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新救风尘》

第十章

田园后来又打小雨的电话，但还是没打通，电话里的提示音仍是说：你所拨的电话已停机，这使他心里更加烦躁。这天傍晚，他给别人送货回来，又来到小雨家，郭老倌正在院子里侍弄蜜蜂，他养了三箱蜜蜂，每年都能收获许多蜂蜜，蜂蜜除了自己吃，还会卖一点钱贴补家用。他家这个院子左边一颗石榴树，上面已经结了拇指大的石榴，左边有棵桂花树，要到农历八月才会开花，三箱蜜蜂就放在桂花树下面。他家除了三亩稻田，另有一亩田种上了红皮甘蔗，每年也有比较不错的收入。

田园走进院子就问：“大叔，小雨有电话来吗？”郭老倌见了田园，客气地说：“小雨刚来过电话，说她在外面很好，在中秋节的时候会回来。到屋里坐坐吧！”田园听了心里一动：“是吗，她真的来电话了吗，说没说在什么地方？”小雨的母亲接着说：“是一个什么服装厂，田园，你在这里吃晚饭，我去给你炒几个菜。”田园忙说：“不用麻烦了，我刚拉货回来，回去还要洗个澡。”说完匆匆离开了。

田园回到家中，想起小雨母亲说的话，心里直打鼓，愁眉紧锁，他想，玉莲明明说小雨在春花店里学美容，而小雨却对家里说是在服装厂，小雨为什么要说谎。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因为烦闷，晚饭没吃多少就放了碗，他到房间拿了换洗的内衣到卫生间洗浴，洗好后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父亲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又是为了小雨的事。自从那天他从玉莲口中得知小雨在春花的美容店里做事，就断定不是什么好事，曾劝过儿子放弃小雨，把彩礼要回来。可是一说田园就恼，说这事他要和小雨当面谈过再说。此时，父亲田敬堂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下去，就推门走了进来说：“小雨还没电话来吗？”田园说：“没有，手机一直打不通，刚才我到她家里打听清楚了，小雨给家里来过一次电话，说是在中秋节就会回来。”父亲说：“我看还是算了，干脆退了这门亲事，后山村你姐介绍的那个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脾性又温和，又勤劳能干，哪一点比小雨差？”田园说：“她不是连小学都没毕业吗？没有文化的我不要。”父亲说：“娶媳妇是过日子，要那么高文化又做什么，只要会生孩子就行。”这时候母亲也走进来说：“你爸说得对，谁知道小雨在外面都干了什么，说不定是喜欢上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早变了心呢？要不然怎么一个多月了，也不给你打电话。后山村的那姑娘我见过，也长得很水灵，梳着两个长辫子，能干得很。你姐说人家不讲咱们的彩礼，如果说好，中秋节就可以结婚。”

田园听得不耐烦：“这事还没搞清楚哩，你们别急着下结论，我认为小雨不是那种人。你们都出去，我要休息了。”父母见他固执，只好退了出来。

此刻，田园感到心乱如麻，又一次失眠了。他始终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小雨为什么要说谎？玉莲明明说小雨是在春花那里学美容，而她却对家里说是服装厂打工。对于春花在外面开那种店的说法，他在村里也有耳闻，那么小雨在她那里，就难保清白。现在他考虑的问题是如果小雨真的有那种事，他应该怎么办？在他的心目中，小雨一直是那么完美，纯洁无瑕。他不相信，小雨会做出那样的事，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在感情上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他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有一次，他在报纸上看到浙江某地一个男子为了金钱，竟然让女友去出卖身体，感到震惊不已，他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恶心事。在他看来，这样的男人简直不是人，是臭狗屎，禽兽不如。

现在他年龄已经不小，在当地属于晚婚，父母急着要抱孙子，催他快些和小雨结婚，而小雨却不想这么早结婚，要等过了今年再说，他不知道小雨心里是到底怎么想的。此时他想，如果小雨真的是在外面当小姐，那他还会和她结婚吗？恐怕很难。现在父母已经怀疑小雨在外面是做那种事。如果是真的，就算他能够忍痛原谅小雨的过失，可父母是决不会同意的。

他又想起父亲多次对他提起的后山村的那个姑娘，听说那姑娘叫李翠娥，是个勤劳能干又贤惠的女子，姐姐要带他去相亲，但是当他听说那个女子连小学还没毕业，心里就老大不乐意，心想，一个没有文化的女子，今后怎么能和她有共同语言呢。再说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小雨，别的人再也装不下了。他暗恋小雨这么久，却不知道小雨是否也喜欢他，给她的信也没回。开始托媒人去小雨家提亲的时候，他还悬着一颗心，他当时心里这样想过，如果小雨拒绝了他的求婚，那他就一辈子打光棍。没想到小雨和父母都同意这门亲事，这让他心里乐开了花。可是他现在心里再也高兴不起来，生怕小雨在外面被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所迷惑，把持不住自己。当初他也曾劝她最好别处去，现在社会很复杂，到处是陷阱，一个大姑娘在外面，万一碰到不好的事怎么办。可是小雨没有听他的话，背着他不辞而别。他想如果小雨现在没有出去，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烦心的事。

更让田园窝心的是：小雨出去快两个月了，自从收到她一条短信，就再也没有音讯，这次她给家里打了电话，仍不给他来电话，她为什么这样做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田园尽量使自己向好的方面想，那就是小雨在外面是正经学美容美发的，其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想起有一次，小雨对他说自己想开个美容店，他就说以后不需要她去做什么事，自己能养活她。但是小雨似乎是独立意识很强，而且很有个性的女子。从她不辞而别去学美容美发，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他想，小雨既然对家里说中秋节会回来，现在离中秋节不到一个月，那就再耐心等一等，等小雨回来后，他要当面问个清楚。但愿父母的猜测是毫无根据的，但愿小雨还是原来的小雨，一点没有变，那么他就会欢欢喜喜的了。

这天晚上，田园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事，直到眼皮子发涩，倦意袭来，才渐渐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