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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的幸福生活

作者:高二高   创建时间:2020-12-17 17:47   阅读量:25765   推荐数:1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11279


骡马.jpg

骡子的幸福生活


 作者:高二高


在那个春光明媚,充满鸟语花香的季节里,农家人辛勤耕耘,播撒希望,为秋天蕴育着丰收的梦想。在河堤的树丛中,一位老汉熟练的施展着犁把式,一手持鞭,一手扶犁,吆喝着牲口在开荒犁地。牲口体壮而矫健,毛长得挺顺溜,独自拉犁很轻松,新翻的泥土随着犁犹如一条条长龙翻转着的倒向一边,耕耘过去留下一道道美丽风景线。一对恋人沿着河堤的小路骑着摩托车慢悠悠的行驶着,俩人呢喃蜜语亲亲腻腻,后车座上的女子紧紧地抱着驾驶摩托车的男子,“这马多彪壮,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你吗”。“喂,你认识马吗。它是一头马骡子。那是我的偶像,你看它多英俊潇洒,”男子说起话慢条斯理。“我分得清马和骡子。我还知道,骡子是咱村那群嘎小子自小称呼你的外号。”漂亮的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哇,你笑话我。你等着,看我咋收拾你”,他挥手轻轻地摸了女子一下。她紧紧地抱着他,把头贴在他的后背上,眯着眼睛体会着他的温情。驾驶摩托车的是二叔,摩托车后座上的女子很是漂亮,一张圆扑扑的脸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会说话;高挺的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嘴成天面带微笑,透着一股俏皮和清纯。她就是二婶。

 

爷爷哥俩,他在家排行老大。爷爷当年当兵支援新疆建设,在那钢铁长城保家卫国的年代,军人最可爱军属最光荣,那是让农家人羡慕的。爷爷服兵役不忙于找对象,拖了好几年才结婚。爷爷就爹一个儿子,而且是老来的得子,快四十了才有了这独苗。二爷18岁那年娶了二奶奶,19岁的时候有了虎子伯伯。

 

70年代初,虎子伯伯打小就羡慕大爷当兵,每当看到大爷的照片:帅气的小伙持枪站岗的威武军姿。他立志长大也要当兵。在虎子伯伯初中毕业后,到内蒙古包头当了炮兵,圆梦军营。他在部队一干就是6年。眼看24岁了,在当时可算是大龄青年了,二奶奶每次写信都催着虎子伯伯找媳妇,可虎子伯伯就是不着急。在多次二奶奶的催促下,虎子伯伯才有了意向。经过媒人的介绍,把李家屯李大兴家的姑娘翠花介绍给了虎子伯伯。这翠花长得可俊了,高高的个子,瓜子脸,只是那对眼睛,是黄眼珠黑眼仁。村里人说,这种女人不好惹。翠花找婆家的条件,家里必须是独苗一个,将来成家过日子没有家庭纠纷。二爷当时就虎子伯伯一个儿子。那个年代,国家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家家都是姐弟好几个,找独苗很是难寻的。二奶奶见了翠花一面还是中意。虎子伯伯个子高大,是十里八乡姑娘们眼馋的主儿。家庭生活状况家家户户都过得差不多,有吃的不挨饿,有穿的能够遮羞,就是很不错的了。虎子伯伯和翠花书信往来交换了照片,俩人相互间很满意,婚事就定了下来。她终于如愿以偿,挑选上了一个难以寻觅的独苗。

 

一家人坐在一起拉家常俺爹说: “那年,虎子伯伯回家探亲。二人举办了结婚仪式。当年你翠花大娘结婚的场面可排场了。你翠花大娘坐着三驾套的胶皮大马车花轿。三批高头大马佩戴大红花,脖子上围着五只大铜铃,车把式甩鞭子甩得清脆响亮。他们新房是二婶子准备的三间表砖房。当时的房子都是表砖房,也就是外面贴了一层砖,里面是泥坯垒的墙。那天,同族的兄弟们把翠花嫂子从车上架下来。嘎小子臭蛋往新媳妇袜子里装了一袜桶谷粒。”

 

他们结婚第二年,虎子伯伯兵役期满转业到地方,被安排到了县五金厂,当时能在国营企业上班,是响当当的铁饭碗。那时,每月有二三十块钱的工资,在农村是好混的日子。二爷和二奶奶有一吃公家饭的儿子感到特别的幸福,村里人很是羡慕,村里人说:“二奶奶是骑马坐轿修来的福,娶了一房俊俏的儿媳”。二奶奶笑的合不拢嘴。

 

改革开放的初期,家家有了承包地,户户日子有了好转,吃喝不再发愁。在虎子伯伯结婚的第二年春天,二奶奶给虎子伯伯添了一个兄弟,翠花大娘那个气呀。一天,邻居们相互簇拥在胡同口拉家常,话题谈到二奶奶老来又得一子:“看,二奶奶多有福气,四十八又添了一老疙瘩”。翠花大娘听到了:“得,天算不如人算,算计来算计去,谁知道半路又出来了一个二撇股。”从那以后,二撇股就成了二叔的雅号。翠花大娘和二奶奶怀孕时间差不多,添了一闺女。二奶奶有了二叔,在伺候月子的事上,翠花大娘和二奶奶也只能各顾各了。从那以后,和睦相处的婆媳反目成仇,翠花大娘见了婆婆好像见了仇人。也说是哈,翠花大娘挑来挑去,还是挑了一有兄弟的。

 

虽说爷爷是老大,但是因为奶奶生孩子晚,所以爹比虎子伯伯小三岁。等到爹结婚再有我的时候,我和二叔就年龄上差不多了。二叔比我大五岁,打小我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他去哪也爱带着我,我们叔侄俩就和亲兄弟一样。

 

二叔长得很是标致,浓眉大眼腰粗膀圆,一身肌肉结实健壮,个头在他们一帮同龄人中是最高的。大集体按成分论等级的日子不复存在了,生产队解散了,责任田承包到户了。为了公平起见,队里包括牲口在内的资产,都用抓阄的办法分配。二爷好手气,抓阄抓到了一骡子,而且是一马骡子。二爷家承包了十亩地。在80年代的时候,农家人下地干活,主要靠的是畜力。谁家喂养一头得劲的牛、马、驴,干起活来那可省大劲了。要是有一头温顺的骡子,劲头大,脚力又快,再戴上铜铃,走起路来“咣咣”作响,驾车的也觉得风光无限,精气神十足。二叔家的这头马骡子更是稀缺物,他和家人还有好友们说:“这骡子可是我的命根子,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从那以后,村里的小伙伴就直呼他骡子。

 

当今的机械化农耕代替了畜力耕地。小时候,我对骡子的概念很是模糊。后来,我从一本书上,了解到了骡子的由来。骡子是马和驴的杂交种。公驴和母马的基因更容易结合,所以大部分骡子都是这样杂交的。公马和母驴基因结合的几率很小:有的马用了6年时间才成功的交配并使驴子怀孕。公骡子和大部分母骡子是没有生殖能力的。没有生殖能力是因为染色体不成对(63个),生殖细胞无法进行正常的分裂(即减数分裂)。母骡有性功能,子宫可以怀胚胎,但是最困难的是使母骡怀孕。严格地说,公驴和母马所产后代称为马骡;公马和母驴所产后代称为驴骡。马骡是最标致,最漂亮的,它比马温顺而且有力气。用起来很是好使。

 

在二叔读初中的时候,二爷得了肺痨死了。因为二叔的原因,我翠花大娘和二奶奶一直很是合不来。二叔为了这个家,更为了他那头骡子,初三没毕业就回家了。

 

二叔除了种地以外,农闲的时候,加入建筑队进城盖房。村里人说二叔真是货真价实的一骡子,力气大的无人能比。一天往搅拌机里能倒六七吨水泥。我知道的,二叔是憋着一股劲,为了证实给虎子伯伯和翠花大娘看,没有你们照样打天下。在二叔的拼搏下,小伙子硬是自己盖起了五间大瓦房。爱嚼舌的翠花大娘说:“老太太偏心,把家底都留给了二撇股。”村里人都是知道的,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一样的,哪有啥家底,这都是二叔自己打拼的结果。二叔成了村里人谈论的焦点,成了家里人教育孩子的样板。

 

在二叔进城打工的那段日子里,家里就留下了二奶奶和那头骡子。不知啥时,那头骡子被贼惦记上了。在一个漆黑的冬夜,可恨的贼把二叔的骡子给偷走了。二叔的命根子没了,伤心了很多日子。

 

二叔是本分守业的爷们,知道过日子,得到了俺们村红霞的爱恋。说起这红霞,她是二爷把兄弟顺子爷的闺女,比二叔小两岁。打小二叔和红霞一块儿长大,一块上学。打小我是二叔的跟屁虫,自然和红霞在一起也常玩。二叔从小懂事,是村里人公认的好孩子。红霞家仨闺女,她是老大。二爷死的早,顺子爷有啥事就帮衬一下二叔,二叔就成了顺子爷家的座上客。顺子爷没有儿子,就把二叔当做自己的儿子。顺子奶奶也很喜欢老实憨厚的二叔,顺水推舟,红霞就和二叔定了婚。

 

到了结婚的年龄了。二叔和红霞就住进了大瓦房,那里就成了他们的家。二叔是一孝顺儿子,结婚后,依然和二奶奶住一块儿。起先翠花大娘是不打算参加二叔的婚礼,但是最终还是在二叔谦和忍让下,在族长的调和下,虎子伯伯一家人还是参加了二叔的婚礼。

 

这天,在大队部门前停了一辆警车。二叔和翠花大娘被村委会治安员三蛋叫去了。村委会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老少爷们叽叽喳喳的评论着猜想着。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哩,偷二叔骡子的贼被逮住了。这贼是翠花大娘的娘家侄子黑奎。通过公安干警的提审,黑奎如实的交代了犯罪的经过,竟然是翠花大娘的鬼点子。翠花大娘看到二叔的日子越过越好,而嫌弃老公太窝囊。虎子伯伯特听话的主,媳妇说天明了,他不敢说天黑了,让他朝东不敢朝西 。其实翠花大娘家日子过得很不错,她总是看着二叔过得好,嫉妒至极演变成了恨,累积成了一种心理疾病。她总是觉得过日子不如二叔,她恨不得把二叔一脚踩到地底下去,让“二撇股”永远从地面消失。

 

熟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就利用娘家那不争气的侄子黑奎向二叔下了黑手。黑奎刚刚20岁,是一个不着调的孩子。在校读书的时候,老师说他是30斤面做了一个大蛋糕----器物点心一个。一个人的能量是有限的,你不做这个,就会做其他不着调的事。黑奎不把心思用到读书上,他就要做出一些偷鸡摸狗匏瓜蹓枣不务正业的事。他早早地辍学在家。他时常的到他姑翠花家玩。翠花苦思冥想让黑奎去干这事,就是逮住了没她事。难怪有人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好一歹毒的女人,一个大人竟然教唆一个孩子去犯罪。她多次踩点,最终定在二叔不在家,晚上夜深人静,趁二奶奶熟睡的时候,去偷二叔的命根子。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七十八,黑间摸瞎”,那是腊月十八的晚上,黑奎搬了一把梯子,从二叔房上悄悄地下来打开外门,蹑手蹑脚地把骡子牵走了。

 

第二天,正好是集日。黑奎把骡子拉到了集市上,卖了3000块钱。牲口贩子把二叔的骡子送进了屠宰场,成了餐桌上的混淆驴肉的美餐。黑奎偷出了甜头,觉得这买卖搂钱快,他又盘算上了他本村东头山子的羊了。

 

第三天,山子是一个50岁的老光棍,是有名的愣头青。他年轻的时候是结过婚的。那年,他和老婆打架,老婆觉得受了委屈。哭着闹着要回娘家。他老婆从屋里快跑到外门口的时候,他从墙上摘下了他爹留给他的打兔子枪,瞄着老婆:“你要是赶出家门,我一枪撂你那里。”吓得他的老婆蹲坐在地上,把裤子都尿了。那是86年的春天,村里来了一伙儿外地的水利工程队,帮助村里修筑地下防渗水灌溉管道。他老婆给工程队做饭。过了一段日子,这女人和包工头好上了。后来,工程结束了,他老婆跟人跑了。俩人最终因不投脾气,离了婚。他老婆走了,以后再没回来。

 

第四天,山子喂着5只羊。他小看了山子,山子不是善茬。他还是利用一个阴暗的黑夜,翻过墙头。他刚一落地,算黑奎倒霉,山子拿着棍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山子这有名的愣头青给揍了个鼻青脸肿。黑奎挨揍的惨叫声招来了街坊四邻。大家伙报了警,等警察来的时候。黑奎已被山子狠揍了一顿,被村里人堵在院子里看笑话了。

 

黑奎被带到了派出所,把她那教唆犯姑姑也交代了出来。翠花大娘没有亲临现场盗窃,死不认账。20岁的黑奎锒铛入狱。她娘家大哥把她恨透了,从此兄妹间老死不相往来。善良的二叔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骡子没有了,但兄弟情还在。他和虎子是一奶同胞,他放过了翠花大娘,表示过去的事不再追究了。可作为大嫂翠花不领情,认为二叔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92年的年根腊月,这是农家人最热闹最喜庆的时候,农家后生农家妹子忙着操办婚事。二叔和红霞结婚了,二叔为人坦率,在村里走动人缘好,他们结婚那天,来了很多亲戚。我为二叔跑前跑后,做侄子的卖把力气应该。家乡习俗闹新媳妇,很多二叔铁哥们没少折腾这对新人,我也趁机还给红霞婶抹了一脸黑。

 

                               

有了家的二叔,要考虑生活。必须去打拼,这样家才更幸福,生活的更有奔头。俩人结婚后,在红霞婶一亲戚的照应下,二人到石家庄打工。二叔在一家批发市场为客户拉送货,每天早早地就起来,晚上九点多才收工。虽有些累,比起在盖房班搬运水泥干净多了。红霞婶在批发市场里打扫卫生。他们在批发市场附近租了一间小民房,俩人朝夕相处一块儿上班一块下班,小日子虽辛苦,但心里美。

 

家里留下了二奶奶看家,虽说二奶奶和翠花大娘在二叔结婚这事上有来往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一向怕老婆的虎子大伯,在翠花大娘的面前不经允许是不敢吱声的,成了俺们村有名的“婆不怕”。

 

在农村,传宗接代很是重要。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在村里会被人笑话,会被人瞧不起的。一个女人为自己的男人生孩子是她应尽的义务。

 

二叔结婚两年了,红霞的肚子还一直平平。翠花大娘说红霞:“那叫只知道暖窝,不知道下蛋的老母鸡。”

 

在红霞婶亲戚的建议下,二人来到省医院,一查,竟是二叔的毛病。医生说二叔的精子是死精子。二叔很是伤心,他抱着红霞婶痛苦流涕,要红霞婶离开他:“我想不到自己真是一骡子,我打小喜欢骡子。谁知道,自己竟然长了一好模样,中看不中用。咱离婚吧,我会耽误你一辈子的。”

“你说啥呢,我不在乎。没孩子,咱可以抱养一个。等孩子大了,也一样是咱的孩子。”红霞婶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有着这样的老婆,二叔感到很安全,她并没有嫌弃二叔,对二叔的感情依旧。

 

二奶奶看到二叔没有孩子很是着急。经不住二奶奶的嘟囔,那年冬天,红霞婶的一亲戚为二叔托人领养了一小闺女。小闺妮很漂亮,白白胖胖的,俩人给孩子起名叫妞妞。孩子需要照顾,红霞在城里不打工闲住,只靠二叔养活一家人,开销太大。俩人商量决定,二叔继续在城里打工,红霞回家。家里有二奶奶,相互间也有个照应。红霞回了家。这年,翠花大娘又生了一儿子。翠花大娘有话说了:“二撇股,没有儿子还是一绝户头。”

 

二奶奶是一爱生气的人,经不住翠花大娘三天两头的找茬,给气出了病。夏日三伏天,二奶奶终于没有撑过去,驾鹤西游了。二奶奶是让翠花大娘气死的。身为族长的大山爷说啥也不让虎子伯伯参加二奶奶的丧事。最后,还是在二叔的说情下,让虎子伯伯参加了丧事。翠花大娘死活不出一分钱。大度的二叔、红霞婶还是明事理的,钱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挣,娘就一个。一家人把二奶奶风风光光打发的入土为安了。二叔为人处事明事理,孝敬老人在三村五里传为佳话。                                                          

 

麦收时节,二叔回家收麦。我们两家人一块儿打理两家的十几亩地。我的力气不及二叔。二叔很是照顾我的。顺子爷家的活,他照干不误。他把顺子爷当为亲爹一样的侍奉。村里人和顺子爷谈起二叔,顺子爷高兴地就像喝了蜜,从里到外的高兴,有这样一个儿子打心里高兴。二叔在外打工的时候,我娘也不断的帮衬红霞婶照顾孩子。

 

虎子伯伯呆的县五金厂破产了。他加入了打工的队伍,在一家个企水利机械厂开机床,每月300多块钱收入还算凑合。

 

那年暑假,我高中毕业了。我被省城的一大专院校录取了。

 

收完麦子,种上了玉米,二叔又去石家庄打工了。我在家等待着上学,帮助爹娘打理一下庄稼。

 

闷热的夏日,让人难以透过气。爱种菜的爹娘,把我们家的那几分小菜地打理的井井有条。爹时常的蹬着三轮车,去城里卖菜。年轻人是不爱种菜的,红霞婶子要照顾孩子,所以顾及不上种菜。这天,娘摘了两大筐豆角。娘整了两把,让我给红霞送去。

 

二叔家和我家隔一胡同。“小婶子在家吗,”我一进二叔家门就和红霞逗闷子。“爱喊婶子就喊,叫婶子吧,还小婶子。大学生快屋里请,”红霞婶子抱着侄女在从屋里迎了出来。

 

漂亮的红霞婶子,一说话一笑一边一个酒窝。“婶子大人,我娘让我给你拿了点豆角。”红霞婶子从我手里接过了豆角。我从她怀里接过小妹妹:“来让哥哥抱抱。小妞妞真听话。”我哄着小妞妞玩着。

 

 “小生子,呆会儿和我把麦子搬进屋里排起来。”红霞把豆角放到了桌子上。我在一旁应着。这时,小妞妞打起了瞌睡。红霞从我这接过孩子,安抚孩子睡着了。

 

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感受不到一丝风的气息,天气热得让人透不过气。唯有屋外那棵榆树上的鸣蝉不知腻烦的鸣叫着。我帮着红霞婶子把晒在晾台上的麦子装了起来,我数了一下,一共20袋儿。我帮她一袋袋扛进了屋里。

 

]天气太热了,汗水顺着脊背流淌。红霞为我洗了一把毛巾,为我擦身上汗水。她拿出来了两瓶啤酒让我喝。没有喝过酒的我,一瓶下肚就脸红了。在红霞婶的劝慰下,第二瓶酒下肚,我就晕了。只见她脱掉了汗衣,露出了丰满的乳房,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她擦洗着身上的汗水。

 

]我这三尺男儿禁受不住诱惑,浑身的血液沸腾。红霞婶子投怀送抱,她扑进了我的怀里。诱人的女人香让我难以摆脱,我一个处男就这样给一个经验很丰富的女人征服了。

 

这种事如果点破了,那就如滔滔江水,难以滞流。这个暑假,我成了红霞的男人,做了二叔的替代品。我心里很是纠结,二叔毕竟是我的叔呀,红霞可是我的婶子呀。                     

 

                                      

9月份的时候,我去省城的师范大学读书了。记得那是11月份的一个星期天,二叔来学校找我。我俩来到了学校的凉亭。我见到二叔,觉得很不自在。二叔看出了我的惶恐。

 

二叔高兴地告诉我:“红霞怀孕了。”

 

“是吗?”我很是愕然,不知道怎样应答二叔。

 

“生子,你和你二婶的事,你不必自责,我心甘情愿。这是我和你婶子商量好的,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二叔慢吞吞的说着,我看得出,他心中凄凄的酸楚、惆怅与无奈。

 

“叔,你们耍我。我可是你的侄子呀,”我觉得很受伤害,站起来离他而去。二叔拽住了我,“生子,我也是没办法呀。你是知道的。你就当可怜你二叔了,还不行吗。你我是最亲的,你帮我这忙我愿意,这事让别人做,我实在不甘心呀。咱是一家人,孩子生下来还是咱家的,更何况我不说,别人谁管的着。”

 

肥水不流外人田。二叔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啥。二叔是为了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孩子。我克制着不再找红霞发泄我的爱欲了。从那以后,我有了自慰的毛病,一直到我结婚。                                                       

 

那年寒假回家。我见红霞的肚子日益隆了起来。第二年的五月,红霞婶子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二叔来学校告诉我的,他很是高兴:“我也有儿子了,终于有根儿了”。我觉得很是尴尬,哭笑不得。二叔可以站在老少爷们面前昂首挺胸了,他也是有根的人了。

 

腊月二十一,我在家帮助爹拾掇家务,准备过年。娘急匆匆的从外面走来:“生子,快叫上你爹。你虎子伯伯出事了。”在屋里的爹,听到娘说话,从屋里走了出来:“你慢慢说。咋回事。” “今天,虎子哥去开着拖拉机去县城拉了一车煤。走到村口的时候,迎面来了一辆大货车把拖拉机撞到沟里了。虎子哥被压在拖拉机下了。现在村里人都去了,你们赶紧去。”

 

我和爹急匆匆的来到现场。虎子伯伯被拖拉机压在底下,被煤埋的只露着脑袋。这时,二叔也来了。他开来了一辆拖拉机,在大家努力下,把虎子伯伯救了出来。有人打电话叫来了县医院的救护车,二叔陪着虎子伯伯,还有我爹和我也一块儿赶到了医院。

 

医生一检查,虎子伯伯情况危急,大腿被砸断了,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亲兄弟就是亲兄弟,二叔二话没说,就让医生抽他的血。虎子伯伯得救了,但成了瘸子。

 

“兄弟连心其力断金”。这次翠花大娘真的后悔了。回想起当初对婆婆的不孝,对兄弟的不谅解,后悔莫及。她向虎子发誓,一定不再做对不起兄弟们的事。虎子伯伯对二叔感激涕零,兄弟俩和好如初。

 

                                                        

二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大学毕业后回到了家乡,在本村的乡中教书。

 

红霞处于对我感恩。把她姨姨家的闺女介绍给我。说起红霞的表妹我是见过的,小时候没少在一起玩。她的表妹叫淑荣,也是一美人坯子,白嫩的皮肤,身材苗条、三围凸凹摆列匀称。她在乡大院财政所上班。她是初中毕业后考入了市财贸学校,后来安排在了乡财政所工作。我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顺理成章的成了一家人。

 

结婚那天,红霞为我把淑荣迎进了家门。那天她很是激动,当着我们全家人和亲戚朋友们的面,对我们说:“好了,这又为我多了一帮手。祝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家庭幸福。”说完,她流下了泪。我知道的,这泪水是为我流的。

 

事后,聪明的淑荣好像看出了什么,但又没有看出什么。认为那是红霞对我们的亲情,认为那是长辈对小辈的呵护。但是,淑荣和红霞又是这种表姐妹关系,这辈分也就只能哼哈了。

 

自从我和淑荣结婚后,我和红霞再没有跨越过鸿沟。我也知道的,应该见好就收,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我不知怎的,只要见到红霞的儿子小豆豆,我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亲切是疼爱!?这骨子里流淌的血让我不能自拔。小家伙只要见了我就要我抱,而且缠着我不放手。小家伙的模样和我长得越来越像了。当然,外人是分辨不出来的,还以为是二叔的杰作呢。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天意。我和淑荣结婚一年后,爱情的结晶也出世了。淑荣为我生育了一漂亮的闺女,我们给孩子起名叫琳琳。我不知怎的,对我那所谓的儿子总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一天,我来到二叔家。小豆豆在我身边跑来跑去,小家伙一会儿一声:“哥哥”。可一会儿又喊我:“姨夫。”红霞在一边看着小家伙乐的喘不上气。停了一会儿,她镇静地对我说:“放心吧。将来孩子会疼我们的,他是我们两家的孩子。”我看着红霞,心里的涟漪不断的荡漾。但我知道,既然断了,就不要跨越。我知道的,感情这东西很是奇妙的,有时享受时,其实是一种折磨。为了彼此不再受伤害,面对太多的无奈,我只能选择逃离。

 

二叔每天还在忙碌着,二叔的女儿妞妞也上小学了。生活就是难以捉摸,二叔见到了儿子就忘记了劳累。每天,回家后,总是要抱起来逗上一阵子。在一旁的妞妞看到二叔疼儿子的样子:“重男轻女,就你的臭小子好。”妞妞嫉妒向二叔哭闹。“看看,我们妞妞有意见了吧。好了,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妈妈要,”红霞把妞妞搂在了怀里。

 

                                               

淑荣在校时就是一博学多才的美女。她在乡财政所工作期间,在打理好自己工作的同时,有空的时候就扎入书海中。93年,那是会计制度改革驶入快车道的一年。会计准则逐渐走向国际化,具有中国特色的企业会计准则也在不断改革,以缩小与国际会计准则的差距,与国际接轨。淑荣为了不被社会淘汰,她拼命地拔高自己。在生育女儿的同时她都没有忘记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梅花香自苦寒来。捷报不断传来,从初级会计师到中级会计师然后到注册会计师,一步一个脚印儿,一年一个台阶。

 

我们在城里安了家。女儿琳琳在县直小学上了学。我还在乡中教书,淑荣还在乡大院上班,只是职位提升了,成了乡级干部。

 

淑荣的工作能力得到了乡领导的肯定,她被提拔为了副乡长,主抓财政税收。乡里为了她工作方便为她配备了一辆红色桑塔纳2000 ,她有了自己的“坐骑”。在当时的乡大院,那是了不起的待遇。赶上阴天大风的时候,我也能坐坐老婆的蹭车。

 

篱笆栓得紧,野狗进不来,我的后院起火了。一天,我骑车回家,沿着S路向前走,在S路旁有一片小树林。这时我尿急,下车到隐蔽的树林里撒尿。看到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藏匿在郁郁葱葱的杂草丛林深处。这车藏匿的很隐蔽,我一看那车牌号那样的熟悉。这不是我那口子的“坐骑”吗。如果不是我尿急,找背角旮旯的地方方便,是很难看见的。撒玩尿,我来到了桑塔纳车旁。我悄悄地走到车前,那车在轻微微的颤动。再走近些,从车里传来一阵阵呻吟声。我透过玻璃车窗,看到了一对男女,在车里享受着人间挚爱。我看清了那女的,清楚的知道了那女的是我的妻子淑荣。那男的我不认识。

 

我咬着下嘴唇离开了那辆车,骑上车拼命地蹬着车向家飞奔而去。当时的我,真想捡起一块砖头把那桑塔纳砸烂。理智告诉我不能那样,因为家需要我的呵护。女儿不能没有妈妈,更不能没有爸爸。

 

这时天下起了雨。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我觉得我的心凄凉凄凉的,脊背好像被一个圆圆的花纹盖子压在身上,雨点打在背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我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三尺男儿,竟然让他人抄了后路。我和淑荣爱恋的一幕幕在我眼前晃荡,他和那男人丑陋的一幕在我眼前闪动着。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回到家,从不饮酒的我喝了很多酒,想了很多事。我一个教书匠,没有能力,只知道教书。而生活在官场上的妻子,必须适应官场生活。正因为她的才干,再加上她的美貌,她的那双桃花眼,她那白嫩的皮肤,她的气质,能不让达官贵人垂涎。

 

淑荣回到了家里。看到喝的一身酒气的我,从我眼睛里读出来什么。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她简直是我肚里的蛔虫。我不用说,她的心里早把我猜的透透的。但她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巧合,在她第一次和野男人偷情的时候,偏偏却让我撞上了。

 

没等到她开口。我就单刀直入,直奔话题。“淑荣,今天你在小树林里,我都看到了。你打算怎么办,”我被这漂亮的女人磨合的没了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我似乎就是《水浒》中的武大。她看着我的懦弱的样子,不知是忏悔心痛,还是心存爱怜。她哭着闹着,要我狠狠的揍她一顿,但我作为一三尺男儿,如何下得去手呀。

 

“你和我姐的事,虽你不说,但我也明白。我不是一傻子,我希望能够还维持咱这个家。我知道离开你,再找到你这样疼我爱我的好男人不容易了。老公,我这也是无奈呀。你今天遇到的男人是常务副县长李县长,他主管财政的。是他把我提拔为财政局长的,明天我就要去财政局上班了。”淑荣紧紧地抱着我,向我讲述着一切。我的脑袋空空的,她的话我都听到了,但又好像没有听到。

 

淑荣告诉我,那是在今年春天的三干会后,大家一起共进午餐。李县长和她挨着坐着。他一边吃饭,一边贪婪的窥探淑荣。吃罢饭,在酒店门口等车的时候,李县长正好开车经过,他就让她上了车。从那次以后,他几日不见淑荣就找理由打电话相约。在小县城工作,远离妻子不能回家的日子里。几次梦中和淑荣相遇,他做梦都把爱欲发泄到淑荣身上。一天,去县里开会,淑荣开车在路上遇到了李县长。李县长就上了她的车,然后在树林了就发生了那一幕。

 

第二天,淑荣的司机来接她了。她成了我们县的“财神奶奶”。那天,我来到了学校,同事们都向我表示祝贺。

 

又是一年年来到。马年到来的时候,在淑荣的帮助下,我当了县镇中的副校长。

 

                                         

秋天来了,天渐渐变凉了。有段时间没见到二叔了。这天,我见到二叔骑着电动三轮车载着红霞、妞妞,还有我那能称上儿子的小豆豆来赶集。

 

我正赶巧在街上买菜,碰巧遇上了。我说啥也不让他们走。一家人一起来到了我家。淑荣见到二叔、红霞来了,很是高兴。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我们在一块儿边吃边聊,一家人很是热闹。

 

红霞看着我们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很是羡慕,“生子,娶了我妹算是你小子的福气。看你们的日子多美。”

 

“美,幸福,”我没有往下说啥,和二叔又喝了一杯酒。小豆豆坐在我的身旁,一会喊哥哥,一会儿又喊姨夫。我把小豆豆搂进怀里:“小子真乖。”心里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妞妞和琳琳在隔壁屋里玩电脑,也顾不得吃饭。

 

吃罢饭,二叔和红霞呆了一会儿要走了。说下午回去,要到地里拔棉花柴。我也不好意思久留他们了。从家里给二叔搬了一箱酒放到了三轮车上。

 

我和淑荣把二叔一家人送到了大街上。二叔的三轮车消失在人群之中。

 

天依旧那么蓝,太阳还是那个太阳,这一刻,我释然了,明白了,我不能够和红霞再产生爱恋了,她是第一个给我爱的人,却也只是曾经算是称为爱过的人。岁月的洗礼,会让人突然发现,曾经熟悉的那个红霞,记忆中的红霞不再清晰如昨。青涩甜美不能向人出口的恋情,将寂寞灭成泡沫被掩埋入土,包括那淹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的话语。小豆豆也只能呆在二叔的身旁,我深深地祝福豆豆快乐幸福。我和豆豆的父子情也只能压在心底,我告诫自己永远不能再揭开这个答案……

 

有一种思念叫做沉默,在我们之间,在我们的内心深处,那一份感情,从此不会再提起……

  

写作于20139

骡马2.jpg 

 

【编者按】本文有如小说,但在真实的社会生活中,不乏其例。有时候,有些事,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好心照不宣。像文中的骡子一类人,只要他自己感到幸福就好。篇幅较长,不敢妄加更多的评论,分享出来,让广大读者各自品读评判吧。【编辑:汪定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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