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荡尽不平事
古城幽州的形势,要比一般的中小城市火热,灾难也就更大。随着步步深入,保守派和革命派越来越形成势如水火的对立。以赵淑香和冯狗儿为代表,以原闾山游击队老队员为核心的保守派,坚决保老县委书记刘春友等人;而以刘月红等人为代表的革命派,坚决批斗旧县委和各单位的主要领导。本来保守派的人数众多,占绝对优势,然而,随着斗争的尖锐,在揪斗陈将军的问题上,使斗争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武斗也就连连发生。赵淑香和冯狗儿一看,干脆把陈镇北将军救到闾山,本想保护起来,谁想陈将军因被揪斗已经气息奄奄,途中竟死在半山腰。这一下,革命派捏造事实,非要保守派交人,声势浩大的革命派,围攻闾山。秋淑香、冯狗儿一看,无法解决,竟公开打出了保卫刘邓路线的大旗。在那样的形势下,他们竟引火烧身,吓得不少保守派队员退出,有的反戈一击,使保守派的人越来越少。他们的大旗一打出,立刻被认定是反革命组织,明令捉拿反革命头头归案。这样一来,赵淑香、冯狗儿的战斗队土崩瓦解。正在这时,陈将军的弟弟陈二爷,和赵淑香的师傅汪翠云老师来到闾山,才使赵淑香、冯狗儿的队伍又站住了脚。赵淑香和他们一商量,把山上的事交给陈二爷和汪老师这对老前辈,赵淑香和冯狗儿分别下山,免得连累山上人。赵淑香独自一人北上到百湖农场,解了关尚文和万月兰的灾难……
赵淑香越说越气,人们听了无不愤慨。关尚权接下去说:“淑香和冯二弟这一被通缉不要紧,不少软骨头很快成了革命派的骨干,说什么要和他妈啦巴子的老保划清界限,誓同反革命分子斗争到底。这一下,各地的老百姓可遭了殃,到处揪斗当权派,揪斗陈将军地走卒。刘春友书记本来结合到革委会,又*给揪了出来,咱马家堡公社是原保守派的什么窝点。那些乌龟王八蛋这下可反天了,关屯的于广太,就是在这时在批斗二叔时打断了他的腿;那个狗男女陆短命,见淑香不再露面,这回可好出口气,趁此机会对已被揪出的岳兰校长百般折磨,逼她交出淑香和冯二弟。这小子已经变态,把气都出在岳兰头上,他把岳兰打得浑身没一块好地方,不但剃光了头,连乳房都被他咬得发炎,还惨无人道地割下双乳,将岳兰活活地折磨致死……”
听了这些无不落泪,冯念文已经趴在万月兰怀里痛哭失声,关尚文被气得一会儿站起跳脚,一会坐下双手抱头长叹。
“兰妹死了,抛下小念文孤苦伶仃,无人敢问。还好,当夜冯狗儿赶回去,抱走念文,才使她免遭毒手。”关尚权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唉—— 这些乌龟王八蛋地倒行逆施,激起了民愤,特别是原来赵淑香、冯狗儿手下的人,又在冯二弟的暗中组织下,与山上的人联合,纷纷成立战斗队,保护被迫害的人,同所谓的革命派斗争,对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进行严厉地惩罚。城里的革命派一看,斗不过保守派,怕把一些被揪斗的主要领导抢走,以刘月红为首的革命司令部,竟把县委刘书记和各单位的所谓当权派弄到鼓楼上,日夜轮番批斗,其中就有一中校长曾海凡。一天人们围住鼓楼,跟他们要人。不知怎么,突然间从楼上摔下一人。大家一看,被摔死的竟是一中学校校长曾海凡老师……”
“嘿!这些人哪有天理呀?多好的老师,竟死得这么惨……”关尚文痛苦地大声叫道:“刘月红啊你咋不着天打五雷劈?你害我和兰妹还不算,为什么又害我的曾老师?”
“三哥!当年你不让我替你报仇,才留下了祸根!到了浩劫中,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再也不能留下害人,这样的仇恨我怎能不报?” 赵淑香咬牙切齿地说。
“报仇?你为死去的人都能报仇吗?”关尚文望着赵淑香的脸问。
“荡尽天下不平事!是我和冯狗儿在那时立下的誓言!” 赵淑香斩钉截铁地说:“当年我从北大荒回到幽州,本来想好好地教书,过舒心的日子,可是,见我的兰姐没了,听说二叔的腿也断了,小念文下落不明,便到原来约定的地点找到念文他爸。他说起这些事,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所以,我们再也不管什么通缉,回到家里,抓到陆长寿。”
此时,赵淑香杏眼圆睁,剑眉倒竖,人们吃惊地看着她。
“我们追问他,是谁害死了岳兰?为什么要害她?他吱吱唔唔说不出来。冯二哥一把拧断他的手腕,他鬼哭狼嚎地求饶,说出残害兰姐地经过,二哥气得想要他的命。我说让他这样死,太便宜他了,二哥一听,立刻拗断了他的双腿双手,我点了他的麻穴,便到关屯去见尚权大哥。”
“他们二人见到我的时候,我正实施报复于广太的计划。他害我二叔,我也不能让他好过!”关尚权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可我没淑香和狗儿的本事,又不能丢革委会主任的宝座,我要做得既报了仇,又人不知鬼不觉。”
“那你怎么报仇?”尚文不解地问。
“我来个笑里藏刀,让他不死不活甘受罪!”尚权笑着说:“我把傻子关幽安大叔和关尚川,以及张小赖找到一起,问他们二叔被害成那样你们气不气?他们都说气,要想办法报仇,让我拿主意,他们去做!绝不连累我。我便向他们布置了任务。”
“啥任务?连幽安叔你也敢用?他不是精神病吗?”关尚文惊讶地问。
“哈哈,这事精神病才管用,只有傻子才会相信精神病去报复他!”尚权大哥一笑,津津有味地又说道:“这天中午,于广太正在睡午觉,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大叫。他忙爬起来一看,见关幽安破衣啰嗦地站在门口正叫他,这小子一看是傻子幽安,边骂边往外赶。没想到幽安不但不走,说的话还把这小子气得够呛。”……
“我说于老丈人,我老婆叫你去和她玩,她实在想你。我不来,他说你们说好了,你说我老婆不会让你白玩,你给我好处……”关幽安说。
“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于广太低声吆喝他。
“嘿嘿!你怕啥?反正咱爷俩谁也不吃亏,你快去!你和你小妈玩,我和你女儿玩,这叫两厢情愿,革命者也管不着。反正你女儿和我老婆一样,你也玩够了。你送给我也是个人情不是?快去吧,我等不及了!”
“混蛋!你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打死你!”于广太说着举手就要打关幽安。
“嘻嘻!你别打呀!哪有儿子打老子的?”说着把一个长布袋抡起来去迎于广太。
于广太知道傻子长布袋的厉害,赶紧往回收手已经晚了,只听他哎呀一声卡住手腕子。
关幽安嘻嘻地笑着说:“哪有儿子打老子的,我让你尝尝野鸡脖子咬的滋味。你安大爷不跟你玩了,我得去玩你丫头去了!”说着就要走。
于广太已顾不得关幽安在骂他,赶紧往卫生院跑。这时关尚川和张小赖,一人拿着一个牛皮纸包,从于广太的房门口,猛地扔进屋里后关好门,拉着关幽安急忙走开了。
于广太跑到卫生院,医生一看他的右胳膊已经紫到胳膊肘,再不采取措施,就有生命危险。卫生院一看是于广太,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到手术室就把他的右胳膊截掉了。问他是怎么被蛇咬的,他只说是傻子幽安放蛇咬的,没说幽安找他麻烦。这小子真是傻子让狗日了,有口说不出。
“哈哈,哈哈!这小子活该倒霉,哥你真有办法!”关尚文笑着说。大家都笑了。
于广太的老婆和女儿,从城里回来听说于广太被蛇咬了,赶紧到卫生院,见于广太没了右手,二人便把他搀回家去养伤,刚一推家门,一群马峰从屋里飞出,三人被蜇得鬼哭狼嚎,吓得不敢进屋,躲在窗下等马蜂飞完才哭着进屋。谁想刚到屋还没坐下,手脚又被蝎子蜇了,一看满屋都是蝎子、蜈蚣、癞蛤蟆等毒虫,没有落脚的地方,地下还有一个大马蜂窝。马蜂恋窝,不但还有不少马蜂没飞走,飞走的又飞回来,马蜂把这屋当成了家,飞进飞出一刻也不停,于家一家三口抱头哭骂。可是骂谁?被一个精神病害得这样,到那里送冤?……
“呵呵,呵呵!大爷这也是你的杰作吧?”在人们地笑声中,关崇媛笑着问。
“嗨!这小事还用我动手?我只不过出出主意罢了。”关尚权又说:“从那时起,他再也不敢出门,在家里养病。人们知道是傻子幽安治了于广太,无不拍手称快。”
“那幽安叔不怕蛇咬吗?”关尚文担心地问。
“嗨——他也是傻人有傻福,从小没人管,啥都敢吃,什么蛇呀,蝎子呀,蜈蚣呀,凡是他能抓到的,他都敢吃。一次吃了毒蛇,结果好险没死了,他竟浑身脱了一层皮又活过来。从那以后,他竟五毒不侵,成天拿蛇玩。”大哥说到这里想起关尚川,又笑着说:“尚川和张小赖,也与别人不一样,尚川家养四五十箱蜜蜂,他根本不怕蜂子蜇;那张小赖,平时专门找蝎子用油炸着吃。你们说这样有特殊才能的人,干这样的事,不正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吗?”
“嘻嘻!大爷真会用人,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冯念文也被关尚权说笑了,边笑边称赞地说。
“嘿嘿,侄女夸奖了。还是听听你妈和你爸是怎样治于广太的吧!”关尚权见冯念文也乐了,开心地说。
“我和你爸到关屯,听你大爷说了这经过,便去于广太家,问他为什么害关幽厚,他竟说他是大土匪陈镇北的手下,应该批斗。我和你爸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爸要打死他,为老革命报仇。我说让他自作自受,不能这样便宜他。便把他拎起,直奔幽州去找刘月红算账。当我们找到刘月红,我们和她展开一场针锋相对地斗争……
“刘司令,你认得我吗?”赵淑香一见到刘月红,便冷笑着说。
“你是?”刘月红迟疑地说。
“我们就是你们要捉拿的死保刘、邓,死保陈镇北将军和刘春友书记的通缉犯——赵淑香和冯狗儿!今天送上门来,你有本事就抓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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