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悟
古木村
“来,试试,合不合适?”妈妈微笑着叫我。
“哦!好开心哦,又可以穿新衣了。”我尽情展示乖巧,一蹦一跳到了妈妈身边。伸手,低头,弯腰,一切动作听从妈妈的指令。
“诺,帽子是外婆送的。”
“红皮鞋,是姑姑送的。”
“裙子是阿姨送的。”
“再梳个漂亮的辫子。”妈妈一边帮我穿戴,一边自言自语。
穿戴完毕,妈妈抱起我,她一手拿着牛奶瓶,一手拿着面包,我们一起逛公园,荡
马路。
路上,我看到了好友婷婷,它在草地上半卧半蹲地蜷缩着身子偎依在一个角落里,身上的毛又脏又乱,像干枯的麦积一堆堆、一簇簇,风吹过阵阵酸臭扑鼻而来。它一动不动,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每当脚步声响起,它都会十分警觉地抬起头、竖起耳朵、双目凝视。
它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它在等待着好心人的施舍。
它看到了我,大喊:“露露、露露”,我的妈妈平时也很喜欢它,经常夸它、逗它玩,还给它东西吃。
没等我们走近,它就双手合掌拍了起来:“哦,阿姨,露露。”
它像是急不可待,要跳起来的样子,待我们走近,它又是跳又是叫,摇着尾巴,靠近妈妈亲昵。谁知平时和蔼可亲的妈妈一改常态,横眉怒目,踹起一脚:“滚!别过来,又臭又脏的野狗。”我是一个看风使舵的小乖乖,看到妈妈如此态度,我也竖耳瞪眼,“汪、汪、汪”凶煞煞地大声骂它。
婷婷立即退回原处,垂下头,乖乖地把整个身子趴在地面。
它变了,怎么变成这样一个小可怜了?过去的婷婷是很活泼,很调皮,还是一个爱捣蛋的小娇娇呢。
记得有一次它来我家,我们玩得起劲,它上蹿下跳,还在妈妈的房间拉了一泡尿,我都担心妈妈会骂它,没想到我妈妈还抱起它亲昵,还夸它小调皮。
哎!没了主人,没了狗窝,连好友也没了,看它很伤心的样子,垂下头,趴在草地里那凄惨的模样,此刻的婷婷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流浪狗了。
“唉!”我叹了一声。说实话我也有怜悯之心呢,但我为了讨妈妈的欢心,我不得不这样啊。
它又在等路人的施舍了。
终于,有一个人过来了,高个子,40多岁,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它目不转睛仔细地打量着那人。
当那男士走近,它开始二爪合一求拜,一边不停地点头,摇尾巴。
果然,那男士看到了它,注意到了它的举动,说:“这条狗在讨吃了”。我多么希望那男士能帮帮它呀,我默默为婷婷祈祷:“好心人呢,请帮帮我的好友吧”。
一会儿,那位男士拿来了肉、饭,放在它的旁边。它又是一次跪拜、点头、摇尾巴,讨好施舍者。然后,狼吞虎咽吃起了美食。吃完了又下巴着地、四爪着地、身子着地,安安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唉!”我又一声叹息。平时很挑食的婷婷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它一定是饿极了。
连续几天过去了,它都用同样的方法,也得到了同样的收获。
邻居说:“婷婷的主人搬新房子了,把它扔了”。
晚上,妈妈和爸爸商量着,我们的房子也该换新了,然后两个人诡秘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我,我的心惊了,我像木鸡一样呆呆的看着他们。
我像是突然猛醒:我的好友,婷婷原来也是跟我一样的受宠,一样的福气,如今婷婷被主人抛弃成了流浪狗,没有吃,只能向路人乞讨。没有窝,只能睡在草地上。它忍耐着饥饿的威胁和虫子的欺负,同类的挑衅,还有孩子们的恶作剧。
我想起了往昔我们在一起玩的快乐,我们曾经是多么好的朋友啊,如今它没了主人,没了窝,连朋友也嫌弃它,白天妈妈那凶煞的脸又在我的眼前浮现,想着想着我泪眼模糊了。
婷婷,我的好友,我的好友,请原谅我的无知,请原谅我的私利。我推开妈妈抱着的手,任凭她在后面喊,我一溜烟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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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祺笔丰,遥祝好!
文思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