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同诸友游罗祖洞记事十首并小序
文/妙音
序曰:丁酉正月初八,立春翌日,予约好友,一行五人,驱车廿里,同游太子河之桃花岛。是日,春风应侯,送暖透寒,景色尤美,游人尚稀。缘太子河滨河路前行,沿途可见远山近水,云山如画。车行开阔处,遂弃车步行,环视四周,平林漠漠,旷野寂寂,河谷浅滩,积雪莹光,丘陵起伏,烟岚如织,正阳普照,冰河将释,风行水上,微澜作纹。南山如螺髻,东岭若翠莲,远丘雪白,近岸柳黄。此地微似苏堤西湖,奇峰宛如赤壁钟山。林壑尤为清绝,柳态雪情,山容水意,入梦已久,别是一种趣味,予因喟叹,思立以为然。穿林漫步,春鸟嘤嘤催化雪,松针软软乱铺毡。沿河岸顺高崖徐行,其间软泥牵履,残冰封途。屏峰巍峨兮逶迤连绵,古树峥嵘兮藤萝蔽天。苍岩藏秀,浅壑卧云。缓步徐游,莲峰秀壁,如见十里画廊,春河黛水,宛如一围玉带。山似无墨的画,水是有韵的诗。路转峰回,已到尽处。然余兴未绝,为崖石所恋,竟不忍去。
时过中午,正欲回返,偶遇招牌,上书“罗祖洞”三字,并以箭头指示游人,不禁大喜抚掌。予久闻罗祖洞其名,无由拜谒,不任区区向往之至,今日得遂,岂能错过。遂呼友上车,疾驶而去,车行五里,路径亦佳。遇岔道,逢山翁,携老妪,停车探问,一一作答,手指目送。急行百步,但见三间瓦舍,历经风雨,土垣残破,门庭凋败,依偎于高崖石壁之下。穿庭院而过,古树悬蟠,佛乐入耳,遥望连峰万仞,绝壁千寻。摩天浮云,照日分辉。云台前距,似屏障也。崖壁之上,书有“南无阿弥陀佛”朱红大字,赫然入眼,动人心魄。罗祖洞又名“水莲观音洞”,有罗陀僧习禅于此,修成正果,遂更名为“罗祖洞”。始建于唐代,明清两代皆有修缮,有十八洞窟凿于云台山之上,各洞供奉佛像百余尊,其中第八洞,供奉罗祖圣像,洞石玲珑若生,中有圆石,虚悬如珠,名曰“陀洞悬珠”,为明八景之一,乃东北唯一之石窟。不幸于文革中毁弃,现经修缮,重见世人。
如此名胜,吾等好奇,不忍错过,率先攀登。山石陡峭,灌木荆棘,碎石冻土,积雪枯草,援石曳木,手脚并用,颇费力气。然崖壑之趣,松石之奇,烟霞之光,佛禅之乐,百未尽一,恕不尽述。行百余米,历尽诸险,始至半山腰,循栈道,缘云根,扶石壁,步蛇形,梀心以进,行百余步,无路可进,忽见断崖如刀削斧劈一般,垂直而下,渊不见底,不禁为之色变。为瞻胜迹,折返至“南无阿弥陀佛”丹字巨壁之下,伸手欲触,尚余几米之高,石壁呈白灰色,光洁似玉,散金带银,映日萦祥,手扶犹温。真乃石堪镇地,功擅补天之奇观也!翘首仰望,十八罗洞,凌驾于巨壁之上,(原有石蹬,为文革损毁,)恨无鸟道,怨无天梯,不得一睹佛像金容,不禁仰天长叹,拍壁顿足。戚戚之余,不禁想起他年旧作:一寺居山数百年,孤峰牧月抱云眠,老僧常在天边走,不落红尘原是仙。
俯瞰远山旷野,山下阡陌纵横,星罗棋布,一条衍水,由东向西,宛然绕过。东南之角,佛庐禅院,庙宇恢宏,朱门绀殿,黛瓦红墙,山门耸立,钟楼斗角,正殿经楼,佛塔旌旗,一应俱全,气度非凡,乃大河寺也。
遥想当年盛况,僧侣盈殿,香客云集,香火缭绕,钟罄齐鸣。至若春和景明,梁河水暖,鸢飞鱼跃,杨柳阴堤,好鸟鸣啾,游人络绎,商旅朝拜,春风剪,柳条青,兰舟发,桃芳李艳,蝶舞蜂拥,好不热闹;夏日池荷盛开,苇塘藏鸳,夏木葱茏,藤萝覆岩,红花绿草,烟霏翠霭,蛙鼓塘,鱼戏莲,月在轩,清风入怀,笛韵裂石,煞是惊人;但逢秋高气爽,红枫点染,层岩披翠,屏峰牧月,高亭挂云,韵友来,名媛至,清酒开,浅斟低唱,笙歌宴饮,岂不快哉;若夫冬日飘雪,禅宫玉砌,石窟屯云,老纳围炉,清香蹒跚,僧诵经,尼作课,客赋棋,陀洞悬珠,佛光普照,袭东来紫气也。此乃一山有四季,八洞具乾坤,罗祖习禅,照壁留影,老衲说法,度人开悟,佛陀显灵,洞见光明。实乃今人可思不不可见也!
予长仰慕历代高僧古圣,寻常跋涉至灵山秀水,得闲时拜谒名寺古刹,故能略通于儒释道法,素日侵润于经史子集,钟情于诗词歌赋。虽未有麒麟之才,鸿鹄之志,但久怀雅士之心,诗家之趣,毋敢逞才使气,为鸿篇巨制,特作小诗并序以记之。
其一
仙台壁立耸云端,罗祖开山更筑坛。
俢道千年缘未尽,传心万法意初安。
辽城衍水依依见,古刹朱楼面面观。
演梵游方无定止,何时升坐罢佂鞍。
其二
衍水云山一脉来,佛陀仙洞自天开。
禅门胜迹犹留月,觉路灵岩已筑台。
莲上观音神手绘,殿中罗汉匠心裁。
无穷香韵随风杳,造像千年毁不该。
其三
南麓屏峰翠黛横,烟霏霞蔚助吟情。
云山洞里罗陀住,岸柳风中舴艋行。
落落龙岩悬客梦,翩翩鹤骨动秋声。
缤纷总是莲花雨,洗净凡尘天地清。
其四
仙洞依山气势雄,天梯圣境见神功。
禅心已寄浮云外,慧眼还穷梁水东。
悟法当年归正觉,传经镇日守虚空。
河清柳绿莲花白,尽在罗陀一望中。
其五
十八仙窟般若门,遥瞻洞府赚诗魂。
一条玉带山腰路,百座云根天上村。
有客总来师造化,无僧不在接乾坤。
浮生得见莲花界,参透禅心觉自尊。
其六
云台山色放祥光,罗祖仙居建佛堂。
宝像千尊开法界,金莲百朵散天香。
洞藏因果乾坤大,禅佑慈悲日月长。
衍水翻波来唱和,屏峰披翠醉斜阳。
其七
云崖仙洞向高天,罗祖专修面壁禅。
晴雪难消山北麓,早莺欣唱寺南边。
探奇不待烟霞秀,揽胜只须图画妍。
众壑俱从岩下落,万缘可在此中圆。
其八
罗祖修观启太真,讲经说法亦相亲。
琼珠一照云窟秀,宝树千芳佛国春。
演梵能传无限意,习禅专度有缘人。
仙岩铺锦香还顶,碧洞栖霞咏句新。
其九
诗家总爱访幽栖,罗祖安禅意自迷。
为唤真人频放鹤,欲观晓日早闻鸡。
老猿攀树秋花落,明月分辉黛影齐。
莫道云台无所有,一杯佳茗赋新题。
其十
衍水无声碧玉流,屏峰尽染万山秋。
孤身影照玄坛静,十里云封古洞幽。
读月何须频举首,捧天不必屡登楼。
时常趺坐莲花界,入定安禅面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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