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窝的母鸡

守窝的母鸡

晗蕤

在祁家小院，一群母鸡，跟在大红公鸡的身后，咕咕，咕咕，也许，是倾诉情怨，也许，是争食夺利。但是，有两只母鸡，一只黄色，一只黑色，它们的行为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那只黄色的母鸡，体态略显臃肿，尾部的羽毛有些凌乱，眼睛里散发着焦急和渴求的目光，周身散发着母性的温度。它似乎要对下蛋这件事，有着独特的仪式感，每一次，它总会在鸡舍的角落里，守着那个固定的窝。

那只黑色的母鸡，体态精干，通红的头高高得抬起，两只爪子轻盈灵活，一双眼睛，宛若时时搜寻着一个新的地方，也准备产下它的第一枚蛋，上午在草堆里，中午在鸡舍里，下午又在小狗的窝旁边。

这天中午，阳光洒满小院，其他母鸡便开始在院子里追逐、争食，而黄母鸡却缓缓地走向那个属于它的窝。用尖锐的爪子仔细地将窝里的干草铺平，把每一根草都调整到自己满意的位置，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打造一个最舒适的摇篮。然后，它轻轻跃入窝中，蜷缩起身体，安静地伏在那里，眼神中透着专注与坚定。

偶尔，几只调皮的童子鸡跑过来，好奇地在窝边探头探脑，它便会警觉地发出低沉的咕咕声，警告这些家伙们，离它远一些。有时，其他母鸡路过它的窝，嫉妒地反拧着脖子张望，它也会有力地竖起脖子，用犀利的眼神回应着：“这是我的专属领地，别来打扰我。”

而黑母鸡则是在草堆旁，用光亮的身体围一个小窝，不一会儿，抖抖身子，起身又到鸡舍里，咕咕咕，伏下身子，伸着脖子，左顾右盼，不到三分钟，又到狗窝旁边转动着身子，展开下翅膀，咕咕咕，很不情愿地卧下，眼睛还是没忘寻找新的地方。

这两只母鸡的行为，让我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听奶奶讲:“守窝的鸡才能下蛋。”也让我想起，经常静静地观察，奶奶饲养的守窝的白鸡下蛋的过程。

那是一个神圣的时刻。它先是用力地扇动翅膀，将周围的干草拢得更紧，然后全身颤抖起来，一颗圆润的蛋便在它的努力下缓缓露出。蛋刚一落地，它便小心翼翼地用嘴将蛋拨到肚子底下，轻轻地护着，眼中满是温柔与慈爱。

这只白母鸡，或许在旁人看来有些固执，总是守着一个固定的窝。但在它的世界里，那个窝是它的全部，是它生命的寄托，是它作为母亲的使命所在。它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坚守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