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二妹挎着一篮子青菜回了家。喘了口气,二妹停在了大门口。扫了一圈,选了块干净的地方,二妹艰难地卸下肩上的篮子,放在了地上。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膀,抬手擦了把汗水,又顺手将散乱的头发撩在了耳后,这才迈步进了屋。
刚走进厨房,就见爹爹正在翻动柴草,嘴里还在不停地唠叨:“哪呢?哪呢?”
二妹好奇地问道:“爹爹,你郎搞么家?”边说,身子已走到了跟前。
爹爹抬头见了,笑着催道:“快来帮忙!”
二妹赶紧跑去帮忙。
爹爹走到一边,眼睛却瞪得老大,嘴中还在不停地指挥:“慢点,慢点!”
二妹手上动作,嘴中仍在好奇地问询:“找么家嘚?”
爹爹侧眼瞪了二妹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叫你慢点就慢点,哪这多话?”
二妹却不好反驳,只是撇撇嘴,照着爹爹的指引,小心地搬弄着。
当那一堆柴草挪开后,爹爹面上一喜,双眼盯着地面,嘴中催道:“去点灯来!”
二妹瘪了瘪嘴,还是走去点灯了。
爹爹接过灯,一手擎着,一手小心地扒开柴草,连大气都不敢透。
二妹只在一旁盯视,心中的好奇尽管翻涌,却还是耐心地忍耐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爹爹高兴地喊道:“找到哒,找到哒!”说着,拇指食指并拢,拎了起来,指间还夹杂着几根柴草。爹爹走到灶前,小心地放下,细心地扒去柴草,赫然露出一粒米饭。
二妹看了,伸出一根手指,不屑地问道:“为这?”
爹爹“啊”了一声,伸手拎了起来,小心地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闭上双目,显出一脸的享受。
二妹好奇地问道:“好吃吗?”
爹爹咽下,陶醉地回道:“真香!”说完,放下灯盏,转身又去清理去了。
二妹见爹爹没有吩咐,连忙走去拿了菜刀,筲箕,走了出去。
晚上,只二妹和母亲在一起时,二妹眉飞色舞地说了这件事。说完,还连连呸了几口,摇着头道:“爹爹也不嫌邋遢!”说着,格格格地直笑。
母亲听完,不但没笑,反而伸出手,在二妹头上摸了摸,正色道:“可那也是粮食啊!”说着,弯腰扯上鞋子,又道,“糟蹋哒要遭雷劈的!”说完,起身走去了房间。
看着远去的母亲,二妹竟一时无语,也收敛起脸上的笑来,心中似有点触动!
若干年后,当二妹成了母亲,见自家伢们糟蹋米饭时,总要讲述这一粒米饭的故事,也不管伢们听不听得进去。说完,还连忙伸手去收拾,一一塞进嘴里,口中不住叨叨:“真香!”
眼前,仿佛又闪现出昔日的那一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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