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52、“无功受禄”》

152、“无功受禄”

关尚文苦涩地一笑，说：“我已经辜负了同窗好友，无法报答；又辜负了你，才使你有今天。这样做就算弥补我的有愧之心吧！”关尚文叹息着，“至于我自己的名声，已无所谓，反正我也无力成家了。”

“文哥！不要那么说，喜欢你的女孩子多的是，我已是残败之身，恨自己无法伴你终身！但你既然这样恩重于我，今晚……”闻丽娟大胆的眼中，有火在燃烧，柔声说：“来吧！再好的男人也是有所求的……”

“娟妹！你已经够可怜了，我怎能乘人之危？”关尚文正色说：“你这样报恩，想错了。天下男人不全是无耻之徒，友情重于乱情啊！”

“别害怕！我不会让他知道，也不会赖上你要嫁给你，尽管我对你早已倾心，但恨走错一步，让他占了便宜，使我更不配做你的妻子！但我可做你的情人，我愿属于你。”闻丽娟说得悲悲切切。

“不！我关尚文愿做你的哥哥，不做禽兽！我对身处绝境的你，如有非分之想，天理难容，有何面目再见世人哪？”关尚文痛苦地说。

“文哥！人有七情六欲：情到深处欲自生，男女忘情欲相纵，各得其欢，死而无憾。谁能怨谁？只要不是强迫对方，男女之事谁能说得清啊？”闻丽娟幽幽相劝，“我与他就是因恩有情，因情生欲，因欲结珠，以至于此。我能怪他吗？只能怪自己抑制力弱。这样的事发生，谁心里不是火一样地冲动？”她心已经很难平静，看着一脸正气的关尚文，“你对我既有相助之心，今夜过后，我踏上垦新之行，你就是正襟危坐一夜，和我在一起谁会相信你的清白？”边说边用她那孩童般的小手触摸他的敏感处……

“是的，我也想到这一层。但是，闲言碎语令人烦，不做亏心自坦然哪！”关尚文轻轻地推开她的手，无所畏惧地说：“娟妹，你说的他现在已不是你心中的英雄，而只是无奈。如我如你所说，我还是你心中的关尚文吗？还是你的文哥吗？”

“这……唉！我错了。没想到天下真有坐怀不乱的男人！也没有想到夜读兵书的关云长，就在我的身边！”闻丽娟羞愧地说，对关尚文更加肃然起敬了。又说：“好一个文哥！你比英雄还英雄！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虽然称不上美人，但也不是丑八怪，这漫漫长夜，你我怎么过呀？”

关尚文一听笑了：“娟妹！你刚才说关云长夜读兵书，传为后世佳话。可你知道他为什么夜读兵书吗？”

“哦？为什么？这我倒没想过。”闻丽娟饶有兴趣地问，心已经平静了许多。

“那是为了抑制自己胸中的欲念啊！”

“这观点倒是很新鲜，看不少有关评论，不见此论。”闻丽娟笑着说。

“这是鄙人的拙见，不见经传。”关尚文微微一笑，有意把事说得幽默，动人，以分闻丽娟的春情，控制自己的心猿意马。

“哈——你还是文学评论家？”闻丽娟已是满脸笑容，忘记了烦恼，“愿听高论！”

“你想，当年关云长在曹营，那曹操待他是何等恩宠？但是住处却非常吝啬，让他和二皇嫂住在一起，可见他的用心是想让关公败坏人伦，让他无颜见刘备，让刘备难见世人。关公岂不知其用心？”

闻丽娟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

“那关云长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欲，面对如花似玉的俩位皇嫂，怎能保得住不乱人伦？为此他左思右想，便拿出兵书，搬个凳子坐在二皇嫂的门口，认真地读起来，以分自己的欲念哪！他可能也是个书呆子，一读到天明，既保卫了俩位皇嫂，又学习了兵书战策，传为千古佳话。这就是关公夜读兵书的真正原因。”

“咯咯！好一篇读书控欲的宏论，不愧是才子，有独到见解！”闻丽娟不由得赞叹，又笑着说：“那别人说你搂着荒原三枝花睡觉，你就那么清白？”

“此谣言也不是毫无根据，我确实睡在三姐和二姐中间。”关尚文坦然地说。

“那你和她们……”闻丽娟羞怯得不敢问下去。

“我们是纯真的姐弟情，我不是圣人，之所以能无愧于心，得感谢白天的过度疲劳，使我心无余念地酣然睡去，才保无事啊！”

“啊？好哥哥。我真佩服你了！男人都像你这样，我何至有这样的下场啊？”闻丽娟感叹地说。

“唉！惭愧，我也对不起人哪！”他想起河边树丛中与三姐穆冬梅的欢愉，又说：“娟妹，古人夜读兵书控欲；你我何不说古论今解忧愁啊！”

“好！文哥。咱就彻夜畅谈，待到困倦难耐时，你我睡在一起，保咱兄妹真情！”闻丽娟高兴得又恢复了少女的纯真……

东方破晓，旭日东升。

闻丽娟收拾停当向关尚文告别：“为我代课，为我看房，为我守密！哥哥保重！妹妹走了，再见！”说完急扭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客车停车点走去。她怀里揣着关尚文给姐姐的求助信……

上学了，关尚文以首为人师的复杂心情，迎接学生。令他惊奇的是，九个学生上学，竟有二十多家长来送。家长们见代课的关尚文，不见原来的闻丽娟，发出窃窃私语。

“小关！你怎么来了？小闻老师呢？”孔云的家长，已经担任小队长的孔祥礼文质彬彬，很有礼貌地问。

“闻老师有事，昨天请假了，队里让我给代课。”

“啊！昨天听闻老师说要垒隔墙，不知垒了没有，我来看看，不行我今天派几个人来给垒。”边说边走进小屋，“嗬！垒好了？小关你垒的？不错！”见屋里没人就出来了。

家长们走了，边走边低声议论。

“你们口积点儿德！人家一个姑娘家够难的了，这小关要和她好，倒是一件好事。你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何必说三道四？”孔祥礼生气地斥责家长们，“以后少说人家坏话！”

关尚文心里明白了，这些人是来看笑话的。还把西点小队长搬出来，他明白这是赖大嫂那一眼所致。为此，他从心里感谢孔祥礼。

代课近一个月，关尚文的身体恢复了，与学生的关系非常好。同学们上课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课；下课同他一起玩耍，回到家里，向家长们津津乐道老师与自己的“新闻”……

这天放学，他刚送走最后一个学生。

“哥哥！我回来了，你好哇！”闻丽娟兴高采烈地叫着，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怎么样？一切可顺利，身体可好？”关尚文关切地问。

“好！一切顺利。本来身体早已恢复，可姐姐和妈妈非让我多住几天，一直留到现在。”闻丽娟语言中充满对关尚文母亲和姐姐的敬爱之情。

“我姐家可好？我妈妈和小外甥女怎样？”关尚文很想知道姐姐对这事儿地看法。

“好倒是都挺好！可把你冤枉死了？”闻丽娟羞愧地说：“说你既然敢做，为什么让我受罪？恨恨地骂了你一通！大娘知道了，说什么也要留个孙子或孙女，坚决不同意我去医院。我无奈，才把实情偷偷地告诉了姐姐，并说明你与我毫无关系，这才同意了。”

“唉！我这是无功受禄啊！”关尚文自嘲地又说：“这是引火烧身哪！”

“哥哥！你为我背个大黑锅，有损你的声誉。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和妈妈、姐姐！”说着轻轻地吻了吻关尚文，又悄声地说：“只要你愿意，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不论和他能不能结婚，我的心永远属于你。什么时候想要……都行！我要还给妈妈一个孙子！”

“别胡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关尚文又说：“你既然回来了，我向你交代一下教学情况得回去了。”

“哥，我错了，我是想报你的活命之恩哪！”她说得很诚恳，又说：“我刚回来你就走，让我怎么……”

“娟妹！为了咱纯洁的兄妹情少被流言蜚语所伤，我不能不走啊！”关尚文真诚地说。

“好吧！兄恩再造，容来世结草衔环吧！”闻丽娟恋恋不舍地说。

“好了，别说这些了，妹妹保重，我要走了。”关尚文说完，简单地进行交接后，毅然走出小屋。

关尚文本想回机务，可是海队长探亲未归，吴坚老师又不让他回队，西点家长们也都希望学校有这样的老师，孔祥礼极力向支部建议让关尚文任教师，连队便将关尚文留下，让他继续留在学校，直到两三年后才回机务担任东方红—54—113号包车组组长。

这年春雪化得比较早，为抢农时，尽量夜间也播种，确保小麦播在高产期。为此，各车都在改装夜间播种地照明设备。这天夜幕降临，天灰蒙蒙的，在酝酿着一场大雨，连续几天没好好休息的关尚文，带领机组人员，连续几天改装发电机，已经基本成功，只要将机架装好，便可播种。此时，他带领徒弟在做最后处理。

“师傅，你看这儿这么锯行吗？”农具手小那，指着机架问关尚文。关尚文走到跟前借着灯光看了看，说：“行了，用砂轮打一打就可以了。”

“好！马上就好。”小那边说边拿起机架，打开砂轮，磨了起来，砂轮闪着火花飞转着。

“小心点！别碰了眼……”关尚文回头话还没有说完，小那一抬头，手一偏，火星飞向关尚文，他哎呀一声，忙捂住眼睛，“你这家伙太愣，没崩了你自己，倒把我崩了。”

“让我看看！”小那忙放下机件,关了砂轮，看师傅的眼睛。

关尚文拿开手，见手心有血点，觉得左眼火辣辣的难受。说：“咦？这那儿出血了呢？你看看我左眼。”

小那擦擦手，扒开师傅的左眼，仔细地看着说：“师傅你这眼睛好好的，可这眼角怎么有血珠呢？”

“没关系，可能迸上了铁屑，等干完活我去卫生所看看。说着，强忍眼睛地刺痛，坚持装好改装后的发电机，发动机车试了试。见农具场中，联三播种机上的四只12伏车灯发出光芒，将机组四周照得如同白昼。师徒二人发出胜利地欢笑。关尚文忘记了疲劳，忘记了眼睛地疼痛。

“师傅！眼睛还疼吗？”小那内疚地说。

“没关系，咱这照明改好了，推广出去，全场夜间播种不用愁，我这眼睛就是瞎一只也没什么！”关尚文兴奋地说。又检查一遍见再无问题便说：“走！回去吃饭，吃完饭好下地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