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扁担
过去,扁担是农村居家过日子必不可少的工具,生活里必备的物件。村里的扁担,大多用上好的槐木制作,两头各穿一条链子,下面各挂一个钩子。扁担家家都有,就像我家的扁担,打小的时候,家门后面就竖着一根扁担,家人用的时候跟着这里那里走走,不用的时候,就躲在家门后面的墙壁上搭着,沉默寡言的打着盹。
我的父亲告诉我,这扁担是爷爷从港南水库带来的。那年,爷爷带着村里的老少爷们到平山县修建港南水库。全省成千上万的农民兄弟们会战于此,就用这样的扁担和排子车,一担担一车车的挖出了港南水库。如今的港南水库担负着省会石家庄和下游铁路、公路、华北油田及冀中平原的防洪保护任务,同时向该地区农业、工业和城市供水,其地理位置和作用都十分重要。也就是在那年,爷爷举着这只扁担回了家。因为年纪大了,高强度的劳作,积劳成疾,病倒了。还是那年,爷爷看着襁褓中的孙子(我的哥哥)含笑九泉。每当我看见这根扁担,好像听到了港南水库成千上万民工的号子声……
平日里,扁担可以挑水,挑柴,挑粮,可以挑任何你挑得动的东西。我记忆犹深的是每天天蒙蒙亮,扁担和水桶就成了必须见面的亲家。我和哥哥还在梦里呢,就听到院子里扁担与水桶的交响乐合奏曲了。“唏哩哗啦”一阵响,那是父亲挑水去了。隔一会儿,响声又起,揉揉眼睛爬起来一看,缸里的水还在荡起一阵阵涟漪,不停地晃着倒影。
日子偷偷地溜走了。稍大以后,我也学着大人的摸样儿,挑着两只小桶去担水,目的就是赢得乡亲们的几句称赞,“这娃长成小伙子了”,“嘿,你看小子不吃十年闲饭”,“这娃真懂事,能替大人干活了”,说的我羞怯的低下了头,然心里却犹如喝了蜂蜜一样,道不出的高兴。只是我家胡同口的坡太陡,下坡时后面的空桶不住地撞脚,上坡时前面的桶不住地碰地,到了家里也就剩不了多少水了。尽管这样,娘还总是笑眯眯地摸摸我冒汗的头:“累了吧?歇会儿吧!”
时间过得真快,几十年一瞬之间,公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田野里拖拉机奔跑着撒欢,收割机眨眼颗粒归仓,吃水用水也不用手提挑担,高压水泵将水输送到各家各户,水龙头装上了灶台。曾记得那是省帮扶工作队的同志来到了我们村为我们村儿打了一口深水井,还帮我们接上了自来水。家家户户都是水龙头一拧,哗哗的水就流了出来 。
转眼间,我也不再年轻,也为人夫,为人父了。岁月的沧桑已使扁担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也失去了往日的功能,变成了收藏品。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轻轻地把它掂在手里,记忆就会像一泓清泉,潺潺地流动,这苍老的扁担,挑起记忆的泉水,缓缓地向前,向前……
我家的扁担,它让我学会了珍爱今天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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