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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雅兰香】地主的儿子当了村长(微小说)

作者: 老游湖    创建时间:2021-06-14 17:30   阅读量:22826   推荐数:0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2137


地主的儿子当了村长.jpg

  

 地主的儿子当了村长。
   这人也不是别个,就是三队的陈盛兵。
   陈盛兵家是地主,这在塆子里,人人都清楚。为何?熟啊!都是在一处住了几十年的老乡亲,哪家是个什么样子,都晓得。用乡村人的话说,叫“伸手摸得着骨头”。那,外人想要知悉,又靠的是什么呢?通常的做法,就是打听。而采取这种做法的人,又通常都是吃公家饭的人,又叫下乡工作队员。倘要熟悉乡村搞法的人,也不用去打听,懒得费那个精力,麻烦。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去看这家的门楣,就鱼清水白了。
   门楣上有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地主分子户”,“富农分子户”,“现反分子户”,“右派分子户”,“富裕中农户”。“富裕中农户”的牌子挂了一段时间,后来上级来了文件,说是“富裕中农”属拉拢对象,不能搞扩大化,才又摘取了这块牌子。
   这些牌子一挂出,时间一长,倒成了乡村的一道风景。
   陈盛兵家门楣上就有这块牌子。牌子上就写着“地主分子户”。
   至于说这些人家的心情如何,这里也就不去赘言了。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盛兵长到二十三,塆子里像他这大年纪的人,都已娶妻生子,唯独他,至今还是单身一人,光棍一个。陈盛兵长得挺拔匀称,貌虽赶不上潘安,却也算得一个美男子。煞紧板带,肩挑二百斤的担子,气都不乱喘一口,屁都不乱放一个,高抬脚,低放步,麻溜利索。可就因门楣上的那块牌子,媒人都不敢上家门了。父母见了,更是急得坐卧难安,望着陈盛兵,只是唉声叹气。
   一晚,陈盛兵回家,父亲一改往日的愁绪,笑道:“兵儿,总算跟你找了一处。”
   母亲也笑道:“不远,就在石山港。姑娘我们也看了,长得蛮顺眼。只是……”说到这儿,把那眼睛看向了父亲。
   父亲弹去烟灰,吸了口,仍笑道:“要去那家上门。”
   陈家有三个儿子,陈盛兵老大,即便去了别家,陈家的香火也不会断了传承。
   陈盛兵听了,却是乐呵呵道:“不急,不急。”
   父亲望一眼门楣,无奈道:“父母也不想这样,只是……”说到这儿,又望一眼门楣。
   母亲、陈盛兵也跟着去望。
   陈盛兵见父母还要说话,又是呵呵一笑,道:“不就是找媳妇嘚?过几日就跟您们引回一个,还是贫下中农的姑娘。”说完,蹬蹬几步,去了房里。
   父母大眼瞪着小眼,唉声叹气着进房睡觉去了。
   过了几日,陈盛兵果然引了个姑娘进门。
   姑娘姓张,家住一队,和陈盛兵是初中同学。
   姑娘走近陈家,见了门楣上的牌子,扭头看向陈盛兵,嘻笑道:“盛兵,你家还真是地主啊?”说着,伸手去摸牌子。
   这一触动不打紧,那牌子上的灰尘筛糠样直往下纷扬,呛得姑娘直咳嗽。
   陈盛兵赶紧拉过姑娘,爱怜地鼓起腮帮子直吹气。见姑娘停止了咳嗽,又伸手去拍打衣服上的灰尘。待这一切都搞完,陈盛兵才笑呵呵道:“我几时说不是?”
   姑娘却无所谓道:“这都什么年代了?都八十年代了,还讲这些?”说完,看向陈盛兵,仍嘻笑道:“进你家门,还真不容易啊!你看这个下马威?”说着,又去拍打头发上的灰尘。脸早已红得象泼了猪血。
   陈盛兵呵呵一笑,牵着姑娘的小手,双双进了家门。
   父母站在堂屋,看着这一幕,乐得上下嘴唇都包不住牙巴骨了。见二人进屋,母亲才道:“快,快,快,快坐下。尝尝我做的无味小菜。
   父亲搓着手,上下嘴唇,仍没包住牙巴骨。
   地主家的儿子,娶了个贫下中农的姑娘,一时竟也在游湖村传扬开去了。
   人们这才相信,天变了。
   没过几天,陈家门楣上的那块牌子,也被摘了去。
   那天,父母正准备出门做事,猛见民兵营长带了几个人来,父母腿肚子发软,哧溜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民兵营长走近前来,见了,惊讶道:“老陈,你这是?”
   父亲听了,先是一愣,接着,颤声问:“您,您,您叫我什么?”
   民兵营长笑答:“老陈啦?”
   父亲又问:“不叫地主啦?”
   民兵营长笑答:"你这个老陈,还记那些?”
   父亲又一指那几个陌生人,问:“那,他们?”
   民兵营长一指门楣,笑答:“摘牌子啊。”
   随着民兵营长的话声,那几个陌生人也不言语,一齐上前,三两下就摘下了,放进一个袋子里,一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身,等着民兵营长。
   民兵营长笑笑,转身走了。
   走出多远,又转身走回来,看着坐在地上的老陈,笑道:“老陈,我还告诉你个喜讯……”见父亲莫名地望着,又道,“你大儿子陈盛兵,正在竞选村长哩。“说完,哈哈笑着走了。
   父亲听了,猛地爬起来,跑出屋外,见民兵营长已走远,又转身看着已光光的门楣,拍着巴掌,口中只道:“摘了,摘了,终于摘了,父亲啦,我们家门前的牌子终于摘了,终于摘了。”说完,竟手舞足蹈了起来。
   这一天,父母竟没出外做事,只是站在门外,看着光溜溜的门楣。父亲却还在念叨:“摘了,摘了……”
   晚上,陈盛兵回家,见父亲那样,麻起胆子,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父亲“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这才不念叨了。
   父亲擦去唇边的涎水,看着陈盛兵,疑惑地问:“你,真当了村长?”
   陈盛兵呵呵笑着点了点头。
   父亲一指门楣,大声道:“我们家是地主呃!”姑娘从屋内走出来,嘻笑道:“早摘了!”
   父亲一听,又看了一眼门楣,想起白天的那一幕,这才张大嘴巴,响响地“啊”了一声,这才相信:那块牌子摘了。

备注1.jpg


【编者按】陈盛兵当了村长,他是地主儿子。乡下工作人员不愿意化精力了解情况,就每户门楣上掛个牌子来区别成份。媒人上门来说亲让陈盛兵做倒插门。陈盛兵不愿意,夸下海口带女孩过来。过了几日果真带个女孩。民兵营长告诉父亲儿子要当村长了,可成份是地主啊,能当村长?老父亲终于明白变天了,地主的牌子摘了。作品从陈盛兵一家的遭遇,来体现改革开放后给农村带来的新变化,再也不以成份为条件,所造成的障碍,不错的水说。推荐阅读【编辑:闲妹】【推荐号:202106141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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