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狗急跳墙
赵淑香像只矫健的狸猫,一下子窜上屋顶,又跃到姚紫娘房上,突然一块石头迎面打来,赵淑香一下接在手里。
“我是保护证人,若非歹人请相见!” 赵淑香轻声说。
“咦——?你是?快下来说话!”随着声音,房前李子树下,出现一个人,赵淑香立刻闪到面前。
“怎么?是汪老师?还有陈老爷子?你们怎么在一起?怎么在这里?”赵淑香问。
“姑娘可是秋兰?怎在这里出现?”树影中的陈二老人问。
一位身材细高,中年妇女忙走上前,与赵淑香抱在一起颤声说:“淑香……我可找到你了!你让我想死了!”
“老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怎么和陈爷爷在一起?” 赵淑香惊讶地问。
“唉!说来话长啊——你在幽州的举动,惊动了沟帮子,有些人就揪住我不放,使我不能安心地教书,也卷进劫难中。一天我们为保刘县长与革命派发生武斗,陈老突然出现在现场,帮我们一起制服了他们,使刘春友县长脱离危险。”汪翠云回忆说:“经刘县长介绍,我们相识了。便一起到闾山找你,想共同保护我哥陈镇北,没想到他竟被迫害致死,听说你已经来北大荒,便又回北大荒。了解到尚文夫妇的情况,暗中给他们小夫妻做保镖……”
“老师!太好了——我祝贺你老人家和陈爷爷成为伴侣!” 赵淑香激动地说,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老师。良久又说:“我将离开北大荒,特来向三哥告别,没想到赶上这事,不能不施援手了!”
“原来这样,这几天夜夜有人打姚紫娘的主意,她是揭穿阴谋的重要人证,所以我们在暗中保护她。”
“辛立怀家已经出事,知道吗?”
“怎么了?他……”陈老爷子问到这儿,赵淑香突然拉住他们闪入黑影里。
“有人来了,看是谁?” 赵淑香又说:“明勇骝和梅仁尚已经被杀害,辛立怀不知去向。”
“啊?终于狗急跳墙了!看来今夜他非来害这两家不可。”老爷子指着关、姚两家说。
“已经来了,听动静带着很重的东西。” 赵淑香说到这,又说:“姥爷,姥姥!我不易露面,你们想制服他会出麻烦,揭穿不了阴谋,快到连部找值班战士,悄悄地赶来,我在这儿盯着。”
“我和淑香在这里保护尚文夫妇和孩子,你快走吧!”汪翠云对陈二说道。
“好!”陈老爷子疾步向连部走去。
陈老爷子刚走,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提着一个油桶来了,此时已是雨过天晴,月光、星光洒向地面,已经看出来人的轮廓。来人正是辛立怀,他走到姚紫娘窗前,将油桶放下,用手敲着窗户轻声说:“紫娘!睡了吗?”说着,用一个水舀子从桶里舀了一下“哗”地泼在窗户上,一股浓烈的汽油味,直刺入赵淑香和汪翠云的鼻孔。
“你干什么?深更半夜的,臭不要脸!”姚紫娘在屋里骂道。
“我是不要脸,今天你给我开门,我领你远走高飞,咱向东走两三里就是咱的天下;你不开门,我连房子带人,一把火烧了,你别后悔!”边说边将汽油浇在门窗屋檐上。嘴里说:“我给你想的时间,等我把关尚文一家收拾了再回来找你!”说完,拎起汽油桶向关家走去。可能是怕狗叫,没进院先向狗窝扔一块东西,见没动静便走进院里。
这回他二话不说,便往门上,窗户上都倒上汽油, 又把剩下的油从门口倒进屋里。掏出一块布,绑在一根长杆上,沾上汽油,掏出打火机点着,就往窗台上扔……
汪翠云一看,一下飘到关家房门口,几下把汽油扇出门外……
赵淑香立刻飞起手中的石头,打在辛立怀的手腕子上,辛立怀疼得把火把掉在地上。
“站住!不许动!”兵团战士突然围住辛立怀,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为首的是北京知青母正义。辛立怀一看抽出一把杀猪尖刀,向母正义扑去。赵淑香暗中手一挥,辛立怀哎呀一声尖刀落地了。这只急红了眼的疯狗,飞起一脚向母正义胯下踢去。母正义一下闪开,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下火把上。火将他烧得哇哇乱叫。这小子也够机灵,顺手抓起火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火把被他轮成火圈儿。战士们尽管手中有枪,但已经将辛立怀围在核心,怕伤自己人,谁也不敢开枪。辛立怀手抡火把,火把上的火滴落地上,已形成火网,人们近不了身。辛立怀看有机可乘,突然举起火把向关尚文家的房门冲去。汪翠云飞身旋风般转成一个陀螺,门前大火被她扫灭。战士们不顾火地烧烤,尽力将他向院外逼,生怕火点着房屋……
此时,关尚文夫妇早已听到院中的哄闹声,闻到浓烈的汽油味,知道事态严重。关尚文让万月兰抱起孩子。自己开门出屋,万月兰被汪翠云推回屋内,关尚文到了门口,见院中大火熊熊。他跨出屋,见到辛立怀像只发疯的狮子,在东奔西撞,知青们难以近身,他突然大喝一声。
“辛立怀!你也是军人出身,不知国法吗?”
“啊!小关啊——我该死!我有罪……”辛立怀猛然听到关尚文地断喝,突然声泪俱下,大哭起来。将火把向自己头上点去。陈二老人正好赶上一看,飞起一脚,踢落他的火把,母正义扭住他的双臂……
赵淑香松了一口气,消失在夜幕中……
夜,悄悄地退去,朝阳又洒向人间,地上的晨霜被朝阳扫尽,枯黄的秋叶随风飘落,猫头鹰发出哈哈的瘆人地笑声,使宁静的秋晨,呈现恐怖。
“该死的夜猫子,又笑!不知又有哪方遭难了?”辛其美早晨起来,听到猫头鹰地笑声,心烦透了。她想起昨天向军代表廖股长地揭发,想起关尚文夫妇对自己的关心,觉得哥哥如能改好,洗清万月兰的罪名该多好!她边想边向哥哥家走去,她看到关家和姚家的院子里聚满人,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这个丧天良的,竟杀人放火!”院中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辛其美到现场一看吓呆了。
“这是谁这么缺德?这火一着关尚文一家不就完了吗?”辛其美气愤地说。
“谁?还有谁?还不是你那没人性的哥哥!”任自强恶狠狠地说。
“啊!他这不是找死吗?”
“这还不算,她是先杀你嫂子和明勇骝,又来放火行凶……”
“啊——”辛其美一声“啊”没完突然向后倒去,仁自强忙一把扶住,见她已经晕过去,忙抱起向卫生所跑……
辛立怀的家门窗大开,公安人员正在勘查现场。只见梅仁尚和明勇骝,被赤裸裸地吊在屋梁上,两人身中数刀,刀刀致命。明勇骝的*已被割去,梅仁尚的阴部被用刀刺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经公安人员勘查,确认两处现场都是辛立怀一人所为。辛立怀杀人后又放火行凶,准备劫人投修已被抓获。
全连大会在食堂召开,男女老少都参加了。连被管制的“五类分子”也参加了这次宽严大会。
会上,团政法副团长钟鸣,宣布了昨天夜间发生的一切,并宣布依法逮捕行凶杀人、纵火的现行反革命分子辛立怀。立刻戴上手铐,押送进监狱。
指导员孔学礼当场宣布万月兰无罪,恢复名誉,补发全部工资。同时宣布解除被辛立怀、明勇骝迫害的万跃峰、闻丽娟等人的管制。
大家听了无不欢欣鼓舞。
连长李俊芳又表扬陈二老人夫妇、邱兰、关尚文等,破案有功人员;表扬辛其美大义灭亲,勇于揭发辛立怀罪行地举动。
压在关尚文、万月兰头上的乌云终于散去。关尚文又重新登上讲台,迎接教坛风云,奉献自己……
乌云驱散方见日,喜得春风享太平。关尚文夫妇平反昭雪后,舒心的日子倒也过了几年。
这天是关尚文的母亲关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关家的亲朋好友齐聚西山岛,为关老太太来祝七十寿辰。久经风雨的老太太年到七十,儿孙们为老人祝寿,是理所当然的。
本来关老太太在垦新市女儿家,关尚文与万月兰平反以后,便将妈妈椄来西山岛,让妈妈安度晚年。转瞬间妈妈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关尚文想起妈妈带自己姐弟三人不容易,便和妻子万月兰商量,给妈妈祝贺一下,也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万月兰一听满心欢喜 ,也想尽一分孝道。同时她也想到:自己的父母、弟弟、妹妹,落实政策后也都回到了农场。关家的叔叔、哥哥也都全家迁到垦新市落户。这样一来当年关尚文孤身一人在荒原落脚,经过二十来年的苦难磨练,如今妻子儿女,亲朋好友已经是人丁兴旺了。但是大家始终没有聚在一起畅谈,总感到美中不足。如今老人大寿,借此机会几家团聚一下,岂不美哉?所以关尚文一说,万月兰百分之百赞成并亲自操办起来。
关尚文每天给学生上课,一心扑在教育上,对家里的事很少过问。万月兰是持家好手,为办好婆婆的大寿,也让关家和万家风光风光,借此机会好在改革开放中有资本。于是她满腔热情地投入到张罗之中。
万月兰首先和自己的父母进行磋商;又专门去垦新见关尚香大姐和尚权大哥。关尚权一见弟媳万月兰如此热心,非常高兴。他想自己全家从辽宁来到北大荒,尽管见过弟弟几次面,可是因忙于工作,总也没好好在一起聊一聊。还听说姥爷在农场,可是总也没见到他老人家,正好让自己和孩子们,也认一下关家的恩人,这位传奇般的老寿星。所以也想团聚一下,便满口答应。大家一商量,便定下七八年农历六月初六,老母亲七十的寿诞之日中午,在西山岛为妈妈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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