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心态（小小说）

心态（小小说）   作 者：夫酣微醉    毛新福无意中摸到后脖颈有一个硬肿块，似乎蚕豆粒大小。具体多大也搞不清，总之又摸不到边沿。开初不注意，以为是下甘蔗时扛种压起的茧块。三个月后，肿块不但没有消，好象还长了一点点，应该不是茧块，他就来找我。 “你看看是怎么回事？”的确如他所说摸不到边沿。摸不到边沿的肿块是不妙的。脂肪瘤纤维瘤一般摸起来会滑动，唯有恶性肿瘤固定不滑动而且没有具体边缘。但我怕毛新福接受不了，就建议他去常德第一人民医院确诊。他说：“你莫吓我。不痛不痒用得着吗？”我说：“确诊一下好。” 毛新福听从了我的建议就去检查。一查，果然是恶性的。而且医生说肝上也有了，说是转移的。医生说赶紧放疗化疗，不然难熬二个月。凡恶性肿瘤，也就是癌。附近有例子，即便放疗化疗动手术，顶多也就将生命延长一年多一点点，临死的时候依然是痛得彻夜喊叫。这种耗钱又不能根治的方法，毛新福不需要。回到家里只对妻子说：“让我好好玩一、两个月。” 妻子知道了检查结果，哭是少不了的，但哭延长不了丈夫的生命，只有治疗才是道理。听人说放疗化疗人很痛苦。又看到附近有两个从医院化疗回来的人头发都掉光了。毛新福不想花钱买那份罪受。毛新福就担当了妻子的一部分角色，煮饭，喂鸡，喂猪。稍重稍复杂的活，如洗衣服打扫屋前屋后的卫生之类，便不搭手：“我只有二个月可活，总得死得安心！”喂过鸡喂过猪，把饭吃过，毛新福就骑着新买的摩托车四处转悠玩耍。 病查出来的时候，人正忙着栽棉花苗。毛新福三十几岁，同老人说不上话，他看看没闲人陪着自己闲聊，就去钓鱼。农活闲下来，茶馆就兴旺起来了。毛新福就不再钓鱼，来茶馆同人讲白话。“新福，你反正是癌症，又不治疗。不如找个机会做一场车祸，弄个几十万留着儿子用！”说这话的是一个常靠碰瓷弄钱的主。毛新福说：“这样，钱是容易得手。但我想着总会有报应！”有人说：“你就要死了，还怕什么报应？便有报应，你死都不怕呢。”毛新福说：“报应我，我倒不怕，如报应儿孙呢。”有知道毛新福性格的人就说：“你死了，你的儿子长不长得成人都难说呢。”“只要不得绝症，现代医学对其它病有解。”“是有解啊。你死了，你妻子不可能不再找人。 有了后来爷就有后来娘。到时你儿子病了，那俩公婆不治，再有解又怎样？”靠碰瓷为生的继续游说：“不如我陪你去做场车祸！”毛新福又以阴曹地府的酷刑难熬加以拒绝。毛新福走后，都议论这么好心肠的一个人怎么就得了不治之症，癌症？可见上天也不公平。 毛新福死前到过我的诊所一次。是病被查出的两年后的一天，他带妻子来看病。我看到他虽然面黄肌瘦，却活得好好的，大吃一惊。我先问他现在身体有什么感觉？他说感觉体力大不如从前。我又问他可用过什么药？“没有。癌症，我咨询过，根本无药医治。”“两年前医生不是曾断言你活不过两个月吗？”“是的，我都奇怪呢。”“你是怎么做到多活了这么久？” 毛新福回想起两年多来，自己除了同人闲聊，钓鱼外，再没想过过多的问题。偶尔想到自己是绝症，心里悲哀，但眼泪一经流出，他又赶紧擦掉。想，人，有生就有死。比起十几二十岁死的人，我还多赚了十几二十年呢。 【编者按】生老病死，都本是常事，但得了绝症，估计很多人都会精神萎靡，失望和恐惧并存。但心态可以决定病情的发展，好的心态会让病魔减轻痛苦，甚至会出现奇迹。小说以小见大，结构紧凑，自然流畅，语言朴实，细节传神，对白切合人物性格，是一篇很有意义的佳作。极力推荐，感谢赐稿！【编辑：成敏】 ===================================== 新长城网欢迎你 http://www.xcc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