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罕见的大雪, 把南岔区铁路南的小村子深深地埋没, 大灾难中, 有的房子倒塌, 里面的人死了, 有的房子承不住雪的重载, 正要倒塌. 解放军救灾来了, 在这场大灾难中,多辆绿色汽车装满雪向外运, 清除所有的大雪, 救人, 抗灾, 除掉危房, 修缮危房,抢救百姓的生命,财产……当时8岁的我所见到的场面,和看到的实情,至今在我的心里,脑里漩转,回旋……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50年代的舂节之后的正月初八。
记得,我和两个弟弟在炕梢睡觉,早就醒了,在被窝里叽叽嘎嘎地闹着玩儿,妈妈说:“天该亮了,怎么这么黑啊!一晚上总能听到房子吱嘎的响。”妈妈拿起手电筒照一下老钟,时针已指向早上七点多钟了,妈妈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一点儿光亮都没有啊?”这时又听到房子吱嘎、嘎嘣的响声,妈妈害怕了,起炕下地摸着黑向房门走去,机灵的我一下反应过来,知道要有大事发生,我麻溜下地紧跟在妈妈的身后,扯住她的衣襟向前走去。妈妈将门栓拿下,向门外一个劲儿地推,推了老半天房门终于有了一道缝隙,边推边往屋里灌雪,撒进一道微弱的光亮。我说:“妈,是大雪堵住门了,不好了,窗户都埋在雪里了。”妈妈说:“庆啊!快去穿上棉衣服,把弟弟的棉衣服也穿上,赶快。”
妈妈借着那点光亮走进屋里对爸爸说:“快起来, 出事了, 大雪堵门了, 出不去了。” 爸爸急忙起来快速穿上衣服, 手电筒慌乱中也不知去向找不到了,爸爸和妈妈一起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外推门,推、推、推出一点儿地方,用铁锹将大雪一点儿一点儿地向两边扬,扬出一条小道。爸爸继续一边杨一边挖雪,挖向大门口。妈妈说:“这是怎么了,怎么下这么大的雪啊?房子什么的都看不见了,才见到这么点儿天。这雪还在下。”又听妈妈说:“庆啊,你去屋里拿出你玩的那个小鼓,敲响它,看两边儿你丁婶和你闫大姨家都怎么样了。”我跑回屋里对两个弟弟说手电筒弄那去了。弟弟也都很害怕地说:“我们也找不着了。”黑妖洞一样,上那去找小鼓啊,我灵机一动拿个铜盆到门口就敲起来了。当时知觉的铜盆凉的咬手,手一沾上就跟猫咬到一样疼,把铜盆放在地上和两个弟弟狠劲地敲。“听见了,”这是丁婶喊着回答,这时她家铁锹动静也传过来了,她家也在清雪。妈妈喊一声说:“老丁婆子你看这是咋地了,除了雪啥都没有了,这可咋整啊。”丁婶和丁叔都应了一声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咱们谁也看不见谁啊!”爸爸一个劲儿地甩雪、挖雪,终于将雪扬在两边。从房门到院子的大门形成了两面高高的、深深的雪墙。我和两个弟弟高兴地在雪洞里面闹欢儿了起来,还认为是好事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家门口的小路挖通了,两家人见面了。妈妈用仅有的一点点烧材做了一锅粥,两家人在一起喝了口稀饭。妈妈说:“西边老闫家怎么没动静?”丁婶说:“这房子一个劲儿地响,会不会是她家出事了。”
这时候听见大门口有解放军部队出现了,是来救灾救命来了。只见战士们猛虎一般将大雪装上军用汽车运走,将家家院子里和大道上的雪一个劲儿地往外清,清到我家院子里的雪墙时,我说:”别动,这是爸爸给我们做的洞留着玩儿呢。“只见一个叔叔前来对我说:”小朋友这雪一定要清除,听话好孩子。“这时听到西院的闫大姨家的老两口被解放军给救了出来, 三家住一趟房, 只是她家把西头住,正是紧西头那间塌下去,怪不得听到房子吱嘎地响,只见她们老俩口在解放军的救护下,活着走出变了型的家门,怕把我们这边的房子也拽倒,解放军上房清那厚大的雪,减轻负重,把闫大娘家房子用锯将连在我家的房脊割断,抢出他家的东西,只听那房子齐嚓卡嚓一声巨响,变成一堆废墟。
解放军的导吉牌汽车绿色的,一辆接一辆往外清雪,后院的刘爷爷家的房全部塌在大雪里,雪清到他家里时,没有动静,没有声音,只听大个子的叔叔喊,救人要紧,快。解放军叔叔们奋力扒开厚的雪,从废墟中找到刘爷爷的尸体,爸、妈和丁婶一家都上前帮忙,我站在人群中,看到妈妈和丁婶喊着刘大叔,她们早已泣不成声,解放军战士将刘爷爷放在担架上,刘爷爷穿着白色衬裤,用布带捆腿,穿一件紫色秋衣,露在外面的手冻的没有了血色,我看见刘爷爷的头上的鲜血冻在头顶上,鲜红鲜红的,大个子的叔叔将军大衣脱下盖在刘爷爷的尸体上,抬走了。我看见了大家的悲哀,我十分害怕,躲在妈妈身后,不知所措,妈妈告诉解放军,刘爷爷家就他一个人生活,其他的邻居家也都在受灾。妈妈说:“庆儿啊!你快回家看着你的两个弟弟,”我说:“我不敢回家,怕咱家的房子也要倒了,我害怕。”妈说,别害怕,快回家吧,我看见救灾的解放军叔叔个个猛劲,奋勇直前地救灾,我又混在其中,看见前院的小琴姨被救了出来,那个大个子叔叔喊他丁班长,只见他背起小琴就走,清除的街道上不知啥时支起绿色的帐篷,里面烧起了火炉子,丁班长把小琴放在帐篷里,他又走出去救灾,我跟着进了帐篷,看见闫大姨老两口和小琴姨都在帐篷里,其他的很多灾民我不认识,我亲昵地依偎在闫大姨身边,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小琴姨就一个人过日子,她家的房子没倒,倾斜了,她是残疾人,一条腿短,一条腿脚尖着地,拄着拐,行动很不方便,只见丁班长进进出出,有了锅,在帐篷外搭起了暂时灶台,看见有战士在做饭,又看见一个战士叔叔渴了,他用铁锹弄点雪自己在那吞着雪,不料他的舌头粘在铁锹上,流出很多血,我害怕了,把脸藏在闫大姨的身后,闫大姨说:“庆儿,别怕,大姨去帮助做饭,”小琴姨也跑去帮助做饭,那场面很忙乱,在风雪中,大家吃了口饭。
晚上了,大雪停下来,部队多数战士坐着汽车走了,只有丁班长和几名战士留在帐篷里和受灾的百姓同在帐篷里过夜,还有一名战士在外面站岗,我说叔叔你咋不住进你的绿房子里呢?在外边多冷啊!妈说:“庆啊,回家吧,”我跟着妈妈往家走,丁班长说:“你家要冷啊!那两间倒了,那墙缝透风,多盖上点,特别是孩子。”回到家看见前后的窗户有亮了,房子上面的大雪清除了,露出了房顶,就是冷啊!妈妈把炕烧的很热,屋里有风在刮,刺骨的冷,妈妈把从雪里找回的一筐豆包放在屋里,那是准备春节之后用的,我说:“妈,有吃的了,明天都送给绿房子的人吃吧,那个叔叔真好,”我又问:“妈,刘爷爷哪去了?”妈说,小孩子家别问了,睡觉吧,我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半夜只听小弟弟哇的一声大叫,不省人事,妈妈急忙起身叫醒爸爸,抱起弟弟一个劲地叫:“铁蛋啊,铁蛋你醒醒,我说,妈呀,小弟怎么了,妈说,庆啊,你领着你大弟弟走吧,到东院你丁婶家去,我和你爸给铁蛋看病去,爸妈抱起小弟就走,淹没在黑夜之中,我领着大弟弟敲响了丁婶的门,进门之后说,丁婶,我小弟病了,妈爸抱着他走了,我俩上你家等他们回来,丁婶让我们上炕脱掉我们的鞋,躺在炕上睡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睁眼一看,天大亮了,丁婶在炕上生起了火盆,放上饭桌,准备吃早饭,外面闹吵吵的,救灾的导吉汽车隆隆响,丁叔叔他在指挥救灾,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我和弟弟在朦胧中觉得浑身瘫软,无法起身,丁婶说:“庆儿啊,起来吧!吃饭,高粮米粥,你妈还没回来。”我眼看着丁婶把一只厚厚的大碗放在火盆上,碗里有菜,只见热气升起来,那热气我看它就是一条白色的带子,一直向地下飘、飘的,我扯着弟弟的手下了炕,跟着这条带子走,一直奔向一个大门,大门两边有花草树木,白色带子进去了,我和弟弟也往里进、进、一个劲地往里进,怎么进不去呢?其实姐俩个正往丁婶家的灶坑门里钻呢,我钻一下,弟钻一下,把大人们看傻了眼,丁叔叔说:’’赶快抱起来,这俩个孩子是咋地啦,怎么下炕就往灶锅坑的门里钻呢?当大家把我和弟弟抱上炕时,我长呼一口气,心里明白了,也见不到那条白色带子,看一眼火盆里那碗菜还在咕嘟沽嘟地冒着热气。我才知道所发生的事儿,看见弟弟黑黑的脸儿,脏脏的衣服,小手也是黑的。
这时听到丁叔叔来了,他说:’’你们姐俩个怎么了,咋地这么黑呀?”我和弟弟哇哇地哭了,我说:“我看见大碗里冒出的热气是白色的可好看了,就踉着它往大门里进,它从门里走了,俺们进不去,没走成。”丁叔叔说:“别怕,咱们不走,”妈妈回来了,小弟到医院就好了,妈妈见到我们这样子,她哭了,眼泪滴在我的脸上,妈妈说:“这天闹灾,孩子还闹毛病,”丁婶说:“是不是西头房子倒了,中邪了?这是怎么了,可把大伙吓坏了,快洗洗吧,热水烧好了。”
我和两个弟弟都在丁婶家炕上,妈妈回家取来那筐冻豆包,给丁婶家拣出一些,剩下的送给闫大姨和小琴姨,丁婶说:“你家有多冷啊,这冻豆包一宿也没化开,还冻得这么硬啊!”小琴姨和闫大姨将豆包热了,让那些战士吃上个热乎饭,从此,那小琴姨对丁班长好,丁班长也格外照顾她,半个月过去了,又伴随两场雪,不大,有的战士将剩下的雪卷起来,进行比赛,战士帮助修了房屋,大冬天,都回到自己的家,只有刘爷爷的家,还在那废墟中,丁班长把我家做了安排,搬到前院一个好房子住下,他们在修复我的那个房子,有一天早晨在我不知不觉中,看见绿帐篷拆了,没有了,邻居们和一些不认识的大人们,夹路挥泪与解放军告别,他们坐上了汽车,要走了,我急忙上前抱住丁叔叔的大腿说:”丁叔叔你别走,“丁叔叔说;”庆儿啊,叔叔还回来,一定回来。”小琴姨拄着拐在欢送的人群中,她哭得最厉害,她的双眼一直没离开丁叔叔,丁叔叔急忙来到她面前轻轻地,我看他用手背在小琴姨的脸上擦去泪水,小琴姨痛哭出声音,是那样的让人揪心,听见丁叔叔说:“小琴我会回来,一定能回来,你别哭,”我看见他的眼泪扑扑落下,我也跟着哇哇地哭,眼看汽车开走了,我扶着小琴姨,送她回到她的家,她坐在她的炕沿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又哭了起来。
大雪清除了,倒塌的房屋修复了,人们又回复到往日的生活,我家那半截房子修好了,闫大姨家搬进去,丁婶和闫大姨家还是我经常去玩的地方。
转年春暖花开,小草出土了,大树长出了绿叶,我和小朋友更加欢快,欢乐的童年中,那场罕见的大雪封住房门,窗户和倒塌房屋的情景还时时出现在眼前,刘爷爷家那一片废墟和刘爷爷的一直不知去向的尸体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中。
让人们始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位在大雪奋战中的丁叔叔出现了,他穿上一身百姓的便装,手提着一个军用包,身背着军用行李,笑盈盈地走进我们这个小村,他直奔小琴姨的家中,我见到了,我高兴地回家向大人们报喜说“妈,我丁叔叔回来了,他上小琴姨家去了。”我的腿快,飞似地推开小琴家门就进去了,只见丁叔叔放下手中的包,背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抱住了小琴姨,他俩的眼泪泉涌,小琴姨说:“真是你吗?”我呆呆地看着,不知说什么 ,但是我懂,就不好意思地离开了。回到家告诉妈妈说:“妈,丁叔叔看样子不能走了,他能住在小琴姨的家,”妈妈听了,她急忙烧火做饭说:“庆儿啊,一会咱把饭给她俩送去,让他们吃顿热乎的饭,你给送去,别走远了,你等着。”饭好了,我和妈妈一前一后,推开小琴姨的家门,把饭菜送去,看见她们俩个的亲热劲,丁叔叔说:“大嫂,我娶小琴,我要照顾她一辈子,我走了这么长时间,谢谢大家对她的照顾。”妈说:“丁班长,赞成你能做她的男人,这回小琴有福气了,”丁叔叔说:“我叫丁文柱,复员了,不是班长了,大嫂以后就叫我小丁。”小琴对妈说:“嫂子,我有男人了,老天啊!我有出头之日了。”
妈妈回到家,把喜讯传给所有的邻居,丁婶和妈妈、闫大姨出出进进地来往在小琴的家。
一个星期后,小琴姨的家,红堂堂,挂上彩旗,花花绿绿的,妈妈给小琴姨绣的枕头,绣了她炕沿上前那幅大幅幔帐腰高高挂在顶棚上,屋子里挂上彩色拉花,丁婶和大家给做的新被褥垛在炕上。我和小朋友给贴上大双喜字,妈妈用手中的线在小琴的脸上一下一下地做着美容,我还去问问小琴姨:“妈妈用线给你这样弄,小姨你疼吗?“小琴姨想笑,妈妈说”小琴你别笑,“妈说我:“庆啊,你快走,别逗你小姨笑,她一笑就没法绞脸了。”我高高兴兴到院子里玩了一阵子,这时看见丁叔和小琴在院子里向大家敬礼致意,丁叔扶着小琴拄的拐走进屋里,大家在欢乐的气氛中吃块喜糖回到各自的家里,我跟妈妈说:“妈,她们结婚了,丁叔不走了吧?妈,我以后也能找到丁叔这么好的人吗?”妈说“你这死丫头,说啥呢,快去扫扫院子。”
丁叔的到来,给我们这个小村带来了欢乐,他买了一台当时叫洋戏匣子,黄昏热闹时,用手摇摇把手,那匣子里就唱出声来,有京戏、平剧,还都是名家唱的,前后的邻居围上看热闹,每次大家都不愿离去,秋天一个特殊的时节,黄昏,丁叔在南岔的大河边,夜里守候在那里,用铁杈子能杈到大马哈鱼,早上回来分给各家邻居,妈妈把马哈鱼翻来翻去的,能找到圆圆的点给我看,还能在鱼肚子里倒出了一碗圆圆的粒儿,那是大马哈鱼的鱼籽,丁叔叔真有本领,让我一生难忘。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我看见丁叔天天早出晚归,看样子他是上班工作了,小琴姨的肚子大了,拄拐显得更笨,行动不便,妈妈和丁婶是她家的常客,我更是常去她家玩儿,有一天丁叔叔回到家,看见我正在她家陪小琴姨,只见丁叔从包里拿出一个铁的铅笔盒,盖上的图案特别好看,丁叔说:“庆儿,给你买的,送给你,喜欢 吗?”我拿到手中那高兴的劲,别提了,我说:“丁叔,我真的喜欢,正盼望着上学呢“我拿着这个铅笔盒,欢天喜地地跑回自己的家,向妈妈炫耀了一番。有一天丁叔要回到他的老家,有事要办,他来到我家说:“大嫂想求你,我这几天不在家,想让你家的庆儿去给小琴做伴,她又要临产,我不在家,得照应一下,”妈说:“你快去快回,你放心去走吧,”晚上了,我住在小琴姨的炕上,看着妈妈给绣的幔帐腰是那么的漂亮,她疲倦地躺在那里,火炕上还摆着一个泥盒的尿盒,我想小琴姨是这样的过夜,这回她起夜我还要帮忙的,半夜里小琴姨说:“庆儿啊,你醒醒,帮帮姨,你按住尿盒,姨要起来,”我用小手使劲按住泥盆,小姨哗哗尿完之后,我赶紧把尿盆端到地上,倒到外面,又回到炕上呼呼睡了起来。
正当六月天的一个中午,从小姨家传出婴儿的啼哭,只见丁叔高兴地对大家说:“生了,小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早就起好名了,叫吉娃,因为我老家是吉林市的,谢谢大嫂给烧水,谢谢丁嫂做的小米粥煮鸡蛋。”这时我看见一个老太太从小琴的屋里哭丧着脸走出来,她手里端着一个盆,盆里有东西,丁叔一看,急忙跑回屋里,就听到丁叔大喊:“小琴,小琴快醒醒,小琴哪快醒醒,看看你的吉娃 ,小琴......
哎呀!妈妈和我一听,不好了,出大事了,是小琴姨她......
妈妈从屋里抱着吉娃走出来,回到我家,我看到丁叔把门卸下来,铺上褥子,大家帮助把小琴姨抱在上面,给她穿上结婚时的衣服,在她的脸上盖上一条白色的毛巾,我明白了,我哭了,去问那个老太太,小琴我姨她怎么死了?那位老太太对大家说:“她难产大出血,我也没有办法,”就这样一片的哭声,一片的痛苦。丁叔大哭大喊,直往墙上撞头,妈妈把吉娃放在炕上,她哭红着眼睛对我说:”庆儿啊!你在家看好弟弟还有这个小弟弟,妈去找羊奶,你别离开家,听话。”
下午,妈妈照顾小吉娃,我跑出家门去看小琴姨,只见一口红红的大棺材摆在铁路旁,丁叔在大家的帮助下,抬起小琴姨,缓缓地走向铁路旁的大棺材,有一个老头喊一句话,把小琴姨装入棺材里。这时我傻了眼,跑到跟前哭喊着,丁叔伏在棺材头上,嚎啕大哭,那悲惨的场面令人耸然动容。
丁婶抱一条棉被送到丁叔的手中哭着说:“小琴怕冷,把棉被给她盖上,”我看到丁叔哭的象没气了一样,把棺材盖开一道缝,将棉被硬塞到里面,我哭着说:“叔叔你给盖上,”塞到里面是盖不上的。丁叔叔哭的更厉害了,丁婶和闫大姨打开棺材盖,把被子好好盖在小琴姨的身上,扣上盖子,那个老头钉上一个大钉子,小琴姨永远地走了。我哭着说:“小琴姨啊!再也看不到您了,您对我好,您关心我,我天天想看到您,这可咋办?”
三天之后,小琴姨被一个大马车给拉走了,她永远地走了,是怎样安葬的没有看到,那大雪中遇难的刘爷爷是怎样安葬的,我无从知道,是永远地看不到他们了。
妈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小吉娃,丁叔将房子卖掉,收拾了东西,他来到我家,抱着双拳对妈妈鞠了一躬说:“老嫂子,谢谢大家的帮助,我带着吉娃回家,回吉林 ,要走了,”他已哭成泪人,妈妈说:“这小琴活着时说,要抱孩子和你一起回老家,这回只是你们爷俩回去,难心啊!”丁叔哭着说:“棺材在铁路旁,就是让她走铁路回家。我相信她已经回去了。”妈妈把吉娃包好,抱起来,让我和大家都看看这个孩子,妈妈把他交给丁叔叔,大家都落泪了,难舍难离。
我站在那里,想起丁叔叔奋战抗雪灾为大家修好受灾的房子,让我家先搬进新居;想起他离天灾区回部队,汽车开走那一幕;想起他爱上残疾的小琴姨,给她擦泪的那场景;想起他和小琴姨结婚,喜结良缘的那场面和送葬时那种悲切的心痛;还想起我和弟弟跟着白烟走,钻灶坑门的情景,现在他却要和我们分别了。
丁叔叔抱着吉娃走了,我们齐唰唰地一起走出村口,只见他三步一回头,走向他的家乡,他逐渐地走远了,无影无踪了。
这场罕见的大雪,铺天盖地的大雪为我们结下了情缘,为小琴姨结下了雪缘。
小姨家的房子里又住上一户人家,那男人叫刘喜,那女人叫小英子,可是小琴姨和她的丈夫丁叔和她的孩子吉娃,早已远去,给我留下的回忆总是那么......
我现在已经69岁了,这留在心中的记忆永远刻在我的生命中。
敬爱的丁叔叔,可爱的吉娃弟弟,你们现在,生活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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