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大闹幽州城》

  33、大闹幽州城

农历腊月二十三，是中国人传统的小年，家家户户准备送神了。幽州四门，从早到晚拥挤不堪，大小车辆连续不断。守四门的军警觉得今天有些异常：为什么今天置办年货的，五大三粗的男子汉居多，女人少呢？外地口音的人多，本地的却少了呢？进城的居多，出城的却寥寥无几了呢？

晌午过后进城的更多了，而且高头大马拉的马车，潮水一样涌进四门。这些车辆，渐渐地赶进十字街北的大街小巷。

下午一点左右，四辆装满谷草的大车，直从南门向北赶。守门的日军看有草车进城，忙叽里呱啦地阻拦。可这时迎面飞来一个纸包，“啪”地打在脸上。纸包碎了，满眼满嘴石灰，疼得他赶紧擦眼睛，可这时手中的枪已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其他军警的武器也全被下了，草车已经赶到北大街。

东门，两辆装满烟花爆竹的大车，刚一进城门也被拦住了。守门的日军也遭到同样的下场。爆竹车也赶进北大街。

西门进来一群练武卖艺的；北门进来无数耍蛇，玩鼠，要饭的。这两群人，也都被守门的日军堵住。结果守门的日军不但下场与南门东门一样，而且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大白天竟敢向开着的城门上倒上汽油，扔下引火之物，忽地火起，城门燃烧起来。此时，南门、东门也同时起火，烧毁了城门，人却无影无踪了。

拉草的大车刚赶到牌坊前，一辆车上的草突然起火。车老板大喊一声：“起火啦！快闪开！”将马车向东一带，猛抽一鞭跳下马车，闪进人群不见了。马急速拉着车猛跑，这样一来，呼呼的北风吹得车上的火苗，窜起一丈多高。马受惊狂奔起来。火苗呼啸着，“逛街的人”边跑边喊着追马车。马车直奔警察局，车上的草随风四散，铺下一条火龙。不顾命的“逛街人”蜂拥到了警察局，守门的警察傻了眼，没来得及躲闪，早被人下了枪。“逛街人”冲到警察局院内，夺下警察手中的武器，冲进局长室，下了局长的枪，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逛街人”在院内到处乱窜，警察们个个被绑起来，锁在一个库房里。库房里的枪支弹药全被拿走了。高局长被推进来，一个高个子农民，将一张写着“抗日联军医巫闾山游击队”的纸条，贴在他胸前。高局长一见，觉察不出地一笑。

正在隔岸观火的伪军们，突然见大街上又有草车着火，直向营房冲来，赶紧关闭大门，但已经来不及啦，马撞倒关门的伪军，向院内奔跑。“逛街人”又有一大群，跟着马车闯进院内。从惊呆的伪军手里夺走了枪，马在院内乱跑乱串，到处放火……伪军遇到了和警察一样的下场。

与此同时，日军司令部一片慌乱：先接到鼓楼了望哨地报告，说城门四门起火；司令川田秀丽刚要下令去四门查看，突然见牌坊胡同的警察局起火；伪军营房院内也是火光冲天。这一惊非同小可，在这光天化日六处要害同时起火，一定是有人捣乱。他立刻下令：“赶紧关闭营房大门！”谁想已经晚了，一辆草车正向大门冲去没到大门已经着火，冲倒关门的鬼子兵，急奔院来。川田司令立刻命令向马射击，四匹马被打倒了，火在院中燃烧。他刚想喘口气，却见大门口两辆装满烟花爆竹的大车已冲过来。车上的鞭炮箱子上贴着“医巫闾山游击队来借军火”的横标。川田秀丽大佐一看，大叫一声：“巴嘎！开火！”炮楼里的机枪向车上猛烈射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马车、司令部的大门，连同门口的鬼子兵，一齐上了天。窗上的玻璃被震得粉碎，大门也被炸开了。司令一看正在扫射的鬼子兵，“啪”的一个耳光：“八个牙路！停——停！”就在这一停的瞬间，另一辆鞭炮大车，冲进大院，车上一个人也没有。马拉着大车在院内狂奔。鬼子们不敢开枪，眼睁睁地看马车在院内狂奔……

“啪——”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枪，正好打在爆竹箱上。这一下可热闹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接连不断；“嗖嗖嗖嗖”的穿天猴在院中乱串；“吱扭吱扭”的火龙钻天入地；“咚咚的”礼炮在各个角落开花……马惊了，拉着炮车东奔西窜。鬼子兵哭爹叫娘不知所措。还是鬼子司令沉得住气，他挥手让七八个鬼子兵封锁大门，十来个射手瞄准射击。可是狂怒的马四处乱跑，鞭炮声越来越烈，眼看要引着军火库，鬼子司令急得满头大汗，见马车奔到停车场高墙附近，哇啦啦一阵大叫，只见鬼子几颗手榴弹炸飞马车，他的一辆轿车也着了火，这才松了一口气。

火灭了，鞭炮声也停了。满街的人群，坐着上午进城的马车，从四门奔驰而去了。警察局、伪军营、四门守卫的武器都被马车上的人带走了，鬼子兵营的大门，连同三个鬼子兵、一辆轿车，完蛋了……

日军幽州城防司令川田秀丽大佐，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发生在一两个小时之内，又气又急，突然大声下令：“关闭四门，堵截游击队！”

“报告太君！”翻译官用日语说：“四门都被游击队放火烧了，守门的军警也被绑了起来塞进岗楼里。”

“完了，完了！”川田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叽里咕噜地用日语说：“游击队越来越可怕啦！”他捶了捶暴涨的头，呆呆地发愣……

西门外老关家，关幽燕几天来匆匆而归，吃口饭又匆匆而走，连续不断的陌生人来找，有时见了面，也是即刻离开。陈大姐本已习惯了，但近来关幽燕虽然精神依旧，但身体愈来愈差，不得不劝阻他。但他总是笑着说：“别担心，等过了这一阵子，咱幽州人扬眉吐气了，我一定好好休息，好好陪陪你！”就这样，又走了。

西门的大火，关家首先看到了，接着城内传来爆炸声，使陈大姐心惊肉跳，坐卧不安。直到城中涌出欢天喜地的人群，一辆辆马车飞奔而过，人们欢天喜地的谈论火烧四门，捣毁伪军营，伪警局，炸死鬼子兵……陈大姐听了虽说高兴，但更为丈夫担心。

“二丫头、小三，给你们！”李大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将一个大包扔给孩子。又说：“这是大爷刚买的鞭炮，敢不敢放？……小心点儿。你们小哥俩这就去放。咱好好庆祝庆祝！”

“太好了，放炮去啦！”尚权、尚文两兄弟高高兴兴地放炮去了。

“小心点儿，不要一下全放光，留点儿晚上送神放！”妈妈在屋里喊道。

“送神？送瘟神？这就放炮崩鬼子这些瘟神！”二丫头尚权说话像放鞭炮一样。

“哥！我也崩瘟神，给我一个二踢脚我来放！”小三尚文争着说。

“别忙，别抢！等我找火去……”哥哥边说边进屋。

“啪啪啪”一个接一个的响声从屋外传来。这时，小三已经从鞭炮中找出划炮放了起来。

哥哥拿来一根竹竿，将一挂鞭拴在竹竿上，举起来点着。“噼噼啪啪”的响声立刻响起。小三开始直捂耳朵，可是看了一会儿，也找了一根竹竿放起来。

别看这哥俩孩子小，可他爸是个爱乐喝的人，再没钱过年也得买几挂鞭领儿子放。更何况这西门外，大沙河边是出大差的地方，枪炮声经常响，两个孩子胆子大，哪在乎鞭炮声？

到处响起了鞭炮声，燃起了冲天的礼花。过小年，腊月二十三。天没黑就放鞭炮，这是自古少见的。

鞭炮声中关幽燕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他再也抑制不住激动，见妻子正焦急地盼着自己，上去把妻子抱进屋，放在炕沿上说：“我成功了，成功了！”

“看你火烧火燎的，啥事呀？把你美的！”妻子觍怪而娇羞地说，又找回了青年时。

关幽燕这才把火烧四门的事，详细地说了。然后问：“怎么样？这几个月你没白为我担心吧？”

“人家游击队大闹幽州，与你有多大关系呀？把你美这样！”陈大姐笑着说。

“哎——游击队没下山，正等着接收武器呢，是咱‘在家里’的弟兄干的！”关幽燕亲一下妻子低声说。

“啊哈！我儿子出息啦，你们谁领的头啊？”双目失明的老母亲说。

“我是他们的老大哥，当然是我领头啦。”关幽燕又说：“这次行动，整个辽西三百六十五个分堂都来了人，除几个领路的以外，都是外地人。”

陈大姐听了又惊又喜，说：“这有多危险哪！咱的人怎么样？”

“完好无损，已全部安全撤出幽州连夜回去了。只剩下向山上送武器的人。”

“谢天谢地，老天有眼哪！”老太太兴奋地说。

这时，赵二、冯三进来了。

“老大哥！咱这敲山震虎已胜利了，缴获的军火，正等你处理呢！”赵二说。

“好！立刻上山送军火，以免夜长梦多！”关幽燕说着就要走。

“你们吃饭再走啊！”陈大姐说。

“不用了！我们有现成的饭，边走边吃吧！”赵二说。

“大姐！这些给孩子过小年吃吧。”冯三说着，将手中的一个包，放在桌子上。又说：“这段时间一顿一个样，都是城内的弟兄准备的。”说着，三人又走了。

关幽燕让冯三告诉各位大哥：所有枪支弹药，务必今晚送到闾山入口处。自己和赵二直接上医巫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