥山,拜屈子祠。显然,她是拜谒者中最虔诚的一个。如今她又洋洋洒洒的写下《从楚国到楚国》,说的都是一个人一辈子在梦中反反复复说的话。
最是难忘其中的这段话: “从秭归到汨罗,我不想说从湖北到湖南,我只是从楚国到了楚国。这是两千多年前屈原的楚国,也是两湖人曾共有的国,一个在中华大地绵世八百年的南方帝国。我不想说从屈原的生地到死地,我不过从他的一个家到了另一个家,一个家生长了他的青春和理想,一个家容纳了他的衰老和悲伤。”
最是感动其中这个场景:“我的手如愿与汨罗江肌肤相亲。碧绿的河水带点历尽尘世繁华的浊色,凉中透着点温,将手尽力探向水的深处:屈原啊,我的乡亲,你在水中还好吗?让我们穿越两千三百多年的时光,握握手吧;让我带着家乡体温的手,抚平你客死异乡的哀愁。这埋葬了屈原的江水,与长江水与屈平河并没有不同。水中的诗人能看见这只来自家乡亲人的手吗?我能触摸到他水底的魂魄吗?我的手在水中轻轻地小心地摆动着,担心惊扰了沉睡千年的灵魂,却忍不住在心里呼唤:大夫啊,如果你水中有知,请跟我一路回家吧!”
最是熟悉其中这种示爱:“所有人在鼓乐声中依序秉香献祭,轮到我时,放下背包,三跪九叩首。我是来自故乡的女子,我是他的姐姐女嬃,我也是他的妹妹屈幺姑,我是千千万万仰慕他的女人中的一个,请接受我的怀念和哀悼吧!”
这就是我所熟悉的文学的梅子和梅子的文学:从屈原到屈原。早年曾给梅子写过一篇文学评论,题为《梅子的“情人”》,其中写到:梅子对屈原的爱恋是刻骨铭心的。翻阅梅子的文集,比比皆是极其用心对屈原的无比崇敬和无限怀念:《一个人的行吟》、《走进屈原的序曲》、《属于楚辞的时光》、《由楚辞想到的》、《在端午,想起汨罗江》……每当说到屈原,我总会看到梅子一脸的虔诚,满眼的光亮,好像屈原不仅是梅子的文学对象,用她的话讲:“跟我的心灵有关”——屈原的求索与呐喊,已经成为梅子文学生命的精神基因。
沉睡在汨罗江中的屈大夫啊,你可知道2300年后的故乡秭归,有这样一个坚贞而美丽的女子,在屈平河畔,在汨罗江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拾着你丢失的“脚板”,唱着呼唤你的歌谣:我哥回,我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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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作者美文,期待精彩继续。
感谢梅子,感谢闲妹,感谢屈原,感谢秭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