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间队屋,还是那盏夜壶灯,灯光昏暗。
这时,从屋外走进三个人来,前面是大队书记,他手上拎了个包裹,至于是什么?昏暗,看不真切。右边是大队会计,左边是大队贫协主任。
见书记三人站在了前面,刚才还嗡嗡一片的屋内一下鸦雀无声静了。
书记右左瞅了瞅,他面朝众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都搞几天了,今晚一定要有个结果!”说完,又扫视了一圈,弯腰提起脚边的那团物品,猛地往桌上一顿。
众人一见,都纷纷屏住了呼吸,显出一脸的惊慌。
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炸响声没有出现,传进耳中的是闷闷的一声“咚”,众人听了,脸上又添上了莫名状。
书记一指,继续说道:“看到吗?被窝都带来了!”又一指左右的二人,“他们两个也跟我一起拱!”接着左右看了看,说道:“你们两人先去睡,睡完起来换我!”
二人对视一眼,相互一笑,异口同声回道:“我们还不困!”
众人一听,都扭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过一会儿,中间空出一条通道来。
双方都是背对背、屁股对着屁股。
书记见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擦去眼泪,大声道:“汪队长啊,不对,不对,应叫老汪。老汪啊,你么越搞越小气?把灯稔子搞大些嘚!”
老汪站起嘿嘿笑了几声,斜眼瞅着一旁的暗处,大声道:“就这,我炎芳叔还来跟我呕气哩!”
书记更来了精神,笑问道:“为么?”
老汪刚想回话,猛从暗处跳起一个人来。
众人一看,那人正是老汪口中的炎芳叔。
只见炎芳叔指着老汪,恨声道:“看老子用么家接尿!”
话刚出口,屋内顿时响起一片笑声来。
书记一听,更是开怀大笑。笑过,又打趣道,这怕么家?屙到他屋的锅里去!
炎芳叔连连摆手道,他屋的柳娃不用棍子打死我?说完,又连忙坐回了暗处。
书记调侃道,你还怕个人呢?扫视一圈,见都停下了笑,又道,说说,都来说说,看选谁?
屋内一时竟不闻一声痰咳声!
见好半天都没人说,书记又道,那我点人哒!你们汪姓,哦,不对,昨天是汪姓先开的口,一碗水端平,今天归你们刘姓先开口。刘姓叫哪个搞队长?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站起身,捋着胡须道,叫我东才侄儿来搞!
书记即刻喊道,刘东才,上来说说,这个队长你想么搞?
随着一声“哎”,人群中站起一人,正是刘东才。
刘东才一摇一晃地走上前来。
书记一见,皱起了双眉。眼珠一转,厉声喝道,立正!
刘东才一听,“啪”的一声,趴在了地上,一双小眼骨碌碌直扫,额上的汗水,也刷的一下流了下来。见没得动静,忽地爬起,双手拍着地面,嚎啕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我说不搞,叔他偏说要我搞。这好,这好,书记要拿地雷炸我。叔啊,我不搞!我不搞!我还年轻,要搞你郎去搞!说完,一揩眼睛,蹿起来往回跑!
书记一见,先是一愣,接着“扑”的一声笑,旁边的会计即忙扯了一下书记的衣襟,书记这才省悟,慌忙扭过身去,只听一阵“唔唔”声,身子正抖个不停。
老者跺着脚,抖着胡须,恨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转回头,望着书记,不满地说:“书记啊,我这伢再过不去眼,你也不该拿地雷炸他嘚!”
书记“哦”了一声,会计抢过话头,说:“不是地雷,书记是说要他立正!”
老者一听,竟扯开喉咙喊道,啊?还要用甑蒸他呀?这,这,这……
身子乱抖着
书记这时缓过劲来,大声喊道:“是要他像解放军那样,立正站好!”
老者嘿嘿一笑,连忙说道:“不早说!”转头看一眼仍在筛糠的刘东才,叹息一声,连声道:“算了,算了,这点场合他都经不住,这队长,我们不搞!不搞!”说完,颓然地坐了下去。
书记又道:“汪姓这边呢?”
底下齐呼:“还是汪队长!”
书记连忙道:“好!”
老者又大声叫道:“可他不能队长、会计一肩挑。”
书记问:“你要哪个搞?”
老者刚想说,刘东才跳起来喊道:“叔啊,我不搞!”
老者恨声道:“那不是地雷!”
刘东才一扭头,大声反驳道,没得地雷,还有炸弹嘚!停一停,又道,我听说过,书记在朝鲜,专炸美国鬼子的碉堡。你郎晓得他郎不偷颗回来?又一指那捆被窝,说不定就在那里面!说完,赶紧坐了下去,还直擦头上的汗水。
老者一听,眯眼瞅了瞅被窝捆,张了张嘴,泄气地低下了头。
书记摇一摇头,露出一脸的苦笑,刚想开口解释,猛觉衣襟摆一紧,转头一看,见会计直摇头,书记会意,点点头,车过头来,扫了眼屋内,一拍被窝捆,大声道,还是原班人马,老汪的队长会计,刘……
刘东才跳起来叫道,我不搞记工员!说着,双眼直瞅被窝捆。
书记一提被窝捆,刘东才赶紧连声道,我搞!我搞!边说,边坐了下去。
书记一见,哈哈一笑,大声道,回去困磕睡!说完,转身就走。
会计赶紧提醒,被窝!
书记转过身,提起被窝捆,扫了一圈,厉声道,再敢瞎搞,哼!往肩上一扛,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二人紧随其后。
后面的夜壶灯,似比刚一刻亮多了,一扫先点的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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