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子 四 难释之恋
作 者:春之旷野
三月和煦的春风吹拂大地,共产主义战士雷锋的感人事迹,激动着千千万万的青少年到车站学雷锋、做好事:擦椅扫地、扶老携幼……
车站的旅客每天都是络绎不绝,提行李的,扛大包的,拎手袋的,挑担子的……谷越春很高兴很热情地为这些南来北往的旅客们背行李、买车票……没事儿时嘴里总是哼着歌儿,走到哪里就把歌声和笑声带到哪里。无论在车站还是在派出所;在食堂吃饭还是在俱乐部看报……人都很喜欢他。食堂的服务员总要给他多打点儿菜,俱乐部图书管理员让他随意阅读不办手续……街头卫戍部队的巡逻兵一个个都和他交了朋友。用麻克幻的话说,谷越春的眼“真是满含秋水……”使那些学雷锋、做好事的学生特别是女孩子成群围在他身边。
“这支歌怎么唱啊,谷越春?” 车站常有服务员拿歌单找他,“你怎么一拿歌单就会唱呢?”
“有歌谱啊!”谷越春说,“按谱子唱……”
“哎呀!你这样会唱会跳,将来肯定会找个会唱会跳的女朋友……”
“到那一天哪,我们要闹一整夜……”
一个穿红绒衣、留短头发、竖一根翘独辫约十六、七岁的女学生,文静而娴雅,一双凤眼总是带着笑,每到车站做好事总是围着谷越春。他俩的目光也不时碰到一块儿,谷越春总会被她秀美端庄的仪态而怔住……
下班回寝室,红绒衣女学生一直跟在谷越春身后,他感到很不自在。
“你……有什么事吗?”谷越春淡淡地问。女学生沉默一会儿,微笑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那天我听你背英语单词,几个音都不准,应该是……我们进去说不行么?”
说实话,谷越春很喜欢这个女学生,只要见到她,暖暖的心中就激起一股不息的波澜……但想到自己参加工作不久,要注意影响,不得不抑制自己。于是轻声对她说:“我今晚还有点事儿,以后再说吧……”这话虽然骗不了她,但还是默默地走了,走到远处还回头望了望……
一次,16次特快列车下来一军人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值勤的谷越春急忙说:“同志,我是到北京参加紧急会议的,战友托我给他家属捎一块手表,说好来接车的怎么没来,真急人了!你看怎么办……”
这时开车铃声已响,军人目不转睛望着他。谷越春感到非常突然,一时也不知怎么办。不料那红绒衣女学生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把接过那块手表说:“这没什么,你把地址、姓名给我、我们一定送去……”
下班后天都快黑了。谷越春和红绒衣女学生一路打听,找到江口《华太里》一个小巷。
手表主人在二楼,他俩沿着又窄又陡的简陋木梯慢慢上楼,却突然停电了,一片漆黑……
“呀!像个无底洞……” 红绒衣女学生失声道。这可怎么办?黑灯瞎火的,人家会怎么看待这一对陌生男女啊?又怎么去找手表的主人呢?
正愁着,红绒衣女学生灵机一动,直接大声呼喊手表主人的名字:“李正华!李正华……”
“哎!哪个哇……”还真有个女人答应了一声。接着,射来一道强烈的手电光……
军人给车站派出所写了一封十分感人的信,称谷越春是“活雷锋”……可谷越春知道:“活雷锋”应该是红绒衣女学生。
这天一觉醒来,发现枕头下塞着一张《南方剧场》门票,也不知是谁给的。管它呢,去看了再说。到了剧场真叫人高兴地一跳!是解放军空政文工团演出的歌剧《江姐》!前三天谷越春就排队买票没买到,真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熟悉的《红梅赞》音乐声中,玫瑰色的天鹅绒幕布徐徐拉开……这时,旁边座位也来了个人。谷越春瞥了一眼大吃一惊:竟是那个红绒衣女学生!霎时,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恼怒到了极点。大庭广众的电影院,这么多的人!让人看到怎么办?人家会怎么说自己?这女学生也太大胆了……他越想越气,舞台上演的什么完全不知道,一起身就走了!
红绒衣女学生迅速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问:“你怎么了?”
谷越春气呼呼地、连珠炮似的反问:“怎么了?你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学生!学生!知道吗?要把心事用在学习上!懂吗?怎么能早早……早早……”他不知道该说“早早什么”了……
女学生睁大眼睛直望着谷越春,大串大串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滚出,委屈地说:“学生,学生就不能在社会交往吗?我是把你当作我政治上的大哥哥……”停了一会儿她又说:“如果说我喜欢你,那也是以后的事,我又没说什么……”说完十分委屈地走了……
从此,再也没有她的音讯。谷越春深深感到内疚,挚烈地怀念着她。
“她是一位多好的人啊!”他想。是她,用高尚行为告诉自己该怎样做人;是她,用纯洁的心灵剥去了自己对生活的无知。直到看不到她自己才痛心感到:不仅一次次给了她无视和冷漠,还强加给她一个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海市蜃楼,以至造成说不清的委屈与深深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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