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之夜
文:惊鸿一瞥
“咳、咳、咳”,半夜里,从村东边传来清晰的几声咳,引得村里的狗一阵叫唤。
刘晋鹏的媳妇吴婧哄着被吵醒的儿子,轻轻地拍,儿子仍旧哭。
吴婧把奶头塞进宝宝的口中,宝宝轻吮几口,口中仍“呜呜呜”……好一阵,这才睡去。
吴婧睡不着,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怔怔地望着刘晋鹏前几天从武汉传过来的穿医疗防护的的照片,又打开相册。一张张地翻看。
有他俩的N多合影照、宝宝的满月照(百日照)。暗夜里,吴婧啜泣了起来,任凭眼泪流到腮边。
“十几天了,都十几天了……”,吴婧想起熄灯前看到的官方公布的多个数据,喃喃自语。她想起昨晚的那个恶梦:刘晋鹏躺在床上、鼻孔里插满了助呼吸的管子。吴婧心里一阵痛。
村东的张仁发一样睡不着……
张仁发倚在床榻上,一阵咳过后又是一阵低咳,他吐掉一口浓痰,点燃一支纸烟,猛吸一口,又是一阵咳。
老伴去年过了逝,他们的女儿张采凤嫁到了汕头今年没回娘家,儿子张昌耀2003年死在了当时打工的东莞,儿子死的时候才十九岁,他得到儿子所在工厂的通知而后只身一人赶到东莞,抱着张耀昌的骨灰揣着工厂赔付的三万块钱返回老家。他老伴的精神从此就出了问题,半会清醒半会糊涂,病焉焉的十多年。当初上高二本来成绩还蛮好的采凤辍学去了广州打工,后来居然嫁到了汕头。
张耀昌死后的第二年,张仁发听了村子里有人议论,说张耀昌本不是那号传染病当初只是重感发烧被当地医院一针给打死了,张仁发那个气呀,可张耀昌的坟头上的草都长满了找哪个说理去。
从此,张仁发的性格变得阴沉了起来,一天抽一包烟变成了抽两包半烟。
他的话越来越少,成天板着脸,只是做自己的农活、侍侯他神经病的老伴。村里人看到他这样很少同他搭话。
有时候在路上,当张仁发看到差不多同张耀昌一样年纪的男孩就叹叹气有时候竟像他老伴神经质地摇头。小孩见到他都怕,而那刻,张仁发的眼神是柔和的。
烟抽得多了咽喉炎难免上身,越抽越咳、越咳越抽,张仁发打死不上医院,哪怕头疼脑热硬是扛。这不,每年村医疗室的带镇卫生院的人下乡给村民做体检,张仁发是决不去的。远远地看到穿白大卦的,张仁发的眼晴发出狼一样的光……
张仁发叹着气,丢了烟屁股,打开电视机,这电视机呢是从镇上修电器那买回来的、网线是镇上扶贫办统一安装的。这时候大多都是新闻:新增病例多少、死亡病例多少、被感染到的医护人员多少……
张仁发想想往事,又点燃一支烟,眼睛泛红似乎有泪光。
过了些天,晚上八点多钟,刘晋鹏终于给吴婧打来了电话,吴婧接完电话把宝宝给婆婆抱,自己跑上天台,“哇哇”地哭了起来。刘仁发听得真真切切。
这一夜,宝宝也乖,吃完了奶就睡着了。吴婧给刘晋鹏发完信息也早早地睡去,这些日子,她累了。
张仁发扔掉了未抽完的半包烟,破天荒地地去村医疗室买了些止咳的药。
睡前,张仁发舒了口气……
这夜,村庄一片宁静。
备注:图片来自网络,若涉及版权请联系,以便删除
共 2 条评论
谢谢编辑老师蓝儿姐,辛苦了!
不客气,春祺笔丰,遥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