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
很久之前我看到过关于三毛的报道,时间久远,作家名记不起来了,大概是说三毛的故事并没有她书中写的那样完美,甚至指出,三毛婚后经常吵架,有一次流产后荷西还对她大打出手,这名作家想要沿着三毛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查访认识她的人,还原她并不浪漫的爱情故事,把这个很多人都崇拜的女作家的最真实的面貌揭开,让广大读者认识真实的三毛。
当时看了简直对这个莫须有的作家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如果可以的话,一枪立马毙了他,最好是死无全尸。人都不在了,还去追究她生前的生活有什么意义,无非是借机沽名钓誉罢了——就算她的生活确实没有她笔下写得那么完美,谁又规定了文字的表达不能溶入自己喜欢的情感呢?何况,难道让这名一生充满了传奇与异域情怀的女子,整日哭丧着脸,以怨妇的样子展现给大家看?这世上男男女女千千万,哪一种人生不是千疮百孔?哪里有完美?若真的有完美的人,我觉得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想想看,一个人完美得没有漏洞,那将是多么的可怕啊!为什么非得表现真实的人生?暇疵和缺陷才是真实的人性!
上个星期看到一篇微信文章《荷西的墓》,作者写了她去寻找台湾作家三毛的丈夫荷西的墓的过程——大约是因为有人质疑三毛编造故事,作者更愿意相信那不仅仅是故事,而是三毛与荷西实实在在相爱的日子,所以千山万水去找寻。
作者的行程颇为周折,先是坐小型飞机到距离非洲大陆最远的拉芭马岛,中间转了两次机,在海关警察的指引下,前往市政府找寻一些相关记录,在查询过程中,因为各国姓氏拼写语法的不同,年龄上也出现疑点,又费了不少精力——三毛在港台大陆是著名女作家,而她的先生荷西,读者并不熟悉,只是在三毛的书中知道这个可爱的西班牙大男孩。
几番周折,作者找到了荷西的墓地,与三毛书里写得差不多,在一座小山上,从小山上可以望到荷西喜欢的大海,墓地管理员说,30多年了,没人打理缴费,损坏严重,原址其实已经没有了,作者只好在墓旁边的树上,挂上幸运符,作为告别。
文章后面,附了几张图片,第一张是墓园的正门,倚山望海,大门口生长着苍绿的蔓腾,阳光斑驳,异常安静;第二张是荷西原来的墓位,依然有阳光,阴影下作者的幸运符闪着些许微光,冰凉冰凉;第三张是拉芭马的海,蔚蓝的天空,悬浮的白云,广阔一片,没有人烟。
这样地方,真好,没有人会打扰,非常适合安放他们远离尘世的爱情。
是的,我想说的是,我的整个青春时代都在读着三毛的书,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斯者已逝,只是简单记下她的生平。
三毛,原名陈平,浙江定海人,1943年3月生。三毛幼时已经表现出对书籍的热爱,5岁开始看《红楼梦》,初中时几乎看完了世界名著。初二休学,跟随顾福生、邵幼轩习画。21岁得到文化大学创办人张其昀先生特许,在该校哲学系当旁听生,成绩优异。后休学,远赴西班牙。1970年回国在文大任教,在这期间,未婚夫猝逝,哀痛心死,再次离台,远走西班牙。在西班牙,与苦恋她六年的荷西重逢。此时,三毛30岁,荷西才是个20几岁的大孩子,两人于西属撒哈拉沙漠的当地法院公证结婚。
三毛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沙漠与荷西共同生活时期结集出版,文章内容,大多记录了她与荷西在沙漠的生活,从多方面展现了异域的风土人情。他们在一起共生活了六年,1979年荷西因潜水意外丧生,三毛回台,之后任职文化大学文艺组,后因健康问题辞职,以写作、演讲为生活重心。1991年1月4日清晨自缢于台湾荣民总医院,终年48岁。
我收有三毛作品集18本,今年又买了一本,是她后期一些散篇,名《你是我不及的梦》。很多人对她的印象,是她作词的那首《橄榄树》的歌,最早是台湾歌手齐豫唱的,韩红也翻唱,不知是否先入为主,还是喜欢听齐豫唱的,空灵、清远,符合歌意。爱看电影的人,也许记得她的最后一部中文剧本《滚滚红尘》以及电影中的插曲。
顺便提及一下三毛后来与王洛宾的忘年之恋。初时,她仰慕他的才华,他沉醉她的风情,他们一见钟情,当时王洛宾已76岁。鸿雁传书后,三毛带着行李,来到王洛宾家,她说:“不住宾馆,住在家里是为走近你。”然而,他们彼此生活的环境差异太大,多有不谐。有一次,电视台做宣传节目,一大堆人,指手画脚,王洛宾请三毛配合一下,三毛当即拒绝。本来就是,在三毛世界里,只有他们自己,所谓的“配合”,不是像她这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思想不羁的人所能接受的,何况,她耳聋濡目染的都是异国的风情与行事思维,怎能接受这样违背自己意愿的配合?当这些冲突日益严重时,年近八旬的王洛宾也开始顾及部队环境、家庭子女、社会影响等等,现实生活是理性的,他已没有接受这段感情的勇气。当三毛带着她盛满衣物的手提箱离开的时候,王洛宾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份多么珍贵的感情。
三毛死后,王洛宾极度哀伤,这个写了一辈子情歌的作曲家,在大悲大痛之中,写下了晚年最后一首情歌:
《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
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
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
且莫对我为把遗憾赎回来
我也去等待
每当月圆时
对着那橄榄树独自膜拜
你永远不再来
我永远在等待
等待等待
等待等待
越等待,我心中越爱!
可惜,三毛已经去了天堂,最美的地方,她永远听不到这歌声了。
真巧,我抽出了这本《梦里花落知多少》,第104页,里面的两个人,也在轻轻地唱,是另一首,继续听吧——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
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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