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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空空斋夜话】系列之《 贼 星 》

作者:天中子   创建时间:2016-09-08 00:00   阅读量:10809   推荐数:0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10746

 

       【空空斋夜话】系列之《 贼  星 》       


    文/天中子    

第四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自从大郎有了求子的愿望,冥冥之中竟然也有了反应,午间小睡片刻,在梦中便捕捉到了一只体态硕大、英姿绰约的大花蝴蝶,醒来不由暗暗称奇,心中想道:莫非是干娘为我送子不成?幼小时,爹讲过“庄周化蝶”的故典,如今我身居道观,就睡在老道长当年的卧塌上,莫非……莫非是庄周现身,托梦与我……?正自胡思乱想,猛然感觉,下边那东西居然也“翘”了起来!伸手捏捏,比捶布的棒槌还硬,心下疑惑,想着是不是还在梦中,观看自家的大黄狗“亮鞭”?他使劲用指甲掐了一下“硬棒槌”,痛的差一点从床上翻身跌下,那东西才慢慢老实下来。


大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清醒,这才晃晃悠悠地出去散步。


    老道姑趺坐在蒲团上,两天功夫还笼不住心猿,多年未犯过的老毛病又复发了——她想用饥饿法惩治自己。虽然说饿的心慌,意念中的东西还在作怪,她垂眉颔目,眼观鼻、鼻观心,气息下行,沉入丹田,抑制着三十年来不离不弃苦苦折磨人的“心魔”,两天两夜才算是平静下来,平静了也不过有半刻功夫,一阵肠鸣,似乎在提醒她毕竟还是人间饮食男女,心绪便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十年前……


……十六七岁的女人,在当时也算是早过了豆蔻年华,何况已在家道殷实的富庶之家当了六年童养媳,小她整整十岁的“男人”还得靠她擦屎把尿、穿衣端饭,“男人”还不到十岁,公婆便急着抱孙子,公公阴沉着一张雷公脸,婆婆天天打着母鸡要鸡蛋,整日里战战兢兢,黑帝做梦都惊醒几回。那一夜,打罢二更,刚把小“男人”哄得睡着,擦洗了一把,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被窝,朦胧中身上像压了一座山,唬得她喘着粗气正待吆喝,一只大手堵在她嘴上,低沉着声音呵斥道:不尽妇道,要遭天打雷轰,养不出孩子,老死也甭想着住进上房屋。听声音是老公公,她还不知道咋着才能养出儿子来,公公就来跟她要孙子了,自知理亏,便忍了眼泪,任凭老公公两只毛茸茸的大手在胸前摩挲、在胯下耕耘,揉得她浑身像着了火一般火烧火燎,揉着揉着,老公公搂紧她猛的一震身子,感觉中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胯下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刚要哼哼出声,老公公用舌头堵上了她的嘴,又疯了一般在她身上扑腾起来。


她不知道怎样熬过了漫长的一夜,五更初时还要造火做饭,起了床,胯下疼痛难忍,扶着床帮试探着走了几步,一抬眼看见了褥上的血迹,吓得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床前,慢慢回过神来,硬撑着身子去锅台前生火。


给公公婆婆端饭送汤,公公照样黑丧着雷公脸,婆婆照样打鸡骂狗,为“男人”穿衣,小“男人”翘起小鸡鸡一泡尿浇湿了她的裤裆,心里有气,便抬手打了小“男人”一巴掌,小“男人”撒泼打滚大闹起来,换来地自然是婆婆的一顿暴打。心里有了憋屈也无人诉说,趁着下地里给牲口割草的机会,扔了镰刀绳索,只身一人不吃不喝暴走了整整一天,日头落山时来到了连天峰下,饿的倒在路旁,幸亏人根庙里的老道在山下做完法事回山遇上她,出家人心善,可怜她无家可归,便收留了她,供她吃喝,后来,就收她为徒。


师父三天两头下山为人作法治病、斩妖除邪,每次回来都带有丰盛的“刀食”、供品,日久天长,好吃好喝,将养的她腰肢渐显丰满,照照镜子,唇红齿白,脱了道袍,真个是:


胸似双兔卧原野,


臂如莲藕节节嫩,


风摆柳腰娑婆姿,


长腿肥臀最销魂。


她每日里送茶倒水伺候师父,把净室拾掇的窗明几净,师父一高兴说要传她祖师三经:老子的《道德经》,庄子的《南华经》和列子的《冲虚经》。此三经乃道经师三宝中的极品精华所在,也是修道的根本,她虽然不识字,自皈依祖师以来,倒也道听途说,略知一二,就天天巴望着师父能传授真经。


一日,师父应邀下山去斋主家宴饮,归来已是黄昏,乘着酒兴,说:师父出家三十多年,亲传弟子不下数十人,却没有一个使我满意的,我对你观察已久,决计把平生所学倾囊传授,今夜三更,你可登堂入室,夜半时分,秘籍秘传,日后你便是接法弟子了。


入室弟子、秘传真经,她真有点亟不可待,初更时分便用乳香、木香、藿香熬了一锅香汤,早早沐浴净身,准备接法,收受祖师真传,三更初始,就冠带整齐,心诚意虔轻轻推开客堂门,果见内室法门敞开,师父在蒲团趺坐,道貌岸然,她长揖到地,匍匐在蒲团前。良久,师父方才起身开坛,念起“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念过了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又诵安土地神咒、净天地神咒,念罢诸咒语,方命她吟诵三遍玉清、上清、太清(三清)“志心皈命礼”。


此时,三更将尽,夜阑人静,除了蛐蛐儿时不时浅吟低唱,四极八荒一派清凉,正是神仙境界,她已经有些熬不住了,强忍着不敢打哈欠,瞌睡虫却在脑子里嗡嗡作怪,师父见她早已跪地不稳,说道:起来吧,祖师传法,尚且不拘弟子俗礼。师父亲手把她搀起,撩开床帐,扶她在床边坐稳,自己把蒲团移到床前,便开口传道:修行悟道的至高境界当然无过于结丹,当年我皈依师门,三十余年精研道法,虽不敢说早登仙界修成正果,起码是半仙之体,我传你结丹秘法,你便可就此种下仙根,速证仙果,再学祖师真经自然驾轻就熟,一通百通。师父的一番法语,虽说听的不甚明了,却也打心底里感动,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接下来,师父开始传法,从道家的基础阴阳说起,乾坤、天地、父母、男女……,坤为阴乾为阳,女为阴男为阳……,阳中有阴阴中有阳……,说着,用手捉住她的小脚摩挲:人体也是分阴阳的,譬如脚为阴手为阳,阴阳和而风雨生、万物成……。师父的手似乎发出一股“真气”,气场罩着她,渐渐沁入她的体内,师父后来的话就像是梦呓,含含混混的,只觉得有一种无以名状的东西在她的体内冲撞着,一股热流在血液内涌动,师父的手只是在摩挲她的小脚,也许这就是阴阳和合,她的下体悠然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奇痒和愉悦,心房“突突突”越跳越快,脸颊发烧,呼吸加速……,师父后来的话就像是从辽远的仙境传来,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什么“铅汞交,神丹就”……,也许这就是仙根、仙气、仙果,她心里激动着、感恩着,禁不住起身伏在师父怀里,师父关切地抱着她,把她平放在床帐内,用一张口为她接气,帮助她呼吸,接下来的事,仿佛是师父在为她“净身”,一双妙手所到之处,有说不出的灵奇,后来,她就有了飞仙的感觉,好像她的魂灵出窍,离开躯壳,在美妙的空间里游荡着、飞升着,飞升到了天际,降下来,像是又被重新充足了气的皮球,一次次飘忽着、飞升着、升腾、升腾……。


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光早已大亮,她闭着眼,留在神志里的还是飘忽过后的愉悦,感觉到骨头缝里都是十二分的清爽,她睁开眼,看到了师父的精雕睡床,惊得慌忙起身,原来躺在师父的怀抱中,师父被她惊醒,又把她抱紧一些,在师父怀里,肌肤相亲,竟使她再一次感到体内的冲动,一颗心像兔子般跳着、脸上发热,不敢正眼看师父,从此她居然再也离不开师父了,她懂得了什么是“阴阳和合”、“性命双修”:夜为阴,日为阳,她每天都要像雏鸟一样扇着翅膀无数次飞翔、升腾,期待着早一天修成仙果。


    一天黑帝半夜,师父突然“驾鹤西归”,确切说,是骑在她身上“归去”的,也许,这旨在证实她真的是已经修成了“仙”体,但她还是慌了神,连天峰上毕竟只有他们师徒孤男寡女俩人,“虎死如泥、人死如虎”,更何况是“骑”在她身上!惊慌过后,慌忙把师父从肚皮上翻倒在床,起身后再把“仙”师摆放周正,一颗惊悸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喘息甫定,回想起片刻之前,师父尚且有欢愉无限的“仙风道骨”,再看此刻,师尊的慈眉善目竟成遗容,她宁肯相信,师父一定是“夜游仙界”去了,不会撇下她不管,师尊曾说过要传授她祖师三经的。她理好衣冠,整好师尊的卧榻,回到自己的“净室”,坐等天明,她坚信师尊是暂离凡尘,随着一声鸡啼,师父一准还会回到她的身边。


那天恰逢十五,朝山的信士香客结伴成群上山,不见了当家道长坐殿,那些求神问事的善男信女们便向小道姑探问究竟,她约莫着师父也许缓过劲了,已经魂归凡尘,便同了几位信士去请师尊,直到朝山的信众把“仙长”飞升后留下的一副“躯壳”移入法堂,她才不得不相信,师尊真的舍她“仙去”。庙不可一日无主,自然而然,她成了人根庙里理所当然的接法掌门。头“七”过后,要把师尊的仙体“寄寓”在连天峰一侧的“仙人洞”内,眼见往日清凉的仙人洞被众信士用青砖堵个严严实实的时候,她禁不住直哭得发昏第十一章……


……也许是她还适应不了初始的“辟谷”,才两天光景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就有些力不能支,再加上悲上心头,精神恍惚,便訇然跌下蒲团,碰翻了香案,案上的铜制香薰“咣当”一声摔落在地上。


大郎正在闲闲散散地溜达着,正想去瞧瞧“干娘”,忽听从“干娘”的净室里传来“咣当”声,就当下推开虚掩着的净室门,却见“干娘”跌下蒲团,倒在地上,情急之中便不自量力的去抱,他咬着牙努了几努,小鸡抱老鹰似地,喘着粗气,几番努力,到底把“干娘”从地上抱了起来。其实老道姑不过是饥饿和悲伤所致,一时精神恍惚,大郎以弱小之身博高大之躯实属精诚所致,他喘着粗气思谋着,要把“干娘”平稳放上睡床的同时,首先得把自己的身子也搁在睡床上,于是,努了几努,用尽吃奶的力气,又踮起脚尖,才抱着“干娘”倒向卧榻。


二人刚刚滚上睡床,老道姑似乎有了几分知觉,眼角里渗出了一滴泪水,或许也感受到了男人的气息,竟伸手把大郎紧紧抱在怀里。大郎尚在喘息着粗气,也就任凭“干娘”搂抱,躺在床上暂且歇息歇息。老道姑实实在在是“醒”过来了,但她依然闭了眼,眼前依然有她的师尊,她把大郎当做师尊搂在怀里,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也许娘的大襟袄是他无法割舍的记忆,也许是女人有着特殊的体味,大郎也合了眼歇息着,躺在“干娘”怀里,想起了娘的大襟袄,竟情不自禁地去掀“干娘”的衣襟,老道姑似乎也有觉察,把大郎搂的更紧了,又把香唇贴在大郎的额头上,老道姑呼出的气息拂面而来,大郎禁不住砰砰心跳,心跳脸热之后,下边那东西竟也不安份的骚动起来,骚动惊扰了老道姑,她把身子往上凑凑,香唇下移,与大郎那吃过肉的臭嘴“黏”在了一起……。


大郎拿“维持会”供养的酒肉菜肴营养“干娘”,酒肉下肚,“干娘”原本白皙的脸庞竟然泛起了红扑扑的光,“干娘”也不辜负了大郎的一片孝心,天天忙乎着为他熬制“枸杞莲子大补汤”,自前日大郎救起了老道姑,二人就心照不宣,似乎感觉到连天峰已经连接了“天庭”。


某一天,“维持会”的饭菜送迟了一步,大郎竟操起“八响枪”,朝着当值的村庄“哗啦啦”就是一梭子子弹,从此,不管轮到哪个村庄的“维持会”当值,一定是菜肴更加丰盛、送饭更加守时了。


“饱暖思淫欲,酒肉乱本性”。老道姑虽已修持了三十年,也压抑了三十年,而今心火又重新燃起,每当她把大补汤送进大郎的“官邸”——当年师傅的净室,总是把持不住自己,偷眼往内室窥视一下那曾经与师尊“双修”的卧塌,虽说她已年近半百,却依然禁不住“春心荡漾”。大郎天天喝着大补汤,喝的也是心火上升,梦境里总断不了“天香院”里的“赛玉环”,有时候他又分不清到底是“赛玉环”还是“干娘”,反正这一老一少,到底也没弄明白谁是谁的影子。


一日用饭时节,四目相对,大郎如梦如幻,禁不住盯着“干娘”那山包似地胸脯,两只眼里直喷火,老道姑心知肚明,也算是当下仙悟,入夜,老道姑灯下修习功课,一不留神被飞尘弥了眼睛,捂了眼去找大郎吹灰,大郎慌忙把“干娘”扶入内室,拨亮油灯,老道姑体态丰盈、人高马大,大郎踮了脚还是吹不着眼睛,便猛地踮起脚尖往上一窜,吹了口气,脚下不稳,晃了三晃,跌进“干娘”怀里,老道姑慌忙抱住大郎,又禁不住冲撞“咯噔噔”倒退几步,一下翻倒在卧榻上,宽松的道袍不知是没有系好,还是带儿松动,居然滑落走光,洁白光滑的酥胸上摆了一对大白馒头,大郎马趴在“干娘”怀里,顿时有一种掀开了娘的大襟袄的感觉,一口把白馒头吞进嘴里,“吱吱”有声的吮吸着。老道姑初始一任大郎轻吸猛揉,渐渐地忍俊不禁,哼哼了几声就叫唤起来,叫唤声似乎唤醒了大郎缺失有年的雄性阳刚,他剥葱似地褪去“干娘”的道袍,其实,老道姑宽松的道袍内本来就一丝未挂,梦中的“赛玉环” 果真就是“干娘”,老道姑一旦被剥成了“嫩葱”,母狮子一般反扑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扒掉了大郎的“黄鼠狼皮”,大郎经历过“赛玉环”的蹂躏,也算是经见过场面,便不再惊恐,单等丝缕不挂、浑身利落、趁“干娘”不备之际,以弱胜强,一个小鸡捉鹰,掀翻“干娘”,爬山涉水,大战上百回合,只杀得“干娘”气喘吁吁、要死要活的嚎叫不止,这才借着她浑身颤抖、一双油瓶子小脚上下舞动时,狠狠地射出了一梭子“子弹”。


卧榻上横陈着一大一小犹如搁浅在沙滩上的鱼,鱼腹一起一伏,鼻孔一呼一息,仿佛是两只风匣子在“哈嗤、哈嗤”吐着气,“哈嗤”声稍稍平息,小鱼哧溜一下又粘上了大鱼,两条鱼粘连在一起,摇首摆尾一番折腾,小鱼被撂在一侧,小鱼跃跃欲试,还想重粘大鱼,只听“干娘”喝道:滚一边儿去!一声断喝,大郎这才老实下来,有顷,大郎突然翻身又起,“干娘” 怒道:作死呀你!大郎却把双腿一曲,跪在“干娘”面前,垂泪道:你说过,人根庙里祈子百求百应,干娘,算我求你了,你就当一回送子奶奶,给我生个儿子吧。老道姑一把将大郎拉在怀里,拥进臂弯,一手抚弄着大郎的大鸡鸡,一边哄孩子似地说道:乖孩子呀,干娘都老了,不中用了。大郎:咋不中用,你就没听人家说,四十七八,开一枝花,五十出头,还能拾个孙猴儿……。老道姑:你咋还是个生瓜蛋、憨训求啊。便对大郎道出了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


老道姑告诉大郎,人根庙里祈子百求百应,可不是送子奶奶的功劳,是那当年从西域来的年轻道人“撒子下种”能力忒强,差不多百发百中。大郎问:人根庙里的真神在哪里?老道姑:想见见真神不是?大郎:自打住进庙里,我还就没有见过“人根老祖”的真面目哩。老道姑松开翻弄着大郎胯下大鸡鸡的手,又爱怜的照着他的大鸡鸡轻轻拨拉一下,笑道:你就自个给你的“人根老祖”先磕个头吧。大郎傻了:啥?这就是“人根老祖”?老道姑反问:你说说,啥是“人根老祖”?


原来,西域的年轻道人确实是受了二郎庙道士的唆使,二郎庙道士对连天峰自然是了如指掌,当年,他向西域年轻道人诉说了连天峰斗法的根底由来,并描述了连天峰上的风水地脉、草木出产,西域年轻道人便是依仗着敦煌石壁上“性器”文化的启迪,东进中原,在连天峰一举挫败盘古洞里的老道,盘古洞老道说盘古真人比二郎真君辈儿大,逼走了二郎庙道士,西域年轻道人便抬出一个“人根老祖”来对付他,说你是“真人”,我乃“人根”也,你“真人”还能大得过我的“人根”吗?在“人根庙”正殿神秘的纱幔后,神坛上供奉的,是一尊一庹长的男子“性器”形状的肉色泥塑,其神秘程度是常人所不能想见的,也是西域年轻道人合了天时、地利、人和,吃了连天峰上的壮阳草,饮了连天峰上的仙泉水,阴阳和合,“人根”大旺,求子得子者自然不愿声张,“还愿”者越多,“人根老祖”的人气就越旺。


大郎当下就泄了气:西域来的道人早经死了,“干娘”又不愿做“送子奶奶”,我的“人根”再旺,连个女人都没有,仨女人死的死、跑的跑,唉——!老道姑见状,把大郎搂的更紧了,说:我不是不愿做送子奶奶,三十年来,我送出去的孩子何止十个八个。大郎惊道:你这身子咋还像个老闺女呢?!生恁多孩子一点也不走型。老道姑娇嗔地拧住大郎的嘴,说:放屁,生多少孩子?那可都是从你“干娘”我这张嘴里生出来的。大郎“嚯”地从“干娘”怀里挣脱出来,惊忽忽问道:没我娘时,阴阳先生说人是“女娲娘娘”用手捏的,这早晚你又说是从“嘴”里生出来的,你们女人生孩子总不能想咋生就咋生吧。“干娘”就笑了,说:你别说 ,那些孩子还真是从你“干娘”我这张嘴里生出来的。大郎听了,一惊一乍道:你师傅还真有本事,都是他传的法术吧。老道姑拉过大郎,把他重新搂在怀里,叹了口气,说:他才是个害了别人又害自身的“老死鬼”呐!


……西域来的年轻道人以鲜为人知的“性器”文化击败盘古洞老道之后,仗着他所精通的养生术和交接术,歪打正着,征服了当地一些少儿缺女的人家,人根庙祈子“百求百应”被风传为神话,赶走了盘古洞老道,两庙合一成为定局,西域年轻道人吃着连天峰上的壮阳草,喝着连天峰上的仙泉水,服用的是从西域带过来的“丹砂”,稳固了人根庙的“神庙”地位,便开山收徒,在众多信徒里选中了老道姑的师傅做了皈依弟子,传授了三清祖师真经和诸多符箓神咒,却自始至终不传“送子秘法”,靠着独门绝技,夜夜风流,把老祖宗“道法自然”的铭言抛于脑后,不二年,肾气耗尽,精脉枯竭,根器肿胀堪比驴马,在生不如死的岁月里弹(tan)蹭了小半年,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时节,说是我要去寻找葛洪老祖精修“御女术”呀,言罢,一缕轻魂便乘风而去。老道姑的师傅接法葬师,请来一群道士、和尚,为西域道人做了七天醮事,借机翻遍了尸身和所有收藏,得到的不过是些“房中术”之类的破玩意儿,就这么几本早被西域道人翻的稀巴烂的书,老道姑的师傅仍把他当做秘籍,奉为至宝,三十年间为了精研至宝,也不知荒废了多少正法修行,若论起敲、打、念、唱,早、晚间的殿堂功课,自作主张尚能糊弄一些门外汉,所以他从来不敢远离道场,参学同修,说是要传授祖师真经给老道姑,直到“驾鹤升仙”都不曾传给老道姑哪怕是一道符箓或是咒语,更莫说是祖师三经了。


大郎惊讶得瞪大两眼,说:原来你不会真经啊,你给我治病除邪是日弄我哩,害得我还把你当成真“仙姑”,给你磕了一百多个头呢。老道姑说:你别说,治好你的病了吧?那可是我三十年的功夫自个修练出来的。大郎道:俗话说,“要想会,师父睡”,师父睡了你,当真就没传你一点真本事?老道姑:你知道个啥,俗话不也说嘛,“害人如害己,害不住人家害自己”,师父睡我,是没操好心,所以就自食恶果。大郎说:以后你会不会也说我睡你是没操好心?老道姑:你小子还不会呢。师父那个老东西是拿我当试验品,弄不好会要了我的命。大郎:你咋知道的?老道姑:老东西死后,我去清理遗物,看见了那本书,虽说我不识字,画儿我还是能看明白的,想想他干的事,才知道睡我是为了“采阴补阳”,把我的阴气都吸走,他成了神仙,我就下地狱了。大郎:啥是“采阴补阳”?老道姑把大郎搂的更紧些,唉了一声:干娘我是既念他又恨他,他教我当了一年多真女人,没有害死我,却把我扔到尘世上不管了,若不是遇上你,我还真有心把这生不如死的活尸首送下“舍身崖”去……。大郎翻身上马,说道:我可舍不得你死。老道姑鼓起肚皮,三下两下将大郎掀落下马,说:你不过是一只小鸡娃儿,一鼓肚皮就能把你扔下舍身崖。大郎心有不甘,又蠢蠢欲动,老道姑按住他,道:不是我绝情,我不能害你,你也不能害了自己,当年我师父若能守持住自己,也不致如此下场。便一端一底说出了师父是怎样的不顾性命,日夜寻欢“采阴”,纵欲过度,又把持不住自己把阳精泄的尽净,也怪自己阴气太盛,往往“倒采阳精”, 女身日渐雄壮,反断送了师父性命,似你这等人物,如此的不能守持,岂不是一个“短命鬼”?大郎:死就死吧,只要干娘给我留下哪怕是一根独苗儿。老道姑:老娘要是能给你留下独苗,我早下山享受儿孙福去了,老娘就是一只光抱窝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大郎又要寻欢,道:反正早死是绝,晚死还是绝,长痛不如短痛,死了也是美死的。老道姑捉小鸡似地把大郎紧紧裹在怀里,说:我还真就舍不得你死哩,老娘的生子之法就噙在嘴里,说给谁谁家就生孩子,你到底想不想生孩子?大郎道:想 、想,咋不想。老道姑:好,那你就得听我的。大郎:你说,叫我咋弄我咋弄。老道姑:从眼下开始,今儿黑不准粘我,咱肌肤相亲,各睡各的,往后三天一回,不能多也不能少,我教你咋着你咋着,遇住势儿再给你寻个女人,包你生个乖儿子。


俩人说说话话,情浓恨夜短,不觉已金鸡三唱,东方发白,老道姑慌慌张张裹了道袍,溜回净室。


古人云: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连天峰山上山下就是两重天,山下百姓是水深火热,山上一对男女却是男欢女爱,过着悠闲逍遥的神仙日子,老道姑将养的越发年轻、白嫩了,大郎高兴的时候,掏出八响枪朝天“嘡嘡嘡”几枪,听个嘣脆,不乐意了,对着山下“嘡嘡嘡”几枪,发泄发泄,百姓们听见枪响,以为小鬼子来了,闹得鸡犬不宁,纷纷钻山沟“跑反”。


    却说那一日,日本兵发动“上清宫”战斗,天上飞机,地上大炮,打得地动山摇,据说惊动了释源白马寺的“佛祖”,日本是个“佛国”,佛祖当下会知日本佛国,“众善奉行、诸恶莫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鬼子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进山“清剿”抗日队伍,不想一个叫李元寨的孩子居然刀劈了梅协太君,日本兵疯狂一般想要报复,还没来得及出兵,“太阳旗”落了,日本鬼子缴械投降了。


大郎自顾在连天峰享受“天堂”生活,根本不管不顾小鬼子为什么没有旗语联系,“维持会”的供给断了,朝山下打枪也不灵验,幸亏老道姑随缘惯了,采来野菜,拾掇拾掇就是美餐,将就了几日,出大事了。


那是个弯月如钩的夜晚,清风徐徐,月色如梦如幻,大郎接连吃了几天大补阳元的野味,身子憋的实在难受,照“干娘”的规矩,还不到三天,也是大郎活该躲过一劫又遇一劫。那天初更刚过,约莫着老道姑已诵完什么“志心皈命礼”了,便关了房门,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拨开“干娘”的净室门,偷偷溜了进去,果然,“干娘”已熄灯就寝。其实,老道姑吃了太多的进补东西,男女一样难受,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哪还有心思诵经?老道姑正憋了火气,在被窝里难受,愁着无法泻火,听到一丝悉悉索索的微小响动,心想连天峰上除了大郎没有别人,一定是火气把他给“憋”出来了,便佯装睡熟的样子,鼻息微微带些鼾声,又悄悄褪了小衣内裤,静候着大郎。大郎做贼般蹲在老道姑的床前听动静,自觉着老道姑已经睡熟,就暗暗脱光衣服,潜入被窝,不想“干娘”竟是赤身裸体,一时内火中烧,骤然入巷,狼奔豕突一番,牛一般喘息着粗气,便张开了口,抱起“干娘”的骶脑做了一个“吕”字,他刚把两口之间的一撇勾通,“熟睡”中的“干娘”竟一口把他的舌头噙进嘴里紧紧吸住,急的他“呜呜哇哇”叫不出声来 ,禁不住浑身乱弹(tan)蹭,老道姑趁机抱了他后腰,一个鹞子翻身,把大郎压在身下,好一番碰撞过后,撂了衾被,大汗淋漓,晾尸般并排卧在床榻上。喘息甫定,大郎虎扑又起,正耍得虎虎生风,老道姑一把按住,悄声道:听,什么声音?


果真,外面有动静。


日本鬼子缴械,归民政府组织深受其害的民间老百姓成立了一个“打狗队”,专门捉汉奸走狗。为了不扑空,往往在夜间采取“掏窝”行动,一捂一个准。老道姑听到的动静,正是“打狗队”乘夜色摸上山来,根据白日“密探”查看过的地形“掏窝”,到大郎的“联络官官邸”内扑了个空,正在内室外间挖地三尺的翻腾着。老道姑真所谓是三姑六婆中经多见广之辈,命大郎只穿了短衣,速去“舍身崖”旁的窨洞里躲藏,她把大郎的一身“黄鼠狼皮”卷成一团,摸黑送到大殿,塞进幔帐后“人根祖师”的“胎芯”里。


“打狗队”掏窝,据说是头一回扑空,夜里搜山,黑灯瞎火的,还害怕遇上野狼山混子,便询问老道姑,老道姑是一问三不知,当下就有人瞅视着老道姑出了个主意,说留下几个人守株待兔,不信逮不住“兔子精”,其余人众下山另“掏”它“窝”。


留下来的几个人其实另有打算,他们连夜把白白净净、高高大大、大奶子翘屁股的老道姑轮流“享受”了一番,赶在天明之前下山,“裹”走了老道姑,据传,后来把老道姑转手卖了个好价钱,卖给山南一个三、四十岁的货郎子做了婆娘。


再说大郎。


大郎是个没经见过如此风浪的主,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深一脚浅一脚摸到“舍身崖”旁,黑更夜半的,早听说窨洞里是精怪鬼魅出没的地方,他哪敢进去躲避,趿拉着的鞋子也被荒草拌丢了,光着脚丫子在山崖边摸索,猛听得一声咕咕喵(猫头鹰)叫,浑身一紧,心里说道:完了,咕咕喵是来勾我的魂来了。事有凑巧,恰恰就有一只呱呱鸡(雉鸡、野鸡)从脚底下“呱呱呱”几声连滚带爬地“飞”了出去,这一惊不当紧,脚下一滑,顺着荒草“哧溜”一声就滑落下了崖头,数不清翻了多少筋斗,天明醒来时,窝憋在“舍身崖”下的河沟沟里,睁开眼看看,圪针把浑身上下划拉的血肉模糊,自个儿又把自个儿惊吓的昏死了过去。


三昏三迷过后,大郎总算彻底清醒了,他眼前围着一群人,有人问他,怎么会躺在这里,大郎不敢说实话,说是早就听说连天峰上的庙里祈子百求百应,就想着来祈个孩子,由于路生,又是连夜上山,迷了路径,就滑落下来。有人问他,你是远来的客人?大郎说,算不上很远,我是长树村的。问:长树村的?认识陆大郎不?大郎道:我就是。众人一听他就是陆大郎,也听说过陆家祖祖辈辈人丁不旺的传言,纷纷说道:孝子、孝子,大郎可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大孝子呀。山里人厚道,听说从山上跌下了长树村的大孝子,各家小户都去探望,大家伙抬着、背着,把大郎弄进小山村,寻了个土大夫先诊了诊病,土大夫说,得请个兑骨先生好好看看,幸亏是从山上滑落,轱轮下来,若是摔下,怕是要筋断骨头折,真是好人有好报。乡亲们送鸡蛋的,送米面的,都是恭敬的“大孝子”,还有人到四邻八村去募化,说是一定要把大孝子送到“平乐”请有名的兑骨神医郭先儿看看。大郎也试探着活动活动身子,一条腿不太灵活,心想过几天也就好了。 一天,听人们在议论着,说刚刚枪崩了几个狗汉奸,还有两个漏网的,一个是跟着小鬼子屁股后头狐假虎威的“瘸子腿”,还有一个是“共荣一区”的那个“小个子”联络官,只要逮住,一枪一个崩了,给日本鬼子当狗腿太可恨了。大郎说,都他娘啥毬东西,一个“瘸子腿”,还当日本鬼子的狗腿子,那个“小个子”联络官,蹦三蹦都碰不住蛋,也当他娘的汉奸?逮住崩了他,还可惜了俩枪子儿哩。大伙儿都说大孝子说的好。又过了两天,大郎跟村里的乡亲们说,我不能就这么拖累老少爷儿们,再说了,跌了一跤,也是我有这么个痛痛之灾,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家歇息歇息也许就好了。其实,是大郎心里有鬼,怕有人认出他就是“小个子联络官”,殊不知除了“瘸子腿”、“翻译官”还有那些村寨的“维持会”,没有人认识他,认识他的人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大郎坚持要走,大家伙儿也苦留不住,就绑了一副单架床,把大孝子送回了长树村。


回到长树村,陆家是单门独户,没有同宗亲属,无法投亲靠友,就暂居在瘸子腿的破窑里,好在瘸子腿离家日久,窑洞里的虼蚤饿死的饿死,饿跑的饿跑,大郎也就消消停停地住了进去,长树村的乡亲们念及陆善人的好处,靠着邻里的施舍,熬过了一冬又一春,次年初夏时节,天气暖和,大郎柱着半截树枝,总算能够瘸着腿在村子里转悠。日久天长,大郎的伤势基本痊愈,腿也日益牢靠,腿骨定型,丢了半截树枝,还是一趔一趔的,大郎狠狠地噘了一句:我日你娘的瘸子腿,要没有你瘸子腿勾引,没有你娘的这瘸子腿破窑,恁亲爹也不会落得个“瘸子腿”。噘归噘,腿瘸了,后面的日子还得过,大郎心一横,瘸腿脚一跺,一瘸一拐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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