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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编号:7]“福”里一口田

作者:张弯   创建时间:2019-09-17 08:03  阅读量:19640  推荐数:0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1455

“ 福”里一口田(字数:1380

张弯

老家的村庄是一个近百户人家的大村庄,也是一个从祖上就传下来的狮灯堂。在电视未普及的年代,春节闲时,既有四层桌上盘旋翻滚的狮子武场,亦有靠清唱斗志斗才的花挑子、花鼓唱文场。那时我年少,玩罢武场耍文场,一度抄录了许多花鼓唱中的歌词,天文地理,历史人物,时令灯谜等等诙谐风趣,包罗万象。比如其中唱灯谜的一首:

衣字旁边一口田,女人开口半边天,一木立在田中坎,三人伺奉母身边。

这首灯谜歌的谜底是“福如东海”,时间已过去十几年,仍然烂熟于心,随口拈出。特别是其中的第一个字,“衣字旁边一口田”,随着年龄的渐长,似乎对它有了更多的思量和感慨。

衣字旁边一口田,字面简单的理解应是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之耕种生活的一幅素描或速写,亦可读作小农意识下的温饱知足心境的概括。衣之衣,当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奇装异服,按照祖先古老象形字的揣摩,当是“青斗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中的蓑衣,即便蓑衣已消失的今天,也应是能耐脏耐磨之日常工作服之类。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这是一种比较单纯的“福”。衣边一口田,在属于自己的一方田地里,春播夏种,秋收冬藏,汗水洒过,茧花开过,收获了沉甸如金、养老哺幼的口粮,剩余的再拿去出售或交换,一口田维系着村庄袅袅炊烟里的粗茶淡饭,酷暑冬寒。“田夫荷锄立,相见语依依”,“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或许,这也就是古往今来诸多文人墨客们梦寐以求的诗意田园?

然而,时代变迁,这种如诗如画的乡野耕种,在壮观浩大的改革开放浪潮里,终渐渐失去它那“淡然不惊”的魅力,农业机械化的普及,加上我们家乡的田地经过数次“格田成方”的整改规划,如今以1000多元一亩的租金集中交与种田大户耕作,这些田块也由原先繁杂辛苦的双季稻的种植,蜕变为产值和效益更高的稻虾、稻蟹综合混养,更多与我一样挣脱粗粗细细田垄之束缚,放下裤管,角色转换为农民工的兄弟姐妹,目光已穿越家乡的那口田之外,我们或通过读书求学,跻身为城市作五休二的上班族,或怀揣一张窄窄的票根,北上南下,为一种未知的诱惑和渴望去拼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当然,外面的世界偶尔也无奈……

从一口田走出,我们还“福”吗?

经历是最好的字典。今天,我在城市一隅,以一种淡泊与宁静回望走过的脚印,深深浅浅,每一步都刻印着向美好生活踏实迈进的痕迹。调查发现,当初出门打工的乡邻们,很多人家已成为村里有田、城镇安家的“两栖”户型。也蓦然发现,从田头融入城市,我们的身边一直都有一口田——离开直接和泥土亲吻的乡间土地,我们的跋涉和驻足,我们的渴望和求索,始终有一口田在见证着我们的得与失,甜与苦,辛劳和快乐。你看,办公室里,干净整洁的办公桌和一台小小的电脑是一方田,万千文字点点行行,如禾如豆,鼠标下茁壮;集贸市场,花哨的店铺、耀眼的招牌是一方田,琳琅满目的商品在时时更新,成千成万的商机在处处孕育。可以说快递员的一口田在手上那一叠厚厚的派送单里,可以说环卫工的一口田在宽阔洁净的街道上,可以说建筑工的一口田在塔吊如林的工地里……在已远超三百六十行的当今社会,谁能想到,属于我们新时代农民的一口田,已是这般形形色色,精彩斑斓。

“福”里的一口田,在今天可以理解为属于自己的一份必不可少的工作,为了让这口田不板结、不荒芜,为了让自己的梦想之花绽放得更娇艳、更动人,依靠国家的富民政策的指引,以执着去伺弄,以汗水去浇灌——

我们会“福”的!


简介:农民,安徽省作协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

电话:18956060493(微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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