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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哭泣的玉镯(中篇小说1-7,共12章)

作者:丹凤晒晒   创建时间:2017-04-05 00:00   阅读量:11879   推荐数:0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14358


哭泣的玉镯(中篇小说1-7,共12章)

作 者:丹凤晒晒


第一章

南宫有次去父辈居住过的商洛走亲戚,三天的拜访结束后,准备回家。亲戚一再的挽留,让他再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顺便带点土特产回家去。适逢天上飘起了雪花,真应了“人不留客天留客”那句话。他无奈之余,当晚又住下了。

一个人说好了要走,客套话都说了,现在却没有走。这样的经历,真是让人尴尬不已。那晚,围坐在火炉旁,他和表妹浅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神情很不自然。他俩的年龄倒是相仿,唯独爱好不同。浅儿学的是花拳绣腿,出口就是杀呀打呀的。他爱好古典诗词,金石雕刻,推理等。所以两人的对话多少有点无聊。

他的眼皮子打架了,表妹还缠着他再坐一会儿。

“看这个天,明天就是止雪了,你也走不了的。”表妹说。

“那你这里还有啥稀奇古怪的地方吗?比如庙宇,古墓,塔,祠堂之类,我可以发一下古之幽情。”

浅儿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说到这个,有一个地方,倒是值得一去。那就是——白石头房子。”

“确定?”南宫一下子来了劲。

浅儿点了点头。

“知道不?白石头房子主人是一个老寡妇。现在68岁了,还经常下山来买生活用品,气不喘。还砍柴,自己做饭。这些,都没啥好说的。主要的,是她经常坐在缸里和人说话。去了客人,她看一眼,就能预测到来人是干啥的,当过多大的官,要求多大的事。”浅儿说得眉飞色舞,南宫听得不免有点神往了。

“这么说,这是类似于庙宇这样的地方?”

“嗯。”

第二天,浅儿就陪着南宫登山了。沿途风光无限好,松涛阵阵,而白房子在云雾深处。之所以表妹如此卖力的陪着南宫,后来他才明白,两家有意结缘,把表妹许配给他。毕竟,这是远房亲戚。如果早先知道的话,南宫肯定会脸红,急急离去。

他们拄着木棍,走了约莫三个小时,好几次,浅儿都有点放弃的意思了。南宫说,如果你不行。我就一个人去吧。浅儿又大受鼓舞,沿途停歇了好几次,终于鼓足干劲,爬上了商洛第一山——秦王山。

在路的拐弯处,一个白色的石头房子出现了!

是水晶石堆砌的房子!在阳光的反射下,简直成了“玉屋”。看来,这是一个懂得因地取材的人。因为水晶石在沿路行走的过程中,随处可见。

“闲谈不过五分钟”,“静观”,“慎独”这样的字贴在矮墙上,让南宫有点小激动。他觉得,此次商洛之行,一定会有意外收获的。俩人推开虚掩的门,一排低矮的房子出现在了眼帘。一个白发的老妪,打坐在青石板上,眼睛微微闭着,大概在养神清修。不知为何,她的头顶微微有热气冒出。再细看下去,她穿了一件无袖的棉衣,一枚绿色的手镯套在她枯瘦的右手腕上,在冬日的阳光下,很是耀眼。

南宫双手合十,说明来意是观光旅游,不问人生吉凶。

“嘿嘿嘿”,她笑了一下,声音像老鸦叫一样,让人顿时有了鸡皮疙瘩。“虽然你不问,吉凶已缠身。”老妪站了起来,原来是个身高不过一米五的老人。不知道是天生这样,还是人老了后,骨骼变短小的原因,南宫沉思了一会儿,不得要领。浅儿拉了南宫一下,一起跪拜了下去。

“我是来问姻缘的。”浅儿大声的说后,掏出了三枚铜钱。

“刘皇叔马跃檀溪,危难过后,必有大的光明。”

“请指点一二。”浅儿又掏出几枚铜钱来放在面前的石槽里。

“随缘吧。缘起缘灭,人力不可为。”

浅儿还想再问几句,老妪已经闭上了嘴。

看人家没有说话的意思了,两人就山前山后的闲转起来。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舂米的物件,浅儿一时好奇,跑去鼓弄。双手扶着横梁,一脚踩下去,“砰”地一声,石头冲子砸向了石坑,不禁雀跃开来。南宫四周张望了一会儿。不远处的山,因为积雪的缘故,似乎戴了白色的草帽。高低起伏的庄稼地,露出了诱人的曲线。整个画面,仿佛就是一副大自然之手作的水墨画。他胸中涌出了诗意,准备用一首诗来描述眼前之景。

他低下头来行走着,一边吟哦着,在经过一块巨石时,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传来。

南宫吃了一惊,附近没有人啊。他停住了脚步,那个声音如潮水一样,连绵不绝。他终于知道声音的来源了——是从巨石的缝隙传出来的。南宫赶紧爬了上去听,一时呆住了。

“伤心死了,郁闷死了,无聊死了!”

第二章

南宫顺着声音从巨石的缝隙里瞧去,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他扔了一个碎石进去,“砰”的一下,有了回声,很明显的,里面有个大的空间。难不成里面藏着人?或者,这是一个古墓?他猛然想起了金庸小说里的一代大侠小龙女就住在活死人墓里,度过了十余年。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此,南宫觉得有必要把这个秘密深挖出来,说不定自己可以一下子出名呢。他寻了一根铁钎和一把桦木铁锨在那里鼓捣起来。也越挖越起劲,完全忘记了严寒,脱了上衣撸起来干了。不大会儿,那个呻吟声越来越清晰了:“郁闷死了,无聊死了,救救我吧。”

待出了一身臭汗,歇息了几次后,终于掘进了一米深,一个水桶粗细的山洞慢慢凸显出来。他猫着身子,靠近一边继续扩大规模。“咣当”一声,一个黑色的铁盒子浮出了土层。南宫急忙取了溜出来,擦去泥土,打开锈迹斑斑的铁盒,一个玉镯静静地卧在里面。

南宫举起玉镯,爱恋地亲了一下。

“哎吆,疼死我了,臭死我了。”

是玉镯在说话!南宫一下子惊呆了。他望望巨石下那黑黝黝的洞,脑子一片空白。约莫三分钟后,他清醒过来,瞅瞅四处无人,赶紧将玉镯藏在了内衣里,心还在咚咚的跳。刚藏好,表妹浅儿就一蹦一跳的到了眼前。

“南,你在干啥呢?”她望着眼前的深坑,充满了惊奇。

南宫一边将土迅速地回填进去,一边说:“回去再给你讲。千万别问我为什么。”

浅儿狐疑的看了一下那个铁盒子,猜到南宫一定是有了重大秘密。既然如此,还不如帮忙算了,两人一起将虚土回填后,又一再的踩实,才算大功告成。

告别老妪时,南宫的头低着,像是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蜻蜓点水的稽首了一下,“后会有期。”倒是浅儿拉住了老妪的手,不停地嘘寒问暖,"过段时间,我还会上来,给你带些米粮。”

“缘起缘灭,顺乎自然。一切无妄,归于平淡。”老妪说了这几句话后,摆摆手,算是正式的告别了。

拐了个弯,就到了一棵大药树旁,两人回头望去,老妪的身子犹如一个巨型蘑菇,在石阶前挥手,隐隐有一苍老的声音传来:“红尘去吧,受罪去吧。”

南宫笑了起来,转身对浅儿说:“这个老人,一定是山上待久了,人有点呆傻。”

"或者,她一生受过啥伤害,误入红尘多少年,悟得很深呢!” 浅儿沉思了一会儿说。

且说南宫揣了会说话的玉镯,回到浅儿的家后,一颗犹在心咚咚地跳。走哪儿,都感觉到身后有个影子在跟随着。他猛地一回头,却啥也没有。浅儿呢,不停地追问山上的情况。南宫就支支吾吾,不愿多说。要么,就是“别问,我真的中邪了。”用这样的话语搪塞过去。

总之,南宫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也没有以前的可爱风趣了。气得浅儿小嘴撅了起来,“哼,不理我算啦。我找金香玉去玩!”

金香玉是西街金世怀的大公子,为人风流有倜傥,诗词俱佳,在小寨村很有声名。

南宫望着浅儿的背影,心里想,这个玉镯,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了心病,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为好。那晚,月光惨淡着,南宫在小房间徘徊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来。第二天一早,他留了一封书信放在小桌上,就匆匆的算是告别了。

骑着那匹白马,一路东南行,当晚歇宿在棣花驿。接着,出武关,不止一日,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乡——淮安。

洗漱一番后,平静了心情,他拜见了父母。父母问及了他在商洛的情况,他就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那是父母年轻时候落难的地方。要是没有你夏有康叔,父亲现在说不定还在讨饭呢。”南宫的父亲,一个当地出名的乡绅,摸着胡子,一边感叹,一边说。

“这个我知道。是他,一碗小米救活了你。”南宫拉了一下舌头,这个故事,听得耳朵都有了茧子。

“嗯。”南宫父亲向远处张望了一会,似乎目光已经越过万水千山似的,“人,不能忘本。为父老了,重担子交给你了!”

南宫叩头谢过后,赶紧溜回住所。

他悄悄地取出玉镯,仔细地清洗掉了上面的污垢,慢慢地欣赏起来。这是一个墨绿色的玉镯,浅淡的绿光,温润着一颗年轻的心。又仿佛一首古典诗词,可意会而不可言传,让人爱不释手。古人说的,君子应当温润如玉,君子的人品和玉的品相相联系起来,是有道理的。想到此,他的脸有点潮红。

他低头摩挲了一会儿,又对着窗外的阳光,将玉镯举起来在眼前里来回地绕。慢慢地,眼睛里出现了另一只眼睛。一双眼睛红肿着,含着泪,似乎要诉说着什么。

“你是谁?”他猛地喊了出来。

没人回答。

南宫这才发觉自己有点失态。他是无神论主义者,当然不会相信什么神鬼灵异事件的。他喝了一杯清茶后,平复了一下惊恐的心情。再次举起玉镯,那只眼睛还在,红红的,水汪汪的。这,真是一个解释不清楚的现象。 他有点惊奇了,决定把这枚玉镯的故事搞明白。

第三章

南宫先是带着玉镯去了城西刘麻子那里做鉴定。

刘麻子家里摆满了盆盆罐罐,古铜废铁。南宫去的时候,刘麻子正好得到了一个秦镜,有了大赚头,心里暗自得意呢。

南宫从手帕里取出玉镯来,递到刘麻子手里。刘麻子感觉到沉甸甸的,赶紧戴了老花镜,反反复复地观看,然后发话了:“这块玉的成色和品相都相当的好。这种玉,应当来自于内蒙古赤峰一带,当地曾出产过玉龙之类的上古宝贝。年代嘛,属于明清朝晚期的作品,很有收藏价值。”

“类似的玉镯,你见过没有?” 南宫听了讲解,摁不住问。

“在我的收藏生涯里,我倒是见过一两对这样的玉镯。其中一件,那要追查到我的外祖母身上了。她当时是慈禧太后的一个丫鬟,人家一高兴,赏赐给她一对玉镯。” 刘麻子似乎发觉自己说露了嘴,赶紧收起了这个话题,“不过,这对玉镯,还是在战乱时丢失了。”

“实在是可惜啊。” 南宫跟着叹息了一番,然后付了费用,带着玉镯回家了。

南宫一连几天去淮安府的五龙湖古玩市场闲转,慢慢地接触到了一些文物贩子和古玩收藏家,也了解了不少文物知识。能肯定的一点是,这个玉镯的来历的确非凡,也极具收藏价值。其余的,就再没有线索了。

如果真的一味地探寻下去,那就要再去陕西的商洛府登山拜见老妪,一想到那个矮人般的巫婆,南宫就满肚子的不愉快。另外,还要见表妹浅儿。对于浅儿,他只有兄妹的感情,不会再进一步去想的。可是,如果不去,这个谜,何时能解开?

再过一个月,南宫就要过28岁生日了。像他这个年龄的朋友,比如刘长仁,已经是三妻四妾了,还有申补人,也是爷字辈的人了,整日架着鸟笼,拉着孙子溜达。以南宫的家庭条件,在这一带也颇有势力。家里整日有媒婆上门,都被他一句话打发走了:“你们上门是好事,难得操这个心。我的婚姻大事,命中注定,我要等那个给我带来幸福和快乐的女子。”这个新娘在何方,只有老天知道。

自从有了这个玉镯,南宫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他觉得,自己今生的命运,一定和它相关联着的。不然,这个玉镯如何能被自己解救,会陪伴到他的身边?说不定,解开玉镯之谜,就是他成婚之日呢。他是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将玉镯戴在手腕的。只有晚上临睡前摩挲一番,说上几句心里话。时间长了,那块玉镯再拿到阳光地带,竟然通体发亮,似乎有了灵性。

他也多次试图和玉镯对话,像一个陌生的爱人一样对待它。而它竟然不理睬自己。过了一段时日,再去看望玉镯,里面也没有了蜜桃似的眼睛。真是让人奇怪!难道玉镯的魂魄走了吗?或者是,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玉镯先自己躲避了起来?

时间的小脚走起来,人们还是不轻易发觉。

渐渐地,春天来临了,河里的冰融化了,船只的梦醒了,燕子在屋檐下叽喳开来。南府也热闹开来!南宫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家丁开始布置礼堂,去集市上采购生活用品。请帖像风一样,散发到了各处。大家都知道,南宫家有大喜事了。趁着这次生日,让更多的人知道南宫未娶,这才是南老爷的最终目的。

南宫和以往一样,浪荡惯了,反倒是无所谓。这一天的到来,并没有让他的心欢快起来。

那晚临睡前, 他喝了点闷酒,然后龙飞凤舞,写了一首诗:“一夜愁肠难入眠,山风虎啸对灯谈。古书藏情乏人问,明月低垂照长天。”写好后,一边念,一边推敲,长吁短叹了一会儿。

“叹啥气啊?”

在静寂的夜里,突然听到这一句,南宫吓得头皮发麻,一下子酒醒了。他四处瞅瞅,没人。又去门外看了一下,明月在天,野风嘶吼,而人影不见。

“谁呀,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出不来了。我。”

这句话说完后,南宫循着声音来源,明白了,是柜子里的玉镯在说话。

“你这个玉镯!” 南宫哭笑不得起来。有多少日子,他想和它说话,它不理呢。现在,它却主动和自己对话了!他赶紧将玉镯从柜子里取出来仔细的观看着。

原来,他今晚忘记摩挲玉镯,是它感觉到寂寞了,或者是......?

第四章

自从 南宫知道了玉镯的怪异玲珑之处后,越来越喜欢了这个玉镯。饭前把玩,饭后还要对视一番,万种神态,不以言表。

有次酒醉,对着玉镯亲吻一番后,不能自己,狂笑了一会儿,他快步走到案边,乘兴写了一首诗:"二十余年醒吾身,杨柳春风两销魂。今日偶得玉镯碧,商山从此托梦人。”写完后,又吟哦了一番,然后托起玉镯,问:“这首诗写得怎样”?玉镯在灯光下泛着绿光,却又不回答了。

南宫轻轻地打了玉镯一下,说:“你真是怪脾气。春风杨柳不闲度。”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玉镯却又大叫起来,惹的南宫爆笑不已。

如是几日过去,南府真正热闹起来。

一时高朋满座,雅士云集。觥斛交错,欢歌笑语。南宫从一大早就开始应付,鞠躬行礼,还要说些别来无恙的话。这一番客套过后,正午时分,开始举行生日大典。他穿了一身红,坐在太师椅上,接受大家的祝福。好多的纸片,糖果核桃从他的头上洒落下来,打的他头上起了好多的疙瘩,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一切过后,那些名媛小姐们仿佛约好了似的,花枝招展,蜂拥着前来自我介绍了。这个是夏家三千金,那个是牛背梁一妹,百里奚秀儿,柳树湾莫老蔡的掌上明珠,等等,他一一握了手,然后红着脸寒暄几句,算是应答了。

疲惫不堪之余,他想要回房休息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来:“我来迟了!来迟了。”

南宫回头一看,原来是表妹浅儿来了。

今天的她戴了两个香囊,穿了拖地长裙,走路一摇三晃的,反倒让人觉得有点生疏开来。

南宫一怔,随即跑前几步,拉住表妹的手说:“浅儿,你咋来了?山高路远的。”

浅儿撅起来小嘴说道:“这么多的大家闺秀能来,我为啥不能来?何况,你的生日怎能少了我的祝福?”

南宫笑了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才像是我的表妹嘛!”不免又将她介绍给那些小姐们,那些人对浅儿就有点醋意了,有的直接转身,喝酒唱歌,荡秋千去了。

南宫低声地说:“大家想知道我有啥好玩的没?”

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小姐们的好奇心,跟着他来到了书房。一到书房,大家都惊呆了。书房里除了满架子的线装书外,就是许多的古藤盆罐。就像进了一个露天的墓地,那些宝贝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却又灼灼生光,逼人的眼。

南宫特意取出了那枚玉镯,'‘看到没?这个玉镯沾了人气后,有了人的魂魄,偶尔还可以说话呢。”

“说话?这个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玉镯能说话,打死我也不信!”

南宫笑了笑,“别说你们不信,我第一次也被它的言语吓坏了呢。”

大家争着要玉镯说话,南宫就洗了手,燃起了一支香,对着玉镯叩头膜拜一番,然后摸着玉镯的身子说:“玉镯,玉镯,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独特之处。”

“太吵了,太丑了。”

那个玉镯果然说出话来,声音就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偏要学十三四岁少女的言词,透着无限的诡异。大家一时愣住了。半响才明白过来,玉镯讽刺自己太丑。不由得一个个峨眉横扫,冷目相对,拂袖而去。

“嘻嘻”,浅儿笑了一下,“这个玩意,你啥时候收藏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南宫大笑了一会儿。说,“此事说来话长,等我有空了还想去一下商洛,要寻访一个人呢。”

“来我的故乡?好呀好呀,热烈欢迎呢。”浅儿拍手跳跃起来,一时露出了侠女的本性。

这场热闹过后,浅儿和父亲被留了下来。说是长途劳累,其实也是想挽留几天,看看当地的风景,也好将南宫和浅儿的婚嫁提一下,看看对方的意见。

不料这场热闹,竟然把南宫好好的身体,累出病来。浅儿就没了闲转的机会,忙前忙后,端汤倒水伺候着南宫。桃花慢慢的开了,喜鹊也热闹的叫了,南宫好几次想爬起来出外走走,可是浑身困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请了好几个医生来把了脉,都说是心寒,劳累过度。多休息就好了。

一星期后,南宫的父亲托人从东北市场花重金购买了一株千年老人参,赶紧炖后,熬烫给南宫服下,又购买了两条黄河鲤鱼,四斤重的江阴乌鸡,这一番药疗食疗后,南宫很快觉得身体内有一团阳气上升,憋得自己要爆炸了似的。他一骨碌翻起来,瞅瞅四周无人,挂了房门,从后门溜出去了。

他想一个人走走,呼吸一下田野的新鲜空气。

远处山光楼台隐隐约约,近处碧草青青,桃花朵朵。南宫摇头晃脑,阔步前行。沿着一条翠绿色的竹林,他无目的的行走着。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农舍旁边。几只小鸡跳跃着,争着吃竹叶间的虫子。一只画眉在房檐唱着歌儿,压弯了一枝竹梢后,又迅速的跳到了另一株竹叶上。南宫一时看呆了,正想写一首诗出来。突然,一个少女的声音传过耳膜来:“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料我亦如是。若将此心寄花语,三春欠我一首诗。”

南宫顺着矮墙走过去,一个绿色的身影慢慢印在眸子了。待她回过头来,弯弯的眉毛,略带忧伤的眼神,一下子俘虏了南宫的心。

他不由得走上前去,施了一礼,“请问小姐芳名,何故感叹?”

绿衣女见一个陌生人朝自己行礼,不禁眉角上扬反问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我是南府的小子南宫。附近居住。”

“是吗。南府可是一个很大的府邸呢。冒充的人呢,很多的。” 她噙着笑,折了一片竹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那声音如怨如泣,悠远深长。

南宫听了开头几段后,便试着用手打起节拍来。奇怪的是,二者的节奏是那样的吻合。仿佛琴箫相和,一个在桃花源闪着波光导引,而一艘渔船不由自主的进入了令人难忘的理想世界。

忽然,少女停止了吹奏。

“看来还真是懂的风雅的南宫。我刚来到此地的第三天,就听人说起了你。”

南宫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没想到,我的名头还能入了小姐的耳朵。请问,你是哪里人?来这里是做啥?”

少女换了一个姿势,坐在了石头上。

“你叫我逐梦,或者绿衣人都可以。这里的潘仁,是我的舅舅。我来这里是寻医生的。”

“寻医?” 南宫一时疑惑开来。

“嗯。我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一吃饭就呕吐。只有吃一些蔬菜鱼虾之类,才可以。是以身体一天天竟然消瘦下去。时间久了,我的皮肤竟然呈现浅绿色了。”

南宫这才敢朝她脸上望去,果然,她的脸上隐隐有一丝丝的绿线。怪不得她身着一身绿衣呢,原来如此。

南宫想了许久,这里除了“刘一手”之外,再也没有哪个医生的名气大了呀?这样一想,就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是我的舅舅,让我来的。他还一再说,最近这里有一股异气聚集。他已经观察很久了。”

南宫“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舅舅啊,我还真的忘记了!他的身份是一个江湖术士呢。他看风水,察地理,断时日,很有名气的。不过,这与你的病,有何关系?”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逐梦说完这句,眉头再一次蹙了起来。

第五章

三天以后,南宫带着"四水礼‘’,去了一趟潘家囤。

潘家囤原来是一个二百人左右的小村落。因为有一道丹河隔开了南官庄,过往客商,必须坐船才能进行交易探访,是以南宫并不十分熟悉这里。这次去 拜访潘仁,说白了,是想知道逐梦的病因以及还有哪些亲戚,为以后自己行走方便些。

不知为何,南宫一生认识的美貌女子,以及有才华的女子也不下百人了,却一个个没有啥更多的印象,流水落花一样的去了。唯独绿衣人的影子却铭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而且,这只是一次偶遇,只说了几句话,可是两人就像是前世约好了似的,掏出了心窝子,没有一点世俗的约束。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有了这个缘分,世上一切很复杂的事,都变得简单开来。

潘仁在这个村子还小有名气,所以没费啥周折,就找到了。刚好逐梦正要打水洗衣服,看到南宫的到来,脸红了一下,点点头就算打招呼了。南宫放下礼物,握着潘仁的手,说了好多久仰大名的话。

潘仁是一个快满六十岁的小老头,弯着身子,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泛着锋利的光芒。让人看了,不敢说一句假话。他拍了一下南宫的腰,随即摸着八字胡,"嘿嘿嘿"地笑起来,"小朋友,你来我这里,不只是为了看我吧?君子有所好也,本欲成全也。如是,方可正我君子之名也。”

南宫尴尬的笑了一下,瞟了旁边洗衣服的逐梦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说:“老伯,实不相瞒,我结识了逐梦后,心里一直有个困扰。如此美貌和智慧并存的人,老天爷为何对她如此不公?听说你有治疗的办法,我很想知道。”

潘仁围着南宫转了一圈后,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任何事情的成功,必然合乎机缘。在合适的时间,地点,遇到合适的人,这个,你懂得。”

南宫听了这模棱两可的话,心里更加郁闷了,不禁泱泱而回。

世上的事,越是有困难,越是有挑战性。对于南宫这样的浪荡子,一旦认真起来,浑身就有了一团火,恨不得立马成功。对于逐梦就是这样。这可能是自己内心有同情的成分在。古代书上讲的,公主落难,王子相救就是这个道理,男人都有英雄主义在里面。或者,是有爱慕的成分在里面呢。一个人,只有内心多了“情”这个字,那么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时不在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了。

又想起逐梦的病,听好几个人人讲在一年内,若果找不到救命良方,就要魂断身亡。坐在书房,一灯如豆,南宫不由得伤心欲绝,长叹起来。

“叹啥气啊?”

玉镯又和他说话了。

南宫这次不再惊奇了。他抬起头,对着玉镯,把自己的心事简短地说了一下。

“将我送给她呗。”

南宫苦笑了一下,随即,仔细的回味着玉镯的言语。突然,灵光乍现,“你是说,你可以治好她的病?”

“试试就知道了。”

南宫一下子欢呼跳跃起来。他抱住玉镯不停地亲,其形态就像一个小孩子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母亲。

第二天,南宫跑到潘仁家,拉了逐梦的手就走。逐梦当时正在做饭,腰间系着围裙,是以扭捏了一下,“干嘛?”

“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俩人再次来到了绿竹林中。南宫从怀里取出玉镯,缓缓地戴在逐梦的手腕上。

“你这是干啥啊?我俩并不熟悉的。” 逐梦红了脸说。

“请允许我给你介绍一下玉镯的神奇之处。这不是一般的玉镯哦。” 南宫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玉镯。

“疼死我了。” 玉镯发出鸟鸣一样的声音来,逐梦吃了一惊,脸色随即恢复了平静。

“看到没?它可以说话。说不定还可以治你的病呢。” 南宫握着逐梦的手,深情款款的说。

逐梦害羞地打了一下南宫的手,转头,快步的奔跑起来。望着她飘扬的长发,优美的身影,南宫禁不住痴了一般,呆立在那里。

逐梦刚踏进家门,潘仁就从屋里跑出来,惊叫开来。

“你简直是带了一团绿云回家了!我刚才正在翻看经书,经书里的文字突然如星辰一样乱串。急忙掐指一算,原来今天是个吉日,宜动土修造,婚庆行军。”

“这,与我又有何关系?”逐梦不解的问。

“别急,让我破解一下其中的奥妙!”潘仁一边说,一边围着逐梦转了起来。突然见,他看到了逐梦手腕的玉镯,眼光一下子发亮起来。

“怪不得。快些把你的玉镯让我看看。这一定是个神物。”

逐梦顺从地褪下玉镯,递到了舅舅的手中。

潘仁手托着玉镯,一边看,嘴里一边渍渍有声,就像吃到了团肉似的,“真乃神物啊。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我说的药方啊。”

“它真的能治了我的病?” 逐梦也惊奇开来。

“当然。玉可以养人,人也可以养玉。两者相辅相成。一个坏人带玉的时间久了,玉就会吸取他的堕气,晦气。而和一个高雅的人想结交,这个人慢慢就会文雅起来,成为君子。这就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一个道理。”

“舅舅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八成了。” 逐梦的脸上终于绽露出葵花般的笑容来,就像雾霾久了的天空,阳光突然穿射一样。心,也开始愉悦起来。

她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到了卧室。

而潘仁却摸着山羊胡子陷入了沉思。 玉镯是怎么得到的?如此神物,他有必要打探一下其来历。

第六章

逐梦带上玉镯后,那玉镯倒也顺溜,套在手腕不大不小,就像为她量身打造似的。她没有注意的是,玉镯的光芒一天天黯淡下来。有天早上对镜梳头,玉镯就放在镜子旁,那反光就到了镜子里,她才发觉了颜色不对。就拿起玉镯,端详了半响,也不知是何缘故。

这个困惑就像融入大海里的一滴水,总之,听说玉镯能治好自己的病,那些不安也很快一扫而光。每一天,自己的希望总是满满的,心,如三春的青草,在大地舒缓开手臂来。

逐梦每天读一段诗文后,还给自己定了三个锻炼标准。一是晨练,出两个小时的汗。二是上下蹲100个,逐步增加。三是下午登山一趟,看山村静态之景,让心情得到愉悦。这三件事做完后,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累的几乎要趴下来,要坚持不下去。舅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好几次劝她不要逞强了,她都不以为然。如是坚持了一个月,倒也很见成效。自己不再是病弱的身子,说话也有了底气。

南宫去找寻了好几次,总是空手而回。他不由得想起了古人的那首诗:“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惆怅中带有一丝甜蜜的美感。一次次的失望,也有了更深情的下次,再见她时,情形会是怎样?南宫望着丹河,望着那个迷人的小村庄,嘴角划了无数的括号。听逐梦的舅舅描述,她有了一个完整的锻炼计划,并且坚持了,南宫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一场春雨过后,桃花一下子落了一地,油菜花冒冒失失的出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南宫收拾了行李和酒具,准备登高赋诗,谁料,刚出门,却碰到逐梦来了。

只见她峨眉淡扫,翠鬟高挽,一袭青衣,体态袅袅,一对清澈的妙目注视着自己。南宫不由得惊呆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今天正要出门,听到喜鹊叫唤。原来是美女临门,荣幸之至啊。”

逐梦缓缓褪下玉镯,递到南宫手里,“以前吧,我是悲观绝望的。我不相信自己的生命还可以继续延长下去。是你,和你的玉镯给了我的希望和动力。”逐梦望着南宫的眼睛,动情地说。

“古语讲的,宝剑赠勇士,红粉配佳人。这是相辅相成的人间美事。没想到现在变成了玉镯赠佳人。”南宫将玉镯再次戴在逐梦的手腕上,逐梦推辞了一番,红着脸接受了。

南宫问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知道恢复得很好,饭量也有所增加,“那么,咱两比试一下,去登山,如何?”

“很高兴和你同行呢。”逐梦偏着头说。

一番登山下来,两人竟然有了惺惺相惜之意。虽然没有相互表白,但是已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了。依依惜别后,逐梦踏着向晚的春色回家。她是有点小激动的。哼着看山调,在洗嗽一番睡觉时,褪下了玉镯,那玉镯的色泽,竟然有了新变化。原来是通体发绿,她戴上后,逐渐变白,变灰色,现在竟然变成墨绿色了。她不由得惊叫开来。

“我为你,消瘦了身子。”

一个幽幽的声音传了出来。她吓了好大一跳,披衣起床,绕着四周巡视了一番,没有别的发声物体,才明白是玉镯在说话了。

“你为何会说话?为何会这样说?”逐梦捧起了玉镯,对着灯光仔细地观看着。玉镯的突然发声,在她的灵魂深处,还是有很大的震荡的。

"我的身体,吸收了你腐朽的东西,你不觉得吗?”玉镯答非所问道。

逐梦这才清醒过来。

原来自己的大病初愈,以为是身体锻炼的缘故呢。还真的有玉镯的功劳。这也许是自己的肌肤和玉镯接触的久了,玉镯的灵魂也和自己融为一体了吧?它吸收了自己的病虫,所以,颜色变暗了吧?那么,现在又变得墨绿是何缘故呢?

逐梦想起了南宫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只是不停地抚摸着玉镯,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唯有清泪直流了。

“哭啥?傻瓜,傻瓜。”

“我还是想知道你的生平经历。你可以告诉我吗?”逐梦收起眼泪,轻轻地问道。

“我的前世是一个富家小姐的丫鬟。我的小姐,整日就戴着这枚玉镯。她爱上了一个民间陶瓷工匠。那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光。”玉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喘气。逐梦耐心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又听到玉镯的声音了:“她的父亲知道后,就派人到了乡下,逼得工匠跳井身亡了。”

“啊——”逐梦不由得惊叫出声来,“后来呢?”

“我的小姐将玉镯褪下来交给我留个纪念,跑到乡下,找到了那口井,也跳了进去。”

“咦——”逐梦长叹了一口气,胸中似乎有啥堵着一样,一时咳嗽开来。她一边喘一边说:“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也不过如此啊。”

逐梦流着泪,一双手却紧紧捂住玉镯,害怕它继续将故事演说下去。

玉镯似乎也知道了她的心思,偏偏也不言语了。

这一晚,逐梦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做噩梦,外面的月光很好,而她在梦里活得很不自然。一会儿一个绳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的身体要悬空了,一会儿又在河里游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总也游不到心爱的人身边,看着他慢慢地被水流冲走。

如此折腾了一夜,天明时,却又迷迷糊糊的睡熟了。

当她醒来时,日头已经升到了高空。舅母喊了她好几次,才从噩梦中醒来。

逐梦告诉舅舅说要去南宫家一趟,舅舅眯着小眼睛,答应了。

南宫看到逐梦的到来,也非常的高兴。急忙泡了上等绿茶茅山金叶眉来。逐梦小饮了一口后,舌尖有股淡淡的清香,急忙讲述了了玉镯的故事。

“知道不?玉镯的身世很富有传奇色彩。”逐梦讲完后,望着南宫的眼睛,里面有个顽皮的影子在动。“它会说话,当时吓了我一跳呢。”逐梦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

“我也是。”停顿了一下,南宫说,“我想起来了。那次,我在商洛山中得到玉镯后,就想了解一下它的传奇经历的。当时没有机会,要不,我俩走一遭如何?”

逐梦握着南宫的手,“只有解开玉镯之谜,我的病才可以真正好的。”

南宫很快准备了马匹和干粮,留下了两封书信后,和逐梦一起向商洛山的方向出发了。他们一路欢歌笑语,马蹄轻敲。却不知道,有个低矮的身影在一路跟踪着他们。

第七章

春日的商洛山 在秦岭的怀抱里,伸开了懒腰,倒显出几分迷人的情调来。桃花樱花争相开放,这儿一丛,那儿一簇,斑鸠在不远处咕咕,刨食,溪流在弹琴。不远处,有妇人领着小孩在地里剜野菜,春光无限美好啊。

南宫和逐梦一路搀扶着,故地重游,他不时指点一下,颇有“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的感慨。忽而凝望远山,忽而小憩谈笑,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攀爬,终于上了秦王山顶。

不久,就看到了那个白石头房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逐梦的手腕有点疼痛,看时,却是玉镯又变色了。她知道玉镯有灵性,是以并不奇怪。

这次,南宫准备当着老妪的面,说出自己当年偷拿玉镯的情况,如果可能,将玉镯归还主人。只有心病解除,事情才能圆满结束。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老妪一见到他,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使劲晃动着,仿佛两人有很深的交情似的,“你可来了。缘起缘灭,刘皇叔马跃檀溪,光明顿现。”

南宫挣脱了她的拉扯,尴尬的笑了笑,说:“我这次来,有两件事需要求证。一个是玉镯主人究竟是谁,有着怎样的故事?另一个,就是想归还玉镯,顺带探寻玉镯出世的地方,能否有新的线索。” 这句话说完后,南宫很自然的从怀里掏出一张5000两的银票来。

“这个,是我的救赎。我的心愿一了,以后,这个白色的小庙,就可以重新装饰并且回归宁静了。”

老妪的眸子不自然地亮了一下,随即黯淡下来。

她接过了银票,嘴里咕哝了一番后,叹了一口气,才默默地将南宫引到了后墙处——也就是南宫当年发现玉镯的地方。并且拿来了铁钎,䦆头之类的坚硬物体。南宫脱了外套,选好方向,开挖起来。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开挖的很轻松,并且光明正大。这得了上次回填的土质比较松软的缘故,所以出力不多,就到了那块大石板所在之处。

在一棵大药树后,一双眼睛瞅着他们三人,留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他一身黑色的衣服,在微风里鼓胀了起来,似乎胸中正蕴含着无限的戾气。

三人用铁锹忙碌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掏空了底部,利用杠杆的原理,掀开了石板。下面竟然又是黄沙石。如是三次后,终于一个略呈长方形的墓室出来了。

打开四周的砖块废石,一具青黑色的棺木呈现在眼前。

老妪一见,赶紧洗了手,点燃了一炷香,然后跪拜着,嘴里咕嘟了一段经文。南宫先是吃了一惊,说了一句“打扰了,多多包涵。”随即,打开棺椁。一个身材瘦削的的妇人,静静地躺在里面。揭开她脸上覆盖的铜皮面具,竟然如生前一样,面呈桃红色,一道长长的剑痕顺着额头滑向了左脸颊。南宫触摸了一下她的面颊,竟然略带有弹性。他不由得跳开,惊叫起来。

这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竟然能做到肉身不腐,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逐梦看到她古怪的面容,也吃惊不小。沉默了片刻,她退下玉镯,缓缓地戴在这个女人的手腕上。那玉镯的光芒竟然 增亮了三四分钟,然后再次黯淡下来。

“好了。主人已经和玉镯相见。死而无憾了。”

南宫的头转向老妪,希望得到她的一些解答。

老妪面部突然抽搐了几下,她的一滴泪流了出来。她低缓的说道:

"好吧。我来给你们讲故事。玉镯的主人本来是一位富家的小姐 。她出事前将玉镯赠送给了丫鬟。也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个木乃伊。丫鬟的故事,我可以给详细地叙说一下。大家跟我来。”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了庵堂。

老妪给南宫和逐梦倒了一杯水,然后自顾自地讲述起来。在她缓慢的节奏里,一个关于玉镯完整的故事逐渐地凸显出来。

——那个叫翠屏的丫鬟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上山的。

小姐和她所爱的人的尸体被好事者打捞了上来。然后,翠屏一一掩埋了他们。一时悲从中来。失去了小姐,自己究竟何去何从,竟然没有一个完整的想法。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渴饮山泉,饥食野果,芝类。竟然没有了饥饿疼痛,疲乏的感觉。如是三番,转到了商洛山中。

她觉得这里空气很好,水质甘甜,就用枯草棍棒石头搭建了这个白房子,生活了下来。慢慢地,学会了好多的本领,比如猎杀野猪,锤石震鱼,弓打飞鼠,圈套野兔等。偶尔下山去采购一些粮食,用自己所学的针灸之术,解除了周围人好多的病苦。渐渐地,她的生活有了乐趣,也从往事里走了出来。

当时的翠屏,不到20岁,容颜俏丽。虽然是粗布裹身,却不掩其自身光华。时间一长,她的身影以及故事,就被好事者传播的纷纷扬扬。 有好几个老实的青年人,还有三两个富家子弟分别向她求婚了。她也相中了一个,那个青年在集镇上做毛皮生意。就在他俩准备成亲的前一天,出事了。

翠屏被一帮强人蒙着眼睛掠走,然后在草丛里强暴了。她听到了一个人的狂笑声,“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是恒源祥绸布庄的那个富家子弟!她和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要亲吻自己。她抽了他的耳光。

危机之中,她摩擦着石头褪下了玉镯,然后奋力的踢到到了野草中。她生怕自己和小姐的这个纪念品也会丢去。事后,翠屏感到自己再也无脸去见爱人,而自己美丽的容颜,只会给世人带来罪恶,就狠下心来,用刀子划破了脸蛋,在山间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在三十二岁左右,她悄悄地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场所。先是沐浴了自己的身子,燃起一团篝火。火光照耀着她清瘦的身影。她呢喃了一番,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就吃了好多的松树籽,数十天不喝一杯水,然后打坐,消耗尽了最后一滴血,含泪而亡。

大家一时听呆了。仿佛正看到一个美丽的身影,慢慢走向死亡之谷。老妪的干笑声像天空飞过的乌鸦一样,将大家带回了现实。她喝了一杯水,然后接着讲述下去。

“我在南坡结庐而住。很是知道翠屏的名声,我们也经常往来,她喊我婶婶。她出事后,我先是去找了强人理论,被毒打了一顿,知道自己的力量很薄弱。就掩埋了翠屏。又找到了她的玉镯,算是给她做了个伴。那帮强人,最后一一遭到了报应。有的误食了毒蘑菇,有的饮酒过量,有的钓鱼去,被水鬼拉走了。还有一个,回家吃饭,结果家里的老鼠药,被孩子无意中倒在了面粉中,一家三口死亡了。

我知道,这都是玉镯在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就住在了她当年的石屋里,然后祈祷这一切。让悔恨和孽缘一笔勾销吧。”

这最后一句话,像一个个锤子敲打在南宫和逐梦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南宫的脸红了一阵。停顿了半响,南宫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那个玉镯,现在归还给翠屏了,心愿已了,我们该下山了。”

老妪也站起身子来,做出送客的模样,“当玉镯的魂魄和主人相遇后,二者就融二为一了。你们的到来,也算是代替我了却了一段尘缘。我很是感谢呢。”

逐梦突然想起了啥似的说:“我们还是去看看翠屏吧。顺带作个告别。”大家点头称是。二人默默地跟在老妪的身后,转向后山。

刚才走得匆忙,大家都只图听故事了,却忘记了掩盖棺木。

当他们再次来到翠屏休憩的地方时,翠屏的手腕上竟然没了玉镯!这一巨大变故,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是谁?偷拿了玉镯?”

老妪的目光,鹰一样扫向南宫二人。南宫和逐梦一时也迷惑了。刚才明明在她的手腕上了啊!

“玉镯在这里!” 一个黑衣人从树背后跳了出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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