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 文/张正旭 当我遇到他时,我根本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干瘪的老头弯着腰,手中握紧喷壶,正在给花儿浇水。他抬起头,笑眯眯地望着我,喊着我的名字。我一愣怔,记忆的潮水在我空旷脑海里咆哮,他的名字是醒目的浪花——我不由自主大声惊叫:“马老师!”他放下手中的喷壶,热情地握紧我的手,我感觉到了肥厚的茧皮正探出他的掌心,在我的手掌中传递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信号:他的手上的茧皮是劳动收获的一种荣耀。我才定睛仔细打量眼前的马老师:一袭洗得败了色的蓝褂子和灰裤子,脚上是一双洗得很干净的黄球鞋,将他的轮廓勾勒出一个典型农村人的形象。眼前的他,是五年前站在讲台上解疑释惑的马老师吗?我的疑问像苍穹上空燃放的烟花,缤纷着耀目的恍惚。马老师热情地拉着我的手不放,让我到他屋中喝茶聊天。
五年前,我到一家文学创作培训班学习。马老师代我们文学基础理论课。在我的印象中,马老师那时精神很颓唐,老打不起精神,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后来得知,马老师有多种慢性病缠身,常年药不离口,又没有工作,靠社会低保过日子。由于他文字功底好,表达能力强,被这家培训班聘为代课老师。
马老师推开门,也推倒了窝飞驰的思绪。走进屋,马老师的客房与众不同,墙上挂满飘逸的草书的字画。马老师递来热气腾腾的茶,见我的目光在他的字画中流连忘返,就得意的解说:“这都是原生态的字画,是我的得意之作!”我微笑着问马老师:“你的性格跟我读书时大不一样了。那时候的你,每天脸绷得像拉满力量的弓,很少见到你脸上流露出笑色。同学们背后给你送个‘冷面僵尸’绰号。不但学校老师给你人际交流打分不及格,连学生喜欢你的也寥寥无几!”马老师脸上依旧绽放平静的微笑,他说:“那时候,因为生病,孩子读大学,本来家底子又薄弱,花钱缺口很大,债台高筑,加之,家里变故频频发生。那时,我的爱人正和我闹别扭,嫌弃我这个穷教书的。所以,那时候心情很低落,整天浸泡在愁苦里,哪还有机会展示我的笑色。现在,虽然我离休了,我每个月都能按时拿到养老保险金,还有可观得退休工资。孩子也大了,已经成家立业。我和老伴生活过得很富足,衣食无忧。人到老了,就静下心来,心态也变得随和坦然了,一门心思搞些生活乐趣。我和老伴就搬到农村定居下来,我爱书画,又爱养花栽草。平时写写字,看看书,上上网,与那些老年网友聊聊天。闲暇时候就伺候那些花儿草儿,其乐融融,怡然自得。老伴老了也不安分,到村里夕阳红歌舞团练老年操去了。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多姿多彩,层出不穷。在农村,自由自在,干什么事,都是自己当家做主。春天看姹紫嫣红的桃花盛开,谛听悦耳鸣唱的鸟叫;夏天徜徉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意境中,聆听空气中庄稼绿油油的呓语;秋天漫步在金灿灿的稻谷埂畔,呼吸稻谷散发的沁人心脾馨香;冬日浸润在落雪洁白世界里,赏傲寒绽放的梅花……农村空气新鲜,天高地阔,真是闲情雅致的好地方。我和老伴种了二亩地,虽然累一点,但吃到自己种的稻谷碾下的米,那味道是香喷喷的。菜是自己种的,吃的鸡鸭是自己养的……”话语间,马老师的神情跳跃着满足、自豪和自信,像大地上如火如荼绽放的迎春花,输送着春天脉脉温情的信号。
喝完茶,我要起身告辞,马老师不高兴地拉下脸说:“吃了我亲手做得霍邱特色菜才能走!”
“霍邱特色菜?”听后我疑惑地问。
“仓禀足而知禀赋,衣食足而知荣辱!”马老师说完,哈哈大笑。
盛情难却,我在马老师那里吃到了今生难忘的美食——霍邱特色菜。
与马老师告别回去的路上我想:时光荏苒,五年之间恍若一梦,在这个梦的色彩里,人有各种各样的路,生活有各种各样的基调,精神有各种各样的追求,每条路都有自己的风景。但每条路途中的风景都是社会发展基调天然的涂染,每条路中行走的身影都是国家倾注关爱的符号,每个人都像马老师墙上挂着草书的字画:自然、潇脱、飘逸,字里行间都是一种美好生活和谐的旋律,从田园间的笔端中汩汩流淌,一泄千里;每一天的生活都像马老师亲手做得霍邱特色比菜,色香味美俱全,是人世间最亮丽的风景线,馨香了岁月的眼睛,搏动着天翻地覆变化的脉律,迎迓着旭日金灿灿的光芒。
(作者:张正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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