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读了晓苏的《花被窝》(《小说月报》2011年第6期),被深深地吸引住。小说的主人公叫秀水,一个普通的农村留守妇女,年龄三十左右。丈夫到南方打工去了,一年中到了年关才回来那么几天,春节过后就又外出了。她被留在了家里,家里的一摊子全靠她一人掌管。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所有的粗活、重活和无法预料的事情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长年累月,她既要伺候婆婆,又要照料儿子上学。身体上的劳累和疲惫只有她自己知道。男人长期不在身边,日复一日无穷期,孤寂无助,生理、心理需求得不到抚慰,又无人可以言说。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她独自过着留守生活,男人打工的打工去了,读书的读书去了,她一个人在家好累,好孤单,好害怕,好凄凉。
在我们国家,像她这样的留守妇女,远远不止几个、几十个、几百个,学者们调查研究的资料显示,这个数字早已超过了4800万。作者凭着他敏锐的观察力,对她们的生存状况,现实处境,进行了观察,给予了关注和同情。秀水的境遇只是众多留守妇女境遇的一个缩影。
秀水经常把对丈夫的深切思念,寄托和倾注在剁铡胡椒上。每当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钻心的、浑身上下飘飘欲仙的感觉,油然而生,冉冉升起。铡胡椒是她那个地方的一道菜,通常是“用红辣椒和包谷面掺在一起剁成烂泥,再加入生姜和大蒜,然后装进泡菜坛子发酵。发过酵的铡胡椒酸酸的,辣辣的,用猪油一炒,好吃得不得了。”
她的丈夫最爱吃她做的铡胡椒。每当在打工回到家的短暂的日子里,丈夫每顿饭都指名要吃它。丈夫一吃到它就兴奋无比,浑身热血沸腾,火辣辣的,飘飘然的,恨不得立马就把秀水抱到床上去……丈夫不在家的日子里,她只能依靠循环往复的回忆,回味着这刻骨铭心和激动万分的一刻,就依赖这些,打发那无数个漫漫的孤零零的长夜。
这种难以忍受的和无法言说的感受,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个中真切的感觉。其实,秀水和那些无法与丈夫在一起的留守妇女的感觉是一样的。她说她什么都不在乎,吃的、住的、用的差一些和累一点,什么都好说,“就是想起男人来难受。她每个月都想那么几次,有时想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想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她还去跑过步,还去冲过冷水澡,有几次还忍不住自己用手摸那地方……”不难想象,这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这活生生的是在守寡?
秀水家电视机的锅盖接收器被风吹坏了一点点,如果丈夫在家,这么一点小事何需她一个妇道人家去操心。这也就给了修电视机锅盖的李随师傅以可乘之机。李师傅只用了一支烟的功夫就把电视机的锅盖修好了。当在被修好的电视机的画面上,出现了两个男女光溜溜地纠缠在一起,凑巧那女的一边动着一边还来了快感,不停地喊叫着时,秀水就站在李随的身边,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李随久经“沙场”,见好就上,乘势就捏住了她的手……
秀水还没来得及把她家床上的花被窝掀开,李随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压在了它的上面。李随脱掉了秀水身上的衣裳,在秀水身上动起来。秀水跟着李随一起动。他们在一起疯狂地动了十几分钟,突然喷薄而出一团脏物。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从谁的身体流出来的,将秀水的花被窝弄湿了一块。
秀水的花被窝是她从娘家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她最喜欢的心爱之物。她的初衷是将它作为嫁妆,与丈夫一起用,以致于“天长地久”。此时,在丈夫缺位时,她怎么就与丈夫之外的男人李随一起用起来了……
如果不是电视机的锅盖坏了,而是衣柜坏了,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坏了,那么,和秀水一起动的就可能不是李随,而是木工张随,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了。不管是电视机维修工,还是木工,或者别的什么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男人,每个月在她身边出现那么几次,这是作为人所具有的一种天然的生理需求。所有的只要是正常的人,都会有的。
当秀水正在晾晒她与李随刚刚用过的花被窝时,她的婆婆秦晚香刚好就站在不远处,正在仔细地端详着那上面的一块湿印子,这让秀水不免有些发怵,忐忑不安。婆婆是丈夫的母亲,丈夫是婆婆疼爱的儿子,通常情况下,她只会替儿子去监督媳妇的。要是丈夫知道了她和李随的事,她则担心这个家会散,会保不住这个家。
她其实是不想这个家散掉。为了封住婆婆的嘴,主要也是为了顾全这个家,秀水只得放下架子,顾不得面子,屈尊以就,低声下气。她千方百计地哄婆婆开心,并且把婆婆接到自己的房子里,和自己住在一起。她为婆婆做了好几盘菜,其中有婆婆最喜欢吃的熏猪蹄,还为婆婆洗头,对婆婆极尽媳妇的孝顺。这真是做媳妇难,做留守的媳妇更加难。
趁婆婆秦晚香外出到铁厂垭探亲时,李随钻了个空子,借口给秀水送一碗蒸肉,实际上是在又一次搂住秀水亲热,行亲密之事。这天完事后,秀水感激得给李随抛了一个媚笑,并且又幸福又高兴地闭上了眼睛,脸也红成了桃花的颜色,嘴巴张得像一朵怒放的喇叭花。
其间,李随还告诉了秀水一件秘密,说她婆婆秦晚香年轻时也和丈夫之外的男人有过不适当的亲密接触。那时,婆婆的丈夫被派到外边去修了几年的铁路,经常是一去大半年回不了家,婆婆曾在家里与一个叫陈连城的男人相会。每次那姓陈的男人来后,婆婆总是扛着一床花被窝,与那男人到屋后一块包谷地里去进行亲密接触。秀水听了后,激动不已,异常亢奋,像喝醉了酒一样,身上每一块肉都在发热,都在颤抖,脑海里满满地充塞着一对男女在包谷地里快活的情景,情不自禁地她自己也好像被挂在了一只风筝上,慢慢地升上了天……
两个有着相同命运和经历的“留守妇女”,尽管年龄层次不同,一个是婆,曾经的留守妇女;一个是媳,当下的留守妇女,但她们的感觉却是相通的。她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间何愁无感应。于是,秀水跑去找来了一壶酒,秦晚香并未作推辞或者拒绝。两个人坐下来对着喝,彼此却心照不宣,将心中的痛楚和相思的泪水,搀和着美酒,一同饮下,求得一醉!
也许有些正人君子会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丈夫以外的男人无论是给予了多大的帮助,即使是恩重如山,也要坚守心如静水,坐怀不乱,不应该去和别的男人睡。只有这样做,才是唯一正确的道路。当然,绝不会有人质疑这句话,并指责这种说法不对。因为,嘴巴长在了各人的身上,而且其结构也不是很复杂,上下也就那么两片薄嘴唇,动起来十分方便,也不用去费多大的力气。再说,从来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马上不知马下苦”,“站着说话不腰疼,躺着中枪不蛋痛”。哈哈,奥妙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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