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恶定美人计》

   13、恶定美人计

笑面虎关香升按着与他儿子谋划好的诡计做了，没想到几年下来，尽管关幽燕整日不在家，可是，不但挂上了关屯总掌门人和关家族长的头衔，而且陈二一家入了满籍，同时陈大脚也名正言顺地嫁给了关幽燕，还生儿育女了……关香升想到这些，暗骂儿子只知道吃喝嫖赌说大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听信他这样下去，关屯还能有老宅的好瓜打吗？还有我关香升的活路吗？不行……我要和他们斗……斗个鱼死网破！

这年仲秋将近，关香升更加心神不宁。他那肥胖粗笨的身躯，躺卧在宽大的客厅正中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两只黑亮的大眼睛，盯着挂在顶棚上的日本汽灯，目光游移不定，额头上溜光闪亮，使人看不出有老年的皱纹，不时堆起一条条蚯蚓一样的肥肉，可见他的心在搅动；“这个陈大胡子，真气人!”他恼怒地自言自语。

汽灯光亮刺眼，“嘶嘶”声使他心焦。突然他脑海里闪出一个恶毒的念头，脸上泛起了红光，咬牙切齿地迸出：“无毒不丈夫！”这么一句。

“翠红！”关香升手摸光秃秃的头顶，拿起八仙桌上的水烟袋，猛地吸了一口，又叫道：“翠红，过来！”

“哎——来了！”翠红来到老东西面前坐在他两腿间，又急忙像火烧屁股似地站了起来：“你这老东西还这么……”说着脸不红不白，娇嗔地用一双尖尖细手去揉捏……

关香升指着汽灯，喘着粗气问道：“你知不知道这玩艺儿是谁送的？”

“呸！谁不知道这是你的日本东洋爸爸送给你的？”翠红的话有怪也有讽刺，但老东西不在乎。

“是啊！是小鬼子送我的。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不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哪有我关老宅的好日子过？”关香升叹息着说。

“看来你也有难言之隐，但你没有仔细想想，如果关屯三大宅团结一心，你们三兄弟一致对外，在这方圆百里之内，他日本人又能把你怎样？”翠红很有一番见解。

“唉——-妇人之谈！蒋介石都奈何不了日本人，我一个关屯又怎能以卵击石？”关香升话一转又说：“更何况，东西两宅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切都是西宅说了算。”

“日本人心狠手辣，奸淫烧杀！怎能靠得住？还不如让警察局出面，调节一下你们兄弟间的矛盾。”翠红觉得警察是中国人，总比让外国人插手强。

“你这个满贼汉奸，死不要脸！”翠红的花容月貌变得紫红，恨恨地剜了关香升一眼：“不是你投靠日本人，怎能使东西宅对你不敬？怎能使三大宅水火难容？这可好！这么大个关屯竟弄到……”

“够了！你给我住嘴！”关香升恼羞成怒，发起了淫威。光秃的头顶上油光四溢，眼珠子像要瞪出眼眶，逼视面前柔弱的翠红说：“告诉你！不准再跟我耍贫！为了关老宅，为了关屯，我让你给我拉住中田少佐。”

“什么？”翠红脸色煞白，几乎滴下泪来：“你让我去勾搭日本人？你不怕当活王八？”

“嘿嘿嘿……”关香升那夜猫子似地尖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别说得那么难听！告诉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干好了你就是我们关老宅的当家大奶奶；干不好，我让你死无全尸！”关香升牙咬得咯咯直响，翠红听得浑身发抖。

“翠红!我的心肝宝贝……不要这样。”关香升见娇妾痛不欲生的样子，生怕自己的计划落空，便缓和了口气开导道：“你以为我愿意吗？这也是为了关家，为了咱的孩子啊！”老东西竟挤出两滴泪，“你我虽然夫妻这么多年，我已经快七十的人了，中田少佐三十来岁，你知我知，我不说，谁敢放个屁？这也不是为你好吗？”

这老东西真是厚颜无耻，说着竟又拉过翠红，紧紧地搂住，又要干那不要脸的勾当。

“哎——算了，我没兴趣！”说着推开他的双手，厌恶地说：“牲口堆里难做人哪……”

西宅的客厅里，一盏擦得铮明瓦亮的罩子灯放在屋中央的八仙桌上，灯光柔和地照在厅中。桌旁的三把雕花靠背椅上，正中坐着体态端庄的老太太佟氏老妇人，左右分别坐着一老一少两名妇女。左边的少妇是她的儿媳妇陈大脚，右边的是陈二的妻子张小脚。

厅中的春凳上、条桌上、高高矮矮的板凳上，坐满了大大小小的西宅的儿孙子侄和长工佃户的孩子。关香烈的孙儿孙女们都依在奶奶身边，眼睛紧紧地盯着奶奶，听奶奶讲故事。这是长期以来形成的规矩，晚饭后孩子们没事儿干，听老人讲故事已经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