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记忆中的童年·狂人日记之乞儿
文/梦上飞
许翁男的父亲被查收受文物、贪污受贿,丢官弃甲,封家冻产,不久一命呜呼。许翁男从此就真的成了一介穷酸书生,再也不能给新婚的妻子以生活上的保障。他的满腹经纶也变成满腹牢骚,终日以诗会友的豪情被酒气熏天的颓废所替代;银河直下三千尺的一帘幽梦成了一壁铁窗。
铁窗外的妻子不知怎么样了,是否还在一帘幽梦的深渊苦苦挣扎,他们昙花一现的爱情给他奢豪淫逸的半生划上浓抹重彩却悲凉凄婉的一笔,也觉得不枉此生,如果有来生,他定把这短暂的生命花絮延展成一个永恒而美丽的画卷,咏进他的诗歌,铺进他的画展。可惜,生命攸忽,不容丝毫对神圣爱的亵渎,因为他的误入歧途,他要赎罪。
妻子新婚燕尔,却落得独守空房,丈夫一去无踪影,不久后就身怀六甲,挺着大肚子,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平日里***那热闹的景象显得稀稀落落,偶尔有几个小作坊,也是作着无聊的消遣遣。
月妘背着包袱,脸色苍白,已经一天没顾上吃饭了。为了寻找丈夫,她变卖了家中仅有的首饰。
她在路边的一家小吃店,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面,正准备吃,突然听旁桌的客人议论:当前两大世家为争夺龙脉,被扣上勾结政府官员、拉帮结派、毁坏国家文物、助长社会不良风气等帽子,其头目被游街示众,听说报警的不是别人,正是许翁男。
成为过街老鼠的两大世家的余孽游勇在暗地里追查这小子,伺机报复这亡族之恨,而那些负债累累、走投无路的赌客更是剑走险峰,穷尽诡计烂招,并扬言,如果许翁男再像宿头乌龟一样不出来,他的妻子将会受到威胁。
然而这时的许翁男正在警署接受隔离审查:其罪名是聚众赌博,暗中勾结匪徒,盗窃国家宝藏,究其案底,东窗事发之前,在淮阳,有一批文物走私的大案,牵涉了不少显赫一时的文人雅士。他们的画作不是被世人当作真迹珍藏,而是制成赝品,在黑市流通。
许翁男的旧党有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当年曾与他沆瀣一气临摹这些真迹。他不喜追名逐利,专好游历山水,就是为了描山画水,充当真迹。后来事情败露,被官府通缉,幸好有在京为官的老爷多方周旋,才不至锒铛入狱。
这些议论象古书演义,在街头巷尾传播开来,起先妻子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丈夫交友甚广,颇富才情,殊不知,一旦经纶才情与市侩挂上勾会造成如此令人后怕的结果。
听到她会受到威胁,不禁环顾一下四周,觉得应该避避风头。尽管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但她还是有点敏感,她不能再呆下去,不管传闻是否属实,无论丈夫身在何处,都得找下去。
天色不知不觉黑了下了来,突然半空一道闪电,接着滚滚雷声从天际而来,长长的街巷都关门闭户。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雷雨,她挨家挨户地扣门,可是都怕受到牵连,摇头叹息着拒之门外。
雨终于倾盆而下,将她淋个透湿,猛然间一阵剧痛,知道自己即将临盆。她必须找个避雨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于是强忍疼痛,往前爬。可是没等她爬到目的地,一声呱呱坠地,顿时昏了过去。
她醒来,已是在一座破庙里,身下铺了一团稻草,孩子正含着她的奶头睡着。这一切证明是哪位好心人把她娘俩带到这里,可能为了避免麻烦,落下她们而去。
她很清楚,目前的情势对她非常不利,因为她醒来后,发现她的包袱不见了,里面可是赖以生存的全部积蓄。雷雨消停了一会儿,接着就像孩子善变的脸,声泪俱烈:一个接一个的霹雳惊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孩子哆嗦了一下,唇龈交合,使她感到乳头吃紧。孩子的嘴巴离了母体,开始了急促的哭叫。
孩子的哭叫惊醒了在庙堂角落睡觉的乞丐,他们纷纷围过来。乞丐们的突然出现令月妘大为吃惊,这才完全清醒。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包袱,如果没有包袱,她和孩子的命都将不保。她急忙爬起来,想拉住乞丐们的衣衫,可那些衣衫太破烂,不禁她拉扯,只听“哧啦”一声,扑倒在地。孩子的哭闹,令她揪心地痛,已是顾不了那么多,扔掉手中稻草般的布条,爬起来又去抓捞,这次她抓住了一双手,要不是这双手把她托住,恐怕再也没力气爬起来,几乎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似地呼号着:
“我的包袱,你们看到我的包袱没有?”
“没有。”乞丐们茫然地摇头。她抬起头,觉得头很重,眼皮都快睁不开,只能从眼缝里去看眼前这位一直托住她的慈祥老丐婆的脸。老丐婆的脸掩进一堆乱糟糟的发丝里,象乱云丛中一轮月,发着浑厚、薄弱的光。
“不过孩子,你别急,我们这儿还有一些干粮,你先把它吃了,还有水。来,先补充一下体力,我们再想法弄些荤腥的事物,给你补补,好给孩子喂奶。”
稍待恢复后,老丐婆招呼其他的几个稍年轻的乞丐
“现在,雨已经停了,你们去外面讨一些荤食来”
乞丐们应声去了
老丐婆转过身,温和地询问月妘:
“孩子,能告诉我吗?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月妘便一五一十地道出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这样,关于两大世家和令夫君之间的一些过节 ,我也略有耳闻,只是不太明白,既然是他主导主演了那场闹剧,他完全可以置身度外,坐收渔翁之利,为何还要报警呢?不过疑问归疑问,从你刚才讲诉的细节来分析,你夫君在赌局临散之前说的那些话似乎就初见端倪,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良心发现,还是因为有前车之鉴?不可理解。”
月妘看着老丐婆的表情,听着她的分说,没想到事实还没完全澄清,仅靠世面流传的说法,竟引来老丐婆如此大的感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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