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意 外

作者：汪师人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某初中一年级某班。

像往常一样，他踏着铃声走进教室，放下课本和讲义，又让课代表将作业本发到每个同学手中。

授新课之前，他要对昨天的英语单词默写做一小结。

“这次单词默写，多数同学表现不错……”他随即读出一串名字。

“但是，也有少数同学成绩不理想。” 他怕伤着这部分同学的自尊心，就没有点名。

他接着说: “目前，我们接触到的单词不多，如果不会读写，今后就没法往下学了……”

话未落音，他发现教室后排出现了一点小情况。一名男生正在撕扯作业本，并将碎纸片扔在过道上，引起周边同学一阵骚动。

他怔了一下，平静地上前去。

“某某同学，这是干什么呢？”他小声谨慎地询问。

小男生稍微有点怯意，双肘往桌上一搭不应声。

“撕作业本是不爱惜东西，将碎纸屑扔在过道里是不文明行为，你知道吗？” 他和蔼又不失严肃地批评。

“我高兴！” 小男生身子一挺，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出乎意外，他愣了一下。

“你高兴？想过父母高兴吗？老师和同学们高兴吗？” 他语重心长地质问。顿了顿，他加重语气说: “下课后，你把纸屑捡起来放进废纸篓中。”

“你孬！”小男孩冷不丁地冲着他喊，并侧过脸不理会他。

他又是一愣，张嘴不知说什么好。学生们见状也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开来。

“哟嗬，我孬吗？你撕作业扔纸屑，是不是比我更孬呢？” 他略带几分俏皮问小男孩。

同学们哄堂大笑，小男孩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家安静一下，先听我说: “下课后，值日生同学打扫一下纸屑，某某同学将默错的单词订正过来，每个写十遍交给我……”

“你有病！” 未等他说完，小男孩猛抬头甩出一句。像骤风掠过水面，刚刚平静下来的教室重新掀起了波澜，有人瞠目结舌，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掩嘴轻笑……

他大吃一惊，脸色阴晴不定，右手举起来又轻轻地放下，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口。他稳了稳神，转身走向讲台，掷地有声地宣布: “下面开始上新课……”

下课铃声响了，他心情沉重地回到办公室。刚才发生的事情很快会传开，但他不想提前与同事们谈及。

他陷入沉思: 教书十几年来，遇到的调皮学生并不在少数，他总能从容应对。今天小男生搞得他有点狼狈，但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言行如此任性，他相信其中必定有原因。他反复回味“我高兴” “你孬” “你有病”这些话，觉得似曾相识。他猛然意识到这个被惯坏了的孩子是在模仿大人的语气。想到这一层，他决定先约见孩子的父母，然后再找学生谈。

202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