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长城诗话（黄狗儿子张老头）

黄狗儿子张老头 作者：一飞冲天 张老头是在埋了黄狗七天后和儿子进城的。当时医生说老人心脏出了问题身边恐怕离不开人了。儿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话说了三天三夜，又狠下心到宠物店给她“儿子”买了半月的进口狗粮后，媳妇才勉强同意接他爹进门。可老爷子上来倔劲死活非要等黄狗三七后再走。 “老哥哥，我知道你和大黄二十年了，看他比儿子都亲，可它死了，你就是守它七七四十九天也活不过来了，咱老了身边得有儿女守着睡觉才踏实安心，看你儿子多孝顺，接你进城住你咋还不应呢？”儿子请来东院二伯，“我的傻哥哥，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到城里多好，人家的茅房比咱屋里都干净。” “你孤苦伶仃了这么些年，也该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还想赖这儿不走，你不忙儿子还不忙呀？跑回来一趟你知道耽误多少钱？不是嫂子撵你，大黄死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俺心里难受，出去散散心，啥时想家啥时再回来。”西院的大娘也被儿子请来，在儿子答应他大黄三七时开车送他回来看看，他才做了决定，临走他鬼使神差地竟捎了半提包大黄最爱吃的蛋卷。 儿子的家确实不像乡下，到处都是土，这里室里室外一尘不染，，漂亮得像宫殿。儿媳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就去摆弄她的那只宠物狗。儿子把他安置在西侧的小居室，说：“儿媳爱干净怕吵闹更不能闻烟味，你的大旱烟就别抽了。还有她‘儿子’那可是心肝宝贝，你千万千万别去招惹它。”“ 怪不得你们不给我生孙子，原来养了这么个儿子，就那么个东西还儿子儿子的叫真不嫌寒碜。再说我那烟袋跟了我几十年你说不抽就不抽？早知这样我还不如在家陪大黄呢。”张老汉看到儿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心里堵得慌。 “大黄死了”儿子抢白。“ ”放你娘的狗屁。”儿子被一鞋底打了出去。 白天儿子夫妇都去上班了，屋里静得要命，张老头特闷不知不觉就唤起大黄来。他真的看见了大黄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他想去摸却扑了空。只见儿媳的那条狗正对他叫唤。这是个啥玩意？鼻子不像鼻子嘴不像嘴的都聚在一块了，可总算会叫几声。 张老汉从兜里掏出大黄最爱吃的蛋卷，小哈巴狗嗅了嗅又冲他要命的叫个不停。“狗东西！”张老汉嘴里骂着，一跺脚，那小狗夹着尾巴拼命地钻到外屋的沙发底下。张老汉笑了，这也叫狗呀？他又想起了大黄，那个小牛犊子高，全身黄毛的牧羊犬，他的泪又哗哗地落下来。 老婆死得早，儿子又考进城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全靠大黄和他作伴，陪他下地陪他遛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他有什么心事也爱同大黄讲。每次大黄总趴在老汉的跟前静静地听他讲完，然后站起身轻轻地舔舔他的脸。 那天晚上，张老汉突然胸口痛得厉害，在炕上翻来覆去最后摔了下来。这惊动了大黄，大黄狂叫着冲过篱笆墙用爪子拼命地挠邻居的门。他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再晚一点他就没命了。他没有死可大黄……篱笆尖刺破了大黄的肚子，肠子都流出来。它在张老汉的门口躺了三天直到他从医院平安回来黄狗闭上眼。张老汉哭了，他的哭声全村都听得见。 奇怪，儿媳的那只小狗见到张老汉就叫，然后夹着尾巴向外面跑。最后不知咋的就病了，儿媳心疼的不得了，在家无微不至地照顾。最好的东西放在它跟前，又抱着它满大街的找诊所。钱花了不少，那小家伙还是后腿一登归西了。儿媳哭得厉害也不肯吃饭，指桑骂槐地说老张头害死了他的宝贝儿子。弄得家里鸡犬不宁。 “不就是一条狗吗？大黄那么通情达理的一条世上难寻的好狗死都死了，何况你这只也不怎么样。赶明个到乡下要个好狗仔。”老汉本想劝劝儿媳，谁想更火上浇油。“都是你害的。你个老东西不知咋害了我“儿子”。你没来时我的狗狗多好多听话……你个祸害精。”儿媳恼怒地推了老汉一把。 老汉倒在地上就想起大黄，在村里别说别人碰他，就是开个玩笑摸老汉一把大黄也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冲那人一阵狂叫。现在大黄没了，冲他狂叫的是发了疯的女人。儿子赔尽了不是，又到市场上花了四千多买回来条和那个差不多的哈巴狗。媳妇才有了笑模样。 好景不长，那天小狗也病了，不吃不喝。兽医也没查出什么病。家里有病狗不得不信神。儿媳请大师到家看了一遍。大师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围张老汉转了三圈，他悄悄地告诉她：“这老头和狗犯冲，有他在你养一个死一个，养俩个死一双。” 张老汉被送了回来，有人问，他就说儿子儿媳孝顺着呢，都不想他回来，可他过不惯城里的生活。从那后他每天都叼着大烟袋到埋大黄的地方坐上一阵，每天大黄的坟上空升起浓浓的旱烟，久久不肯散去，久久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