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坡顶,计又平看到在他较远前面的关帝庙,还看见沿着门槛像长蛇般排至坡边的担架,躺着不同程度受伤的八路军战士、指挥官。一间正方形窄窄的孤庙。房顶上,有青色规整瓦片竖着并排从顶至房沿,房檐上是非常华丽带雕花图形的房格子。在关帝庙里面,有一张手术台摆在沾有灰土的门槛边。庙里两边墙上:都各有一副海龙王壁画。靠门框出来是白色门柱,依门柱摆了一道屏风一样的木板。木板下挨着一根长的破旧雕花的木凳,它上面放有一个白色盆子。在往里,是依墙的石台,捕了一块布,上面放了一些做手术的器件;在对边的侧墙上,挂着几件医生的白大褂。一个看上去,额头高至他脑门,一部至他脑门上黑里间杂着白头发,有些卷,灰色眼睛深陷至他的眼窝。他目光严谨,黑黑胡子,一件汗衫衣袖卷在他的手肘上。他身材瘦高,腰里系沾有鲜红斑斑血迹的一张白腰布,在弓着腰为一个八路军伤员,缝合腿上的伤口(这里根据原八路军连长李玉茂和一些照片)。
这时,白求恩刚做完一个八路军战士腿伤手术,他歇了会,就走到门口,说:“please next(该下一个伤员)。”
“哎呀,好多担架!”慧珍惊呼道。
“是呀,这么长的轮子,什么时候才到我们。”梁冰几乎失望说。
不行,不能等这么久,否则,自己连长就完了。计又平立刻想道。他不管自己累得难受,就背着徐连长朝庙门口硬生生跑去,他十分心急喊道:
“救救我们连长!救救我们连长!”
一个专门接待伤员的女护士小何,看到计又平背着一脸如白纸的徐连长,往庙里几乎是撞来,仿佛不是背的伤员而是攻阵地似的。把计又平立刻拦住。忙问:“同志,你怎么卡轮子?你看还有这么多伤员等着治疗。”
计又平急得心脏就要蹦出体外,血都要吐出来,两只赤诚心急的眼睛,通红厚道俊逸的脸庞对着小何,看来不一定让自己连长马上被救治了,为了自己的连长,立刻乞求说:“救救我们连长!救我们连长!救......”他心里如火在撩心,急呀!也老是重复这句话,因为老实厚道的他实在说不出更好听的话,不是背着自己连长,他就跟小何下跪。
女护士小何看到了面前这个,只会说救救我们连长,就不会说别的诚实纯朴战士;看到他竭力让自己连长获救的略皱眉头下急切的眼睛,涨红的长脸,看到背着昏死、脸搭在这八路军战士宽而厚实肩上的徐连长白如纸的脸,立刻感到这是一个重伤员。就立刻转过脸,说:“白大夫,有一个危重伤员,需要马上抢救。”
白大夫立刻说:“上手术台。”
小何立刻说:“同志,快把他背到手术台上去。”
“嗯。”计又平连忙一脚踏上台阶,把徐连长轻轻小心地放在手术台上。白求恩一看:徐连长脸色如白纸。坚毅闭着两眼睛,仿佛睡沉。两个略带扁平性感黑乎乎的鼻孔,紧咬般的嘴唇。在往下一看,他几乎震惊了!他看见:徐连长紧系宽皮带以下的小肚皮,被凝固般褐红色血浸得浇湿的蓝灰色军衣上,有一根粘着些血迹的白花花而滑腻肠子,从五六个交叉一起的弹孔与被打成碎片的蓝灰色军衣混粘得像泥泞田埂的、血糊糊的小肚皮里,脱露在令人惊悚的一大片暗红色血的小肚皮上。
“立刻手术,快!”白大夫紧急喊道,反应很快!他还注意到了:在徐连长露在他小肚皮上的肠子上,有10个重叠和挨在一起的小弹孔。这一切对他来说,是最要紧的大事。然后,他紧接着说:“向医生,快准备麻药!”
向医生立刻回身,把放在壁画下铺着一块灰布上一包麻药拿起,转回身,刚想拿出一支麻药,他立刻迟疑了,又不敢轻易拿出,看得出来:白大夫是坚决要救活这个八路军连长。他感到自己不好把握目前这个伤员用药的量和受伤的时间长度。问:“白大夫,他这样重的伤,用多少麻药?是10毫克吗?”
白大夫立刻一思索:这个连长已经受伤多久了?得问问。想到这里,白求恩大夫立刻问还站在门槛旁,着急看着自己连长被抢救的两个八路军战士。问:“他受伤多久了?”
梁兵反应很快。“我们连长攻桥头受伤,抬到这里用了一个多小时。有近两小时多。”
听了他的话,白大夫立刻说:“他伤势太重,加到15毫克。”
“好吧。”向医生马上把麻药包,用针头,从里面抽取15克麻药,弯下腰伸出手,把徐连长紧系在一片与打烂军衣混着的殷红血迹肚皮上的宽皮带解开,这时,露出徐连长光滑而强健的肚皮,肚皮上也是血糊糊的。作为半麻醉(医生语),并在徐连长的小肚皮上注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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