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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岁月如歌(长篇小说连载三十)

作者:野老   创建时间:2016-11-24 00:00   阅读量:11229   推荐数:0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7365

 

 

 

岁月如歌(长篇小说连载三十)   

  作 者:野老   

(三十)


 又一个暑假到来了,正是汶川大地震刚刚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陶、柳两家人坐下来召开家庭会议,一个不缺,正读大三的柳朵朵也正好放假在家里。


 开会前,陶爱爱说:“同志们啊,俺今年高考的分数下来了,考个一本不成问题。俺郑重地宣布如下:本人不报考师范大学,俺要去报考山东大学工商管理专业,将来回来和爸爸妈妈们一起经营咱们的企业,希望同志们支持俺,谢谢了!”


 胡雪美说:“你们听听,咱家里这几个孩子,都跟着小四画学得是一个腔调,还‘同志们’呢,真的是没大没小的。”


“可不是嘛。”胡雪丽赶紧附和着说。


 柳琴一听这两个老太太又要把话题扯远了,赶紧清了清嗓子说:“现在开会了,主要是讨论一下咱们给灾区捐款的问题。”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最后决定以陶、柳两家的名义给汶川灾区捐献五十万人民币。


 叶儿说:“是不是有点多啊?”


没有一个人说啥,叶儿也就再没好意说了,因为她知道去年陶、柳两家人给儿子柳琪晔拿出了十万元把个倒霉事儿处理完了,家人没有一个还说啥的。


要散会了,柳琴宣布说:“勤志,今年国庆节准备结婚了,媳妇儿是他们学校的一个老师,老家是高山镇镇上的。”


柳琴刚刚说完,柳书接着说:“骨朵三周年早就过了,俺也准备结婚了!”


枝儿赶紧问:“是跟谁啊?”


“还能跟谁,跟花儿呗!”叶儿白了枝儿一眼,气哼哼地说道。


“是的,是跟俺!”花儿说。


“俺不同意!”柳朵朵说道,“爸爸不准和四妈结婚,俺这一关就过不了!”


“为啥?”胡雪丽问道。


“不管为啥,就是不行!”柳朵朵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大家都愣住了。柳书一看这阵势,赶紧说:“散会吧,朵朵那里有俺哩。”


 柳书和花儿这一宣布要结婚给两个人心里造成了不愉快,一个是柳朵朵,一个是柳画。


 柳琴告诉柳书,朵朵不同意他和花儿结合,有可能是骨朵去世那天叶儿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说的那些话被她听进心里去了。柳书回到家里问朵朵,为啥在今天家庭会上会在全家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朵朵反问道:“爸爸,你不知道吗?”柳书说要知道就不会来家里问你了,朵朵说:“俺妈为啥得的病?爱爱是四妈跟谁生的?”柳书被问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柳书说道:“朵朵,你妈生病,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儿,生老病死谁能预料到呢?爸爸从来也没有跟你妈妈争吵过,也没打过架,这是你从小看见的吧?至于爱爱是你四妈跟谁生的,随着年纪的增长你慢慢就会知道的,也就会理解的。”朵朵说:“俺不管那些,就是不允许你跟四妈结婚,你如果跟四妈结婚了,俺就一辈子不会再回到这个家的!”


 柳书把朵朵这个情况告诉了花儿,花儿说不急,二十多年都过去了,俺还在乎再等几年吗?柳书说自己会慢慢做朵朵的工作的,让花儿放心,他说这不是那两个妈,总归是自己的孩子。


 柳画听见三哥跟花儿一起宣布要结婚,这下子是真真正正地知道了自己是永远没戏了。柳画也知道花儿是爱着三哥的,也知道三哥爱着花儿,更清楚花儿不爱自己,可自己就是没法子走出深爱花儿的泥潭,自己不谈恋爱不结婚,不就是在等花儿吗?这下子,三哥宣布了要跟花儿结婚,花儿也当众承认,这就是说自己从此只能把花儿当做姐姐或者嫂子了,自己永远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机会了!柳画叹了一口气,心里说道,人生啊,真的是他妈的奇妙,自己的遭遇不就是薛春雨的遭遇吗?自己爱着花儿,薛春雨却无怨无悔地在等着自己,她从一个刚刚下学的二十多岁的姑娘一等就是十多年,都变成了三十多的老姑娘了,自己和薛春雨的人生际遇是何等地相似啊,看来两个命运相同的人也该有个结果了。


 晚上,柳画把薛春雨叫上,又把柳琪晔叫上去了县城最好的酒店,从不喝酒的柳画一杯接着一杯,任凭谁劝都不行,喝得烂醉如泥,最后是被琪晔抱上车的。到了柳画的住处,柳画是被琪晔背上楼去的,薛春雨说:“柳老师,你回家吧,这里就交给俺了!”琪晔早就知道薛春雨等了四爸十几年了,很是佩服她的耐性和品行,就说:“您别叫俺老师,俺是晚辈,俺四爸就交给您了!”说完,就很是知趣地走了。


 薛春雨给柳画脱了衣服,安顿好柳画睡下,把他呕吐脏了的衣服拿去洗了,最后过来脱衣睡到了柳画的身边。


 睡到了半宿,柳画醒酒了。他拉开灯,看看薛春雨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两个人都是只穿着内衣,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他刚刚要起来,一下子又被薛春雨按倒在床上。其实,薛春雨一点都没有睡过去,老是抱着柳画在想心思。此时,柳画醒了要起来,她知道柳画是渴了,于是就不让他起来,自己下去给柳画倒了一杯水拿过来递给柳画。喝完了水,柳画躺下来,他说:“春雨啊,你咋的就像俺一样傻呢?”这话一说出来,薛春雨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他的小拳头很劲地擂柳画的胸膛,任凭柳画咋样劝说,薛春雨都不能停止哭泣。柳画一边紧抱着薛春雨,一边想,是的,自己比春雨大十岁,她等了自己十几年啊,容易吗?今天晚上,她要把这十几年的苦水统统都哭出来的,就让她哭吧,得到了宣泄,就会心情好起来的。唉,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爱啊,就是个奇妙的东西,就是个让人心甘情愿的东西,无怨无悔!


 薛春雨止住了哭泣,偎依在柳画的怀里,柳画说:“春雨啊,谢谢你啊,明天咱们就去登记吧!”


薛春雨点点头,使劲儿抱着柳画,又哭起来。


国庆节的时候,柳画和薛春雨结婚了,他俩比柳勤志早两天。


柳琪晔对柳勤志说:“哥,两个四妈都不简单啊!”


“是的,咱们要学会理解咱们的老一辈人啊!”


“那就去多劝劝朵朵?”琪晔说,“咱们一起好吗?”


勤志说:“好的!”


两个人击掌为定。


一年后的春天,柳勤志和他的媳妇在青岭中学遭遇到了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幕,让他终生都不能释怀。


星期三下午第一节课,政教处通知:全校停课一节,学生上自习,教职工到校会议室开会,传达教育局紧急会议精神! 


  主席台上,刘校长正端坐在那儿,等着发言传达会议精神儿。他身旁的于副校长正在一方面让各级部报告到会的人数,一方面维持着会场的秩序。青岭初中的这个刘校长,刚四十出头,个头不算太高,头顶上秃得相当厉害,他那一帮子狐朋狗友开他的玩笑说他脑袋瓜子顶上能造个篮球场,他却说这是知识和智慧的象征你没看见列宁吗?可见秃得有点意思。而这于副校长,已有五十出头了,升又升不上去,降又降不下去,天天大事小事忙得提不上裤子煞不上腰的,尤其是学校来了公客,他都要去陪着吃点喝点,酒量又不大,一喝就大,大了就坐不住,满校园满级部满办公室乱窜,蒙着啥说啥,说完了再沒有他的事儿了,相反应该他干的事儿他一点沒想也沒干,全让他手下那些年轻的主任副主任们干了,这样日子一长,教职工们都烦他,盼他早早得个啥子病的快快回家养着,省得他占着个茅坑不屙屎。 


  于副校长用手拍拍桌子,打了一个酒嗝儿,咂巴着那双因喝酒而使劲睁也睁不大开的小眼睛说:“大家安静一下,开会了!现在,请刘校长传达县教育局紧急会议精神,大家欢应!”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刘校长清了清嗓子,习惯性地用右手将那圈稀稀疏疏的头发捋了捋,开始了传达县教育局紧急会议精神。原来,北京市某校一体育教师在上体育课时因为学生违纪体罚了学生,学生家长告到了北京市教育局和教育部,最终学校在上面高压政策和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将这位体育教师开除了。因而,县教育局以此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全县教师严格遵守教师职业道德,不准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一旦发生类似事件,一切后果自负!会议还強调要求,教职工有啥需要解决的问题,要逐级汇报解决,不准越级上告,一旦有上访者,个人和学校均是一票否决考核为三等。最后,刘校长抬起头来,捋了捋那稀稀拉拉的一圈头发,強调说:“老师们,前车之鉴啊,体罚学生就是一条高压线,谁触到这条线谁将是被烧焦!从今天起,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准体罚学生!”讲到这里,于副校长说道:“刘校长讲得对极了,你不怕丢饭碗,你就不用听校长的,你再去体罚学生,那就是沒眼的犍子瞎触!” 


  就在将要散会时,伙房做饭的姜师傅站起来大声问道:“校长,老师打学生不对,也不行,如果学生打了老师咋办?”姜师傅的担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有好几次因为发饭菜初四几个混得胀不刺的男生就想找他的事儿。 


  众人闻听,哈哈大笑起来。刘校长捋着那圈稀疏的毛发,也被问住了,他正在怔住时,旁边的于副校长开腔了:“学生打老师?开国际玩笑吧?不可能!再说……”沒等他“再说”下去,刘校长宣布散会。 


  散会的路上,教师们议论纷纷,都认为体罚学生不对是应该按国家有关行政法规来处罚的,也不至于开除公职啊,并一再议论说国家为啥不制定一套不准学生和家长打老师的法律法规呢,现在发生了多少起家长、学生殴打教师的事件啊!


     青岭初中传达县教育局紧急会议精神后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五第三节课后的课间,还就真的出事了!这件事,不是老师体罚学生,而是学生体罚老师,并且体罚得后果相当地严重,严重得老师们都想罢教了! 


  星期五第三节课后,柳勤志的媳妇高丽英老师挺着四、五个月身孕的肚子去建在操场边上的女教师厕所,不料被学生用砖头石块砸晕在厕所里,幸亏有一女教师上厕所时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还不知严重到啥程度呢。 


  高丽英是高山镇镇上的人,上几年和她恋爱几年的大学同学柳勤志毕业后一同回到老家来应聘来了,双双被录用后分到青岭初中,两人于去年走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高丽英任教初三物理,柳勤志任教初四物理,两人工作态度、教学成绩深受教师、学生和领导的赞扬和好评,是学校年轻教师中的佼佼者。高丽英老师教学十分严谨,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学生有不明白的地方,不论有几个人,也不管你是谁,她都是不吃饭、不休息也要给你讲明白为止,但你不可以不做作业和练习,你想马马虎虎地蒙混过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儿。星期五第三节课后,她去操场边上的厕所时,碰上了去年她教的那届初三也是今年初四的六个男生,他们上完体育课后入厕从男生厕所中走出来,高丽英老师进入女教师厕所刚刚蹲下来小便时,冷不丁儿从厕所外飞进了六、七块砖头石块,说也凑巧,有三块砸到她头上,一块砸到隆起的肚子上,霎时,高丽英老师啥也不知道了,昏死在厕所内。等到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县医院里了,头上缠满了纱布,孩子也小产了,那丧气劲儿不亚于爹死娘跳井。 


  刘校长、于副校长都来到了医院看望并安慰高丽英和柳勤志两位年轻的老师。高丽英一手拉着一位校长的手,嚎啕着质问道:“校长啊,俺哪里做得不对啊?他们为啥要对俺下这么重的黑手啊?可怜俺那宝宝啊!啊啊啊……” 


     青岭初中,由于副校长亲自挂帅,成立了由初三、初四级部主任和肇事学生的班主任组成的专门处理问题小组。经过调查,六名初四男生对此供认不讳,六名学生的家长也承认事实,并向校方赔礼道谦。 


  高丽英老师经医院检查,小产不说,严重的脑震荡,几天的光景两万多块花进去了,小两口那点积蓄很快一干二净。柳勤志去找刘校长,刘校长把两手一摊说:“柳老师,很抱歉,学校沒地方出这笔钱,再说上边也沒这政策给你们报销啊,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啊!”六个男生的班主任将六个学生的家长请到学校,同他们协商每家出一部分钱给高丽英老师做治疗费用,一是表点爱心二是担点责任,六位家长异口同声地说:“事情发生在学校里,与我们当家长的无关,我们坚决不出钱!想要钱,你去问孩子要!” 


  这时,医院建议高丽英转院到毓璜顶等大医院诊治,别耽误医治。早已花光积蓄的柳勤志又来找刘校长和于副校长,告诉他们如果学校不给解决,自己就要上告,县里不行,上市里,市里不行上省里,省里不行就上北京!刘校长一听这话,立即亲自搬过一把椅子,又给柳勤志泡上一杯龙井茶,说道:“柳老师,事情总是会解决的嘛,何比去上告呢?再说,上告的话,不光学校是三等,你本人也是三等啊,对你对学校都会造成损失的嘛!俺看,还是不上告的好啊。” 


  “就是就是嘛,刘校长说得有道理,有道理!”于副校长赶紧随着刘校长的话说下去,“上告的话,的确对谁也不好,尤其是对你们年轻教师嘛!” 


  柳勤志听完了这两位校长的高调阔论之后,再也坐不住了,他腾地一下子坐起来说道:“两位校长啊,我媳妇是在学校上班时出的事,又不是她的错,学校和上面为啥沒有人出面管一下呢?人,在医院里见死见活的,钱花光了,我还能顾得上三等八等的吗?如果是你们的老婆遭遇到了这件事,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孩子沒了,人还沒脱离危险,钱又花光了,你们还会这么说吗?” 


  刘校长也赶紧站起来,连声说道:“息怒,息怒……”说着便用手去捋他那圈稀疏的头发,“你们柳家不是很有钱吗?” 


  “对对,息怒息怒……”于副校长鹦鹉学舌般地嘟嚷着。 


柳勤志说:“有钱是俺家里的,这事儿学校不能推脱责任!” 


  “就是就是!”刘校长说。 


  “就是就是!”于副校长也如是说。 


  柳勤志走出校长室后,刘校长从窗上玻璃中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告谁?告学生?告我?还是告局长?” 


  “对对对,告谁?能告着谁?”于副校长不失时机地附合说。


高丽英转到了毓璜顶医院后,在那儿住下了,柳勤志不光不能在医院伺候媳妇,反而还要在上好自已的班的同时连同高丽英的课一起上着,这样只能让母亲枝儿去照料着高丽英了。 


星期四上午第三节课时,安柳勤志在初四上物理课,讲授完毕,开始做当堂作业。柳勤志巡视时,发现那六个砸高丽英中的一个男生,一点沒做作业,问他原因,他说沒油笔了,让他借借同学的他还不借,别的同学扔支油笔给他他再扔回去,柳勤志掏出一元钱给他让他到教室后的商店去买一枝回来,他还不去。在这种情况下,柳勤志就批评他,这一批评,这男生当着全班学生的面骂了柳勤志一句十分难听的话。想想这些日子的委屈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年轻的柳勤志实在是按耐不住了,抡起巴掌对着那男生骂人的嘴巴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之后,那男生的鼻子出血了,男生捂着鼻子跑回了家。这下子可热闹了,那杀猪宰羊的家长拎着杀猪刀冲进了学校,非要给柳勤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不可。那屠夫横披了衣服,露出长满黑毛的胸膛和肚子,掂着那尺半长的剔骨刀,在大腿上来回铛了几下子,就骂开了:“俺操他个血妈妈的,他妈的凭啥打俺儿子?俺今日不给你个王八蛋放放血,你还不知道爷爷俺三只眼呢!” 


  刘校长推开办公室的窗扇瞧了两眼,迅速地又掩上去了;于副校长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头伸出来张望了一会儿,听清了是咋的一回事儿,“哐”地一下子又把门关上去了。幸亏全体教师都停下课出来将那屠夫围起来,怒目注视着他,有两个年轻教师把抬水的两根巴棍子都提在手里,准备他行凶时进行自卫。那屠夫看到众怒难犯,灰溜溜地溜走了。当天下午,那屠夫带着嘴巴周围凝固血迹的混帐儿子去了县教育局,把柳勤志告了人证物证都在的大状。 


  后半晌儿,县教育局来电话将刘校长、于副校长传去,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到废城三中。 


  伙房做饭的姜师傅对其他几位师傅说:“柳勤志老师这下子倒大楣了,不信?你们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第二天,学校就停了柳勤志的课,刘校长、于副校长按照县教育局的布署要求,第一步先要柳勤志写出事情的真相和对事件的正确认识。 


  在厕所方便时,柳勤志老师碰上了伙房做饭的姜师傅,姜师傅说:“柳老师,听俺老姜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找个熟人领着,买点东西拿着,去杀猪包子家里道个歉,写个检讨交上去,争取从轻处理吧,这阵子风啊弄不好……” 


  柳勤志客观详尽地写出了事情的真相,也从教师职业道徳的角度去认识检讨了自己行为的错误以及危害,并保证今后改正错误,努力工作,不给学校和教育事业丢脸。把这份检讨亲手交给了刘校长后,晚上又买了近两百元钱的东西,在于副校长和本村村委会主任的带领陪同下,去屠夫家里向砸他媳妇高丽英的那个男生和要绐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杀猪包子做了深刻地道歉,并虔诚地向他爷俩举了六个躬! 


  杀猪包子坐在满是窟窿眼的破沙发上,腚都沒抬一下子,得意地吐着焑圈儿;那个砸得高丽英还在住院的肇事者之一的屠夫儿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看都沒看教他物理的柳勤志老师和于副校长一眼,仿佛家里牙根就沒来这两个人一般。 


  走出屠夫的家门,柳勤志抬头仰望着牛郎织女星,心里想起妻子这些日子所遭受的磨难和不平,两行泪水无声无息地爬下日益瘦削的脸庞。


第二天,县教育局一名副局长带着政工科长、基教科长、纪检科长等八、九人组成的“青岭初中事件”处理小组来到了青岭初中,一同来的还有全县中小学的一把校长们,仅那些小轿车在学校院子里就摆了七、八十辆! 


  这些县上的教育精英们来干啥来了?开现场办公会! 


  大会会场设在青岭初中会议室,参加大会的除了县教育局的官员们、各中小学校长外,还有青岭初中的全体教职工们。 


  首先,由副局长讲话,大体內容就是上次县教育局紧急会议的精神。副局长结合“青岭初中事件”三令五申地強调体罚学生是一条红色的高压线,谁触上谁会被烧焦的。 


  其次,柳勤志当众读了自已写的检讨。 


  最后,由县教育局政工科长宣读对柳勤志体罚学生事件的处理意见: 


  一. 鉴于柳勤志同志事后认识到位并釆取补救措施,给予其留职察看的行政处分。 


  二. 柳勤志同志赔偿学生损失五千元人民帀。 


  三. 全县通报批评,青岭初中和柳勤志同志个人年终考核一票否决。 


  政工科长刚一宣读完毕,伙房的姜师傅在会场后面站起来,大声质问道:“局长,柳勤志老师的老婆高丽英咋办啊?” 


  会场上鸦雀无声。少顷,副局长说道:“这是两码事,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嘛!” 


  会场上像烧开了的锅,沸腾起来!那是青岭初中的教职工们,有的在骂,有的大笑,还有的在高唱革命歌曲……会场一时间有点失控。 


  在会场前排处,柳勤志对刘校长说:“校长,您看这五千块钱……” 


  刘校长把头往后一摆,不耐烦地说道:“别找俺,俺都跟着你沾光成了三等的了!” 


  “可不是的,俺也成三等的了!”于副校长也忿忿然地说。 


  突然,柳勤志从桌上一跃到了主席台前,大喝一声:“不活了!”上前一把揪住了副局长的衣领子!人们怔了能有半分钟,立即有人冲上前来,抱腰的,按头的,扒手的,扯腿的,三下五去二就将柳勤志按倒在会议室的地上。青岭初中的教职工沒有一个人上前去,他们声音整齐而低沉地在唱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沒有十分钟,110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驶进了校园,柳勤志被塞进警车带走了。


柳勤志被行政拘留十五天。据知情者透露,有位权势者的夫人在县城一处中学教书,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柳勤志就不是拘留十五天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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