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江城(二十六)
作 者:清林边
自己也无从知道。可是眼前和下午也没有看见有鬼子攻击的迹象,也没有听到团部的报告,这么说,鬼子不打金风山了,嗯,不,如此重要的山,不可能被鬼子疏忽过去,那他们又在哪里!想到这里,王营长迷惑了,把叉在他腰间皮带上的右手抬起,擦了擦他的右太阳穴,出了一口气。虽然感到不确定,也看不出眼下的情况,可他感到日本鬼子一定会攻占金风山,只有把它拿下,那么,江城就不难攻下了。而现在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他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注意自己身下黑幽幽的山下动静,但是时间还是一分一秒地过去,敌人还是没有丝毫进攻的动静。王营长觉得时间难耐。
张柱安连长到了自己营长身边,听到营长吸了一口气,又一下吐出来。王营长感到了他到自己的身边,就从口袋里掏出怀表。“张连长,把火柴擦然,把表帮我照一下。”
“是,营长。”张连长就拿出火柴擦燃,拿近营长手里的怀表,时间是:21:30分。
然后,张连长把火吹熄,又展望一抹黑漆漆的四周,有些发牢骚说:“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守在这山上,真是霉!”
王营长转回头,看着站在自己侧身旁的一张黑糊糊脸的张连长,心里就不快地说他:“你想好过,想过的舒服,你就不要当兵?”
张连长辩解。“营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张柱安,我还不清楚吗 ?如果,连自己的战士都不了解,我这营长不是白当了。”
张连长想说明,就还想强调。
“我只是说,这天气冷得让人忍受不了,也没有别的意思。
王营长数落说:“像你这样说,那些天不亮就要起来做工的平民,还有每天在工厂里当夜班的工人,他们就不辛苦。张柱安,张柱安,你才在这里呆了两天一夜,就受不了了。你不要忘了,没有那些平民的工作和努力,我们的军队能有好的待遇吗?平常,没有战事,我们常年在部队里只是训练、生活,那些平民还是每天的工作。我们当兵的一切待遇都是他们努力的结果。”
被自己的营长教育了一顿,张连长就不做声了。
这时,战士朱小山也站起,似乎沉不住气了。“营长,这日本鬼子什么时候来?”
王营长也喜欢他,虽然就20岁多点,朱小山听说打敌人就马上想打,特别是日本鬼子,就更想打。就用手拍拍朱小山的肩膀说:“朱小山,你连鬼子都没有见过,就想打了?
到时候,到了你面前,恐怕你也认不出来。”
朱小山听营长这样说,机灵的他的确是才当兵不长,可是训练非常的认真,好像他把每次训练看作是上战场的军人必备条件。说:“到时,只要营长连长一指,不就清楚了吗?营长连长,你们不是在三个月前的淞沪和日本鬼子打过仗吗?” 张连长头一杨:“那当然,这会有假吗?日本鬼子有什么可怕,还不是凡体肉身,照常一颗子弹打穿他们的身体。”
“说得好!”王营长说,又习惯地用右手一握小朱冷的发抖的手。他感到是不是小朱的衣服穿少了。“小朱,你冷吗?”
小朱不在乎。随口一说:“营长,我没有什么?”
可是,王营长爱惜自己战士,不希望自己战士身体有不舒服的情况出现,马上就要采取有力措施改变这一不好的状况,就希望打起仗来对自己的战士有利,对打败敌人有利。
“天太冷了,你的身体会冻坏的,小朱,你快回营房加一件衣服。”
“这,这……”朱小山不愿意离开阵地,他担心万一错过打仗的开头几分钟。
“快去。”王坚营长立刻把右手轻轻一推,既心疼又严厉。
于是小朱就回到了设在夫子庙里的临时营部去了。
日本鬼子会怎样进攻呢?山上是这样冷。王坚营长把双手习惯性地叉在他紧系在腰间的宽皮带上,思索起来:如果,他们要进攻,往山上来,就会遇到陡直的山崖和拌人的不平的山石而落下山,这些在山上应该都能听见。那么从眼前来看和天黑也来,这些都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这说明什么?这是不是说:今晚敌人没有进攻的征兆,也许鬼子不进攻呢?也许是这以后呢?当然,鬼子的这种行动是有风险的,比如:一旦被对手发现,就会造成被动挨打的局面,当然日本鬼子是不会吃亏的,但万一,如果日本鬼子用较小的牺牲来换取重大的胜利呢?这也是有战略头脑的指挥官所奉行的,如果是这样,鬼子为什么还没有进攻的动静呢?也许,这只能属于一种情况:鬼子没有进攻金风山的计划,或者,鬼子没有到达金风山。嗯,不,不对,离江城最远的外围阵地也就十七八公里,一两天内再怎样也该到达这里了,可鬼子又去那里了呢?王营长想到这里,非常的疑惑!他又看了看黑漆漆的非常静止般的山下,仿佛他的眼睛满眼是黑的,连整个人都被黑厚般的夜色全然裹住了似的。
根据他们在三个月前的淞沪战役里,跟鬼子无数次的交手情况来看,日军高层非常的狡猾具有战略眼光,而且,头脑清楚,而弱点是:骄横、目空一切、自以为是,思路上始终有缺陷。这在他们获得某种轻易的胜利时是看不出来的,当日本鬼子处于困境时,才显露。那么,现在正是日本侵略者最强大的时候。他们就会目空一切的不得了。而现在是:日本鬼子在等什么?还在顾虑什么?……
就在王营长更加疑虑时,日本侵略者正在行动。
日军第22联队已经派出由野田俊指挥官带领的先头部队,早在天黑尽了,就向黑漆漆的高耸的金风山偷偷地慢而又慢地来了。
此刻,日军在他们的小队长、中队长的带领下在小心翼翼地就像在峭壁上探险的人,一步一小步,然后一步一爬,摸着身边的石块,身子几乎挨近令人不知何时不小心脚一滑就落下黑阴阴的山崖去的而可怕的粉身碎骨担心,在往上爬。此刻,十分清冷冷的而在眼前一抹墨黑的时陡时斜的山壁中,再往前走(爬),是一段土坎还是一处山岩呢?在场的每一日本鬼子已经搞不清了。现在的日军眼前就像蒙了一层厚重的黑布,往前走一步,心里就发慌,担心自己不小心,踩滑了一块石头或者一处陡又不是人走的地势,这种可能的情况令他们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像做贼,不敢大声说话、喘气似的,既害怕被发现又害怕被发现后被虎口阵地上的中国军队开火打死,而毁坏了自己长官勒令以偷袭的方式进攻中国军队的意图。所以,这种心情这种小心,一直都像鬼似的附在日本鬼子的身上。而现在,他们还在向自己身前曲折高耸的黑越越的山上走或爬去。到底走到哪里了,是在半山腰或者离守在山上的中国军队要到了吗?他们都不清楚?
“田中君,要小心点!慢慢走。”一个叫吉野俊雄的士兵对走在他身边的已经累的呼哧呼哧喘气的田中勇夫说。
田中勇夫就放慢脚步。在暗黑中,吉野感到对方在擦自己脸上的什么,他认为是汗水。
等对方擦过了。田中勇夫说:“吉野,我们好像爬了两个小时了吧?”
“是啊。”
“不知走到哪里了?”
“我想已经走到一大半山坡了。”
“这么说要接近支那军队的防区了。”
“田中君,这个只是我想的,到底是不是接近支那军人的防区,我也看不见。”吉野骏雄想表明这只是他的猜想,让田中不要当真。
“我想我们也该到了。”田中勇夫说。
“不一定,”吉野是有疑惑,“野田指挥官会来告诉我们的。他在出发前不是对我们说这座山很高,说有4百多米高,相当于我们日本的富士山一大半高。还有我们走得慢,就更别说了。”
田中手一摊:“我们总不至于一直爬吧。”
吉野道:“你不用操心,你最好注意,往上走时,要把手抓稳石头之类的,不要摔下山了,否则就完了。你这个大日本的勇士就再也不能为天皇效力了。” 田中却说:“那我也是为天皇而死的。这样,我死了,还可以进伟大的靖国神社,正好是全尸。”
吉野非常羡慕。“如果死了不能进那里,我死了也不甘!”。
“别担心,我们每个人都会进入靖国神社的,正好有个伴。”
“那当然好。”
两人就站住,旁边的同伴还在继续走过他俩身边。
“歇一下吧。”吉野说。听到他累得喘气。
“你没有看见,他们还在往上爬吗?”田中说。他有点怕被加藤刚队长看见了,脾气暴躁的加藤刚,随手就打耳光,一些同伴都被打了多次。
“哎呀,就站一会。”吉野坚持说,于是,他俩就站住。吉野说,看来他对即将要打的金风山颇有希望。“田中,你注意到没有,我们吃了饭之后,刚要上山,藤井中尉的两个炮队,已经在山下把炮架好了”.
“看到了,有15到20多门吧。还向右边排开。”
“这么大的山够么?”田中问。因为,这山又长又高。
吉野说:“这个不是问题。我听加藤刚说特高课早就派出人,对江城和金风山进行侦察,到时,他们会把这些结果报告跟军部的。”他非常兴奋,并认为拿下金风山是一个有力的保障。
“我明白了,金风山肯定会被我大日本皇军拿下。”田中也觉得这个消息提气,令人欢呼!
这时,他俩身后出现嘈杂声,又听见有人低声说:“野田指挥官来了。” 之后,所有的日本士兵都站住,回身过来都崇敬地看到在黑黑的视线里,就要走近的需要面对面才感到指挥官的身影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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