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 听取蛙声一片

听取蛙声一片     作 者：麻钦杰            “呱，呱，呱呱、呱呱……”，好亲热的声音。我放下手上的遥控，揿灭开电视的念头，静静躺回床去，静静的听取蛙声一片。     一大早就赶往地处市区郊外的温州社区大学，参加为期二天的社区工作会议。带着行李，开了半天的会议，又打仗似的在学生食堂吃了工作餐。去昨天统一订好的社区大学旅馆，却被告知前批客人还未退房，需等待。在新建的校园里游逛着，触目之处，皆是天涯沦落同道人。下午一点多了，我们精疲力尽，还是被告知没退房。下午的会议要开始了，便拖着没午休的疲惫身子进了会场，会场“一片狼藉”，睡觉者有之，逃会者有之，我也昏昏欲睡。会议一结束，扒了几口，即开房、进房，把自己扔在床上。二个小时的酣睡，迎来沉沉夜幕，还有暮春的细雨。待洗去一身汗臭要打开电视时，窗外骤然间响起多年未听到的蛙鸣声，此起彼伏，静谧而又热烈。渐渐的，白天的憋屈与无奈，倾刻间荡然消褪。     聆听着闹热的蛙声，辨别不同的节奏，有的中气实足，呱呱呱复呱呱呱，排山倒海，雄伟而悦耳；有的雏味实足，呱的一声，好久又呱的一声，怯怯中溢满奶气味；有的平和平静，呱呱之后又一声呱呱，绵长而简约。但它们好像听从某种指挥，乐曲齐鸣后，不约而同的戛然而止，留下空阔而神秘的静寂。不一会儿，曲儿又起，依然是闹热的高潮。我如同沉浸在一台远古的乐曲中，眯着眼睛，嘴角边好像嘣哒着会心的笑容。不知不觉，蛙声又同摇蓝边母亲的催眠曲，牵着我迷恋于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凌晨2点，黑夜中闪烁着窗外寂静的灯光。疑惑于蛙鸣如何消失之际，蛙声冷不防又席卷而至，铺天盖地。我笑意盈盈的想，“怎能与我捉迷藏？”     慢慢的起了床，推开窗户，探身寻觅蛙的踪迹。窗外，路灯蜷缩着自己的光线，不敢撩起夜深的幕布，我也辩认不出这些小精灵隐藏在天地舞台的哪个位置。     在老家，蛙被称为“蛙蟆”。地处山底角的老家，小时候，一出家门，便是连绵不断的田野。稻种下田的春夏之交夜晚，蛙鸣四起，整个小山村被蛙声所包围，父辈们称之为“蛙蟆撞秧”，万千蛙鸣，在夜幕中奏响的情景，那壮观程度与现在春晚的大合唱比较，便是“大巫”。奶奶不养水鸭，怕水鸭下水呷了蛙蟆娒儿（蝌蚪，蛙的幼虫），否则就是罪过。奶奶说，谁捉蛙蟆喂鸭，下世人就会变蛙蟆赎罪。爸爸不信佛，但也不养水鸭。在我们农村，水鸭是需要喂活物的肉长大的。那时，家家食不果腹，哪来活物的肉喂鸭？唯一可就地取材的，就是水田里的蛙蟆娒儿与蛙蟆。父亲说，我们的水稻靠蛙蟆除害虫，不能害蛙蟆。岁月蹉跎，我离开了老家，栖身的小城里充斥着钢筋水泥高大建筑物，没了水田，没了蛙，没了蛙鸣。老家的人，也到处建新房，四周的田野变为居民区了。要想听蛙鸣，得选春夏之交的夜晚，走进田野。想不到，在温州城郊的城大的夜宿处却不期而遇一次蛙鸣。     老家的蛙声，叙说着丰年的稻花香。城大的蛙声，是否也有稻花香？据说，新建的城大地盘属雄心村的土地。雄心村南接永胜村，1961年分队时，由永和生产队一分为二，前段为永胜，意为战胜困难、永远胜利；后段为雄心，意为树雄心立壮志。有耕地366亩、旱地50亩、山地1244亩。该村自古以农耕为主。1986年2月24日，被确定为“工业型”和“工农并举型”试点村，创办雄心合作农场。1993年8月，市政府将雄心村定为温州农业新技术开发示范区农业机械化基地中心，用地500亩，以种植粮食为主，育秧、播种、收割、脱粒等全部实行机械化配套服务，是个“稻花香里说丰年”的好去处。三年前，城大整合电大、老年大学、工人业余大学、社区大学等办学资源基础上联合组建了专事于市民终身教育的开放型大学，在雄心村“稻花香里说丰年”的去处拔地而起。学校以“凡是想上大学的都能上”为目标，开展各类成人继续学历教育和非学历培训，让终身学习成为我们温州人的生活方式。     在蛙声中沉沉睡去，又在蛙鸣中醒来，未待穿着，即行推窗觅寻蛙鸣处。暮春的雨冷冷的，激起几声喷嚏，我的心也冷冷的。蛙鸣在天亮中已消失，窗外的地面，挖开十几个一米见方的坑，蓄满春雨，边上各横放着一棵移栽过来的成年活树。原来，一夜的蛙声就是从即将填栽的坑里发出的。心头一颤，昨夜的蛙声，似乎嬗变为遍野哀鸣。前几年一个有关高考的镜头突然闪现：家长为了让参加考试的孩子不受蛙鸣袭扰，毒死了一池鸣蛙。我敲了一下自己额头，提醒自己随着美好生活的潮流向前看：多一间房屋，少一户蜗居，多一所大学，少一份愚昧。坐在城大空阔的餐厅里，还是走了神，难以下咽的一碗早餐粥，隐隐约约映照出辛弃疾笔下的碧绿田野，“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我忖度道，发展中的城大能否少栽一棵树，多造一个蛙池，让日渐日少的蛙声有个去处？城大能否少赚点住宿钱，让来校学习的人睡个饱满午觉后去开好会？事虽小，却很难办到，因为我们社会在一路发展的凯歌中，往往会忽视了一些有关生态、民生的细节问题，还有弥足珍贵的人与人、人与生物之间的温情。   --------------------------------------------------------------     麻钦杰，出生于温州一个农民家庭的麻钦杰，在各媒体、刋物发表随笔等文字300多篇。2014年3月起，在《今日永嘉》楠溪江副刋开设《生活小调》随笔专栏（一周一期）。他认为，涂鸦文字，是给生活一种念想与信心，提醒自己不要堕落与愤青，旭日与夕阳，同样是生活。 联系电话：13605876517， 联系地址：永嘉县瓯北街道楠江中路新湾路农民专业合作社联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