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66、火烧帐篷》

166、火烧帐篷

    反修大桥工程，是国防公路建设的重要工程之一，对反帝反修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为了防止阶级敌人趁机捣乱与破坏，我们严正声明：不准任何车辆任何人，没有经大桥建设指挥部的许可，擅自进入工地、工场、库区、营区,都属违法行为，坚决严惩不贷！

  ……      ……

革命的同志们！、

  为了运动的全面胜利；为了完成反帝反修的历史使命；为了反修大桥的早日建成；为了我场农业的丰收。请尽快离开工地，速返回原单位，投入到本单位的春耕生产当中去！      保卫农场领导司令部联合总部、反修大桥建桥指挥部

这份《告同胞书》，还写了保联总怎样揪场领导？怎样监督他们劳动改造等等。内容很丰富，很有说服性。是关尚文起草，司令部审定的。广播的同时向前来的革命派散发连夜赶印的传单。

听了广播，看了传单，不少人准备回去，可是各单位的车辆源源不断地涌来，又没有人指挥，很难调头往回开。

人越来越多，车越集越密。东西两边的公路上，已经是车满为患，不但全场各单位前来的车辆不断涌入，而且垦新镇的，插着“声援百湖农场揪联总”大旗的车辆也涌向桥头，垦百公路的交通很快在此断绝了……

整个建桥工地和锁链河两岸，工地围墙外，成了人和车的海洋。连围墙外的防火道上，也停满了车，站满了人……

这时，郭建岭坐着一辆由救护车改装的宣传车开来了，他见各单位的阵势，心中一喜：这回整倒场领导，由我执掌百湖农场大权的时候到了！可是，车一到指挥部门口，看见已经竖起围墙，装上了铁门，心里又一惊。他跳下车，走到大门边。

“开门！开门！我是建桥工地的，快开门！”郭建岭手摇铁门，大声吼叫。

“谁呀！大喊大叫干什么？”王吉昌从指挥部出来，见是郭建岭，便说：“你干什么去了？夜间偷偷摸摸离开工地，你不知道建桥工地的纪律吗？”

“什么*纪律？全是‘管卡压’资产阶级那套！你们死保反动的当权派，我去发动群众揪他们，是革命行动！你管得着吗？”郭建岭粗野地说。

“告诉你郭建岭！你已经犯了煽动群众，破坏大桥建设，破坏春耕生产的罪！大桥指挥部已决定撤销你分队长职务。要想再回工地，不使自己成为人民的罪人，你必须下令，撤回所有的人员和车辆，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负责！”王吉昌严正地警告说。

“去你妈的！少跟我放屁！”郭建岭说着一扬手，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向王吉昌打来。王吉昌一躲，石头打在指挥部的玻璃上，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他又大吼道：“你们不开门，老子冲也要冲进去！”又向里边喊道：“牛大气！你这个副司令是怎么当的？你给我出来！”

此时的牛大气在琢磨怎样和他联系，他已暗中串联好工地“揪联总”的人，只要看他往大门一走，立刻停工，冲出大门，能抢走几个场领导就抢几个。他听到郭建岭叫他，便停下工作，向“牛鬼蛇神”的帐篷走去。

“站住！不许靠近！”巡逻队见他向帐篷走，后面又跟着二十几个人，知道他们有行动，立刻大声喝道。

这一声喊，帐篷四周立刻站出数不清的巡逻队员，将帐篷围起来，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广播里又播出了《告工地同胞书》和《关于撤消郭建岭大桥工地一切职务》，及对其所犯错误的决定，并给工地内的所谓“革命派”发出《劝告信》和《最后通牒》。劝他们回到工地，不要听信别人煽动，有不少受蒙蔽者纷纷回到工地。牛大气一看，手一挥冲向大门，但是大门紧闭，根本无法出去。

“牛队长，请你想清楚，这样一出去，就难回来了。”王吉昌劝告着。

“我们是真正的革命派，不能同你们这些人同流合污！我还是劝你作彻底的革命派，不要成为群众的对立面。” 牛大气说着就要砸锁。外面的人为他鼓劲。

“不用砸了，砸坏了也开不开。你既然走破坏大桥建设的路，那我放你出去，你可别后悔。”王吉昌说着，向靠近公路那一指，说：“从那里出去吧！”

只见一人向他一招手，牛大气一看，那里的一台c—１００推土机向后倒退一米多远，围墙露出一个能过两个人的小门。他急忙带人冲了出去。外边的郭建岭一看，忙大声喊：“不要出来！同志们！从那小门冲进去！”

可是，牛大气等人已冲了出来，再回身小门已被推土机推过一块铁板堵上了，两名电焊工正将铁板与围墙焊成一体。

郭建岭一见冲不进去，便和牛大气一起，来到救护车旁，召集各单位头头，到围墙外的空帐篷里开会，研究对策。决定武力抓住王吉昌、宋书砚等指挥部的人，夺工地指挥大权，就地批斗牛鬼蛇神。尽管不少单位头头不同意，但最后还是郭建岭的意见占上风，立刻开始行动。

他们的宣传车发动了，播放他们郭司令地讲话，他公开叫嚣炮打建桥指挥部；严惩操纵建桥工人破坏运动的坏分子宋书砚、王吉昌等人；号召工地干部、职工起来和他们并肩战斗。宣传车在工地上来回播几遍，但建桥工地仍继续工作。推大钻的工人高唱着“保卫大桥，保卫场领导！”的号子，有节奏的推着钻；搅拌机、火锯不停地响，根本没人理他们的茬儿。只有广播站里，关尚文，白茹艳，付场长钟明等人，在针对“揪联总”的广播，针锋相对地写出一篇篇驳斥的文章广播，印发传单，展开一场宣传战。

中午，工地食堂已经开饭，工人们若无其事地走进食堂，牛鬼蛇神排成队被“押入”食堂。广播室也停止广播，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围墙外的造反派，垦新来声援的拉拉队，见人家吃饭了，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有的拿出食品吃，有的干脆开车回去吃饭。这样一来，墙外人心浮动，特别是跟牛大气出来的人，见人家开始吃饭自己却回不去，都埋怨起来。

牛大气和郭建岭一商量，决定趁工地吃饭之机强攻大门，占领指挥部，控制宣传站。

立刻，一百多名“革命者”架起四个人梯向围墙顶部爬上去，刚上到一半，突然有四根水管向人梯射出水来，人梯立刻垮了，没进来一个人。

“给我打！”郭建岭大喊一声。立刻，石头、瓦片、玻璃瓶向巡逻队砸来，有的队员已经被打伤。食堂里听到大门前在吵骂，出来见郭建岭在指挥人强攻，立刻有二十多名推土机手奔来，有的捡起石块还击，有的发动机车升起焊有加宽铁板的推土铲，使围墙突然升起两米多高，挡住向里面投掷的石头，“揪联总”的强攻失败了。

又是一场宣传战，双方都不示弱，一直坚持到下午三点。这是“揪联总”通知的时间，也就是武力揪当权派的时间，宣传车向工地发出最后通牒：只要交出农场反动当权派，交出大桥指挥部的宋书砚、王吉昌；交出参加策划保当权派的人，立刻撤走。反之，将全面进攻，捣毁指挥部，揪出坏头头，占领工地。

形势越来越紧张，工地被迫停工了，准备同对方进行针锋相对地斗争。

这时两辆消防车，分别从东西公路开到工地，把云梯架到围墙上，几十名头戴安全帽，手提木棒的人，登上云梯，等待命令。

保联总的人也戴上安全帽，手握锹把，做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地架势。人们都关注着云梯的动静。谁想这时一股强烈的汽油味，从路边的围墙边飘入人们的鼻孔，几股油流正从高处流向当权派的帐篷。

“不好！他们要放火！”王吉昌大喊一声，“快后撤！推土机过来一台，赶快推断油路！”但是，已经晚了，“噗噗”几声，大火冲天而起，直扑帐篷……

“快救人！拉开帐篷！”宋书砚边喊边撕下门帘，“里面的人快出来！”

几个场领导忙往外跑，此时帐篷已经着火，年高体弱的副场长钟鸣被烟熏倒，穆春花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拉出昏迷的钟副场长，自己的头发已被烧焦……

与此同时，云梯上的人陆续下来，砸开大门，人潮水一般涌进，双方展开一场混战……

关尚文知道仓库的重要，见云梯上已经下来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立刻奔到仓库，和十几名巡逻队员守住库房，不准任何人靠近。正在这时，丁树强带领烘炉班的二十几人，手提棍棒，头戴安全帽直向库房冲来。关尚文一见，一阵紧张，厉声高喝：“丁树强！你来干什么？到仓库革什么命？难道你不知道抢仓库罪不容恕吗？”

“小关别误会，昨天我被他们利用，经王队长教育，我知道错了，我不能跟这些丧尽天良的人瞎闯了！我要将功补过，带领弟兄们帮你守仓库，不然，仓库的炸药到他们的手里，就麻烦了。”说完，对跟他来的人吩咐道：“保护好小关，守住库门，有敢进前一步的，给我打！”

“是！”烘炉班的人一齐答应，分别守住通往库房的路口和大门。并有两名分别站在关尚文的左右。

场领导的帐篷已经化为灰烬，“革命者”打开大门，打伤不少工人，终于抢到场领导；揪住宋书砚等人；占领建桥指挥部；又扑灭大火；向库房走来……

“姓关的，你出谋划策，但你没参加保联总，还算你聪明！”牛大气说：“不然你也在被揪斗之列。现在你把钥匙交出来吧！”

“交给谁？”

“交给我！我要清点仓库，这大桥工地被我们接管了。”牛大气得意地说。

“哈哈！你也能接管工地？别做梦了！你等着坐牢吧！”关尚文轻蔑地说：“你煽动群众破坏大桥建设；残害革命干部；纵火烧毁帐篷；大搞打砸抢；挑起武斗，这罪还轻吗？”

“上！把钥匙夺下来！”牛大气立刻翻脸，一挥手上来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