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新救风尘》

小雨正在院子里帮助父亲削甘蔗，今年风调雨顺，稻谷和甘蔗收获还不错，郭老倌种的红皮甘蔗粗大节长，看样子就能买个好价钱。小雨拿着一把弯刀，先削掉根部，然后削去末梢，再把甘蔗砍成几节，这样就可以零卖。这活儿以前小雨干过多次，驾轻就熟。小雨妈在厨房做晚饭，郭老倌坐在竹椅上边抽烟，边看着女儿削甘蔗。

看着长大的女儿，想到找了个好女婿，郭老倌心里有一种满足感。他想，女儿一出嫁，他的抚养任务就算完成了，女儿嫁在本村，就好像在身边一样，而女婿又是个勤劳能干的好小伙，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想起亲家多次提起结婚一事，他开口道：“小雨，田园家说中秋节后就把事办了，你看怎样？”小雨边削甘蔗边回答：“爸，我不想这么快结婚，等过了年再说吧。”郭老倌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亲家那里老是催，我还没来得及给你置办嫁妆呢！”小雨说：“这事我和田园商量一下，他会尊重我的意见的。”

正说着，田园就跨进了院门，看到小雨的装扮，他也愣了一下，心想还真是变了，变得一点不像原来的小雨了。他深情地叫了一声：“小雨，今天回来的吗？”小雨抬头见了田园，心里不禁一阵“怦怦”直跳，慌乱地说：“是的，中午到家的，我给你买的衣服看到了吗？”田园说：“看到了，买这么好的衣服，让你花费了。”想起母亲的叮嘱，又说：“走吧，到我家吃晚饭吧。”小雨妈这时走出来说：“田园，我这里马上做好了，你就在这里吃吧，明天是中秋节，再让小雨到你家去吃。”郭老倌也说：“对对，就在这里吃吧，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气。”田园只好说：“好吧，小雨，再找把刀来，我来帮你削甘蔗。”小雨笑了，忙给他找来一把砍刀，田园接过来就干。郭老倌拿来个笸箩，把削好的甘蔗装进去，明天一早拿到镇上去买。

吃过晚饭后，田园提议出去走走，他心里有多少话要对小雨说啊！在饭桌上，他只能说些家常话，小雨呢，也正要把自己的心里话对田园说，于是就同意。她们来到原来经常约会的小河边，月亮已经升起来，照得河面上一片金光，小河边是一片桔子林，正是田园家的，品种是南丰蜜桔，基本已经成熟，快到了该采摘的时候。

田园想起以前两人在小河边约会的情景，心里还充满了甜蜜，但此时，他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他看到小雨的新潮装扮，想起父亲说的话，就问：“小雨，你出去以后，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你吗？”小雨说：“我也想念你，但是在厂里做事总是很忙，想着你每天都要出车，我不想让你分心。”田园听了心里陡然一沉：“小雨，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小雨说：“我没有说谎，我说谎了吗？”田园道：“我听说你在外面根本不是在工厂里做事。”小雨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是在一个服装厂。”田园听了心里顿时有点不高兴：“我见到玉莲了，说你和她一起在春花那里，是不是？”小雨一听顿时惊慌不已，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谎言很快就识破，心里不由“咚咚”直跳，她不知道玉莲对田园都说了些什么，难道田园什么都知道了。半天才嗫嚅着说：“就算是吧，这有什么关系吗？我是在那里学做头发。”田园说：“在发廊里都是些不正经的女孩，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我是怕你有那种事。”这话让小雨有些心惊肉跳，她说：“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些卖身的女孩，但是她们开始也是好女孩，没有哪个女孩是甘心这样，有许多是被迫的。”田园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心里冷了半截，想小雨这样的辩解是为她自己吗，她果真有那样的事吗？忍不住试探：“小雨，你给我说实话，你在外面和别人干没干那种事？现在我爸已经对你怀疑了，叫我问问清楚。”小雨此时变得冷静了，因为她知道，隐瞒也许不是好事，也许是玉莲已经把事情泄露了，于是她也试探道：“假如我真有那样的事，你还会爱我吗？”田园顿时愣住，他问：“难道你真的——”小雨打断他：“我说是假如。”田园说：“那我心里会难过的，即使我勉强能接受，可是我父母知道了是决不会同意的。小雨，请不要吓我，你没有那样的事是吧？”小雨沉默了，她想起临行前春花姐说的话，回去后不该说的不要说。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田园的父母已经怀疑她，让田园来询问，这一步步紧逼让她感到没有了退路，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实话告诉他呢。想当初她那样做并不是心甘情愿，也是有过一番思想斗争的啊！但最后还是没有把持好而失身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此时她心里已是懊悔万分。她知道，田园很爱她，而她也很爱田园，不想失去他，可是现实又是那么残酷。小雨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现在不说，难免以后不会被人知道，与其结了婚再离婚，不如现在把事情挑明，说自己当初是被人家骗了，以后再也不做了，希望田园能为她保守秘密。如果田园还能原谅她接受她，那就是她的造化，如果田园恨她，从此不再爱她，那她也只好听天由命。

田园见小雨半天没吭声，就已经猜到七八分，心里开始有了痛苦，他催促道：“小雨，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人都会因为一念之差走错路，我希望你是清清白白的，万一你在外面被人家骗了，我还是会体谅你的。”小雨见田园说得这么诚恳，咬咬牙，就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尽管田园有点心理准备，听了小雨的叙述，还是呆住了，当小雨说到把自己的初夜卖了6000元时，他的心好像撕成了碎片。“嗷嗷”叫了两声就蹲在地上了。小雨看到田园痛苦的样子，她也哭了起来，说：“田园，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你能给我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吗？”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人说：“田园，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还恋着她做什么，快跟我回家！”两人顿时大吃一惊，回头看去，原来是田敬堂。刚才小雨说的话，他躲在旁边都听到了。原来老伴见田园没有带小雨来吃晚饭，就催他去小雨家里叫，老伴忙活了半天，做一桌好菜就是为了招待小雨的。当他来到小雨家，才知道儿子在小雨家吃过了晚饭，两人出去了。他出来找了找，后来看到儿子和小雨向小河边走去了，他本想回家吃饭，可是后来他改变了主意，就跟随而来，他想听听小雨和儿子会说些什么。他躲在一棵桔子树的暗影里窃听，当听完小雨说的话，心想还真让他猜对了，气得他嚷叫起来。当初他就不怎么十分同意这门亲事，他看好的是后山村的姑娘，那个姑娘模样虽然没有小雨俊，但是身体比小雨健壮，勤劳能干。但是儿子迷上了她，说早就喜欢她。他们才推掉了后山村的亲事，然后让儿子和小雨订了婚，没想到小雨现在做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他可不能让儿子娶这样的女子，败坏了自家的门风。

小雨看到田敬堂从桔子树后走出来，吓得心跳差点停止，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隔墙有耳。她心怀愧疚地说：“大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是吧？我想对你说，对不起。”田敬堂不理小雨，走过去朝蹲在地上的儿子踢了一脚，大声说：“还不给我滚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说完拉着田园回家去了。小雨一时愣在那儿，她知道事情坏了，想起回来时春花的叮嘱，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坦诚，看来有时候实话真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