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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无悔 爱情何存

作者:858changshan   创建时间:2021-01-22 23:23   阅读量:22045   推荐数:1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5817


[序言:在界江农场新建的景区——千岛林水上公园一角,在原始森林掩映,碧草繁花覆盖下,有一块斑驳陆离的水泥墓碑。墓碑上如果不仔细看,已经很难辨认出早被人遗忘的,舍己救人的青年——田明礼的名字。但是,这块墓碑在老垦荒队员的心中却有千钧之重。有对荒友田明礼英雄壮举地骄傲与自豪;有对他的女友水阳花地鄙视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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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无悔 爱情何存

作者 关长山


一、爱意深深

北大荒新垦地区的中俄界江乌苏里江西岸,有一块被大小穆棱河、松阿察河环绕的广袤的虎口湿地。当年垦荒大军在这片湿地中,创建起大型的机械化的界江农场。各路转业官兵,山东支边青年,以及全国各地踊跃参加开发建设边疆地拓荒者,用他们的艰辛劳动,改变着荒原的面貌;谱写精神的颂歌;演绎着爱的交响曲……

时间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个春天的夜间。茫茫的荒原上两台国产东方红——54拖拉机,分别在相邻的五、六两块地号开荒作业。地号之间是人工挖成的排水沟,春水在沟里缓缓地流淌。两台车的灯光遥相呼应,时而灯光交错,似情人在交流感情;时而轰鸣渐远,好像情侣在高声唱和。

五号地的驾驶员是山东支边青年车长田明礼,专心致志地掌握大犁的舵轮,调整翻地的深浅。烧过荒的草灰被夜风吹得他灰头土脸难以睁眼。助手小谢开车前行,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前方。突然发现六号地的机车灯光不见了。茫茫的夜幕中一束手电筒的亮光,在向这里发出求援的信号。

“师傅!六号地三八包车组又出故障了,在向我们发出求援的信号。”小谢停下车,对坐在大犁上的车长田明礼说道。

“又出故障了?摘下大犁,咱开车过去看看!”田明礼边说边摘下大犁跳上机车,开车向南沿着地边找到水沟上的涵洞桥,直向手电光方向开去。

“田哥,你们可来了!”三八包车组驾驶员水阳花,见田明礼师徒开车来了,特别高兴,“刚才开到一片塔头低洼处,见积水太深,本想绕过去等干了后再开,没想到大犁升不起来,车竟开进水坑憋灭了火。我怎么启动就是启动不着。没办法只好向田哥你求援。”

田明礼接过手电一照,笑着说:“多亏你们把车憋灭了火,不然你们把车开进水泡子,那今天夜间就别想出去了!”说着用手电向荒草中照去,“你们怎么不先看看,想一想再下犁开荒。你们已经开出了预定的地号界限,快进水泡子了!”

“黑灯瞎火的谁知道这六号地地形这么复杂?竟在地中间有个泡子!”三八包车组,水阳花的助手小柳委屈地说。

“这你得学习老拖拉机手的经验。不然夜间出车不知道东南西北怎么行?”田明礼一边拆拖拉机的前灯一边说:“就像今天晚上,你们遇见的这种情况,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说得倒轻巧!我们车倒霉遇到这种情况。让你们遇到这水泡子,说不定求援的就是你田大车长了……”

“小柳,别瞎说!让田哥说说这事怎么避免?”水阳花一边阻止小柳,一边笑脸对田明礼,“那就请田师傅教我们一招吧……”

“嘻嘻……阳花姐姐要想学得会,就得跟着师傅睡!”小谢顽皮地说。

“去你的!”多亏水阳花也是满脸灰泥,她那俊俏的瓜子脸,已经看不出是脸红还是发怒,“你跟师傅睡在一个宿舍,睡一个炕,你学会了什么?”

“当然学会了!你身为三八包车组驾驶员,这六号地哪里有水?哪里能开?哪里不能开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当驾驶员?干脆去当农具爪子吧!”


“哎——我说谢黑子,你怎么跟我师傅说话呢?”小柳喜欢干净,爱修饰自己,这时她那红苹果般的笑脸带着怒气,不干了,“你学会了你说说怎么能在黑灯瞎火的夜间,如何判断这里有水泡子?”

“这还不容易!你不会动脑子啊?”倔强的小谢不发怒,嬉笑着指着小柳的鼻子,“嗨嗨……你咋不想一想?没有荒草的地方白天都被火烧光了,说明烧光的地方是干的,开荒没问题。别处都被烧光了,只有这里仍然荒草一片,如果这里没有水,怎么草竟没被火烧光?这就说明这里不但有水,而且肯定会有水泡子!”

“啊——是这样!你真聪明,我服了……”小柳恍然大悟,用她那甜甜的话语说,笑脸欣赏着顽皮倔强的小谢谢长平。

田明礼正在拆开拖拉机的大灯,听小谢这么一说也佩服地笑着,骄傲地看自己的徒弟。

“哎——我说田哥!我是求你来帮我把车启动着,你怎么竟把车灯给拆了?”

“刚才我检查了一下,车的油底托满了泥,连启动机的器化器都被泥水溅满了。我拆车灯是想拿它做油灯照明,好清洗汽化器,不然怎么启动车?”

“原来是这样……可是因为我们车故障,两台车都停下来耽误开荒不好吧?”

“那有什么办法?不想办法把车启动着开出去,越陷越深,麻烦就大了。”

“师傅你帮阳花姐姐修车,我自己去开荒。”小谢自报奋勇地说。

“你一个人开荒?”小柳惊讶,不无担心的说,“那大犁升降怎么办?”

“我可以用绳子拉。没问题!”

“也好。你开车去吧!”田明礼知道小谢聪明能干,在农具手中数一数二,经常顶班作业。

水阳花看田明礼答应了小谢自己去开荒,灵机一动笑着说:“那样也好。不过一个人万一有点事也不好办,干脆小柳你和小谢先去开荒,一切听他地安排,我和田哥修车,你看怎么样?”

“好!我也跟小谢师傅学两手。”小柳说着高兴地跳上了小谢的机车。

小谢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挂上挡一加油门向五号地驰去。


这时水阳花看到老机务田明礼,正在用车灯做的灯碗接柴油,把一快擦车布搓成绳,放进灯碗里点着一头……一盏明亮的柴油灯,照着他那沉稳刚毅的国字脸,不由得心花怒放了:“田哥!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照明呢?”边说边接过灯,用油灯照着田明礼,一只手帮他擦脸上的油泥,嘴里竟轻轻地说道,“好一张英俊潇洒的男子汉的脸,真让人喜欢……”

“你竟拿我开心!我一个臭抹油的,风里来雨里钻,还英俊呢!我这样到大街上一走,不但没人喜欢,恐怕都以为我是叫花子,早躲得远远的了……”

“不!这正是好男儿的英雄本色。我喜欢,就喜欢……”水阳花说着轻轻地吻了一下田明礼。

憨厚的田明礼有些不知所措,良久说道:“别闹……咱拆洗汽化器,好启动机车……你给我照亮,我拆下来……”他刚要关启动机的汽油隔拦,见水阳花手端的灯碗离自己太近,“小心,这灯火不能离汽油太近,以免点着汽油就麻烦了。”说着轻轻地推着她的手。感到她的细嫩的小手在颤抖,心里一惊接过灯碗,“还是把灯放在驾驶室,你用手电帮我照亮吧!”他把油灯稳稳地放在工具箱上,又把手电交给水阳花。

看着田哥小心谨慎的一系列动作是那样纯熟,语言是那样体贴温柔。水阳花春心萌动了,掏出洁白的手绢擦净了自己的脸,又想帮田哥擦。田明礼正在专心致志的拆卸汽化器,只好任她给自己擦脸上的油垢。

“我上机务也一年多了,除了会开车啥也不会。今天夜间是你的技术使我大开眼界。”水阳花佩服地笑着说,那张有一双耳垂尖尖的俊美的瓜子脸,泛起了羞涩的表情,轻轻地,“小谢说的一点也不错……”

“什么一点不错?”田明礼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意,诧异地问。

水阳花的脸像一朵盛开的花,娇笑着说:“要想学得会……就得跟着师傅睡……我认你为师啊……”

“竟胡说……你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是一个又憨又傻的大小伙子,怎敢给你……当师傅……”田明礼赶紧进入驾驶室,就要动手拆卸汽化器,不敢再与她交谈。

“不是胡说……是我真心的。……我真的好喜欢你……我要……要和你……你睡……”水阳花抢下他手中的汽化器,帮他擦净了手上的油泥,拉到自己身边一起躺坐在坐垫上,迫不及待地狂吻着……

青春似火爱也狂,烈燃既起汹涌淌;

山盟海誓今朝愿,怎知前程福祸降?


二、祸起萧墙


田明礼与水阳花,小谢谢长平与小柳柳絮,这四个年轻人相爱的事渐渐公开了。全连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为这四个有情人的恋爱关系地进展,感到高兴,为他们祝贺。

事情已过三个多月后,一个大雨过后的一天。因连绵的暴雨机车不能下地,连队决定放假休息一天。

“明礼哥……咱登记结婚吧!”

“忙啥的,咱还都年轻,这样早结婚咱俩的工资也不够成家的还不算,工作这样忙,怎能结婚哪!”

“你不忙我可忙!我已……已经……”水阳花吞吞吐吐。

“已经什么?你快说呀!”田明礼预感到有事要发生,急切地问。

“已经……怀孕了……”

“啊?怀孕了?这是好事啊!我今年二十三岁了,也该当爸爸了……”田明礼高兴地抱起水阳花,“好好,咱正好今天休息,去农场登记领结婚,我再也不孤单了……”

“看把你美的!”水阳花幸福地笑着,“还不知是男孩女孩?”

“男孩,男孩!一定是男孩。人们都说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我种的是男孩,就一定得男孩!”

“我是女的,我生的孩子一定是女孩……”

“哈哈,哈哈……不争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咱的亲骨肉,将来都是咱的接班人……

“那咱把小谢和柳絮也叫上,咱一起登记结婚多好哇!”

“好!听你的,你去找他们俩。我划拉划拉看还有多少钱,都带上给我儿子买点好玩的东西……”

就这样,四个年轻人一起从他们居住的五连到了农场。没想到一到农场派出所说要登记结婚,可是负责结婚登记的人却说:“你们把连队的介绍信拿出来我看看。”四个人谁也没有想到,登记还要连队介绍信。结果没有登记成,只好以后再来。四人逛了逛商店,田明礼还给未出世的孩子买了个波浪鼓,在场部购买了东西后,告别了场部的朋友和同志,天色已经不早,便抄近路一起往回赶。


要想从场部回五队,必须绕道走十七连过小穆棱河大桥,才能过穆棱河。但路程是近路的两、三倍。走近路回五连要过小穆棱河,可是当时河上没有桥,只有一条缆绳穿过河面。这缆绳两头分别拴在两岸的树上。农场电话班架线时横过穆棱河,只有靠一只小船。要过河乘坐小船时,只有坐在船中用手拉缆绳为动力,小心翼翼的才能过河。

田明礼一行四人到了河边,小田看看身边的同伴:谢长平是旱鸭子根本不会水;两位女伴儿水阳花和柳絮都有身孕。再看河水:由于头一天下雨河水猛涨,水上下翻滚,一个旋涡接着一个旋涡,汹涌的向下游奔流,平时平静的小穆棱河,此时如奔腾的野马,已经是深浅难测了。一看这情景,小田心里怦怦直跳,千叮咛万嘱咐让大家注意安全,并笑着对水阳花和柳絮说:“你们可都怀有我们北大荒人的第二代,那是北大荒的未来,保护好未出世的孩子,是我们的责任。你们可千万注意安全哪!”说着亲自把柳絮和水阳花扶上船,这才与谢长平一起上船合力拽缆绳过河。

当小船拉到河中心,浪急船摇,颠簸摆动;人心紧张,拉缆绳的力量失去平衡;一个旋涡浪滚,小船突然侧翻,四人全落水中。田明礼不顾一切地游到离自己较近的柳絮身边,先把她托上岸。他上岸一看谢长平已被一位钓鱼的老者用鱼竿救到岸上。可是水阳花仍在水中时沉时浮地挣扎着,顺水向下游漂流,眼看就有一人两命葬身洪水的危险。田明礼毫不犹豫,来不及脱掉湿淋淋的衣服和已经灌满水的水靴,飞身跳进河中救人。他游到水阳花身边,用尽九牛二虎之力连推带托,才把她送到小谢已经拉过来的船边。小田在湍急的洪水中连举三次,才把水阳花托上船。此时的田明礼已经与洪水搏斗得精疲力竭了,可是就在水阳花的身躯向小船上爬之际,疲惫与惊慌使她变得很笨重。她的脚竟蹬到了田明礼头上,使田明礼被浪卷得远离小船。水阳花得救了,可是田明礼再无力与洪水搏斗,难以游到船边和岸边了,被无情的激流卷入河中,在水中挣扎,他的头几次勉强露出水面后,再也看不见人影了……

得救的柳絮、水阳花哭喊着,谢长平跑回连队报信,连队四十多人都来救人。人们用竹竿在水中探,在岸边撒网搜。然而,不管人们用什么办法,始终没有找到田明礼的踪影。直到天黑看不见,谢长平与柳絮仍然不回去,哭叫着要等师傅上岸。连长只好派人提着马灯,在十七队大桥与谢柳二人守候一夜,以防被水冲过大桥冲入江中。第二天天一亮又组织人在河中排查,直到十点左右,才在事发现场七十多米处,发现了小田的遗体。

只有二十三岁的田明礼被穆棱河吞噬了。他用那年轻而宝贵的生命救出了两人四命,谱写了一曲舍己救人的壮歌。

原五连的同志们怀着敬仰、惋惜、悲痛和骄傲的复杂心情,在田明礼殉难的河边,安葬了这位荒友。后来谢长平、柳絮夫妇二人,和他们取名谢念田的儿子,给田明礼竖立了这块水泥墓碑,让儿子牢记:你的命是你田爸爸给的,你要永远铭记田爸爸的英名。

壮举英明留千古,知恩感恩是本分;

有情无义遭人恨,是非分明莫欺心。


三、天理报应


事情过后不久,与田明礼山盟海誓的爱人,靓丽身材的水阳花,擦干了心痛与怀念的泪水,毅然偷偷地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都是在一个农场。水阳花做掉烈士田明礼遗腹子的事,很快遭到五连上下地鄙视。尤其是谢长平、柳絮这对恋人,只要一见到水阳花不是当面指责,就是人前人后吐口水,谩骂“不要脸!”

水阳花实在无法再在五连待下去了,便又在农场汽车连找了一个当副连长的对象,调到汽车连。凭着她的容貌和伶牙俐齿,很快给领导开上了吉普车,经常来往于各连队和农场与垦新镇之间。

这一天,水阳花美滋滋地开着吉普车,身边坐着她的新欢副连长到五连办事,本想在谢长平和柳絮面前显摆一下自己,让他们二人看看:“我水阳花是不是没人要的贱货”,哪想到却遭到了谢柳二人更加难听地数落。

“呵!我说田明礼师傅不要的连长夫人,你开车过十七连大桥时,可祭奠一下你的前夫啊?我师父父子在那里等着你呢!孩子被你这狠心的妈妈给杀了,等着跟你索命呢……”谢长平不冷不热地数落着。

车上的那位副连长听到这些,鄙夷地看看水阳花。

“阳花姐,人们都说锥子耳朵刀子心,这话一点也不假,你看你那挂着耳缀的两只耳朵,多像两把尖刀在滴血……”柳絮笑着说。

“啊——你——”水阳花的脸变成了紫茄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位副连长回头看着,水阳花那双挂着自己给买的红珍珠耳坠,不由得直皱眉头。

水阳花像躲避瘟神一样,赶紧心神不宁得开车返回,心中缠绕着谢长平的话。车快到十七连大桥,朦胧中看到田明礼慢慢地向自己走来,身后紧跟着一个小男孩,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田哥——我要跟你睡……我是女的……我会生个女孩……”

“你说什么?开车不注意胡思乱想,会出……”

副连长花还没有说完,只听水阳花尖叫:“田哥小心……”猛打方向盘,“咔嚓”一声,吉普一下子撞到树上,翻在路沟里……多亏还没到穆棱河,不然吉普真地掉到河里,水阳花只有给田明礼父子坐伴儿去了。

还好,副连长丝毫无损,从仰翻的车里抱出水阳花,她却摔坏了腿和腰,经过治疗,瘫痪在床上了。


尾声

五六十年过去了,如今农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界江农场从原来的边陲小镇,建成了高楼林立的滨水新城;园林式的小区,座落于碧水环绕的绿树繁花丛中;四通八达的平坦水泥路,通向各个作业点——当年的连队;连队已经搬迁到场部楼群中,再也不用拉缆绳过河了。

掩映在千岛林中的斑驳的烈士田明礼的墓碑,随着烈士陵园的建成,也将让世人敬仰,述说那逝去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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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英雄无悔 爱情何存:在界江农场新建的景区——千岛林水上公园一角,在原始森林掩映,碧草繁花覆盖下,有一块斑驳陆离的水泥墓碑。墓碑上如果不仔细看,已经很难辨认出早被人遗忘的,舍己救人的青年——田明礼的名字。但是,这块墓碑在老垦荒队员的心中却有千钧之重。有对荒友田明礼英雄壮举地骄傲与自豪;有对他的女友水阳花地鄙视与厌恶——活着和爱情都是充满生机,萌芽,生长,旺盛,落下。感谢作者赐稿!祝笔耕不辍! 【编辑: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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