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简 易 防 震 棚

简 易 防 震 棚   文/沉  酲   历史进入到1976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由于发生了两件震惊中外的大事，让人们记住了那一年：1976。 一件是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伟大缔造者、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相继去世。1976年1月8日，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周恩来因病逝世。7月6日，另一位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人朱德不幸因病逝世。1976年9月9日，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共产主义者，共和国和人民军队的主要缔造者，党和人民的领袖毛泽东主席不幸逝世。从祖国的东北到南海，从西藏到长江口，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亿万个中国人几乎都一直沉浸在万分悲痛的氛围中。 另一件是唐山大地震。据媒体资料记载：“公元1976年7月28日，北京时间3时42分53.11秒，在东经118.1度、北纬39.6度，在中国唐山市距地面16公里深处的地球外壳，突然发生里氏7.8级强烈地震，震中区裂度11度。仅仅几秒钟之后，唐山市夷为一片废墟。六十五万六千一百多间民用建筑倒塌和受到严重破坏……直接经济损失达数十亿元以上。地震罹难场面惨烈到极点，为世界罕见。” 那时，笔者在粤东南某地农村工作和居住，亲历和目睹了当地人们运用简易防震棚，抗避自然突害时的情景。那里的人们当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至今还历历在目，难以忘怀：他们面对突然的灾难，相互帮扶，同舟共济；和睦相处，亲如一家…… 相互帮扶，同舟共济 笔者住在一栋两层结构的青瓦红砖的楼房里，该楼楼高大约八九米。在专业建筑结构学上，称不上什么“砖混结构、框架结构、剪力墙结构、钢结构”等，只能称得上是传统意义上的普通结构。即用红砖一层一层地往上垒，最后盖上瓦、封上顶，楼房就算竣工了。那幢楼房当时住着十六户人家。一楼住八户，二楼住八户。有领导，也有普通干部。 唐山大地震发生的第二天，全国发出了动员令：“全民防震！”当时无论是接到的或者未接到上级指令的全国民众，都是将防震作为头等大事来做。笔者所在的单位是严格按上级的布置办事的，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所有的人都要从楼房里搬出来，住到简易防震棚里面去。这是从防震的经验教训中总结出来的，因为地震时发生地裂的现象极少。如果发生了地裂，那么地裂处所有的人员和物体等，就会突然之间从地裂处塌陷下去，完全没有生还和完好的可能。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地震中的人员伤亡和物体等损毁，则是由于房屋的倒塌所造成的。 当时，人们尚未从领袖人物去世的悲伤中完全解脱出来，又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地震灾害。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有点像“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一样，在心灵上造成了浓厚的阴影。因此，一遇到有什么动静，都会引起大家分外的重视。而且还会在行动上，采取严密的防范措施。 如果假设该楼房遭遇到地震，并发生了倒塌。那么倒塌时抛出的物体，至多可能波及到十五米的距离，也即是离该楼房十五米之外的地方，属于安全区。 简易防震棚就建在安全区，每户分到的面积大约为九平方米，按长、宽都约为3米分给。十六户按顺序“一”字形排开来，自行搭建。 为了尽可能减少地震所带来的伤害，保护家人和自己的安全。大家行动起来非常迅速，而且是相互帮扶，同舟共济。十六户人家自愿结成四组，互为帮扶对象。分工合作，有的准备竹杆，有的准备油毛毡，有的准备薄木条，有的准备绳索和铁钉…… 东西准备齐全之后，只差最后一道工序。正所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大家先用竹杆将简易防震棚的架子搭建好，棚顶建成三角形，中间高，两边棚檐低，便于下雨时排水。然后用薄木条夹住油毛毡往架子上钉。最后是安装一扇用油毛毡制成的门。十六间简易防震棚不到一天的时间，全部搭建完毕。从外观上看，有点像农村的土坯草房。人们将它称为“楼外棚房”。 和睦相处，亲如一家 当晚，该楼的十六户人家，所有的男女老幼，全部住进了简易防震棚。 户与户之间就只有“一纸之隔”， 所谓一纸，即一张油毛毡。有什么事需要与隔壁户交流，不用出门，就在自己家里与对方说说就可以了。 笔者所在的单位不算大，也就N千人。最上层领导的工资也就一百挂零，最底层的基层干部也可以拿到伍拾多元。职位愈高的资历愈深，相对的年龄通常也大一些，家庭成员多数为三五个。而职位低的，相对年轻一些，家庭成员多数为二三个。如果计算人均所得，彼此之间收入悬殊并不大。 有一种说法是，什么东西都怕透明，都怕晾晒。如果透明了，晾晒了，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是暗箱操作，谁也不明白。在防御地震时，谁也不会将贵重东西留在房子里，万一房子倒塌了怎么办？东西搬到简易防震棚之后，谁家有什么，有多少财产，都一目了然。无非就是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之类的，大部分家庭都有。少数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则买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住在简易防震棚里，大家处在同一条地平线上，彼此之间也能看到财富悬殊并不大，比原来住在楼房里心理还要平衡一些，也和睦多了。 这样的场景至今仍然深刻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那就是那些少数有电视机的家庭，每晚都把电视机打开，相邻的老人、小孩就会拿张凳子围坐上来。主人家不但不嫌弃，还准备好茶水热情接待。 另外，有一位八十来岁的老奶奶想回到原来二楼的楼房去看看她的家，但她本人已两次中风，在轮椅上已度过了多年。大家主动将她抬上抬下。她什么时候想去看，大家就会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就什么时候满足她的愿望。 还有一位两岁的幼童，服下磺胺后有过敏反应，后半夜4点时，浑身起了红疹，甚至有的部位开始起了水泡，非常危险。住在相邻的那位医生，立即将她送到医务室进行抢救。 有一位领导的父亲病故，他和爱人回到北方的老家打理去了，留下一个八岁和一个六岁的小孩住在简易防震棚里。有一天晚上，尼龙蚊帐落在了蚊香上，燃起来了。邻里发现那间棚房起烟了，马上又拍门、又喊叫，弄醒了睡得很沉的两个小孩，帮助小孩避免了一场重大的火灾事故。 平时有人家里包饺子改善伙食，总会端上一盘送给邻里……这样的事例多得不胜枚举。一家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助时，所有的“棚户”都会把它当成是自己家里的事来处理。人们相互之间非常和睦，非常亲密。 在简易防震棚这一住差不多就是半年。其间，大家都非常留意有没有发现地震前的征兆。例如，癞蛤蟆、老鼠、蛇等，有没有成群结队过马路，井水有没有发浑，地面上有没有起黄雾等。不过，这些现象都没有出现过。大家还是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地震发生，因为即使是专业的地震机构，也很难预测到底在什么时候或者在什么地方有地震发生。但是，大家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住在简易防震棚里，毕竟是有许多的不便之处，盼望早日返回到自己的家中。刚好上面也有这个意思，所以在简易防震棚里所度过的时光，成了历史中的一个小片段。 岁月悠悠 唐山大地震离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快四十年了，人们在灾难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团结、相携、和谐和大爱，充分体现了人性的善良本质，这是人类之所以能够战胜灾难的根本保证。如果人类在灾难面前，表现出的只是自私、贪婪和凶残，那就没有什么希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