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寻找记忆中的童年】我的童年在故乡(散文)
作者:安妮
董卿说,人这辈子,不是活过了多少日子,而是记住了多少日子。每一个被你记住的日子,都将成为生命里不可复制的那一天。
——题记
是的,从我们生命中走过的每一天,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我们未必都能全记住,但我们所记住的,一定是最重要的,也是最令我们魂牵梦绕的,比如:童年。
童年是一首歌,唱醉了那年那月那天,童年是一首诗,书写了我们儿时的稚嫩与欢乐。
我的童年是在故乡度过的,那是一个位于完达山脚下的比较繁华的小镇,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沿着山脚弯弯曲曲穿过小镇的,是一条通往市区的铁路,铁路的两侧是广袤的豆地、麦田,还有那不知藏了多少秘密的青纱帐,以及看着我长大的小河。
那时候,家家孩子多,又都很穷,吃的穿的都不如现在的乞丐,可是,那时候的大人孩子,每天早出晚归,忙忙活活的,都感觉日子特有奔头,没有谁因为穷瞧不起谁?也没有谁因为苦埋怨过谁?亲戚邻居之间,谁家有了大事小情,只要喊一嗓子,会立马聚来几十人帮忙,我家的第一所房子就是那么盖起来的。
记得那天,父亲刚摘下被批斗的帽子,就急匆匆地冒雨从五七干校往家赶,因为,当时我家没有自己的房子,是寄居在一对老夫妻的家里,那是破旧的三间茅草房,年久失修,父亲担心房子漏雨,妈又在班上回不来,我们姊妹四个太小,在家没人照管,所以,等父亲赶到家时,浑身都被雨水湿透了,跟父亲一样湿透了衣衫的,还有屋子里的几处棚纸,滴滴答答的水珠,滴满了地上大大小小的盆,也滴满了我们的眼眶。那一夜,父亲、母亲领着我们几个小孩儿一起“抗洪”,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父亲和母亲商议决定,自己盖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
那年月,要盖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对像我家这样要钱没钱,要物没物,要人没人的人家来说。为了能早日住上属于自己的新房子,父亲和母亲每天下了班就带着我们去河边抬水、去麦田拾草、抬土,和泥、脱坯,时间从春天穿过夏天,一直穿到了那年秋天,我们终于把土坯准备够了,可是,缺木头,母亲又回姥姥家向姥爷和舅舅们求助,通过火车从山上运来一些可以做门窗和房梁的木材。
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可以开工了。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姥爷带着舅舅们从山上赶来,帮我家盖房子,房址是在学校前院,西面南面临道,位置还不错,大人们和泥、码墙坯,小孩子们还是去河边抬水,全家总动员,干得不亦乐乎。听说我家盖房子了,亲戚、邻居、还有许多过路的人,都来帮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上来了好几十人,他们码坯地码坯,抹墙地抹墙,占框地占框,上梁地上梁,仅一天的时间,房子就盖起来了,又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内部装修后,父亲终于领着我们住进了新家。
新家的棚上、墙上,是父亲买来的旧报纸糊的,炕面上,也换了新苇席,地面上是被我们踩得平平整整的,用细细的黄沙铺成的土地,我还学着母亲平时洒水的样子,在地面上轻轻地撒了几处水花,防止地面起尘。最令人兴奋的,是父亲在室内的门上安装了小广播。从那时开始,我们每天早晨五点半,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晨起音乐声中,爬出被窝,晚上在刘兰芳、单田芳等老评书艺术家们的故事中入睡。有时,我们小姐儿几个,被故事里的人物和情节勾得睡不着觉,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点点微弱的星光,猜棚上或墙上的字。不得不说,我爱上文字创作,和那时每天听广播、玩猜字游戏,有着很大的关系,它让我迅速地认识了许多字,听到了许多课堂上没有学过的知识。
时间牵着我们的脚步匆匆前行,日子每天匆匆而过,白天放了学,我就和伙伴们就去河边割草、豆地麦地里捡粮,或者沿着铁路边捡拾煤核,偶尔,也会从刚刚疾驰而过的火车后面,捡到一些可以利用的生活物资,那时,我们别提有多开心了,然后就会守株待兔一样,每天去那里傻傻地守上一阵子,直到悻悻而归。有时捡的多了,我们就把捡到的东西,一部分藏在不远处的青纱帐里,另一部分先送回去,剩下的回来再取。那时,我们称铁路线、豆地麦地、青纱帐是我们的天然宝库,是我们每个家庭的补给线,那里留存了我们太多快乐而又美好的记忆。
现在,每每想起童年时的那一幕幕往事,心里还澎湃着儿时雀跃的欢欣。童年,一个被牢牢定在时间的日历上的、独一无二的印记,永远地封存在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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