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走过秋天

走过秋天     作 者： 麻钦杰              睡个自然醒。掀开被子，忽觉凉意，打了几个喷嚏，久违了的喷嚏。     我不敢开门，烧了一壶水，热毛巾敷在脸上，融开了一脸枕痕，顺便擦擦手臂，驱赶开毛孔中的凉寒。举举手，拍拍腿，让睡迷糊的肌肉醒起来。昨晚，在杭州上学的女儿发了一条信息，“立冬了。"从不关心节气的女儿忽来“神笔"，只有父亲才能体味个中內涵。     透过玻璃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过来的丽丽蹲在门口，打量着我，似乎在探询，“不开门出来吗?”丽丽是邻居家的一只老母狗。昨晚，我扔了一块肉给她。她衔着肉，往狗窝里跑。一会儿，又过来。我知道她去干啥了，又扔了一块肉给她，围着肉转了一圈，用舌头舔舔，丽丽又衔着往狗窝里跑。那里，有她生下刚满一个月的三只宝宝。     小巷的风在扫着地。有一叠纸巾似的东西被风撕散，四处飘荡。我指望路人捡一捡。二三个人过去了，没人弯腰，踩着急急的脚步离去。为了不辜负女儿短信的提醒，在冬至第二天的晨间，我不敢在一起床就与晚秋贸然亲近，怕被渗入冬天气息的秋风“欺负”。我便叫丽丽去叨。丽丽追着风，与疑是纸巾似的东西捉起迷藏。没办法，我推门出去捡，是一些塑料袋，许是流动小贩掉了的。     赶紧进屋，室外的凉意陡然褪去。我把一沓塑料袋子放进了垃圾桶。丽丽跑了回来，叨着一张被风吹远的塑料袋子。     寒露前一天早晨，邻居停在我门口的小车挡风玻璃上散落着十多张枫树叶，红红的，鲜艳得十分生动。可能是车主人昨天下乡停车枫树下，回来没注意到落花生情。惊喜之余，我小心翼翼收拾好，拿个玻璃鱼缸盛着，摆在走廊上。欣赏着红叶时，勾起对家乡的思念，还有漫山飞舞的落叶。家乡的落叶，为了给树体保留养份好过冬，在晚秋的季节里，落叶总是恋恋不舍的飘落枝头。     冷不防，一个小孩往鱼缸里抓了几张枫树叶，丽丽低低的叫了几声。我安慰着的丽丽，叫她不要跟小孩计较。突然，院子里传出小狗凄惨的叫声。丽丽如离弦之箭，往院子里射去，我紧追其后。二个小孩把狗崽抓着，往袋子里放。我大声叫着丽丽，丽丽生生“劲”住扑过去的身子，屁股着地。二个小孩被吓懵了，呆呆的不知所措。小孩是院子里邻居孩子，乘丽丽不在窝，抓着小狗玩。丽丽用怨恨的眼睛盯着二个面熟的孩子，见我在教育小孩，便将狗崽一只只叨回窝。     秋天的日历，如同枫树叶，一张张掀过去。丽丽陪我一起，我与丽丽一道，走进初秋，告別仲秋，走过晚秋，共同书写生活的琐碎与平凡，俗套与平和。 我记得，刚刚入秋那天，太阳不敢肆虐了，隐匿起毒辣辣的气焰，最后，连面也不露了。夏天连尾巴也不留就跑了，太阳毕竟是个打工的，替夏天打工的。秋天主人一到，换了主人的太阳知道主人脾气，换了性情，学做凉开水的情调。晚上，几位发小不经意间在我斗室碰上。虽然每个人都拥有一份事业，但互相间不再探询生意如何、工作如何。大家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钱缘、官缘就如绿化带的冬青，见惯不惯。聊聊儿时的趣事与眼下的养生。聊过了，说过了，回去勤勤快快工作、赚钱，没了抱怨与眼红。就如同秋天，走过春天的童年和诱惑，经历夏天的年轻和捶打，迎来心平如镜的年龄，没了童年的幼稚和年轻的冲动。秋天，已经学会成熟，有了处惊不惊的稳重。     我们在聊天时，丽丽一直懒懒散散躺在走廊上，肚子鼓鼓的。似乎在聆听着。朋友说，这狗怀孕了。此时，几个打闹的小孩碰撞到一个陌生妇女，妇女大声责骂着小孩。丽丽倏地站起来，朝妇女吠叫着。妇女顾不上责骂，落荒而逃。我呵斥丽丽。小巷里的女人说，让丽丽吓到了，应该。     中秋节前几天，天气又热了。除了成熟和稳重，秋天还有中年人老到的诙谐。他赶走了烈日，把烈日揪回来溜达溜达，为了提醒大家不要太急燥，忘了酷热曾经的煎熬。此时的秋天，还有个威风八面的称谓--“秋老虎”。     在“秋老虎”光临的这几天，阿兰乘便车去千岛湖玩去了。晚上，看不到丽丽出来溜达，莫非丽丽生了？如果丽丽生了，孤孤单单会是什么情景？我便去地下室看看。果然被猜中，丽丽躺在狗窝里，三只小狗在她身旁蠕动。丽丽用无力平静的眼神看我，我为动物的伟大感叹，在无任何人力帮助的前途下，独自完成分娩过程。我赶紧回来，煮了条酱油肉端给丽丽，丽丽吃完了一块肉，用眼睛看看我。再递上一块肉，丽丽用舌头舔舔我的手，叨走了肉。      秋天是个好季节，很多人喜欢她，便赐她为“金秋"，稻香慢慢在她的怀抱里捂热，孵化成金灿灿的稻谷。为了沾上金秋的幸福，老一辈的爸爸妈妈总喜欢把自己的宝贝取名为“秋香"、"秋爱"、“秋菊"……我与丽丽，拉着秋天，跟着幸福，踩着稳重，缓缓走过秋天，走进雪花飘逸的冬季，对寒冬有了坦然与欣然的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