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有妈才有家;
妈,就是家。
收拾记忆的碎片,
编织文字的花环,
献给撑起一个家的妈。
穿越时光隧道,回望上个世纪的60年代,那个时候,一般城市人家的生活都是比较拮据的,每个家庭每个月的收入都是固定数。街坊邻居住在一起,谁家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不用问,彼此都门清儿的很。谁家吃顿饺子,那肯定是来了贵客。
最发愁的,倒不是“没钱”。因为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定量供应,出门得带粮票,买菜买油得要菜票、油票,买衣服得用布票,就连烧火做饭的火柴也是得凭票供应,所以,你就算钱多,也没地方花去。
最难办的,就得说是“粮食”。特别像我家这样的,哥们儿三个,仨大小伙子,还都是学生定量,每月只有28斤半。有道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那是一点儿不假,都是正长身体的当口。
最佩服的,那就得是我老妈,那真叫一个会过日子,不仅会精打细算,而且能无中生有。出了一趟远门,坐了一趟快车,她居然就发现了天机,解决粮食问题的道道儿也就来啦。
下火车的时候,她看见站台上有几辆卖食品的小车,上前一问,面包,两毛一个;烧饼,五分钱一个,有五香螺丝转儿的,有糖的,关键是都不需要粮票。就是得凭过路的长途的快车的票才能买,站台票、慢车票和到站的车票都不行,是专门供应远途旅客的。
我妈这可费了心思啦,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在盘算,怎么才能让孩子们吃上这不要粮票的烧饼呢……
记得那是个星期天,妈妈大清早就把我们哥儿仨都从被窝儿里拍起来,挨个都让穿上干净整齐的衣裳,为的是更像坐火车出远门的样子,“今儿都跟着我去火车站,管保你们中午回来就都有烧饼吃了。”小哥儿仨一听这,立马就都打起了精神。
实际上,头一天,我妈专程去了一趟火车站的票房,把来往的那几趟快车的车次、到站和停车时间全记下了。
到了车站,买好站台票,我们娘儿四个就跟着进站接人的队伍来到了站台上。按着我妈的吩咐,哥儿仨分开约莫一节车厢的距离,为的是车到站的时候,好分别进到不同的车厢去跟人家借车票。
毕竟是头一次干这个,我还是很有些战战兢兢,虽说不是偷也不是抢,可总觉得这好像不是啥露脸儿的事儿,又好像是在做一件骗人的事儿,生怕人家车站的人给逮着。可一想到有烧饼吃,还是硬撑着给自己壮胆儿,好歹俩哥哥离得我也不远,更何况,远处有老妈。
约莫等了四五分钟,火车就进站了。按着妈妈提前嘱咐好的,我和俩哥哥分头进到几节车厢里。
那个时候,正是学雷锋的年代,没现在的人心眼儿多,没这么复杂,虽然都穷,却都很厚道,很善良,互相之间没那么多的猜忌和抵触,都好说话,都乐于相互帮个忙。所以,在车厢里,随便跟人家哪个叔叔或者阿姨说一声,“叔叔,我想借用您的车票到下边去买几个烧饼,行吗?”那些大人们大多会毫不犹豫地就把车票借给你了,根本不会怀疑你什么。
借到车票,我们便会快速的跑到站台上。妈妈早就给准备好了两毛五分钱的零钱,为的是不用找零儿,好节约时间,跑到下一个售货车,再买上5个烧饼。至于是五香的还是糖的,哥仨就由着自己喜欢了。我是喜欢甜的,所以,每次买回来的一定都是糖的,除非人家只剩下五香的了。
面包,肯定是不会买的。因为妈妈说了,那东西太暄,不挡饿,忒贵,一个面包顶四个烧饼哪!
妈妈每次总是拎一个黄绿色帆布带拉链的那种大提包,在站台稍偏辟不显眼儿的墙根儿那边等着,免得被工作人员发现。
这些快车,在站台停靠的时间长短不一样,短的就五分钟,长的能停15分钟,要是动作麻利,可以上下火车连借带买再还车票,顺手在另一个车厢再借一趟,能跑两三个来回,这一趟车下来,哥仨就能买上二三十个烧饼。
刚开始,因为不熟悉车站的规矩,还闹过一次小惊险。我在一辆售货车买了五个烧饼以后,就急忙跑到远处的另一辆售货车前,把车票和钱一起递给售货阿姨的时候,那个阿姨顺手就连票带钱塞还给了我:“你买过啦”!
啊,我明明刚跑过来的呀,她咋知道我在那边买过了?“阿姨,没有啊。”我还想狡辩。
阿姨一边忙着给其他乘客拿烧饼,一边头也不抬的微笑着对我说:“臭小子,不许耍小聪明。你看看你的票!”
票咋啦?我这才仔细打量这火车票。我的个妈呀,可不是嘛!原来,在那边买烧饼的时候,咱自己没注意,可人家售货阿姨早就在车票上用圆珠笔画上了一个圈儿,想必是说明这张票已经买过了,防止重复购买的。哈哈,小聪明了。好在,人家阿姨也没跟咱计较。
多数时候,我们会在车站里连续等上两三趟火车。这样,不仅可以多买一些烧饼,关键是还省下了站台票钱。就像我妈说的:“这可不是个小数,一张站台票5分钱,咱四个人,那可是你们哥儿仨的四个烧饼啊!”
时光啊时光。几十年匆匆流逝,如白驹过隙。“妈”,在别人那里,依然是那碗热面汤,依然是那个可以撒娇打混儿的温暖怀抱,依然是那个家。而如今的我,却只能在文字的碎片里徘徊游荡,只能在记忆的老照片中搜索枯肠,只能在睡梦甚或醉酒后的散乱影像中享受那份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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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学习了!祝您创作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