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散文

 

       岁月悠悠，时光愉悦得像墙上的闹钟，快活地嘀嗒，悠闲自在，如田野乡间那川流不止的小溪流，一路欢畅。每天睁开眼上班就有人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心情得瑟得都想唱起歌来。

      大姐工作的岗位就是在走道的角落，上下楼梯就看见了。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下班，抬头看见熟悉的角落里大姐向我投来开心地一笑：“小妹，我这里有一些衣服，都是她们走了送给我的，我清理了一下，给你穿。”

        “我才不要呢，那些是什么人，衣服上镶金子也不要。”

         一听说要送这些小姐的衣服给我，我突然就发毛了，音量也提高好多，走道里鄙夷的气味瞬间蔓延开来，

        “小妹你……怎么这样说”大姐脸涨得通红，很尴尬地笑笑，舌头打卷了似的。

        我意识到不对劲，回头一看，大姐后面一张脸……羞怯、懊恼、尴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准确形容。

        风看热闹似的从窗外挤了进来，大姐 额头前的刘海忽上忽下，胡乱扑腾，脸被风凌乱得一阵红，一阵白。

        刚出茅庐的我，清高而又无知的像一张白纸，不染一丝纤尘。对这些出卖自尊和身体的女人自然是非常看不惯的。我撅着嘴站在大姐的办公桌旁，不领情不说，脸色还相当难看。

        大姐看着我这个死样子，竟然先缓过劲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妹，你到我房间来，我和你说点事”

        我虽然不太情愿，但脚步还是跟了上去。

  大姐在房间里给我说了很多道理。我的印象全停留在一个女人身上，就是刚走过去那个女人。

        大姐告诉我她叫小月，在这家夜总会像奇葩一样的存在两年了，从来不会陪客人出去过夜，挣的钱还会捐给山区贫困的儿童。也不会和这里任何人说话，除了和大姐聊聊天。

        我渐渐地留意起这个叫小月的女子，发现她就住我们隔壁，有时阿姨也会去她那里坐坐。

        一天，我上早班，下班的时间正赶上那群胭脂俗粉，尽管她们穿着都是粉里透着黄，黄里亮着光，不过在我眼里，一律统称黑蝴蝶，除了小月那奇葩。刚一回宿舍，房子里有点闷热，门没关，透透气，顺着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望去，一只丰乳肥臀的黑蝴蝶，放荡地边走边摇摆着那不安分的身子。

  “哎呦，这香奈儿的香水就是不一样哦，我这可是客人专门从法国给我带的，撒上这香水啊，客人闻着都要醉了，看我今晚不得迷死一卡车男人呀，怪不得香奈儿女士说，用香水的女人才够优雅。”话还没说完，那一连串得意又放荡的笑声轻狂地随着并不十分宽敞的走道来回拥挤。

        这一只只黑蝴蝶，黑蝙蝠，黑寡妇……想着想着，我笑了起来，就像我妈说的：“你这嘴啊，有时真够贱的”。

       “”我去，你还好意思说优雅哩，香奈儿女士听了估计要从坟墓里跳出来找你算账。”我心里嘀咕着。

         这群女人一个个从我门口摇曳生厌，带着浓烈而又特别刺鼻的味道，空气都熏变质了，呛得我“砰”地把门给关了。只是大门也挡不住狐狸们的骚气，顺着门缝往里钻。

        多少年后，我对这些所谓的和优雅有关的香水一律过敏，甚至倒胃口。

        小月有时也会从我门口走过，我偷偷地打量着这个仿若画上走下来的女子，弯弯的眉下，深邃似海一样的眼睛，高而挺直的鼻梁下倔强的唇。这样迷人的鼻眼镶嵌在玉石一样光滑的鹅蛋脸上，是人看了都会在心里发出啧啧地赞叹声。只是这双生得极美的眼睛，像薄雾飘洒在晨起的海上，神秘而又伤感。她走路慢慢的，像猫一样轻，从来不会发出很张扬的高跟鞋落地踢踏声。而且也从来不打香水，可能她知道我和大姐走得近，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看见我竟然还会打招呼。她为什么来这种地方，似乎又不那么心甘情愿呢？

        我知道大姐很怜惜小月，她们又是朋友，肯定知道些内情。最开始大姐对我的疑问总是想搪塞过去。这人不擅于说谎，说假话的时候眼神闪烁得跟萤火虫似的。我好笑又好气，佯装很生气的样子。大姐以为我真的生气了，下班后就来的我的房间里。大姐轻轻地坐在我的身边，脸上浮现出一阵悲凉，好像白天还平静的湖面一下起了涟漪。悲伤的情绪像烟雾般扩散，我迅速地蒙了进去，怔怔地望着她……

        以前那个活泼懂事的姑娘再也没有了，那个鲜活的灵魂随着她父亲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在人世的只是一具颓废的躯壳。小月每天以泪洗面，以酒当饭，一想到父亲就流泪，一想到那个男人就滴血，在这种痛苦，怨恨，绝望的处境下，她糊里糊涂地走上一条不归路。好女人的心终究学不坏的，小月保留了最后的尊严，更何况，她恨男人。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那些小姐们像伺候大爷一样服侍着客人，尽可能的多赚取一些钱财。只有小月冷冷的像冬天的一块冰，我行我素。她的这种性格像一枚隐型炸弹，大姐很怕她有一日会炸伤，时常苦口婆心地劝说要她离开这，可一直沉浸在伤痛里的小月根本听不进去。

  事情终于发生了，那个男人拿出一瓶硫酸，要往小月的脸上泼。只是紧要关头不知是手抖了，还是心抖了，硫酸全部洒在地上，小月虽然没有毁容，却差点被这个男人打成残废。

        可怜的小月一躺就是三个月，在这期间，一个一直暗恋她的大学同学辞职跑来照顾她。在他的细心照顾下，终于把小月那颗冰冻的心融化。我和大姐再去医院探望时，曾经那张死气沉沉，阴森得仿若坟墓里爬出来的脸，难得的出现一丝羞赧的笑，爱情滋润下所特有的笑。我和大姐也会心地笑了，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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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人群中多看了美女一眼，让作者想起了一段往事。多年以前工作的时候，因为几件不正当女人穿过的衣服，楼层宿管大姐向作者介绍了一位在酒店KTV工作的姑娘小月。本来看不起这类女孩子的作者，被她的故事感动了。父母的离去，男友无情地抛弃，使小月姑娘变得沉默。但是这些并没有使小月姑娘自甘堕落，她如一棵飘零的小草，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捍卫着自己的尊严，终于迎来了暗恋自己多年的小伙子。是啊！自古红颜多薄命，小月姑娘红颜命薄，但是她不认命，不屈服，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真爱。她的精神值得每一位读者学习。感谢赐稿新长城，拜读佳作，期待精彩不断。【编辑：风铃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